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50章 杀了我,为你们助兴(求(别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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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江黎梦到了江藴,彼时她们都是年幼的孩子,那日父亲陪同母亲去曲城省亲,江黎江昭江藴被留在了家中,让家中年长的嬷嬷照看着。

    嬷嬷素来喜欢嘴甜的江藴,她什么,嬷嬷都会应,上午天色还好,下午突然变了天,黑压压的乌云飘过来。

    江藴这时找上江黎,拉着她的要玩捉迷藏,江黎看了眼天色,迟疑道:“要下雨了,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江藴轻哄她,“不乱跑,就在后花园玩。”

    江黎自怕打雷,每每下雨天都会很怕,她摇摇头:“算了吧,我不想玩。”

    江藴不知怎么回事,非要叫着她一起玩,拉拉扯扯间她们去了后花园,江藴要江黎藏起来,她找她。

    后花园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江黎随意找了一处,便蹲在那里等起来,她想这里很容易找到,江藴应该很快找过来。

    她不知道的是,江藴根本就没打算找她,江藴贴身婢女杏子悄声对她耳语一番,然后两人悄然离开。

    离开前,江藴喊道:“阿黎,别动,我去找你了。”

    年幼的江黎很听话,江藴别动,她当真一动不动,起初她站在角落里,站累了又蹲下等,蹲累了又站起。

    反复几次后,没等来江藴,等来了倾盆大雨,不知那日的雨水为何那般大,像是捅破了天,时不时有惊雷传来。

    江黎听着雷声越发不敢动了,她很怕打雷,自便怕,江黎哭着呼唤道:“阿姐,阿姐你在哪?”

    “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奈何她年纪,风声太大,几乎她喊出的同时,声音便被风声吹散。

    江黎抱膝蹲着,瘦的身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她惨白着唇,喃喃自语:“阿姐,你不要来找阿黎吗?为何还不来?”

    “阿姐,我冷。”

    “阿兄,我怕打雷,你来接我好不好?”

    “轰——”雷鸣声再次传来,江黎吓得一哆嗦,身子倾倒,撞上后方的墙,后背传来刺痛感。

    梦境再变,是江藴冷嘲热讽对她:“你才不是江家的女儿,我,我才是。”

    “江黎,你真以为母亲喜欢你吗,她只是可怜你而已。”

    “还有你现在的住处,你以为真的是给你的吗?是给江黎的,江家的二女儿,不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江黎,你真可悲。”

    暗影里,江藴的脸渐渐变得模糊,江夫人的脸出现在眼前,“阿黎,你就是我从路边捡来的,你不是江家的孩子,不是。”

    “江黎让你在江家长大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别丢江家的脸。”江父的身影也映在眼前。

    江黎欲张嘴什么,忽地,他们的身影又不见了。

    有个陌生男子出现在江黎面前,猥琐大笑,“美人,爷来了。”

    江黎一直后退,惊慌失措中胡乱摸索出什么,想也没想朝那人刺去。

    “噗。”东西插入那人身子里,随即传来重重的闷哼声。

    江黎颤抖着睁开眸,看着映入眼帘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征愣,谢云舟?怎么是他?

    她眸光顺着她指看过去,她正牢牢握着一把簪子,簪子的另一端插进了谢云舟的侧颈。

    簪入肉半寸,血液顺着伤口流淌出来,先是染红了她白皙如玉的指,然后然后了她掌心。

    如此血腥的一幕,惹的江黎心猛地一缩,恶心感猛然袭来,她做了个干呕状。

    须臾,有挡住她的眼眸,明亮被黑暗取代,她听到他柔声道:“阿黎,别怕,我在。”

    江黎怎么可能不怕,她颤抖着缩回,指上的血液嘀嗒嘀嗒落了下来,像是落在了她心上。

    刚刚消退的窒息感再度席卷而上,江黎好像不能呼吸了,她张开嘴大口喘息着。

    还是不太行,她挥开谢云舟的,挣扎着坐起。

    谢云舟扶上她,一脸担忧道:“阿黎,你要做什么?”

    江黎睨着他,烛光映到他的脸上,五官氤氲蒙蒙,恍惚间,他的脸同那个男子的脸重合到一起,连他们的声音也重合到一起。

    “来,别躲啊。”

    “知道爷找你多久了吗,终于让我等到了。”

    恶心感加重,江黎猛打了个寒颤,一把推开谢云舟,撑着床榻站起,厉声道:“滚。”

    她看谢云舟的眼神如看猛兽。

    谢云舟一拔掉插在侧颈的簪子,用捂住伤口,一伸出去扶江黎,“阿黎,是我,谢云舟。”

    “乖,别怕,你安全了。”

    他柔声哄着,抬脚朝前走了两步,“看清楚了吗?是我。”

    江黎的思绪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谢云舟,脸色苍白如纸,眉梢皱起,杏眸里像是拢了一层薄纱,让人敲不出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怎么是你?”

    谢云舟担忧她身子,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适?”

    江黎哪哪都不适,头疼,恶心,全身战栗,可以没有一处安好,但这些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清冷道,“我累了,你走吧。”

    江黎轻唤了声:“金珠。”

    金珠急匆匆推门进来,见江黎醒了过来,泪眼婆娑道:“姐,您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们了。”

    江黎在金珠的搀扶下坐回床榻上,看着几步外的谢云舟,淡声道:“不早了,将军请回吧。”

    “将军”两个字让谢云舟的心狠狠缩了下,她,还是这般不愿见他。

    可他却不愿意这样离去。

    “阿黎,我不放心你,今夜让我陪着你好不好?”谢云舟怕她误会什么,解释道,“我就在外间,或者长廊都可以,再不然,偏厅,偏厅也行。”

    只要不让他离开,在哪里都可以,总归他今晚没想歇息。

    “不必。”江黎道,“有金珠银珠她们陪我便好,不劳烦谢将军。”

    声冷的语气再次让谢云舟心悸,为何无论他怎么做,她都那般厌烦他呢。

    金珠开口道:“将军您请回吧。”

    谢云舟走的不情不愿,离开前,转身回看了江黎一眼,那一眼里波光流转,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声轻叹。

    心底有道声音悄然冒出来,别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原谅你的。

    谢云舟步子迈得很慢,烛光拂到他身上,映得他脸色越发难看,谢七走近,见他一身血,诧异道:“主子你——”

    “我无碍。”谢云舟打断他,“马车呢?”

    谢七道:“在门外。”

    谢云舟未再多言,沿着长廊朝门口走去,上了马车后,谢七帮他清理伤口,双眉拧到了一起。

    不用问也能猜得出,在别苑能伤害主子的除了二姐没有别人。

    有时谢七也很不明白,主子到底为何一定非二姐不可呢,你看弄得一身伤,也不怪老夫人每次提及二姐便气不打一处来。

    着实是让人心疼了些。

    谢七给谢云舟清理完伤口,问道:“主子,咱们去哪?”

    谢云舟后背贴着马车壁,眼睛微眯,声音里带着倦意,“在这等。”

    “在这?”谢七一脸疑惑,“等什么?”

    “等天亮。”折腾了许久,谢云舟周身充斥着疲惫,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睡不着,眼睛闭上片刻后再度睁开,就那样隔着帘子一直盯着别苑大门看。

    看着像是在看别苑大门,可谢七知晓,谢云舟这是放心不下二姐。

    “主子,别苑里那么多人,还有金珠银珠在,您放心,二姐会没事的。”谢七宽慰道。

    谢云舟轻摇头,“你不懂。”

    江黎性子沉稳,凡事喜欢搁在心里,在谢府那三年被那般对待也未曾对他过什么。

    今日之事怕是一时半刻她不会放下的,这也正是谢云舟今夜非留不可的原因。

    他的阿黎,心思重,会乱想的。

    谢云舟预料的不差,江黎看着同平日无异,实则心里慌得很,喝完安神汤再度睡下后,没多久,便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刚从江府出来没多久,马车突然坏了,金珠下车查看,她被人捂住脸带出了马车。

    昏昏沉沉间她好像上了另一辆马车,隐约的听到有人在什么。

    “放心,弄不死她,我就是想玩玩。”

    江黎再度昏了过去,醒来后人在一处废弃的屋舍里,眼前站着一个男人,她对这个男人有些许印象,好像是长嫂的远房表哥。

    但江黎也不太确定,毕竟好多年没见过了。

    她脚被绑着,试图动了下,痛感袭来,她瑟缩了一下,不经意间碰倒了什么东西。

    声音传来,原本侧身站立的男子徐徐转过身,笑得一脸猥琐,他缓缓走近,朝她伸出了。

    “来,陪爷玩玩。”

    恐惧袭来,江黎吓得不断摇头,心底呐喊:滚,走开,走开。

    少倾,她听到了脚步声,很急切,然后门被人一脚踢开,她好像还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一脚踹飞男子,把她抱起。

    后来江黎的梦境没有后半段只有前半段,男子把她带走,猥琐狂笑,搓着叫她美人。

    这幕辗转出现了若干次,且一次比一次让人害怕,江黎不断呓语出声,金珠见状想把她唤醒,可始终不见她睁眼醒来。

    断断续续一直到天亮,江黎才安静下来,眼角挂着的泪顺着脸颊流淌到了枕巾上。

    除了金珠银珠外,谁都不知她今夜哭了多久,真真叫人心疼。

    -

    荀衍知晓这件事时已是三日后,彼时荀府生意突然出了问题,荀衍奉荀父的命令外出查看,三日后折返。

    当他听闻这件事后,一掌怒劈了那张红木桌面,幽深的眸子里淌着狠戾的光,“走,去江府。”

    其他人怎样荀衍不管,但江黎受如此屈辱便是不可。

    不就是户部侍郎府邸吗,若是他荀衍愿意,便是王爷府邸他也照闯不误。

    赵云嫣正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慢慢走了出去,看着凌乱的四周怒斥道:“你是何人?竟然敢乱闯户部侍郎的府邸?”

    荀衍缓步走近,站定在她面前,冷声道:“你便是江昭的娘子?”

    赵云嫣道:“是我。”

    荀衍一脸冷凝,“找的便是你,给我打。”

    赵云嫣没成想眼前的人砸了家里还不成,还要打她,吓得转身便跑,但没跑几步被其他人抓住,那人随给了她脸一巴掌。

    然后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连着打了六巴掌后才停下。

    赵云嫣瘫倒在地,荀衍居高临下睨着她,警告道:“阿黎是我的人,你若是再敢伤她,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荀衍所谓的“不好过”可不是一般的不好过,是让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赵云嫣听到他提起江黎,顿时明了他是来给江黎报仇的,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一个两个都那般护着江黎,难不成是因为她长了一张狐媚的脸。

    赵云嫣心里不平衡,一面也是来自江昭对江黎的照拂,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哥哥那般护着妹妹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情郎护着相好的呢。

    赵云嫣问道:“你是何人,凭什么替江黎出头?”

    荀衍不习惯,习惯做,给了阿川一个眼色,庭院里的参天大树顷刻间断成两截,荀衍道:“记住,你若是再敢动她分毫,此树便是你的下场。”

    他们风风火火而来,砸了稀碎而归,等江昭下朝回到江府后看到这幕,非但没有多什么,反而斥责赵云嫣疯了。

    原来,那日他知晓的并非是全部实情,赵云嫣避重就轻了最无关紧要的那部分,严重的那个,她只字未提。

    今日江昭从谢云舟口中听完始末后,人都呆愣住了,他未曾想,枕边人是如此的心狠辣。

    那可是他的妹妹,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他从照看到大的嫡亲妹妹。

    他对她从来只有兄妹之情。

    “赵云嫣你怕是疯了吧。”江昭质问道。

    赵云嫣压抑了这些年,忍了这些年,现下再也不想忍了,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是啊,我是疯了,我疯了才嫁给你,嫁进江家。”

    她冷哼道:“江昭你知晓我有多么后悔吗,后悔那日答应了你们江府的求亲。”

    到这江昭的话似乎更多了,他嗤笑:“江府的求亲?赵云嫣你不亏心吗?你明知道——”

    有些话他真的不出口。

    “是,是我算计让你娶的我。”赵云嫣道,“所以呢?你是不是早就后悔了?或者你从最初便不是想娶我的。”

    那年高门贵女泛舟游湖,在众多男子中一眼相中了风度翩翩的江家儿郎,听闻他正同其他女子议亲便从中作梗搅黄了那桩亲事,随后又设计让江家应了同她的亲事。

    江昭有句话对了,这桩亲事便是她算计而来的。

    可,她有什么错,她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用点计谋怎么了。

    江昭想起了谢云舟同他讲的话,他眼睑慢垂缓缓闭上,沉默片刻后,问道:“所以,那年我同人厮打的事也是你找人做的?”

    每一个字他心便滴一次血,他一直不相信她是那般狠戾的人,“把我关进大牢也是你所为?”

    “你给了对方银两,要他们不能放过我?”

    “你哭着对阿黎讲,唯有她能救我?”

    江昭睁开眸,眼底一片腥红,厉声问道:“是或不是!”

    “是!”赵云嫣一一应下,“都是我做的。”

    那年的事情也是赵云嫣找人的,起初她只是想给江昭点颜色看看,让他对她好些,谁知慌乱中死了人,她便将计就计悄悄给了对方一大笔银两,让对方咬死了这件事就是江昭所为,他必须死。

    当然,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江昭去死的,她本意也就是要江黎赶快嫁人。

    她哭着给了江黎“暗示”只有谢府可以救江昭,她猜江黎一定会想办法救江昭的。

    果不其然,江黎上当了,跪在谢家门口三日三夜,求谢云舟娶她,见谢云舟一直不松口还拿出了谢老将军昔日写的书信。

    是书信不如是一份婚书,若江家愿意,谢家必会履行承诺娶江家的女儿。

    那时江藴已经嫁做人妇,江家的女儿也就只剩江黎,谢云舟能娶的也只有江黎。

    赵云嫣对江黎嫁谁不感兴趣,只要她离开江家便好,至于江昭吗,我既然能把人送进去便能把人救出来。

    只是赵云嫣没想到的是,江昭最后是被江黎救出来的,确切是被谢云舟救出来的。

    这点在赵云嫣计划之外,着实让她不开心了好久。

    她本欲用那份恩情让江昭对她死心塌地的,谁知被江黎搞砸了,赵云嫣对江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是以,江黎成亲三年,但凡关于她的消息都未曾到过江昭耳中,不是江黎没派人送过信,而是都被赵云嫣拦了下来。

    口信也好,书信也好,一一被拦下。

    江昭一直以为江黎过的很好,不然,以他爱护妹妹如命的性格早冲进谢府带人走了。

    江昭的心上像是坠着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起还在襁褓中的幼子,他压下怒火道:“昔日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对阿黎做出那般事,实属万般不该,你去同阿黎道歉吧。”

    “道歉?”赵云嫣道,“我为何要同她道歉?”

    “你那个表哥难道不是你招来的吗?”江昭沉声道,“若不是你派人告知他阿黎离府的消息,阿黎又怎会同他在那处碰面?赵云嫣,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难不成你敢做不敢认?”

    赵云嫣冷笑出声,“是,是我做的,那是江黎活该,我就是不道歉,你能奈我何?”

    江昭睨着她,定定道:“你若是不道歉,我会休了你。”

    “休我?”赵云嫣笑得越发狰狞了,“好啊,你休啊,但你若是敢休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孩子见你的。”

    赵云嫣知晓江昭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她在赌,赌江昭眼里是江黎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他总要舍弃一个才行。

    江昭心底的煎熬无人能体会,他踉跄走出府,随便找了一处酒馆买醉,恰巧何玉卿路过,见他喝的酩酊大醉,命人把他扶上马车送回了江府。

    江昭哭了一路,他实在是太失败了,妹妹照看不好,家也照看不好,现下又连孩子也要见不到了。

    何玉卿轻叹,安抚道:“事情总会过去的。”

    别看何玉卿如此讲,实则她心里也气得不行,江黎是她的好姐妹,赵云嫣如此伤她简直太过分了。

    -

    两日后,赵云嫣没找江黎,江黎先去找了她,江府与江黎来承载了太多的记忆,这日去,她心境莫名的不同。

    何玉卿听闻她要去江府找赵云嫣也跟着一起去的,上次是意外,这次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江黎的。

    赵云嫣刚给孩子喂过奶见她们来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客气有礼,淡漠道:“你来做什么?”

    江黎睨着她问:“这件事都是你做的?”

    江黎夜夜被恶梦缠身,痛不欲生,她不敢想,这件事会是赵云嫣做的,她来此只是想知道真相,。

    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赵云嫣敢在江昭面前承认又怎会不敢在江黎面前承认,“是啊,是我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啪。”江黎贝齿咬唇,抬给了赵云嫣一巴掌,眼睛腥红的好像要滴出血,她待如至亲般的嫂嫂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真是让她太伤心了。

    赵云嫣几时挨过打,当即冲过来要打江黎,不过她还未碰触到江黎,被何玉卿推了个踉跄。

    何玉卿护在江黎面前,“赵云嫣你敢动试试?”

    赵云嫣同江昭不欢而散后心里一直憋着火,边撸袖子边走上前,“我就是动了。”

    她抬打过去,江黎从何玉卿身后走出,反又给了赵云嫣一巴掌,昔日柔弱的像水做的人儿,今日连打了赵云嫣两次,赵云嫣气坏了,跳脚去打人。

    她没打到,便让身边的婢女帮着一起打,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好到哪去。

    不过赵云嫣脸上的伤更重些。

    江昭闻讯赶回来,见江黎眼睛红红的,打量着她问道:“怎么样?哪里不好?”

    江黎摇摇头。

    赵云嫣见状很生气,质问道:“江昭我才是你的娘子,是我被她们两个打了,你为何不先来问我?”

    之前的赵云嫣温柔婉约,现在的她张牙舞爪,连江昭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突然间这样?

    赵云嫣为何这般,还得从她收到那封无名信开始,信中字里行间的都是江昭如何如何对江黎好,江昭根本没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信的末尾还提到,江黎不是江家的孩子,她是江父江母在路边捡来的。

    其中还有一句最让赵云嫣介怀,其实当年江家二老是有意让江黎嫁给江昭的。

    赵云嫣不知信的真伪,只是自从看到那封信后,她便开始坐立难安了,整夜整夜睡不好,做梦都是江昭被江黎抢走了。

    是以,才会有她给江黎亲一事,她当初想的是,如果江黎嫁了她便不追究了,谁知,江黎她不嫁。

    赵云嫣又从江昭口中听到他“阿黎愿嫁便嫁,不嫁我养她”这句话后,思绪彻底乱了。

    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便一一发生。

    赵云嫣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嫉妒使她变得面目全非,每每看着怀里吃奶的孩子,她总会想,这个家她一定要看牢了。

    只是事情便是这般,越想抓牢越抓不牢,就是里的沙子,攥的越紧,流走的越快,最后掌心里什么都没有。

    江昭吵累了,不想再跟赵云嫣吵了,哑声道:“你先回房间。”

    赵云嫣不回,冷冷道:“让我回房间可以,只要你打了江黎,我便回房间。”

    “赵云嫣。”江昭唤她,“你别太过分了。”

    “我就是这般,”赵云嫣道,“你到底打还是不是打?”

    江昭一动不动站在矗立在那里,赵云嫣又道:“你若是不打,那我今日便回赵府,但江昭你想好了,回去后,我便不会再回来,你也不要指望再能见到儿子。”

    儿子,儿子,又是儿子,为何其他人有了儿子后都能高高兴兴的,偏偏他的府邸,有了儿子后鸡犬不宁。

    江昭抬搓了把脸,刚要什么,门外突然有声音传来,“赵云嫣别总拿孩子事。”

    是谢云舟。

    今日的谢云舟穿了一袭蓝色锦袍,墨发束冠,单负在身后徐徐而至,另一里似乎拿着什么。

    赵云嫣眸底有什么悄然闪过,很快,无人捕捉到。

    起来这是江昭的家事,他不想让外人看他的笑话,“谢将军你为何会来此?”

    “我是来帮你的。”谢云舟先是看了江黎一眼,见她发丝乱了,脸颊上也指痕,之前想好的慢慢细成了快刀斩乱麻,他把信扔给了赵云嫣,“还是你自己看吧。”

    信掉到地上,赵云嫣弯腰捡起,打开后,垂眸去看,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身后婢女见状扶住她,“夫人。”

    赵云嫣稳住心神,把信笺揉捏到一起,质问道:“谢云舟你少含血喷人。”

    谢云舟既然敢给她当然是有万全之策,“你以为就那一封吗?我这里还有。”

    着他举起另一只,赵云嫣见状去抢,信笺落在了江昭里,赵云嫣惊呼出声:“不——”

    江昭狐疑打开,随后脸色如死灰般难看,脚步踉跄,身子朝后退去,他指颤抖着,问道:“信上所言是真的?”

    赵云嫣还想辩解,但是

    她抿唇不开口。

    “我问你信上所言是真的?”江昭很少发火,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显然是被伤害到了。

    赵云嫣跪在江昭脚下,抱住他的腿求饶,“夫君原谅我,原谅我,我那日只是喝醉了,我没有真的想,求你,原谅我?”

    江昭仰头看天,不知何时天色变了,心像是被整个剜下来,他沉声道:“儿子也不是我的?”

    赵云嫣只顾着哭,什么也没。

    江黎一脸震惊,“兄长你什么?”

    何玉卿也同样的一脸震惊,“怎么回事?什么叫儿子不是你的?”

    事情便是,某日赵云嫣同江昭吵了架,她带着婢女外出喝酒,谁知喝醉了,被人占了便宜,这事关乎到女子名节,她不敢生张,便瞒下了此事,后她怀孕,她拿不准孩子到底是谁的,加之江昭知晓了她怀孕的是,她只得冒险把孩子生了下来。

    想着,或许孩子是江昭的。

    江昭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没了,眼睛里再也没了光泽,没理会任何人,踉跄转身离开。

    之后的事进展的很快,赵家人知晓了此事,找上门,求江昭不要把此事出去,另外他们会同意江昭的一切要求。

    江昭唯一的要求是同赵云嫣和离,也算是他最后给赵云嫣的体面。

    和离的女子若再嫁还能寻到如意夫君,但被休掉的,则不会。

    可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赵云嫣都不答应,她死也不要离开江府,最后还是赵家人出面才把赵云嫣带走了。

    至于孩子,不是江昭的,江昭自然没有留下的可能。

    签下和离书那日,江昭再次酩酊大醉,成亲四年便是如今这般收场,他心痛难言。

    -

    另一边,江黎也不好过,看江昭那般伤心她也忍不住落泪,荀衍劝慰道:“赵云嫣并非你兄长的良人,和离也不是坏事,日后他肯定能觅心爱之人的。”

    江黎知晓荀衍是在宽慰她,轻点头,“但愿吧。”

    江黎身子时好时坏,荀衍实在不想她一直沉浸在愁苦中,道:“后日,我真好有事要去曲城,你要不要与我同行?”

    曲城?

    外祖母。

    江黎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我同你一起回曲城。”

    那年离开曲城后,江黎再未回去过,听闻能回去,心情顿时好了不好。

    荀衍见状道:“回去可以,但你要听我的?”

    “嗯?听你什么?”

    “来,先把这碗汤药喝了。”

    江黎不想喝,但耐不住荀衍坚持,接过碗盏喝了半碗,随后又吃了荀衍递上的蜜饯。

    荀衍打量着她道:“近日看你又清瘦了,是不是没好好用膳?”

    江黎还未什么,金珠端着茶盏进来,道:“姐近日胃口不好,一直没怎么吃东西。”

    “那可不行。”荀衍含笑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做何?”

    “我给你做。”

    “你?”

    “嗯,我。”

    荀衍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江黎,“吧,你想吃什么?”

    江黎想了想,扬唇道:“辣子鸡。”

    荀衍笑道:“好,就做辣子鸡。”

    荀衍转身刚要去厨房便见阿川急匆匆走了过来,是典当行出了事要他去看看。

    荀衍只得下次再做。

    他前脚刚走,后脚谢云舟便来到了别苑,见江黎正在廊下看书,他悄悄走了过去。

    江黎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荀衍又回来了,未曾抬头,含笑道:“衍哥哥,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回来了?”

    “对了,衍哥哥你后日要回曲城的话我该给外祖母带些什么好呢?多年未见,都不知她老人家喜欢什么了?”

    “曲城?你要去曲城?”谢云舟脸上的笑意倏然顿住,快两步走近,问道,“阿黎你要同谁一起回曲城?难道是荀衍?”

    江黎慢抬眸看向谢云舟,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下,“谢将军僭越了。我想去哪,同谁一起去都是我的事,应该不用告知你吧。”

    谢云舟满心都是她的病情,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道:“阿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晓,就不劳谢将军担心了。”显然江黎并不喜欢他的担心。

    “曲城太远,你身子太弱,不适合长途跋涉,”谢云舟轻哄,“要不这样吧,你若是想回曲城,那便等你病好后再回去。”

    “我身子已无大碍。”江黎面无表情道,“所以,我几时回去,我自己定。”

    “阿黎,你乖些。”谢云舟没哄过人,只会这样的话,“不会太晚的,我保证。”

    “你保证?”江黎想起了往事,“你的保证哪次可以兑现?”

    少时他答应同她一起放纸鸢,最后他陪着江藴去了,没带她。他还答应带她去赏梅,最终也没成行。

    他的保证,什么都不是。

    “阿黎,之前的事是我错了,”谢云舟知晓她又是忆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柔声轻哄,“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江黎淡声道,“谢云舟,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你也忘了吧。”

    “你何意?”谢云舟喉结滚动,隐约划出一道锐利的线,幽深的眸子里翻滚波涛,他退而求其次,转移话题道,“阿黎若是你执意要去曲城也可以,但是要同我一起去。”

    只有他的心头血才能救她,他不能用她的安危去赌,万一路上出了差错,他怕是也不能活了。

    “我和衍哥哥一起去就不劳烦你了。”江黎拒绝道。

    “阿黎,让我陪你去。”谢云舟眼底含着落寞,声音沉了几分,“你放心我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想想江黎和荀衍在一起的画面,谢云舟的心好像被刀子戳穿,一刀一刀,深不见底,那种难言的酸涩感也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紧紧包裹着他,让他心痛了一次又一次。

    “谢云舟,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江黎秀眉拧到一起,“我不需要你陪着。”

    谢云舟哪是听不懂,他只是不能退缩,因为他一退,危险的会是江黎,“好,你不用我陪着。”

    “那么,你陪我可好?”

    江黎送了他四个字:“痴人梦。”

    随后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他一眼,转身离开,谢云舟快步跟上,继续游,“阿黎,我真的是你为好。”

    “谢谢,我不需要。”

    “我如何做,你才同意我陪你一起去?”

    长廊边上有个鱼塘,里面的冰有化掉的迹象,疯吹来,水泛起涟漪,江黎指着鱼塘道:“你跳下去,我可以考虑看看。”

    下一息,“扑通”一声,谢云舟快走几步,没有丝毫迟疑的跳进了鱼塘里,冰面被砸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他的身子浸润在了刺骨的冰水里,全身颤抖不已,唇齿打颤道:“阿阿黎,我我可以陪同你一起去了吗?”

    水真的好冰,袭上来的那刹骨头缝隙都是痛的,像是有针在扎。

    少倾,他听到江黎道:“我的是考虑,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