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令人振奋。
江营长被自己的弟弟吐槽,面不红心不跳。
等隔壁两口子带走了孩子,江源开口了。
“江奇,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得给大哥一点面子。”他。
江奇陷入沉思。
大哥不会过日子是不给面子吗?这可是他们家实力的象征,平时每回大院家属们他家不会过日子,都是带着羡慕的语气感慨的!
房门被紧紧关上。
宁荞问:“江营长,你打算再买一台电风扇?”
每当宁荞同志喊自己“江营长”时,情形就开始不妙。
江珩正色道:“是,宁副园长。”
宁荞快要被他逗笑。
“你上次不是把存折都交给我了吗?”
“是啊。”
“这电风扇多少钱?”
宁荞被汪副营长和他媳妇的吃惊表情提醒,不精打细算过日子,但这个家里的钱,每一笔都得花得明明白白。
江珩立马向她交代。
忽然之间,这个家有了拥有女主人的实感。
“这电风扇就已经不便宜了。”宁荞托腮,“可你没问我要钱啊。”
弟弟妹妹们顿时露出积极吃瓜的表情。
“买电风扇,直接就掏了腰包,现在还打算再买一台”宁荞认真地问,“江营长,你是不是有很多私房钱?”
“我们回房。”江珩低声道。
看着哥哥和嫂子回房,弟弟妹妹们都伸长了脖子,视线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好半晌都没收回目光。
为什么回房?就在这里,让大家一起听个热闹啊!
宁荞被江珩带回屋。
江营长很严肃。
媳妇关心的事,就没有事,如果因为“私房钱”而让媳妇不高兴了,那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和信任该怎么办?
江营长将有关于这电风扇的相关信息得明明白白,不管是价格,还是电风扇票是什么时候分到的,甚至就连这台电风扇是从哪个城市运来之类的细节,都没有遗漏。
话音落下,他抬眼看看媳妇。
他媳妇淡淡“嗯”一声。
“至于私房钱,我没有。”江珩又,“上次给你的存折,是我全部的存款。平时的津贴,我也想给你的,但你不要。”
俩口曾商量过谁来管财政大权这个问题。
婚后,江珩将自己多年攒的积蓄都交到宁荞中,还提过接下来每个月的津贴也都给她。宁荞收了存折,至于津贴,还是让他自己保管。江营长在几年间能攒下几千块的存款,可比她厉害多了。
江珩的津贴,他自己留着,平日里要交给孩子们去买菜,还有负担一些学杂费等。但现在,短短几个月,他居然又攒了两台电风扇的钱?
这是什么攒钱高?
“攒这么快啊”宁荞轻声道。
江珩更加严阵以待,迟疑片刻,道:“从京市回来之后,我发现行李箱里多了三百块。”
宁荞眨了眨眼,吃惊道:“爷爷给的?”
“是爷爷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塞进去的,刚开始没发觉。”江珩的声音越越低。
宁荞的眼底染了笑意。
敢情江营长是觉得这么大年纪还要被爷爷悄悄补贴有点丢脸,所以没好意思?
一开始笑,宁荞就发现江营长的神情难得变得不自然。
“你别笑。”他无奈道。
宁荞抿住唇,嘴角上扬的弧度是没这么深了,可眼睛仍旧弯弯的。
素来冷静支持的江营长,居然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
“噗嗤”一下,宁荞笑出声。
忽地唇角被一抹柔软轻触。
江珩探身去吻她,堵住她的笑。
温热气息扑来时,宁荞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缺氧,怔怔看他。
一个很轻,也很温柔的吻。
过了片刻,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才结束。
弟弟妹妹们在楼下喊。
“大哥,这个电风扇是不是坏啦?”
“怎么扇出的风一顿一顿的?”
“你来修一修!”
“来了。”江珩出屋下楼之前,看了一眼他媳妇。
于他而言与前世相同、稀松平常的吻,落到他媳妇心底,却是天大的事。
是不是这一次,还是没有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他失笑,眸光柔软。
等到江珩下楼,宁荞才终于缓过神。
宁荞双捂着自己的脸,又捂不住红得发烫的耳根。
索性一头扎进被窝里。
快要热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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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新买的电风扇,羡煞整个大院的人。
大人们羡慕归羡慕,但就算来看看,也只是在电风扇跟前稍稍站一会儿,不好意思留下。毕竟,这就跟上别人家里吃饭似的,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可孩儿们就不一样了,这么凉爽的风,他们一吹,就舍不得走,索性盘腿坐在江家地上,对着电风扇吹得起劲。
军属们见状,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拉下脸喊自家孩子回来。
但以江源为首的三个孩子,就有点不乐意了。
电风扇一开,吹的就是个凉快,他们仨加上哥哥和嫂子,正正好,多一个人都嫌热。
可现在,大院里好多孩子们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挤着,江家弟弟妹妹们完全感受不到电风扇吹来的凉风。只有其他伙伴们的呼吸声,还是热得发烫的那种。
江奇眯起眼睛审时度势,很灵。
这事,哥哥和嫂子是大人,他俩不好。也就只有他们仨孩可以开口,开了口还不怕得罪人。
“热死了热死了。”江奇。
军区大院的孩子们里头,多的是脸皮厚的,装作没听见,闭着眼睛对着电风扇,发丝都被吹飘起来了。
江源更稳重,这会儿也开口:“你们别都挤在这里,各回各家去吧。”
可没人理他,继续蹭。
江果果受不了了,脸一黑:“好挤,别都挤在我们家,回家让你们自己爸爸妈妈给你们买电风扇去!”
一个孩:“你们的电风扇也不是自己爸妈买的!”
“那就让你们自己哥哥嫂子买!”
“我哥哥嫂子才没有这么好,他们的钱要留着自己过日子的,怎么可能给我们买电风扇?”
江奇乐了:“我们哥哥嫂子的钱也是留着自己过日子的,凭什么买的电风扇要请你们这些人白扇!”
“出去出去。”江果果起身去拿扫帚轰人。
江源也站起来,走到妹妹面前。
江果果歪了歪头,将扫帚往后藏,心虚道:“二哥,本来就是他们不对!”
“给我。”江源将扫帚抢过来。
其他伙伴们乐呵呵笑。
江果果气呼呼地瞪他们。
这时,江源扬了扬扫帚:“出去出去!”
江果果的眼睛亮了。
一屋子的孩子们,有大有,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视线开始寻找这家里的大人。他们望向宁荞和江珩,明显是希望他俩一句公道话。大人嘛,都不会和孩计较的,只要他们出句声,大家就可以心安理得待在江家了。
可宁荞和江珩,正在聊自己的,一副不想加入孩子们斗争的鲜明态度。
“出不出去?”江源脸一黑,语气不善。
孩子们见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嘴巴撅得高高的,站了起来。
“真气!”
“不吹就不吹,就是个电风扇,谁稀罕呀。”
“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家了!”
江果果笑眯眯:“这可太好啦。”
她跑着到了门边,比了一个“请”的势。
孩子们一脸不服气,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砰”一声,江果果将门一关,转头飞奔到电风扇前。
这下舒坦了。
宁荞轻笑。
家里有三个孩子在,还是能出面解决很多问题的。
-
整个军区大院,就没几户人家有电风扇的。
江家添了一台电风扇,但真要买两台,就实在是太过奢侈了。一家子人商量过后,有了定论。白天时,这电风扇由弟弟妹妹们分配,等到晚上,就归嫂子。
对于这个决定,谁都没有异议。毕竟嫂子以前住在安城,突然来到海岛,不适应这里夏季的炎热气候,中暑怎么办?大家都应该照顾好她。
看着弟弟妹妹们关切的表情,宁荞有点感动。
其实他们仨也不是从在海岛长大的,顶多比她多适应了一个夏天而已。
“没事,我们用蒲扇也是一样的,夜里起风就不热了。”江源懂事地。
江果果用力点点头,又声道:“只是让大哥占便宜啦。”
江珩:
他?占便宜?
电风扇的问题被圆满解决,这会儿弟弟妹妹们写着作业吹着风,别提有多满足。
这边江家和隔壁汪家挨得近,尤其大夏天的大家还都开着门窗,因此他们的话,汪家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汪刚毅叹了一口气。
别人家都是有有笑的,他们家却不太平。有时候是大毛和茹茹胡闹,有时候是媳妇不话,一家人想坐在一起安心吃顿饭,实在是难上加难。
“邱,孩子们的洗澡水烧好了吗?”汪刚毅问。
邱慧心还在厨房洗碗,忙活半天,听他这么问,立马道:“我这就去烧。”
等她去打水,大毛和茹茹跑到汪刚毅跟前。
“爸,她平时都不给我们烧洗澡水。她,这么热的天,洗凉水就好了。”大毛。
茹茹点头:“不管什么季节,洗凉水都是会感冒的!她就是故意的,想害我们感冒。”
丫在一旁玩哥哥姐姐还没收拾起来的玻璃弹珠。她心无旁骛,轻轻一推,两个弹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她的眼中迸发出光彩,玩得更起劲了。
“你们阿姨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没有夏天还要烧热水洗澡的习惯,她没这么讲究,不是故意要冻坏你们的。”汪刚毅。
“乡下人!”茹茹哼一声。
“乡下人就是故意的。”大毛,“我奶了,后妈就没一个是真心待孩子好的,有些光明正大欺负孩子,有的暗戳戳欺负。”
“行了。”汪刚毅板起脸,“能不能消停点?”
罢,他还扬起,作势要打人。
大毛和茹茹是害怕他们父亲的,见他动气,立马缩起脖子就逃跑。
等跑过丫身边时,他俩直接将她中的弹珠抢回去:“谁同意你玩的?”
丫的一空,茫然地看着他们。
大毛和茹茹狠狠瞪她一眼。
汪刚毅又叹了一口气,对打完水回来的邱慧心道:“以后对他俩上点心吧。”
“我——”邱慧心一愣,“我已经够上心了。”
汪刚毅摇摇头,双摆在身后,转身回书房去。
丫仍坐在地上,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玻璃弹珠撞击时好听的声音,两只紧紧绞在了一起,把头低下去。
“丫,妈烧了热水。”邱慧心,“一会掺点凉水,水温了之后你也去洗一洗。”
“妈,不用呀。”丫,“以前在老家也都是用冷水。”
“反正都打水了,别浪费。”邱慧心。
屋外院里,还传来大毛和茹茹的对话声。
“奶了,有后妈就有后爸。”
“得对,有后妈,就是有后爸!”
邱慧心低头,用水瓢将凉水和已经烧热的水掺在一起,走到外边:“大毛、茹茹,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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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宁荞只要想起搬回二楼卧室和江珩同住,就如临大敌。然而现在,真正到了这一步之后,她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宿,宁荞睡着之前害羞得脸颊通红。但到了第二宿,她稍稍放轻松了一些,虽然还是会有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吻和拥抱,可她逐渐适应。
等到睡前,宁荞认真地想,江营长这算不算是在循序渐进?
第二天清晨,又得去托儿班。现在她是宁副园长兼娃娃班里的教师,一个不心,很可能会丢掉“副园长”的职位,因此得更加认真努力。
刚出大院,宁荞碰到邱慧心。
邱慧心听人过宁荞是托儿所的副园长,满心的钦佩。她不太会话,但朴实又有些闪躲的眼神和笑容,都透着恭敬的意味。
现在,她问宁荞,能不能将家里的茹茹送到托儿班去。
“还不知道茹茹接下来能不能上学。”邱慧心,“但是这俩月,娃在家,我也不知道咋带。我听你们托儿班连暑假都不放假,能不能先收了茹茹?”
宁荞简单问了一下茹茹的年纪以及以前是否上过托儿班等问题。
原来邱慧心也不是非常清楚,过去茹茹和大毛都是在老家由他们奶奶照顾的,可奶奶身体吃不消,再加上汪刚毅要调到海岛,于是急匆匆在老家找了个媳妇,也就是她。他俩都是二婚,重组家庭,搭伙过日子,邱慧心因为跟着汪刚毅,至少能衣食无忧,而汪副营长也是图她能干利索,可以帮忙带娃。
“茹茹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先进托儿所是没问题的。你们找个时间,来一趟托儿所,和招生的同志明情况,做个登记就行。”宁荞,“丫比茹茹要更一些,带着她一起来吧。”
“不用不用。”邱慧心连忙摆,“丫我自己就能带,别上托儿班浪费这个钱了。”
在邱慧心看来,丫更,而且是她带过来的闺女,母女俩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不该再奢想其他的。因此,平日里她会提醒丫,千万别和哥哥姐姐闹矛盾,丫必须得让着他们。
现在念书也是一样,她们母女俩,两个人两张嘴,已经给家里增添不少开销,可不能再因为上托儿班再浪费汪家的钱了。
“慧心姐,我们军区托儿所一开始就是为部队的同志办的,部队军人的子女进托儿班不需要学费,等到上学开始才要交学费的。”宁荞解释。
邱慧心显然不知道部队军人的子女还有这样的福利,忐忑地问:“丫不是汪哥的亲闺女,也不要钱吗?”
“你们俩结婚了,就是一家。”宁荞笑着,“不用担心这个。”
邱慧心如释重负,黝黑的脸上,眉心不再紧拧,忧心忡忡的神色稍稍舒展了些。
等到和邱慧心聊完,宁荞出门去上班。
卢成福的针对是有意的,可他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这回聂园长给她调班,只要她能将工作做好,待在现在的位置上,能更加有底气。
聂园长一早就在单位等着了,看见宁荞,便亲自带她去托儿所里的班。
这个班级里的孩子们,年龄跨度很大,最的大概是**个月,最大的也才两周岁。
宁荞了解过,**个月的孩子还不会走路,刚能坐,等到一岁至一岁两三个月之前的孩子,已经开始学走路,不过走得还不稳,跌跌撞撞的,很容易受伤。
再大一些,就学会话了,可口齿不清,即便费尽心思,也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如果理解不了,一大一鸡同鸭讲,那么的那个就得哭。别看他们年纪,哭声响亮,用刺耳来形容都不为过。
进了班的门,教室里的情况与她事先所了解差不多。
阿姨们忙得团团转,原本的那位老师也是焦头烂额,看见她时连招呼都懒得打,但定睛一看见聂园长也来了,便立马站起来。
“这是宁副园长。”聂园长道,“这是翁老师,翁老师比较有经验,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等聂园长走后,翁老师又恢复了懒散的神态。
她抬眸扫了宁荞一眼,淡声道:“这些孩子普遍比较,有的才八个月。家长送他们过来,主要也是因为要上班,实在是腾不出精力照顾他们。孩子们,就特别闹腾,也没用,听不懂。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家长们根本没指望他们在班里学会什么,只要别给他们磕着碰着,回去的时候别尿布里带着一泡屎就成。”
宁荞摸了摸鼻子。
翁老师坐正了一些,继续道:“是不是觉得我话太不文雅了?没办法,一天到晚被这些孩子们哭得头疼,不打人就不错了。”
“翁老师——”
“宁副园长你放心。”翁彤笑道,“开个玩笑,不会真打他们。都是这么的娃娃,连告状都不会,我要是动打他们,还是人吗?”
翁彤大致给宁荞了在这班级里带孩子们一整天的流程。
相处下来,看得出翁老师话虽直,也有点懒散,可真工作起来还是很严肃的。像是哪个娃娃哭了,她一看时间就知道肯定是肚子饿或是尿布脏了,尤其是尿布脏时,她直接上就换,不会非要等阿姨过来。
“阿姨还在忙,如果等到阿姨过来再换,娃娃不舒服。”翁彤。
宁荞待在这班级里,大半天时间过去,逐渐上。
如大部分教职工所,来到这个班级,就真的只是“照顾”孩子们,不可能真让他们学会什么本领回家。
这一点,宁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孩子们太了。
但一整个班里,孩子们除了中午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哭,老师和阿姨们忙完这个又忙那个,这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在老师和阿姨们忙着照顾哭泣的孩时,剩下的孩子就傻傻坐在板凳上。
他们等得不耐烦,又没有什么事可做的,就算不想哭,也得凑热闹哭哭鼻子了。
为了通风,班级的门微微敞着,留了一道缝。
有急着去上体育课的孩子们经过,笑声清脆。
宁荞心念一动,扶着门框对陆冉冉:“陆老师,一会儿能不能让孩子们来我们班?”
翁老师摇了摇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宁副园长,这会儿是正在兴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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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成福对宁荞的针对,聂园长看在眼里。聂园长曾过,军区学这单位,就是庙妖风大,单位不大,事儿却不少,时不时就起纷争,到处都是算计与刁难。人际关系一复杂,单位里就容易闹得乌烟瘴气,等最后连文教局的领导都要出面管理,就太丢人了。聂园长以军区学为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问题在自己的单位扩大。
下午快下班时,她将卢成福叫到自己办公室。
“宁副园长单位里年轻的领导,年轻是一把双刃剑,有优势,也有劣势。这段时间,她为咱们托儿所组织了多少活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是吧?”
卢成福点了点头:“我又没她不能干,只是觉得还不至于直接升成副园长。一个丫头,成了咱们单位的副园长,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要笑话咱。”
聂园长又好气又好笑:“我倒是没听谁在笑话我们单位,只有你一个。老卢,咱们得实事求是,你呢?”
卢成福坐在聂园长的办公室,喝了一杯茶。
浓茶下肚,倒是没这么执着了。
他道:“这不是都好了吗?只要她拿出真本事,我就没话。”
和老员工了这么多,算是开导,时间也差不多了,聂园长起身。
卢成福也跟着她起身,等走到办公室外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道:“聂园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好像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聂园长还以为卢成福在挑事,皱了皱眉。
卢成福沿着走廊往里走,压低了声音道:“今天那娃娃的班级里,怎么没人哭了?”
聂园长一听,这才反应过来。
还真是这么回事。
平时她在办公室里做事,时常会听见孩子们的哭声。这哭声是没法制止的,她知道老师和阿姨们也已经尽力了,于是慢慢地,便习惯了这此起彼伏的哭闹。
可现在,很奇怪,班级里居然没有再传出哭声。
聂园长和卢成福一起放轻了脚步,慢慢往里走。
等走到班级门口时,聂园长轻轻推开门。
教室里的秩序,被管理得很好。
孩子们并不再像之前那样,歪歪斜斜地靠着趴着,而是乖乖坐得笔直,当然,仅限于一岁半以上的孩子们。
这些一岁半以上的孩们,正听宁荞的话,两只放在膝盖上,而他们边上,还有中班的朋友们。中班的孩子们是宁荞让陆老师带来的,他们到了下午,本来就得画画,现在被带到这个班里画也是一样的。
一部分孩在画画,另一部分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娃娃,则凑在边上看。至于更一些,时常哭闹的孩子们,则由阿姨们另外负责。
孩子们的注意力非常容易被分散,很快就发现聂园长站在门外。
宁荞将孩子们交给翁老师,自己则出了班级。
卢成福还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再往里看一眼。
翁老师好不容易才得了几个时的清静,生怕一不心又惹得孩子们哭闹,连忙起身将教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怎么回事?”聂园长来这一趟,倒是收获意外之喜。
“我们班的朋友太了,突然来到这样的新环境,不太适应,虽然不会,可也许因为与父母分离而感到焦虑。孩子们的情绪会互相影响,这边哭了一个,那边就也忍不住哭,照这样管理,这个班级太混乱了,老师和阿姨也很辛苦。”
“上午我看见这些大一些的孩子们经过班级,就麻烦陆老师在体育课之后带孩子们来一趟。跟大哥哥大姐姐们一起上课,这些不点好奇,就会不自觉向他们学习。”
宁荞停顿片刻,又道:“对于这些大孩子们,应该也有一定的好处。大孩子们需要鼓励,这群萝卜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可崇拜了,大孩子们有了责任感,就更想好好表现。这样一来,好的影响是相互的。”
聂园长有些诧异,但透过窗户看一眼班级里的孩子们,眼底又不自觉流露出对宁荞的欣赏。
宁荞笑着:“我只是尝试一下,短短几个时,暂时看不出太大的成果。”
“目前看来,这一招是行得通的。”聂园长话音落下,扫了卢成福一眼。
卢成福轻咳一声,没开口。
“你继续照这样的法子再试试。”聂园长又道,“孩子们在不同的年龄层,认知发展水平也是不同的,相互影响,也许会激发一定程度上的冲突。但如果能将这样的冲突转化为经验,让孩子们自发学习,肯定能带来进步。”
这些话,卢成福一句都听不明白。
他只觉得,在教室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能一声哭闹都没听见。
而眼前这个宁副园长,被夸奖之后也不骄傲,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将聂园长的话记下来,没过多久,又回到教室里去。
等她一走,聂园长问道:“你一直宁副园长不够格,现在呢?够不够格?”
卢成福撇了撇嘴:“这才几个时,哪能看得出来。我家隔壁有个邻居,他们家孙子可能闹了,可老头老太太有时候也能哄好他。几个时不哭闹而已,等到好几个月都没哭闹,再看看成果吧。”
聂园长气笑了,斜他一眼:“老卢,你就嘴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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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荞来到托儿所至今,有时候觉得辛苦,但更多的时候,她认为辛苦是值得的。
尤其是这一刻,下班时,当翁彤伸了个懒腰,冲着她露出笑容时。
“我来这单位有十多年了。最早的时候,带的不是这班,后来自己生了孩,直接带到托儿所,聂园长看我有经验,就给我分配到咱们现在这个班。班里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我自己的孩子也早就已经上学去了。”翁老师,“咱们军区人多,每年都会有新的娃娃出生,有些家庭一生还都是好几个,压根就停不下来。有时候我觉得是真累,送走一批,还有一批,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但是今天——”翁老师继续道,“今天我真不觉得累,反倒觉得这工作就这么干下去,算是有盼头了。”
此时此刻,翁老师所的话,就是宁荞成就感的来源。
这样的成就感,与在军区学时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截然不同。
“真的,难得一天下班的时候不觉得脑仁子嗡嗡疼的。”翁老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打趣道。
“其实我早上也觉得脑仁子疼。”宁荞笑道。
翁老师再回过头,看着已经排好队的孩子们,等待着父母来接他们回家。有些不点还不会走路,软软一坨歪在阿姨的怀里。宁荞便上前,帮阿姨接过孩子:“您休息一会儿吧。”
才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在宁荞怀里好奇地看。
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宁荞轻轻戳了戳婴儿的脸蛋,不自觉想,等再过几个月,她的侄子也会长到这么大。
翁老师看着宁荞微微翘起的嘴角,和她眼底真诚清澈的笑意。
很显然,这位宁老师做的一切,是因热爱而带来的动力。
不对,准确来,这位是宁副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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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暑假,江源和江奇的放假时间,与江果果差不多。
非常巧合,他们仨是同一天从老师中接过成绩单的。
拿到成绩单的江源,立即揉成一团,往书包里丢。
他同桌夏月明赶紧伸,去夺纸团:“我看看,考得有多差。”
江源急了,伸长了胳膊,就将成绩单重新抢回来。
他的表情凶巴巴的,动作又快,一下子吓得夏月明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尴尬,夏月明的脸涨得通红,等到好不容易回过神,生气道:“开个玩笑而已,你板着个臭脸干什么?”
“没人跟你开玩笑。”江源瞪她。
瞪完人之后,他将书包甩到肩膀上,转身出教室。
走到半路,江源碰见从楼上下来的江奇。
江奇没二哥的个子高,搭着他二哥的肩膀时,显得有些吃力。
“二哥,你生气了?”
夏月明也从教室里出来,经过他俩身边,轻飘飘丢下一句:“自己没考好,还好意思生别人的气。”
“二哥,咱又不是第一次没考好了,气什么?”江奇茫然道。
江源心里头闷闷的:“嫂子,这次不能再考倒数一二三了,否则她会认真给我制定学习计划。”
江奇挠头。
嫂子制定的学习计划,难道还不够认真吗?这几个月,他们每天都坐在饭桌前学习,三个人的学习氛围可好了。
“二哥,你不会还是考倒数一二三吧?”江奇,“这次连我都进步了。”
江源一愣,让弟弟拿出成绩单。
这成绩单被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弟弟是认真对待的。
“你考了全班第五十九?”江源问。
一个班有七十多个孩子,平时江奇都只考倒数,这次因宁荞的激励,进步了不少名次。
“前几天去罗琴姐家吃饭,吃得真香。”江奇,“嫂子了,如果我能考好一点儿,她就再带我去罗琴姐家吃饭!”
江源的眸光微微一黯。
“二哥,你考第几?”江奇问。
“倒数第”江源很难启齿,压低了声音,“四。”
“这也是进步啊!”江奇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家去。”
兄弟俩往军区大院走,走到半路,碰见江果果。
光看她昂首挺胸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大公鸡,就知道,她也拿到令人满意的成绩单。
不由地,江源想起以前苏青时给自己写的纸条。
在那张纸条里,苏青时用鼓励的语气告诉他,他妈妈离开,是因为嫌他笨,嫌他和家里的哥哥和弟弟都不一样。当时,还没有妹妹呢,后来妹妹出生,确实,也比他聪明。
虽然嫂子告诉他,是因为苏青时和江家有恩怨,才写了那张纸条。
可每当失落时,江源总会回忆起那纸条上刺眼的文字。
“你们,我该不会——”江源咬着牙关,好不容易挤出还没完的话,“不是江家的孩子?”
“胡。”宁荞从后边跟上来,“你和你大哥长得多像。”
一家子人,全都在回家的路上碰见。
江源没法像他弟弟妹妹那样乐观,有点懊恼地自言自语:“所以,我是天生的笨蛋?”
“二哥,不要妄自菲薄。”江奇,“其实我考第五十九,是因为偷瞄了同桌两道题。”
江果果豁然开朗。
这个家里,妈妈生了她和大哥两个聪明蛋,又生了二哥和三哥两个笨蛋,分配很平均。
这三个大孩子,各怀心事。
宁荞看着老二和老三,除了警告老三不可以作弊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实在是拉不动。
弟弟妹妹们对宁荞很好,她的回馈,同样是相互的。
而她试图尽可能带动他们,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当时彻底涌入脑海的原剧情后续内容中,在七十年代,一个消息传遍全国各地。
非常特殊,并且令人振奋。
宁荞只知道那是在十月份,但并不确定具体时间。
“嫂子,你在想什么?”江果果问。
宁荞在想——
高考究竟是哪一年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