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 第 59 章 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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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李寒才抬起头,抹去泪水。

    王氏和李贤东的表情还带着惊恐、不解和心痛呢,看见李寒抬头起来了,两人木木呆呆的看过来。

    三双眼睛一对视,一同呆了一呆,还是李寒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容。

    雨后初阳,春花初绽。

    李贤东和王氏这才跟着笑出来。

    “爹,你跟我一吧,怎么这八十亩的地契写了我的名字了呢?”

    按照李寒对李贤东的了解,他爹是绝对没有这个脑子的。他爹的行事准则,那就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以往咋样就是咋样。你让他干活,他能给你干得又快又好,但想出这种主意,那不可能。

    所以,一定是有外力改变了她爹的想法,导致她爹作出了这一个决定。

    当然,这并不影响李寒心中的感动与释然,因为结果已经在她里。

    不管她爹是因为什么影响而改变,但是无可否认这已经违背了她爹一辈子的认知,并且没有瞒着她这个结果。

    即使过程中她爹有过犹豫或者其他,凡事论迹不论心。

    李寒问起,李贤东便回忆起来了,“我跟管家一起上了马车,然后管家跟我起,这个田地是张夫人嫁妆的一部分,其他人都管不了夫人。因为嫁妆多,张夫人在家可硬气了,还问我有没有给你准备嫁妆,你这么争气,我给你准备了多少。”

    “就这么些了?然后你就把地契写了我的名字?”

    “嗯。管家得对,这个家,你是出了最大力气的,三七、杜仲、番椒酒、蛋糕,写你的名字也是应该的。”李贤东肯定道,然后又犹豫中带着点寒怕,“如果等你嫁人的时候再给你,现银还好,族中登记的土地,你要带走就太难了族长叔公他们不会肯的。还不如现在什么人都不知道,直接写你的名字。”

    有一个强势的宗族就是这样,你受到宗族的保护,也受到宗族的制约。

    尤其她作为一个出嫁女,如果要带走大笔的土地作为嫁妆,那就是动摇宗族的根本啊。要她爹为了这个抵抗宗族

    李寒看向她爹,也许是父女心有灵犀,李贤东貌似也想到了这点,满脸惊恐的摇头。

    算了,目前这样,的确是最好的状态。

    只是,管家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呢?

    是不是受张夫人的指示行事呢?

    背后的张夫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李寒心中疑惑。

    张夫人怎么想的呢?张夫人也想问。

    “你无端端的,是我的意思,把那一笔银子变成田地,到底是何意?我哪里有那么的嫁妆。”

    张夫人坐在暖塌上,身上半盖着暖绒绒的百花缠枝杏子红蚕丝棉被,前方是热腾腾的清茶配糕点,懒洋洋的问。

    房间里燃着地暖,刚刚泡完温泉,张夫人的脸色终于比在李家多了些许血色。

    张夫人的问话对象是坐在前边凳子上的张辅。

    张辅端起一盏热茶,看似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认真解释道,“我们毕竟是报恩的不是报仇的,这么大一笔银子给到李家,带来的危险不比收益。而且不外部,内里李姑娘能得到多少收益不好,毕竟她娘肚子里也怀上了一个。”

    “听着很有道理,但是我毕竟是你娘,我会不知道你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张夫人却不受这一套,“吧,真的理由是什么?”

    张辅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到,“娘你不是挺喜欢李姑娘的吗,你还提醒他父母兄弟皆不如自己可靠来着。”

    “我是提醒她来着,但是也没有要做到这个程度。她走这条路,注定以后就有很多的风险,这一关看不透闯不过,以后不到就泯然于众人了。每个人的路,总得一关一关去闯。”

    “那就让她一直留在这里好了,留在这个温室里,留住这样的模样,娘你是不是开心一点。比较残酷的路你自己走了一遍,不定不残酷的这条路,让她走一走,还不如你走的这一条。娘你看看,是不是你会开心一点。”

    张辅的声音又温柔又冷漠。

    张夫人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张辅,然后低叹道,“也许吧。”

    母子两人再无一话,话题移到了别处。

    这一段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关于张夫人和张辅的谈话,李寒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上突然落下的好处,很可能是陷阱。

    虽然不知道张府管家为何这样做,张夫人为何下了这样的指示,李寒将这个谜团记下,并且自己心中再度提高了对张府的警惕,暗暗提醒自己更要远离张府。

    至于自己从中解开了心结是真,无非是等到以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罢了。

    想通的李寒,很快的放开了这些纠结,继续问道:“那爹,那八十亩地不告诉族长,日常的管理怎么办啊?”

    总不能一直荒废着吧?

    “我问过了,那边的地原先是包给佃农了的,据按亩数交租也是那边的里长管。等我找个会去看一看情况,如果那边的佃农还尽心,那就按原来的例子办就成了。到时候租子拿回来给你,你想怎么花都成。”

    显然,瞒着宗族这么大一笔田地非常挑战李贤东的极限,他那常年只想着干活的脑子都开始运转了。

    “嗯,那就先这样吧。”李寒道。

    她爹的一番心意,她就先收着。至于万一族长三叔公真知道了,那就再糊弄糊弄,扯一扯大旗,现在自己,对上宗族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了。

    得到李寒认可的李贤东和王氏放下了心,那笔田地的影响暂时也没有影响到李寒。

    真的是没有影响吗?

    晚饭后。

    “爹,我房间那个火墙,你帮我烧暖点,我喜欢暖一点的火墙。”李寒道。

    入冬以来,李家也算是大笔的用上了火墙。火墙的确是比火炕好用多了,不会一下火炕就是冰火两重天。

    但是,也有缺点,费柴火。

    因此,李贤东和王氏都是烧得稍稍暖就行了,在房间里睡觉还得穿着棉袄。

    往日李寒为了省柴火,也是这样烧的,但是,今日李寒提要求了,她喜欢更暖一点的,不至于暖到前世集体供暖穿毛衣吃冰淇淋吧,但是也不要穿着棉袄睡觉。

    “行,今晚我给你加多点柴火。柴我也多劈一点。”烧火墙得睡前烧起来,半夜加一趟柴火。

    “嗯嗯。”李寒随意点头,十分理所当然。

    果然,当夜,李贤东烧火墙的时候,顺把李寒的也烧了,暖烘烘的,只把李寒暖的穿了一层薄棉衣盖了新棉被就睡了。

    几乎秒睡。

    隔壁李贤东和王氏却睡不着,两夫妻翻来覆去的,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

    “娃她爹,你我平时是不是对寒太不好了?她今日哭得多厉害啊!”

    王氏幽幽的声音响起,充满疑惑,今天可真把她吓坏了。

    忽然间,她才觉着,她作为一个母亲是不是太差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

    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也好话了,李贤东闷闷的开口,“是我太无能了,但凡我争气点,寒就不用年纪就要想这么多。”

    “唉。”关于自己无能这一点,这两夫妻倒是达成了共识。

    “自从在娘坟前磕到了,就觉着寒变了点。更能干了,啥事都心里有主意,也勤快,但我心里有点不太得劲。就是就是以前寒她爱睡点懒觉,冬天得让我催一催才起床;她以前也抱怨干活累;不喜欢吃烂饭,她喜欢硬乎一点的饭她现在啥也不了。”

    “是呀,啥也不了,以前她还过要学着驾牛车呢”李贤东幽幽叹气。

    “那那咋办?”王氏惶恐的问。

    黑暗里,李贤东动了动嘴唇,最后啥也没有出来。

    咋办啊?

    也不能去问问寒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贤东翻身起来,披上棉大衣,“我得去看看柴火,寒她喜欢暖一点。”

    “啊,哦,你去吧。”王氏想起身,又坐回去了。

    这一晚,李贤东加了两回柴,直把李寒热得半夜把棉被踢了一半,只盖了个肚子才睡着。

    第一天,李寒睡晚了,直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娘,我起晚了,你咋不叫醒我。”李寒打开房门,感觉大概差不多十点了,往日这个时候,早吃完早饭活都干一半了。

    “起那么早干什么,天气冷,没多少活计,你多睡睡,长身体。”王氏笑道。

    前几天张府那帮人来,可把她女儿累坏了。

    “要吃饭不?我给你煮了干锅饭,在温着呢,还有你喜欢的羊奶饮,还有鸡蛋糊糊汤。要不要端你房里去?你屋里还暖和着吧,厨房火熄了。”

    在屋里吃东西这个习惯一养成,就很容易堕落,李寒只思考了两秒,然后脆声应到,“行,待会我端屋里吃。”

    “我给你端,你赶紧洗漱,锅里有热水,别冷了。”

    王氏心一安,她女儿果然还是喜欢睡懒觉,还是不喜欢吃烂乎饭。

    “哎。”

    吃完早饭,李寒才问道,“爹,快要交棉税了吧。我们家今年是要用钱抵税不?”

    棉税,是大魏朝特有的一个税种,按人头交税,因着是与棉有关,因此每年都是最晚,给大家留足剥棉籽织棉布的功夫,才来收税。

    “嗯”,李贤东点头道,“往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前几天天气不好,估计没下来,我等会去族长家里问问。”

    过了一会,李贤东套上棉衣穿上棉鞋出去了,李寒和王氏在家里做棉花梳,梳棉籽。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多,李贤东回来了,只是脸上的神情透着十分喜悦,“我去到族长那里,族长刚好去里长家了,我便等上一等。”

    “过了一个时辰,族长回来了,什么陛下痛失太子,定王和齐王关心皇上,为了安慰皇帝陛下,两位王爷治下今年不收棉税,给故去的太子积福。所以,今年就不用交棉税啦。”

    李贤东搓搓冻冰冰的,笑得嘴角快要裂到脸上。

    “这么,我们今年岂不是省了一笔。”王氏开心得中那半成品鞋垫子都掉了。

    “就是。我们刚刚跟族长再三确认过了,再没有错的。”

    “真好啊。”王氏道。

    也不知道是太子死得真好还是不用交棉税真好。

    只李寒脑中急剧搜索剧情,要立太孙了吗?跟这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