28. 整活 嬴政:朕要当卷王
欢快的电子音响起时,嬴政身形微顿。
此刻马车行使在古道上,时不时地颠簸着。头顶高悬着烈日,带着炽热的温度和刺眼的光芒。
旁边蒙恬嘀咕了声:“近来好热啊。”
嬴政指尖微顿,抬眸看他时语气不咸不淡:“你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蒙恬啊了声,神色极为茫然的模样:“我应该听到吗?”
他往马车外望了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知道了,长公子你指的是,后面那个子吧?”
“他是不是又在您坏话了?”
蒙恬虽没听见,但似乎只要他个是字,就会拔出里的剑。好好让那郑国接受一下,什么是社会险恶。
嬴政自马车缝隙望去,见郑国和公输逊两人的马车,就跟在后方。
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方时不时觑过来一眼,同他对上视线后,又略带别扭地移开。
嬴政轻哂。
这郑国昨晚在门外要偷绢布的事,他可还没有忘记,不管他是单纯口嗨,还是要真的这么干。
他管不了千年后的人盗墓,还堤防不了对方?
何况跟寡言的公输逊被造纸术吊住一样,郑国虽嘴上依然狂妄,但显然也被陵园的几笔水利之术吸引。
嬴政收回了视线,轻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不怕招人惦记,也不管对方跟来秦国安的是什么心。秦国天天被人骂虎狼之心,天下能臣贤者,依然如高处之水汇流至咸阳城。
只不过公输逊和郑国二人,究竟是草包还是有些本事,便需要时间来验证了。
他淡淡道:“可能是我听岔了。”
蒙恬点头:“您放心,我一定随时观察那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方才把我烤好的食物,给吐了。”
嬴政微微一笑,还不忘插几刀:“也许是他口味异于常人,不懂品味欣赏。”
见蒙恬并不能听见,那app系统的电子音。
他也没有回应,只是思索着对方口中,那“不同课程”是何意。沉吟片刻后,他大抵能推测出,是与“历史课”相类似的事物。
直到夜晚,他一人独处时,才漫不经心地出声询问:“你可还在?”
昨晚画完饼就装死的客服,这时候的回应倒是很快政哥您好,在的在的。
可能是被他吓过一回,对方态度友好而恭敬请问您是要询问,新功能有关的事吗?
嬴政正在整理先前的笔记,在造纸术图文完整的那页,添了几笔公输逊所的话语。
他带着轻讽开口:“昨日连延长直播时间都无法做到,你还能带来新功能啊?”
是这样的,延长时间这个,客服需要升级一下系统,最近系统能量不是很稳定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轻嗤声,对方又带有强调性地进行强调。
当然了,新功能跟您的事业线有关,不需要进行审核,今天就能尝试!
嬴政听到对方打包票的语气,动了下眉,没有任何的表态。
下一刻,眼前浮现了熟悉的光幕。
但并非这些日子以来,他所看到的直播课,而是一张矩形状的图片。上面左侧的一栏,带有数字的时间区间。右侧的几列,则填写得很满。
嬴政原本对后世的文字认知得不多,浅瞥过去,却发现一下能看懂了,上面浮动的墨字。
简单的一笔一画,透过时空的距离,缓缓在他脑海里展开了清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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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一辨认着,见上面有“历史课”“地理课”“语文课”等字样,依次排列着。
这是宿主的课表哦您可以欣赏下。
嬴政敏锐地捕捉到了“欣赏”这个词,随即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是原本,可任意选择吗?”
现在又变成了,让他只能看看?
是这样哒,下面您先体验不同的课程,才能更好地进行选择不是吗?
嬴政轻握着已经改良完毕的兔毛笔,锥形的笔尖吸墨后显得饱满,已经能分别在竹简、绢布、树皮上流畅书写。
他曾有意无意同蒙恬提起过:“这笔虽是用起来顺了些,但竹简笨重,绢布奢侈,若是也能改良一二就好了。”
而对方挠头:“这个啊,咸阳宫里绢帛多的是,长公子你不必担忧这个。”
蒙恬改良完笔后,便没有了上进心,继续研究他的美食去了,偶尔练几下剑。
嬴政:“”
看来长路依然漫漫,对方距离后世口中北击匈奴、修筑直道的将军,可能目前差得还有,十万只野雉腿的距离。
系统的话音落下后,眼前的那张课表开始褪去,最终淡化消失。场景进行了转变,光幕里呈现的又是往日“历史课直播”的模样。
那么了解了秦始皇陵的布局后,我们接下来要学习的,就是它在技艺方面的特点
如果嬴政像往常细致留意的话,应该能辨认出,重新传来的老师的声音,所讲的正是前一晚掉线时的内容。
换言之,其实夏安夷没有框他。
毕竟在她那边,只是课间偶尔休息或是打岔下。但他这边的时间线,却是完整的一天一夜。
嬴政没有仔细听。
他在光幕切换时,脑海中所浮现的,便是对方前一晚画完四大发明的大饼,就迅速跑路的事情。
哦对了,这后世女子还试图跟那app系统,勾结在一起,要把他这个绑定对象给换了。
嬴政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里的笔,望向眼前的光幕。
夏安夷正愧疚于自己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这件事,下决心要洗心革面,认真听课。
尤其能再不和对面那老古董,进行唠嗑或互怼。
毕竟他居然怼归怼,却在偷偷写笔记!
虽然她即使遇上卷王后,也还能心安理得地当咸鱼。但不代表她能跟卷王一起聊天,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骑脸输出啊。
刚立下要好好学习的flg。
下一秒,对方又重新上线了。熟悉而冷冽的声音响起,语气颇为耐人寻味的:“昨晚睡得可好?”
夏安夷下意识地接了话:“睡得好啊,大清早的问这个干嘛?”
她语气不明,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这么一个卷王,不会才上了一会儿课,就犯困了吧?”
嬴政听不懂什么是卷王。
但他听到了“睡得好啊”四个关键词。
唇角的弧度瞬间消失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点点从唇齿间挤出来的:“是吗,但我、睡的不好。”
毕竟被摆了一道,躺在床榻上时,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夏安夷:“??”
所以他睡得不好,与她何干?怎么一副想拔剑暗鲨她的语气?
想了想,她敷衍而略好心地安慰对方:“没关系,我有的时候熬夜,起床后也会有一种厌世的感觉。”
“想平等地创死所有人。有这种心情是很正常的,你要学会开解自己。”
嬴政:“”
他对创死其他人,并不感兴趣。
顿了顿,他提示对方:“每当你入睡前,想起过去的这一天,曾经戏弄于人、违背誓言。”
“居然能安心入睡?”
夏安夷:“??”
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戏弄于人、违背誓言了?
正要摒弃刚刚好好听课的flg,好好同对方理论一番,老师这时候又开始讲重点内容。
我们有可能考到的,有关秦始皇陵及兵马俑的技艺,主要在于它的青铜防锈技术。
其应用于兵器表面,能形成良好的保护层,却自汉代后消失。
作为对比,这项技术93年才在现代德国出现。
而我们曾整整领先了世界两千多年。
夏安夷看着课本上,那句“曾领先了两千多年”,心间倏地一顿。
简单的几个字,蕴含了太多的份量。她不由感慨轻叹一句:“好可惜啊。”
关于先秦众多的技术为何失传,一直众纷纭。
有是因为连绵的战争和技术本身的繁琐,也有是因为项羽入关时,所坑杀的二十万秦兵中,包括了掌握这些技术的工匠。
最终成了千古之谜和深深的遗憾。
不仅如此,秦兵马俑里出土的文物还包含了合金技术,流水化铸造的各类兵器,其技艺之高,远超后面的汉代。
嬴政听到这些话时,原本没什么写笔记的兴致。
毕竟光幕里提到的技术,对战国时代的人来,触可得没什么稀奇的,对他来没有借鉴价值。
七国不乏锻炼名剑之人,尤其是游历多国的侠士,基本人一柄青铜长剑。
早在越王勾践时期,其鼎鼎有名的纯钧之剑,传便有此久而不锈、锋利如初的特点。
直到那句“自汉代后消失”以及“曾整整领先了世界两千多年”。
嬴政前些日子的听课,已经知道了秦二世而亡、后面的朝代是汉这些,未刻意去打听对方。
没想到居然是将这好牌,打得稀烂。
冷不丁地听到这里,他语气带着嘲讽响起:“此汉朝真是无用。”
“青铜箭矢若不经此处理,久之便会变钝,相关联的各类军用兵器,也会失去其作用。随之循环,周而复始。”
“最终拉低了整支军队的实力。”
夏安夷轻啧,作为上帝视角告知了对方:“虽然人家把这些技术搞失传了,但军事实力也不差啊。好几代下来,领土也扩了不少。”
“也算是彻底解决了匈奴问题吧,然后多了西域、朝鲜半岛和越南这些地方。”
当然,这些是建立在秦已经一统、书同文车同轨的基础上,以及汉代前几任给力,奠定了稳固的时局和家业。
二者的难度系数不一样。
闻言,对面那人似轻嗤了声:“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嬴政想到之前,勉为其难地看在她谄媚彩虹屁的份上,在心里默认过自已是对方老祖宗。
瞬间有些生气。
这后世女子,不仅会画大饼和白嫖,还宛如墙头草随风而动。
夏安夷眨眨眼,充分演绎着墙头草的精神:“他们都是我的好祖宗呀,上下五千年,一个都不能少。”
作为三观端正、阳光开朗的高中生,祖国的未来花朵,她得把几碗水端平。
嬴政:“”
端完水后,夏安夷又表态忠心:“当然,tp的肯定是政哥。之所以这些,其实、我就是、想杠你而已。”
嬴政:“”
心情有些复杂,不出是不爽还是暗爽。
他坐在案几前,轻抬腕写下了方才那些,提到过的陌生的地方名,排在了“统一六国”四字后面。
依然是轻嘲的语气:“你方才的那些,除了匈奴,应当都是不值一提的盈尺之地,不曾听闻。”
“也不算什么空前绝后的功绩。”
夏安夷瞥了眼屏幕上,那低头在写字的q人。端着包子脸和豆豆眼,神色倒是老成安静。
然而,像是为了突出他此时的状态,app系统极为贴心地在他的头顶,设置了他的状态标识。
红色而醒目的“卷王”二字。
这历史直播系统升级起功能来,只会搪塞喊不行,整活玩梗能力倒是一流。
她戳破对方挽尊的谎言:“别掩饰了,你忘了、我能看见团子的你?”
夏安夷笑着,贴心地把里的他,依葫芦画瓢地画在了电脑屏幕上:“笔记写得挺快啊,卷王?”
她语气戏谑,宛如公开处刑。
嬴政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茬,脸色微滞。
但是这屏幕上的团子人,除了跟他一样都穿黑衣服,哪里有半分相似度!
这些后世的画师,一定是患有重度眼疾。
他掀了下眼皮,但毕竟心性稳定,随即又恢复往常镇定的神色:“既然是盈尺之地,那不妨日后看看。”
夏安夷啧了声。
瞧瞧这老古董的语气,仿佛他是御驾亲征、横扫四合本人似的。将“日后看看”四个字,愣是出了、顺便一起打下的感觉。
刹那后,嬴政又微顿了下。
连带着最开始和刚刚,他已经听到了“卷王”这个词两次,不由好奇:“卷王、究竟是何意?”
听到她戏谑的语气,他以为这又是个不怎么好的词。
熟料,夏安夷开口解释道:“卷王就是内卷之王。比如在具体的某个环境里,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一个人付出加倍的努力,成千万人被迫跟着加倍倍地努力。”
“然后资源越卷越少,大家越卷越疯”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老古董。
他没出现之前,她一般只有历史老师闲聊野史故事时,会听得格外认真。平时磨磨蹭蹭地划划考点,得过且过。
现在好了。
一个不用参加高考的古代人,居然都笔记写得飞起,把她卷得目瞪口呆。
夏安夷提出灵魂的疑问:“你们古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眼前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古代人。
对方轻咳了声,然后语调不再是先前的低沉,带了点愉悦和轻松感:“这就是卷王之意?”
嬴政透过光幕不知在看什么,破天荒地开始夸赞:“没想到,后世竟有如此精妙的词,用于形容人。”
夏安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