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京城的冬天,多风少雪。而一年中最冷的月份往往就是在一、二月。
南锣鼓巷是条南北走向的长巷。因为两人都打算连带办点儿其他事情,阎埠贵和傻柱顺着巷子直往北去。打算一直走到鼓楼东大街,再往东拐去北新桥。
走了还没五分钟,傻柱就深深地理解了一个道理。
为什么风系法术,在整个魔法体系中,属于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傻柱已经被穿巷的北风吹透了,身上罩着的劳动布外套和陈年绿棉袄,在冷风面前薄的像纸似的,背后都冰的渗凉。
他恨不得立刻跑回屋去,把床上那十斤的大被在身上裹严实了再出门儿。
可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在四九城中土生土长的。要是怕冷怕成这样儿,那实在是不过去的。
傻柱的双深深地拢在棉袄袖子里,像只鹌鹑似地耸着肩膀,含胸缩脖,头都不敢抬,只得盯着阎埠贵大衣的下摆,一步一步往前挪。
大腿的内侧已经冻得生疼,膝盖关节也被寒风吹得发硬,双脚的脚面早就没了知觉,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但是为了减少暴露身份的可能,傻柱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他脑海中回想起在斯坦索姆里,法师的冰风暴下,那些个一步一挪的骷髅和僵尸
“不容易呀都不容易呀”
傻柱禁不住在心中喃喃自语。
从巷子里的三合土路面,到大街上的柏油路面,傻柱又艰难地走了五六分钟。
他突然在路旁看见一家开门营业的食堂。傻柱心想,就冲食堂里的热乎气儿,也甭管里面卖的是什么了,哪怕只是躲躲风,缓一下也好。
傻柱拉住阎埠贵大衣的袖子,指指这家食堂。
阎埠贵不解地问道:
“刚咱不是在家里吃好才出来的吗?”
傻柱已经冻得发木的嘴中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我请。”
阎埠贵眉毛一抬,扭身往食堂进,边走还边:
“赶紧的,大早上人多,咱先占个位子。”
两人掀开大棉帘进了店,食物热腾腾地蒸汽和炉火的温度让傻柱的精神头一下子就恢复了。
傻柱站在收钱的桌子旁,看着墙上钉着的白色餐牌。
优质豆腐脑0
()(e) 一般豆腐脑00
呵呵这形容词多么纯朴的年代啊
傻柱边感叹边点了两碗优质豆腐脑和两個螺丝转儿。
优质豆腐脑浇的是黄花木耳肉汤的卤,热热地一碗下去,他整个身体都被都被烫通透了。螺丝转儿也是炸得焦黄酥脆,他三五口吃进肚,满嘴都是油香。
抬头一看阎埠贵,却是既没用勺也没使筷子,而是像个孩儿一样,把螺丝转儿顺着边掰下来一节子,慢慢地在豆腐脑碗里蒯着吃。
阎埠贵余光里留意到傻柱在看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见笑了啊,我打就这么吃着玩。”
傻柱也是嘿嘿一笑:
“时候都这么吃来着,我刚那是饿极了。”
不好干坐着,傻柱又起身点了碗用香菜、榨菜、虾皮,热酱油浇的“一般豆腐脑儿”。这碗顺下肚去,他才算彻底吃舒坦了。
出了食堂门儿回到寒风里,傻柱就变得昂首挺胸,恢复了几分京城大爷的步态。
今早儿这番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车子的动力情况,与油品质量,有着直接的关系。
“要是以后再拿萝卜丝糊塌子当早饭,我就是孙子!”这话在傻柱脑海里狠狠的过了一遍。
傻柱承认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内心也开始后悔,穿越时要的附加条件太少了。
早知道穿越时要个尼什么兹航母战斗群了。
要是带过来直接给上面一交。这功劳,怎么着也能给咱奖励个大食堂吧。那一大早咱还不十八个花样换着吃。
什么猪肉大葱馅的包子配炒肝,什么牛肉丸子汤就热油饼,什么喝着豆泡汤吃肉末烧饼
让上面再派俩服务员专门伺候着咱,什么于莉于海棠都得来。咱就坐那儿喝茶,翘着二郎腿等着,什么活也不干。
于海棠不是长得黑了点,那就炉子前打饼去。这刚烤得了芝麻酱烧饼,于莉就得陪着笑脸给咱端来碗羊杂碎。
哼哼,要是她敢少搁了香菜,那就算重大责任事故。罚她写检查,还得写深刻喽,少于00字就扣她工资
就在傻柱的胡思乱想中,两根烟的功夫,两人就走到了北新桥十字。
他俩并没有急着先往南拐,而是过了马路,来到了十字东北角的北新桥百货商店。
()(e) 与清代就很繁华的东四不同,北新桥十字附近的几家大型商店,基本都是建国后才设立的。北新桥百货在65年这个时间段,还没加盖二层,也就000来个平方米的营业面积。
一进商场门厅,最显眼的就是那个一人多高的大铁炉。两人没急着往里进,而是在大铁炉围着的子边上,烤了会儿火,祛祛寒气。
都恢复了体力,阎埠贵就挤去了布料区域,混在乌泱乌泱的人群里,排队购买绗被头用的细白布。
傻柱没计划在这个商场办什么事情,也就没在人堆里挤,是哪人少往哪儿转。
在五金电子类区域,几个中学生在挑选做矿石收音的零件。
五十年代初开始,四九城几乎每个中学里都有无线电兴趣组。组装矿石收音只是兴趣组的入门教学课程。
攥个电子管收音或声音录放设备才是很多青少年梦寐以求的。
一只只灯泡似得电子管,高高低低、不同颜色、各种规格整齐地码放在立柜里。
这些在科技进步的大潮中掩埋不见的东西,此时正是要介绍信才能购买的极品装备。
真蒸汽朋克呀傻柱在后世见惯了薄片似的集成电路和芯片,觉得电子管零件有种化石般的美感。
他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后来转到日化用品区域里花了2毛9买了支牙刷,毛买了盒防冻蛤蜊油。
卖鞋的柜台前,大人孩围了个满,他也就没凑热闹,只是在一旁日杂柜台上花了四分钱买了双新鞋带。
没多久,傻柱就在这怀旧商场里新鲜够了。铁丝上夹着钱票的铁夹尖利的划动声,大人孩的喧闹声,吵得他头疼。
这时候阎埠贵终于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提着一个用白棉纸包着、细麻绳捆好的布卷。
阎埠贵也明白傻柱等得有点久了,便赶忙一边布塞进包里,一边和傻柱搭上几句话:
“傻柱,你怎么不买点,这不要票的处理布难碰着呐!”
“我要添置的东西多,还没打算好呢。”
阎埠贵正和傻柱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话,突然在服装柜台前停了步子,道:
“呦,怎么还有这个,真气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