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文字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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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问题所在}



    {这就是清朝皇帝的问题所在。}



    {如果明朝皇帝是被祖宗光耀天际的武功遮住了双眼,那清朝皇帝就是自欺欺人的闭上了双眼。}



    {乾隆难道不知道议罪银的危害吗?}



    {他比谁都清楚!}



    {乾隆五十五年的皇帝八十大寿,内阁学士尹壮图上了一道折子明了议罪银制度的弊端甚大。}



    {尹壮图的折子里的很清楚,议罪银实际上助长了官员们违法乱纪之风,纵容了贪污腐败的蔓延。地方政府出现的巨额财政亏空的财政赤字,也与议罪银制度的实行有关。}



    {因为议罪银的存在,素来贪污之人更可以胆大妄为,盗用公款,反正日后查出来,罚点银子赔上就完了。}



    {而清廉之员因为财政紧张,难保任内不出现亏空,因此不得不曲意结好属下,以求身后出现亏空时得到他们的帮助。}



    {乾隆提笔批道“不为无见”。}



    {乾隆很清楚议罪银制度确实易生弊端。}



    {但他认为自己的英明一如既往,能够把这个制度的弊端降到最低限度。}



    {因此笔锋一转,言:“朕以督抚一时不能得人,弃瑕录用,酌示薄惩”。}



    {在自我辩解完之后,乾隆又提出一个问题。凡言一事,要有据才能有理。}



    {你既然各省督抚以罚银为名,派累属员,使仓库多有亏缺。那这是你尹氏的主观臆测还是有实在证据?}



    {大清正当全盛之日,怎么会出现“仓库多有亏缺”的败政?}



    {两人就这事扯皮,乾隆还把文书公布于众。}



    {不得不,清朝皇帝真的很爱公布与大臣的往来文书。}



    



    大汉。



    刘邦思之,真是令人失笑。



    “你让无职无权的京官去抓地方官们的犯罪实据?”



    “乾隆啊你真的老糊涂了。”



    吕雉轻哼一声,道:



    “糊涂?他精明着呢。”



    皇帝熟知官员们往往既图敢言之名,又不肯得罪人。



    所以其议论读起来慷慨激昂义愤填膺,但细究起来,却不牵连具体的人和事。



    而且皇帝既然如此,明拒谏之心已显露在字里行间。



    这时,聪明人的应对无过于及时转舵。



    及时回复自己并无证据,建议也确实荒唐,经圣上教育已经恍然大悟什么等等的。



    虽然丢了面子,却可以安全保身。



    “就是不知这位大臣最后结果如何。”



    



    大汉文帝时期



    “和珅将议罪银制度化,就是为了给皇帝弄些零花钱。”



    刘恒修补着里草帽,淡淡道:



    “数量巨大的罚银由此滚滚流入皇帝的金库,用于皇帝的额外开支,比如南巡路上花用,生日时的赏赐。”



    “如果没有这笔银子,皇帝的头马上会困窘起来。”



    “一个是远在天边的财政亏空。”



    “一个是近在迟尺的悦目赏玩。”



    “老皇帝会选哪个,显而易见。”



    刘启看着刘恒里的草帽,嘴里叼着半根,盘腿托腮道:



    “但要老了如何如何大父也不这样啊?”



    刘恒中动作一顿。



    阿父吗



    “因为高祖挨过毒打。”



    刘启:?



    



    前面过,乾隆中期以后有大体四种社会矛盾日趋尖锐。



    人口的激增、土地兼并加剧和高利贷盘剥、政治腐败和财政的严重拮据。



    还有大兴文字狱和大规模禁毁图书。



    



    天幕上。



    皇帝坐在龙椅上。



    阳光照射在他的脚前。



    而在皇帝脚下,一张张白纸散落满地。



    



    严格来,文字狱在中国历史上并不稀奇。



    例如,司马迁外孙杨恽因故被汉宣帝下狱,后被免为庶人,其友人“安定”郡太守孙会宗劝其应当闭门思过,不应宾客满堂,饮酒作乐,杨恽给孙会宗写了回信,这就是报孙会宗书。



    最终杨恽再度被告后下狱,而从其家中搜出的报孙会宗书中多有对皇帝的怨恨之词,因而令“宣帝见而恶之”,最终被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而腰斩。



    



    大汉宣帝时期



    刘病已有几分懵逼



    “啊?”



    “我吗?”



    许平君也有几分惊奇,随后掩嘴轻笑着。



    刘病已觑着眼,瞧着她。



    “笑什么呢?”



    许平君又抬眼看了一下,低头笑道:



    “我笑着,他究竟是骂了多难听。”



    “让你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位。”



    刘病已微愣了一下。



    我最讨厌的那人



    反应过来就是脸色一黑,没好气道:



    “那肯定是因为他犯了大不敬之罪!朕要保持天子威严!”



    许平君又看了一眼,笑出声道:



    “你这样,更像了!哈哈哈!”



    刘病已黑着脸瞅着他。



    一旁的刘奭一抹鼻涕,扔掉里的木剑,屁颠屁颠跑来抱住阿母。



    “谁啊?阿母,阿父讨厌谁啊?”



    刘病已目光不善的看着兔崽子。



    “哦?你很想知道吗?”



    “来!阿父告诉你!”



    



    又如宋朝典型的文字狱就是苏轼所遭遇的“乌台诗案”,受牵连的包括苏轼亲属门生等共二十余人。



    宋徽宗崇宁年间,为了全面禁毁包括诗歌在内的“元祐学术”,特建立“元祐党人碑”,被列入碑中者最多达三百人。



    到宋高宗,为了全面禁绝私史,更是大肆制造文字狱,其数量之多、范围之广,远远超过北宋。



    凡“一言语之过差,一文词之可议,必起大狱,窜之岭海”,如胡铨、李光、赵鼎、张元干都受到或流放或拘押的处分。



    



    大宋神宗时期



    赵顼也是十分无奈了。



    朋党政治带来的一个后果便是文字狱。



    但文字狱只能查处形诸文字的不同政见者,却不能禁绝同时代士人停止思想与发表议论。



    所以,文禁升级为语禁是必然的。



    最后就是扩大为因言获罪。



    “惶惶不安。”



    



    再如,洪武年间,杭州教授徐一夔给皇帝上贺表,表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之语,本是臣下颂扬圣上之辞,却被朱元璋锻炼成文字狱而被处以死刑。



    朱元璋鉴表后所:“生者,僧也,以我尝为僧也。光则薙发也。则字音近贼也。”



    因为朱元璋幼在民间,曾经做过和尚剃过发,于是遂被认为是影射之大不敬行为,构成文字狱。



    出现次数最多的敏感词是“则”字。



    因为“则”在淮西方言中发音与“贼”同。



    如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因所作谢增俸表中有“作则垂宪”句被杀。



    桂林府学训导蒋质因所作正旦贺表中有“建中作则”被杀。



    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为都司作万寿表,因表内有“垂子孙而作则”句被处死。



    福州府学训导林伯璟为按察使作贺冬表,因表内有“以则天下”句而被处死。



    



    其次,表笺中若有“生”(近“僧”)、“法坤”(近“发髡”)等字样,也以为这是讽刺他曾出家为僧之事。



    类似于此的洪武文字狱见于记载的还很多。



    



    大明。



    朱元璋闭嘴了。



    马皇后张嘴了。



    “重八啊表笺中都是毫无营养的陈词滥调,又何必以此来治罪呢?”



    “你以一介布衣光图华夏,这是多值得自豪的事情啊?”



    “真要算起来,汉高祖的出身都要比你高一点点。”



    “你才是真正的龙蛇之变!”



    “为什么要怕别人提起你的来时路呢?”



    “这应该是最自豪的事情才对啊!”



    朱元璋依然闭嘴不言。



    自己虽然时常以淮右布衣、江左布衣、起自田亩、出身寒微自豪。



    但是这些话只能他自己来,别人万不能。



    你们认为这是我光耀的一部分。



    但这些光耀恰恰也是自己最不堪回首的过往。



    



    {?唐朝呢?唐朝没有文字狱吗?}



    {想不到吧!没有!}



    {唐朝在政治上基本没有搞过文字狱。}



    {但韩愈写谏佛骨表不是导致他被贬官了吗?}



    {怎么呢,严格来讲这不是文字狱,因为谏佛骨表中的“表”其实是公文,这只是政见不合带来的问题。}



    {虽然我们后来把谏佛骨表当作文学作品来看待,但是它最初是一个公文。}



    {而且我们可以注意到一般来讲搞文字狱的年代,文学往往会受到遏制。}



    {而唐代是没有的,或者是极少的。}



    {毕竟会有白居易这样的人,胆大包天到可以把皇帝与贵妃的那点私事写到自己的诗歌里边,还描绘得绘声绘色。}



    {这样的事情在搞文字狱的年代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从来没想过这个角度但你这么一大约明白了。所以这大概也是唐朝文学兴盛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扯淡刘禹锡为什么被贬你是一字不提啊?}



    {对!我就哪里怪怪的!刘禹锡不就是因为写诗暗讽被贬吗!}



    {刘禹锡这是党争被贬吧?也算文字狱吗?}



    {你要这么,那苏轼也不能算!}



    {得又吵起来了}



    



    大唐。



    李世民看着突然蜂涌而起的一大片后世弹幕,嘴角扯了扯。



    “真是这帮孩子打嘴仗是真厉害啊。”



    “谁也不让谁。”



    “好!”



    “文德之盛就该如此吗!”



    长孙皇后轻笑道:



    “二郎也被他们带跑了。”



    李世民呆了一下,随后扶着腰带大笑着。



    “是啊是啊!”



    “不是乾隆文字狱吗!”



    “哈哈哈哈!”



    



    大唐玄宗时期



    “很好笑吗”



    李隆基斜睨着捂嘴偷笑的杨玉环。



    杨玉环揉了揉嘴角。笑道:



    “不是好不好笑。”



    “而是而是哈哈哈!”



    “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三郎你啊?”



    “哈哈哈哈哈!”



    李隆基挎着个批脸。



    是啊,朕也想知道。



    怎么哪都有我啊。



    



    如此看来,似乎文字狱不是了不起的事情,与国家动荡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那为何偏偏乾隆一朝的文字狱牵扯到了国家稳定呢?



    这就是乾隆朝文字狱的特点了。



    因为乾隆朝文字狱的打击重心是在社会底层。



    而中国历代文字狱,都以士大夫阶层为打击对象。



    据清朝文字狱一书统计,康熙、雍正两朝文字狱大约三十起,其中涉及官绅、名士者至少二十起,占全部案件的三分之二。



    但到了乾隆年间,则多数是下层文人及稍解文义的平民。



    在约一百三十起文字狱中,低级文人,也就是童生、秀才、监生、武生等,占近四十起。



    平民五十多起,二者合计,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二。



    而这些人的职业五花八门,其中有裱背老板、酒店老板、当铺老板三人,童生四人,教书先生四人,江湖郎中一人,菜农一人,帮工两人,轿夫一人,算命先生三人,裁缝一人,无业游民一人,和尚五人。



    职业不清者二十二人,又各种职业的疯汉十八人。



    这一现象,是乾隆以前任何一个朝代的文字狱从未发生过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乾隆打破了士大夫阶层“垄断”文字狱“专利”的局面。



    



    大唐高宗时期



    李治摸着胡须,心里明白了。



    总归一切原因,就是为了统治地位的稳定。



    乾隆的性格很清晰了。



    乾纲独断。



    朝廷上他做到了。



    军事上他也做到了。



    唯一差的就只有士人与民间了。



    但士人与民间不处于庙堂之高。



    权力的变更规则使不到他们身上,那就只有使用粗糙但有效的方式了。



    捂嘴。



    



    经过康熙、雍正两代文字狱,清朝的思想专制在上层已经大大加强了。



    但是,上层不代表全面。



    全社会特别是社会中下层的反清意识并没有彻底根除,“不法文字”私下也仍有大量存留。



    民间社会许多人家藏有明代的野史,甚至还有吴三桂的反清檄文。



    秀才们视如奇宝,争相传抄,还在上面批批点点,大表赞同。



    这种情况代表着一些人特别是中下层士人心中仍然想着“华夷之辨”,不认同清朝的统治。



    比如乾隆十七年(52年)的马朝柱反清案,都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



    乾隆清晰的认知到,汉民头脑中的“反清意识”仍然是社会动乱的最佳火种,是清朝社会存在的最大隐患。



    所以乾隆一直明白,清朝的列祖列宗成功驯服了百姓们的身,却没能彻底的驯服其心。



    而只有达到驯心的统治深度,大清江山才能亿万斯年。



    乾隆接过了驯心这活。



    懂历史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



    



    姜文有句话我很喜欢,大意是:



    观众现在不明白,但以后总会明白。



    而明白的那天,观众能一句,姜文这子行,没糊弄我。



    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动力之一。



    



    但这种书有一次就行了!



    他妈写得胆战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