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死道友莫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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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苗有林脸色很差的进帐,带回了坏消息:“陛下,第2军团有类似病例235人,第派遣军更多。大夫这种病往年也不少见,腹泻腹痛,有的伴随高烧、浑身皮疹。”“营中不喝生水的禁令,执行到位了吗”众军官低下了头。不用问,肯定很多人偷懒了。李郁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军令:“即日起,所有病患集中扎营,和其余健康士卒隔开。他们的宿营地必须在河流的下游,厕所必须单独挖掘。”“告诉士兵们,就算渴死也不许喝生水,一经发现不论军职高低,当场军棍40。”“如厕完毕必须洗。”一连串的命令,军法队立即开始在各营敲锣宣传。其余人不知道严重性,李郁却很清楚。血吸虫病——南方广泛流传的一种可怕寄生虫疾病。而且江西和两湖一直是重灾区,至少占据了整个南方病例的成!郑河安不知道轻重,改不掉喝生水的习惯。可以想象军中有多少人和他类似。觉得喝烧开了再放凉的水,太傻了!浪费燃料,浪费时间,多此一举。这只是一场的插曲!至少在营中没人当回事。这是一个野性而乐观的时代,相比死亡和饥饿,生点病实在不算什么。正如那句话:除了死亡,皆是事!但是在军法队的威慑下,所有人还是乖乖听话了,毕竟40下军棍威力挺大,疼!厕所外,有士兵专门拿着葫芦瓢,出来一个人就给倒水洗下。“禀陛下,此战第派遣军死亡500余人,重伤200余人,轻伤300余人。督战队处决52人。”“军心如何”“略有怨言,目前安稳。”李郁点点头,放着火炮火枪不用,让炮灰们顶着鸟枪和弓箭冲锋,没点怨言才怪。“赏银要到位,酒肉也要到位。”“陛下放心。随军的考功署人员已经在做了。”这一仗,证明了组建冷兵器填线军的可行性。只要兵甲供应跟上,日常训练跟上,军法执行到位,是可以打赢绿营兵的。这就够了!溃逃的贵州绿营一口气逃到了三江口镇。马忠义稍稍惊讶,随即迎接了2位狼狈的同行。“王大人,周大人,输了还是赢了”王生烈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茶水狂灌一通,肺都要跑炸了。闻讯赶来的哲勇站在一旁眼睛贼溜溜的转。“马兄,我们就差一点!激战正酣时,被吴贼骑兵冲了,就几百骑,然后就兵败如山倒了,唉。”王生烈气的直咳嗽。“哦王兄快和我讲讲战事过程”马忠义眉毛都诧异的挑了起来。一番比划讲解,马忠义心中的大石头又升高了几丈,背后汗毛竖起。急切询问道:“你是,伪吴王派出了上万甲士和你们厮杀”“对。”“他们没拿火炮火枪轰你们”周西发没好气的望了一眼这个心眼不太好的同行,道:“他们倒是组织督战队,拿火枪轰了自己人。”“火炮呢”“就几门,被吴军督战队用来震慑逃兵了。本官发现他们的作战方式和咱官兵挺像的,伪吴王军中肯定有很多绿营同行。”“是吗”马忠义和哲勇对视一眼,心中全是疑惑。这半年里,他们和吴军营级规模交次数不少。哪次不是隔着老远吴军就开始列阵,然后火炮轰3轮,火枪打3轮。己方能够冒着这6轮打击,活着冲到他们面前,还能豪气干云展开白刃战的仅有2次。这2次还是己方人数绝对占优的情况。假如双方人数接近,那简直是丢盔卸甲,20比的战损比很正常。用哲勇的话讲:就像是兔子,最后被人撵着跑。“二位辛苦了。好好休整,咱这三江口镇防御齐备,粮秣充足,固若金汤。”“马兄,这首级赏银”马忠义心里笑了,皱眉道:“本省士绅的悬赏我听了。不过你们这也够不着拿首级赏银的标准啊。”“可是,我们至少砍死了一两千吴军”“这样吧,本官身为南赣总兵可以给你们做个人证,不能让客兵流血又流泪嘛。”“谢谢马兄弟。”王生烈和周西发颇为感动,眼眶都红了。损失了上万弟兄,如果还挣不到赏银,这一仗可就亏大发了。死点人不怕,因为人死了,兵额还在。再的直白些,赏银是军官的,补额是朝廷发饷的。只要有饷,募兵简直太轻松。很多山民除了当兵,没有第二条出路。“南昌城下,黔军捷。斩首吴军2000”江西士绅没有苛刻,立马拿出了现银两以及猪羊百头,毕竟有本省总兵的见证嘛。句不好听的,这会还没到苛待客兵的时候。惹毛了这帮丘八,来个打道回府,就得江西人自己硬抗枪炮犀利的吴军。那样的话,全省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大家虽然嘴上都叫唤的响亮,可心里都明镜似的。“马兄,感谢你的仗义。”“哎,应该的。”数日后,三江口镇迎来了第2波援兵,2000广西土司兵,俗称狼兵。望着这些兴高采烈,赤脚草鞋,黝黑凶悍的家伙,马忠义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照例和土司头领一顿交际,又多了一兄弟。广西土司实际上已经被改土归流了,基本恭顺。真正割据势力强大的是云南土司,相对桀骜不驯。所有人都怀着同一个目标——救援南昌汇集到了三江口镇。只不过,马忠义对时局更为悲观。他向朝廷打报告要求换装的仿制赞巴拉克火绳枪,还未到。巡抚吴志诚也上折子请求朝廷允许在赣南再开枪炮厂,打造万支火枪、300门火炮,该折子还未收到回复。总之,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争,所有人都深刻意识到了一点。必须要靠更普遍、更优秀的火器和吴军对抗,才可能有胜算。“老哲,我有个秘密想和你讲讲。因为你是聪明人,伱和外面那帮头脑简单的家伙不一样。”“老马你的对,现如今草原上像我这样懂方略的蒙古人真不多!”马忠义压低声音:“我有种不好的直觉,伪吴王又在挖坑了。”“兄弟,你快分析分析。”“咱们之前和吴军交,每次都是枪炮齐鸣。这次他们居然用甲士和贵州绿营打呆仗,这明了什么”“明他们没火药了呗。”马忠义望着好兄弟的大脸盘、眼睛,一时间语塞。缺乏火药,似乎也有道理啊。但是,他还是更倾向于对方在挖坑。“老哲,咱就万一,万一伪吴王是在拿南昌作为诱饵吸引各路大军齐聚然后一打尽,推进江里喂鱼。”“他多大胃口,吃的下吗”“哼,当初在湖口,副都统歧征大约也是这样想的。结果呢,一战尽墨。李郁这子就像是草原上的鹰隼,你看他在天上转悠,半天都不俯冲。可一旦看准了时,他敢朝狼下爪子。”“好安答,你吧,我们该怎么办”“收集船只,派兵看护,留条后路。”对于这场战事,江西士绅翘首以待,下半年的秋闱能够在南昌城如期进行,大家的子孙都有美好的未来。乡试在即,如果实在夺不回南昌,就要去广州异地考试了。而吴军却是暂时合兵一处。第2军团往西北后撤20里,抵达南昌城下和第4军团合兵一处。南昌城的清军更加心惊胆战。城墙上彻夜灯火不灭,巡逻队密集出动。巡抚吴志诚动员了上万壮丁协助守城,又派出了多名信使冒死出城求援。分别向武昌、京城还有赣南官兵请求速速发兵解围。马忠义经历了江南春风的熏陶,关外冰雪的磨砺,整个人比以前更加狠辣圆滑。他打心眼里笃定,南昌城是个诱饵!但是他不,让各省援兵去踩陷坑,这样一旦兵败,才能推卸责任。在大清朝,实话的代价很高!“主子,咱们还募兵吗”“募!大胆的募兵!”马忠义这段时间一直在赣南防区私自募兵。可谓胆大包天。没有兵部的批准,他就创造各种借口,例如填补伤亡空缺,例如招募辎重民夫,例如充实各县衙民壮巡检司。“刘路啊,这些年你跟着我宦海沉浮,有没有琢磨出什么道理”家奴刘路愣了一会,低声道:“咱大清朝当官的没几个好人。”马忠义哑然失笑,指着他道:“狗奴才,你的很好。本官算是悟了,替朝廷办事一定要有腕,要有心。你代表我再去和抚州府建昌府的士绅们聊聊,要银子。”刘路紧锁眉头:“主子,您麾下现在经制之兵6000余,新兵又募了000余。这多出来的饷银,军械全得我们出银子,只怕”“没事,打仗会死人的。打个几仗剩下精锐,负担就轻了。”马忠义面色平静。人命,数字而已。他的目标是军功晋身!要效忠皇上,但不会太拘泥方式方法,灵活大胆,剑走偏锋。总之,绝不会再被人踢到关外餐风饮雪。赣江江面。2艘苏松级战舰悠然驶过。刘武站在甲板上,通过千里镜观察南昌城防。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李郁的帐中。“水师总指挥,刘武拜见陛下。”“起来吧。天热,来喝点绿豆汤。”一碗薄荷绿豆汤下肚,人顿觉凉爽了许多。刘武拱道:“臣有军情要汇报。”“讲。”“水日常监测发现,赣江深度比0天前增加了丈。江水流速也在增加,似乎是汛期将至。”“哦正常吗”刘武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臣询问了本地水,他们觉得不正常。”“哦”李郁停下了翻看苏松湖三府少雨略干旱的报告。“他们,赣南山区上游发水,下游才会这样。”“你的意思,会发洪水”“臣也不好。”李郁顺递给他:“这是农业署的报告,江南今年雨水稀少,春粮产量肯定会比往年减产。”刘武简略看了几眼,感慨道:“老天爷的脾气捉摸不定。”“是啊!可惜情报署的人没有能深入赣南,寡人现在缺乏情报支撑,很难下决断。”帐内沉默,过了一会,刘武又汇报了第2件事。“南昌城虽毗邻赣江,可在洪武年间经过了一次调整。西南城墙整体向陆地缩进了2里,水师舰载炮很难产生足够的威胁。”“这事寡人知道。若是从赣江驶入护城河,从西南方向炮击章江门呢”“南昌守军半年前就沉了5条满载石头的漕船,把入江处给堵塞了。百料船勉强可过,我军战船无法通航。”李郁沉默点点头。“南昌不足虑,就看清军的援兵何时抵达三江口镇了。围歼了4省援兵,南昌随时可破。”吴军装备的攻城重炮,理论上可以轰塌大部分的城池,尤其是毗邻大江大河的城池。湖南绿营援兵5000人,已经进入临江府。广西、云南绿营援兵2万,刚至吉安府。喀尔喀、厄鲁特骑兵在武昌按兵不动,阿桂奉旨回京了,没人敢擅自做这个主,一切等兵部公文。等待是漫长的,也极度考验后勤。吴军参谋本部组织了大批民船,从南康府和饶州府运输粮草,越过鄱阳湖从抚河补给大军。清军则是通过赣江上游,由士绅出面筹集粮草顺江而下。丰城县距离三江口镇最近,承担的粮草压力最大。知县发了狠,要求治下百姓除了当月必备口粮,其他全部收缴以供军需。导致近百里区域成为了无人区,百姓纷纷逃亡。南昌城至三江口镇之间,双方的斥候骑兵出没,偶尔发生规模厮杀。吴军骑兵骑术不精,也没有装备弓箭,主要武器是火枪和骑兵刀。察哈尔马队骑术精湛,装备弯刀和骑弓。双方打起来往往是半斤对八两。吴军依靠火器优势先赢一局,然后察哈尔骑兵依靠娴熟的骑射功夫扳回一局。后来,双方都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只要不出现在大营0里以内,大家就别打了,各自侦查各自的吧。一名亲卫掀开帐帘:“陛下,苏州府来人了。”“嗯”来人单膝下跪:“陛下万岁,这是王后的报喜书信。”“哦有何喜事”信笺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还贴着一根红丝带,李郁笑着拆开。瞬间喜上眉梢。“臣妾恭贺陛下,国祚幸甚,子嗣绵长,洁妃已有孕月,杨妃珠胎再结,有孕近2月。另,臣妾遣人护送旧人司马尚至军前大营,或可助陛下攻略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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