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摁墙角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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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元寿,你托他传话给朕。‘你已大好了’?怎么?能侍寝了?”

    澈玥闻言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地下去,不知道该回是还是不是。

    皇帝不耐地皱皱眉:“抬起头来,朕问你话呢。”

    澈玥依言抬头,眼神闪烁,还在纠结。

    没想到皇帝替她出了口:“已经大好,就是不愿意侍寝。是吗?”

    澈玥艰难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原因,朕也替你想好了。”皇帝略略抬起手边的茶杯,品了一口味道干涩的凉茶。

    “朕在你眼里,不过是个会赐赏、好糊弄、夜里抱着暖和的绣花枕头,白日里没了用也不必

    去寻,不必去理。”

    “朕不是你夫君,更不是皇上。”

    “朕的旨意你权且听过算了,也从未往心里去。”

    凉茶入口,穿过肺腑,浸着一颗躁了七日的心。

    “至于叫你侍寝,便是更不可能了。”

    “宁肯冒着犯欺君之罪的危险,也不肯侍。”

    “朕在你眼里,竟不堪至此。枉费朕念你年纪,心性尚未定,留了这么些时日让你悔过。”

    澈玥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连手也微微抖起来。

    皇帝怒极反笑,眼神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凌厉,手中握着的杯盏几欲捏碎:“看来是朕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他蓦地起身朝着澈玥走去,走势带风,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鸷,把人吓得连连后退。

    这惶惶然后退的样子把皇帝气得愈发火冒三丈。

    他将人逼得退至墙角,退无可退之处,捏起她单薄的下巴,俯身攫住那人的唇舌。

    他吻得急切而狠厉,舌尖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而她慌乱之中咬了他一口,她实是无意之举,之后便怔愣得不知所措。他看着她眸子里清澈见底的慌乱和惧意,其间还夹杂着那一丝惑人的懵然,胸腔内滔天的热意决了堤。

    口齿间溢出的腥甜简直是助兴绝品,吞咽的滋味变得甜美,她的味道似是一壶酒,让他醉得神志不清,躁意燎原。

    他的吻更加霸道深入,连呼吸都舍不得放过一丝一毫,手下对于衣服的拉扯更是毫不留情。她的反抗,于她而言是拼命挣扎,于他而言、不过是初生幼兽般、微弱的抗拒。

    两人攻守争执之间,澈玥的外袍终是落了地。

    待皇帝再用些力拉扯中衣之时,却发现预想中的推拒竟丝毫没有。

    睁眼看去,之间怀中人紧闭着的眼角溢出两行清泪,柳眉皱成一团,原本饱满粉嫩的嘴唇已是一片狼藉,血色尽失……

    皇帝的理智渐渐回笼,方才交织着欲||火和怒意的急切倏然间毫无影踪。

    她的泪清清楚楚地控诉着他的残||暴,教他手上再使不上力气。

    他想,自己是有些急过了。

    松了力气,怀里的人就如同失了支撑般倚着墙颓然落地。过了一会,她木讷地抬起头失神的瞧着自己,。

    “请你赐死我。”

    看着地上人寥落的衣衫,面庞上破碎的泪痕,心如死灰的眼眸。皇帝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到了心慌和无措。

    但他的威仪不能丢,身为国君的威严不能丢。于是他只得装作被扫了兴致,拂袖而去。

    徒留澈玥一个人枯坐在墙角,缓缓地躬背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臂弯,任眼泪肆意地流。

    *

    元寿看着皇帝气冲冲地走了,心里纳闷儿:今天早上听完消息不还乐呵呵的吗?怎么晚上见了人反而变成这幅样子了?

    莫不是……那位惹主子爷生气了?

    心里这么七上八下地猜测着,元寿听得天子靴在鹅卵石路上踢得“噌噌”响,也不敢吱声问了。

    到了正阳宫,奴才们一看天子那晦暗不明的脸色,都提着心吊着胆做事,不敢有丝毫疏漏。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元寿已经准备领着人退下去的时候,皇帝突然对着他了一句:“这月都不去了。你点好,别让她受人欺负。”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元寿却一瞬之间就领悟了皇帝这是在什么,心下讶异,口中应着“是。”

    *

    澈玥再没看到过皇帝,自从他那晚走了之后。

    她将“山不就我,我不就山”的精神发扬得淋漓尽致,并丝毫不受宫中流言蜚语的影响,依旧每日在宫中过的风生水起。

    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派玉儿去司膳坊、司物坊问一句,大都能带回个新鲜的。

    期间她还在自家院儿里捡了一只白底灰花的猫崽子,洗干净喂了吃食,每天就过上了有猫吸的好日子。

    当然,好日子是不能有皇帝出现的,皇帝也很合时宜的没有出现——已经近一个月都没见过了。

    猫刚捡来的时候大概才出生一个月左右,毛软软的,白嫩嫩的,叫声细细的。从它嘴里夺了吃食,它还会奶声奶气地咬着你的手指跟你撒娇,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手里的肉条,看你给不给它吃。

    这猫咪仗着自己乖巧软和的外表,骗到了不少宫女的心。成日里从这处得一些吃食从那处得一些吃食,这才过去不到一月,体重足足涨到了刚来时候的两倍,骨架也长开了些,抱起来也更暖和了。

    大约是养得熟了,这猫咪成日里没事就粘着澈玥,它还不大重,又刚巧能暖着澈玥常常凉寒的手尖。于是一人一猫,如影随形。

    刚开始猫儿还能安安分分的窝在澈玥怀里,过了没两天,就已经学会蹭着澈玥的外袍自己爬上爬下了。澈玥本来在21世纪的时候就是个云吸猫大户,奈何家中母上大人强烈厌猫,才不能养。这下好了,穿越过来虽然诸事不顺,但好歹是个有猫的人了。

    澈玥这颗被古代各种稀奇古怪的制度和规矩勒得死死的心,被这只不知何处来的猫咪,全然治愈了。

    所有的烦恼,好像只要埋在她家球球的背上,轻轻香一口,再握着它脚上软绵绵的肉垫子捏上一捏,就能飞快的烟消云散。

    对,她给自己这只猫取了个名字,特别符合它的睡姿——球球。它睡起觉来蜷成一团,夜里抱在怀里,是个天然的暖宝宝。有了它,澈玥夜里睡起觉来都格外暖和舒服舒服。

    这么过了近一个月,这和平的状态突然有一天被人破了,而这人,毫无意外的是许久没来秀意宫的皇帝。

    这天夜里,皇帝批完了堆在御书房的奏折。疲乏之余,忽的就格外想去秀意宫看看那只刺猬的近况,不知她是瘦了还是胖了,开心了还是被人欺侮了。他很有些想念,那双清亮有神,时而俏皮时而坚定的眸子。他又想起那晚的自己……

    那些事情……实在是太失控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心里的火,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欲,控制不了自己对于那人步步退后的怒……终是做错了。

    听得元寿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关于秀意宫的消息,跟着那一点虚无缥缈的言语去猜测她对自己的看法。

    她派人去了司膳坊领桃花酥,派人去了司物坊借香炉,派人去了司音坊取石笛……

    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从一开始的悄悄支着耳朵偷听,到近日来光明正大的询问……他听着她这日益开心起来的日子,心里莫名有些喜,但回头仔细一想,却又有些气。

    这丫头没了自己,竟过的这么开心吗?

    *

    夜里风大,路上偏巧还滴了两滴雨,冷人的紧。皇帝拽了拽周身的裘衣,搓了搓冻得有些凉了的手,步伐更快了些。

    到了秀意宫时,里面灯火微弱,想来那人又是早早歇下了。

    皇帝看了看这院中,倒是相较前些日子有活气了许多,至少殿前有几株歪歪扭扭的花草了。

    敞开腿迈着步子进了内殿,宫女惊讶着行过礼,匆匆退下去叫人去了。

    等了颇久,等来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颜。

    皇帝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按照惯例屏退了下人,两人一坐一站,相顾无言。

    皇帝愁的是不知如何开口,既能让人不再心怀芥蒂,又能保住自己的威严。

    澈玥倒是不愁,要人没有,要命一条。此刻看见这眉目俊朗神色如常的皇帝,心底只有冷笑。

    哼!!!男人!

    你看见老娘这张漂亮得能上天的脸了吗?

    看见老娘这极品的身材和皮肤了吗?

    老娘就是被你杀了穿越回去送死!

    也绝不给你!

    正当澈玥满脑子慷慨激昂舍身取义之时,一直坐在椅上一言不发的皇帝话了。

    “上一回,是朕有失体统。”

    “朕……”

    “朕让怒意冲昏了头,心中喜欢你喜欢得紧、就控制不住自己……所幸、没真的做出什么、再无可挽回的事……”

    他这话的时候,脸侧微微烧红起来,声音也难得的结结巴巴,实在是不像一个皇帝、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子。

    “不见你的这二十来日,朕总是时时想起你。”

    “怕你被传‘失了恩宠’受人欺侮,怕你想不开要做什么傻事,怕你再不愿瞧朕……”

    “听闻你差人往司膳坊讨桃花酥,还赞它味美,朕心底也跟着快活……”

    “朕……”

    “朕心系你,更心悦你。”

    澈玥此刻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答,索性一言不发。

    她设想过千百种皇帝赐死她的理由,设想过皇帝看见她今日倨傲的表情又该如何震怒,设想过无数种自己的死相,甚至……连穿越回去之后自己的死亡都设想好了。

    唯独没有设想过,皇帝可能,也许。

    是真的喜欢她。

    只是这喜欢,澈玥她受不起,也不敢受。

    一个见了不过两三面就因为不给睡而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人,她一介平庸之辈,何德何能得到这人的喜欢?

    况且,这喜欢三天两头增增减减,喜欢的这一头挂着千斤重的皇权,另一头挂着后宫三千佳丽的芳心。

    这担子也太重了些,她一个21世纪的局外人,挑不来。

    作者有话要:  剧场:

    二人对峙中途——

    澈玥:看看看!看什么?!

    上回是被你吓傻了,这回你再敢动手试试?!看我踢不废了你?!

    皇上:不不不!媳妇儿,我已知错了,君子动口别动手……

    澈玥(狞笑):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皇上:不,你是……

    澈玥:嗯?

    皇上:不,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