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敌与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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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他眸色深沉的笑哼这声,轻刮我下颌一瞬的放回手势,恢复了如常的坐姿。

    也不知这道哼笑,是对我矫情的“受着”还是不屑的嘲讽。

    看来,叶钦这是已经知道,我在光耀里做私活被处分的事情了,且立场公私分明着。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入了他这大忙人的心底。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果然是不同于别的。

    算是青梅竹马,还是兄妹一场,亦或是孩子他妈,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

    不过今夜,就不需要再争个高下的,将往昔轻快的放下。

    毕竟这个男人,我还在乎着。不想到未来,回忆里剩不了半点的暖。

    于是,迎望着他的眼,妥了协的深深一笑。是了,我对叶钦,向来都是妥协多的。

    唯一一次不妥协的,就是想要夺占他,却是以惨败收场了。所以,不可能是属于我的。

    “我还不至于真的矫情到对错不分,去怨恨公司对我做出的正确处罚。只是一时间觉得,明明相处得很愉快的人,转眼就拉开了鸿沟,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还有……算了,也没什么了……”

    叶钦维持着一个可能是他自己觉得最舒缓的姿势,一掌放在交叠的膝头,一掌放在他身旁孩子的发顶上也不动作。但的那个还是一脸享受的抱着个平板,头也不带抬起的,做着习题。

    车在路上顺畅的开着,前座有低缓的音乐流淌过来。

    对面一大一的两个男人,是如此的养眼。这场景,值得铭记。

    “你还是这样,总习惯对一些与己无关轻重的人,投放入过多的感情。等对方不如你所愿后,就会堕入不愉快里。且不知悔改的心性不坚,周而复始的将这个错误重复。把自身的情绪给弄得一团糟不可控的,连带着做出更多的错事来。更甚至是,还会迁怒一些旁的无辜人士。”

    可能真的是久不见面,又或者是我今夜,格外温顺的缘故。

    叶钦这番话,虽然带着惯来的不屑与教训口吻,但语气却意外的有些低柔淡慢……

    “嗯,我就是这么一个失败的人,总是错个不停。不像你们,那么能笼络人心。”

    对坐的男人,仿佛心境真的不错,居然噙着一抿浅笑的望着不转睛。

    “笼络?这世上最不可笼络的就是人心了,为什么要徒费气力来做这种根本不可能做到事情。如果这么行事,叶家早就完了。人类再怎么穿上最文明的外衣,也不过是野兽的一种罢了。食物,地盘,配偶,都是需要靠夺占才能得到的。一切皆利字当先,叶家惯来擅用利益收买,无所谓什么笼络。”

    果然是叶钦会出来的话,不愧是叶家男佛教出来的接班人。

    就算钱权再盛,举止约束得多高雅,都很直白坦诚的将自己视为一只野兽。

    只是眼前这只野兽,却放弃了来掠夺我。果然是,不和胃口吧。

    分明都已经吃入了一口,却还是给吐了出来。

    呵,我居然如此有心情的趣自己。

    轻颤着扭脸朝外轻笑间,却被他再次用双指给捏转回了视线,“从一开始就守住的,不要对一些无关人士抱有期待的投入情感,就不会有后来的失望与难过了。无论教多少遍,你也总是学不会。”

    叶家的男人们,还真是厉害。我避而不开的,又看见了他眼底的高冷鄙夷。

    “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些人是你的家人吗,嗯?”

    我摇了摇头,“不是。”

    “那会将自己的财物分给你吗?”

    又摇了摇头,“肯定不会。”这个要求也太过份了。

    “那你会把自己的财物分给他们吗?”

    “呃……也不会的。”

    “这就对了,人类会本能自私的护住自己的食物与财物不被侵占走。从最深处就是一种这样相互敌防的关系,又何必故作虚伪的浪费时间与气力的,想要拉近彼此根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关系?”

    ……我怔住了,不知该如果回答。感觉在一瞬间,失去了对全人类的热爱。

    那人活在这地球上,还有乐趣与信任吗,还能简单的玩耍吗?

    “话。”他没脱离开的双指,忽然加重力道捏了捏我的下巴。

    “叶钦……”我低低喊他。

    “怎么。”

    “你好厉害,我居然无法反驳。”

    他微微挑了挑眉,收了些眸中冷感,顺势在我脸颊上摩挲起来。

    “叶钦。”

    “嗯。”

    “像你这样活着,有乐趣吗?”

    “你从总是在被背叛,然后再选择去信任再被背叛的经历里,得到最多的不就是痛苦失落与伤心吗,何来乐趣可言。就你这一脸的蠢样,居然还敢来反质问我……”

    “叶钦,你太厉害了。只不过人……真的能这么活着吗?”

    真的要怀揣最冰冷的,活着吗?这个男人,我猜不透着,感觉很遥远的触碰不到。

    “为什么不能这么活着,不过是一场生存的游戏罢了,最起码我能保持心境的简单。”

    “哈?你还心境简单了,那些把人家的身家财产,都弄到了自己手中的奸险诡计又算是什么。”

    “呵,我不奸险诡计的把他人的身家财富弄到自己手中,就会被别人弄走我的身家财富去。再者,这只是智商上的高低较量,与心境的简单无关。你这样的,解释再多也是浪费气力罢了……”

    “叶钦。”我被他的整个人有些懵懵虚虚,十分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来证明。

    他微微皱眉一瞬的,退离开了手指,却依旧嘴角微扬的望过来,“嗯。”

    “给我钱。”会给对方财物的人,就会是不同一般的存在了吧。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哪里?”

    “你从叶诺手上拿走的那张。”

    “啊……记起来了,还真有,你等等。”

    拿过包包,翻找出了那张黑色的卡。然后,朝他递给过去。

    “拿着用吧。”他侧转视线望着的那个,明显拒绝。

    “……”我伸展手臂,将卡塞入了他掌中,“你先拿回去。”

    等坐稳之后,又朝他伸出了手,“叶钦,给我钱。”

    他在用眼神窥探我内心,询问着这反常。

    却是一声不吭的,将我刚还给他的张卡再度递给了过来。

    捏着黑色的卡,闭眼默了瞬间,我却是将卡朝叶钦再度递转过去。

    “你刚才给我钱了,我现在也给你钱。这样都肯给予对方钱财的人,关系就不同于……”话还没完,他很速度的抬起一只大掌朝坐在身边的孩子双眼一捂。

    然后,一掌拽我过去。将唇压覆上来的,将舌侵入进来。

    孩子在场呢,他可真是够大胆的疯狂!还好,只是个短暂的瞬间而已。

    等推开后,我迅速的抬手,替他擦掉了嘴角沾染的口红痕迹。

    而他也是等这所有事毕,才放开了那只捂在孩子双眼上的大掌。

    孩子不满的嘁了声,看了看叶钦,转过我这边坐下。

    不知是挑衅还是什么,忽然揽住我脖子,朝脸颊贴吻了上来。

    等退开脑袋后,才向他爸爸望去的,摆上的神色似是在得意与示威,“我可以任由你看。”

    叶钦的面色未见大变,但眼神已透露了些轻松与愉悦。很却并不沉溺下去的,一把扯过赖在我这边的孩子,用不容抗拒的神色将他威慑,“坐好,继续完成你的作业。再不安份,就先送你回去。”

    孩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瞬间就收了先前的眼神,又拿过那个平板安静的做起习题来。

    “叶钦,你还真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在你的地界内,什么都不能逃脱你的掌控是吧?”我这笑,有些奚落的成分在。笑他分明深懂自己对我是何种的想法与念头,却总来这样的轻浮。

    应是多年将我视作自己掌中玩物,一时难以戒掉的坏习惯吧。

    “我这主宰者,偶尔也不过是各方势力绑架着的制约点,用以来平衡各方势力的劳碌者罢了。你这样的脑袋,能想明白什么。这世界只有这么大,无处不战场。不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哪能护一家老的安好……”这句之后,他轻呵了一笑的不再什么。

    跟着,瞬息将先前的那阵戏谑,收得干干净净的阖起了双眼,不再看任何谁。

    嗯,我似乎有些懂这模样,他这是在整理着自己先前释放太过的情绪。

    叶家男人的可怕之处,便是在此处了。

    叶家有训,主大事者太过任由情感来支配,极会让思维陷入软腻里,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很久的从前,我尚在叶家,偶尔害怕得央求他留下时。他会冷冷的望来一眼,选择松开我的手,随着叶家男佛一言不发的走掉。然后,绝不会为施下的这份冷漠,来回头哄我。

    是了,他从不哄人。很多次的很多次,都任由我傻了眼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回味着他那道冷透到骨子里的眼神,开始怀疑。

    我们是朝夕相对的家人,有过一起拥抱着入睡吗?

    然后开始胡思乱想的,患得患失个不停。

    真的,我十二万分的恐惧着叶家男人这种,渗入了骨子里理性的冷感。也懂得那年离开叶家后,他立即与那个某某某展开了交往,是在理性的做着对我存在过他生命里的所有痕迹,来一场戒断……

    叶家女佛呵,是何其的强大,能守护着这样的几个男人。我不能,太胆弱的害怕着。

    怕被他们冷得多了,会逐渐寒了一颗心的不懂去爱的,让恨意反增长起来。

    我不要那样,在我所在乎的人身上,去学懂了恨。那样,人活一场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像这样多好,只要将一颗心守在了一定的温度上,就没有太大的难过,只剩下轻快的不再患得患失了。只是唯有一点后悔,果然不该生下孩子的。

    孩子不再是在我身边的那个话痨模式,他变成了一条横在我与叶钦之间剪不断的纽带。

    愧疚使然,我抬手揉上他脑袋,“有这么多的习题要做吗?”

    他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他爸爸,“前段时间落下的,全都要做。”

    “不知道什么时间能与你踢球呢。”

    “等放了寒假之后总能抽出空来的。”

    “嗯。”叶家的男孩,都要很努力。这点,我懂。

    就此便收了声的不再扰他,也这么一路无言的到了此行的地界。

    “叶先生,这里有婚宴,似乎被包场了。您看……”

    正昏昏欲睡间,听见前座的司机,低声询问了这么句。

    然后叶钦的声音,也比较低的响起,“换离这里比较近的华府园。”

    车,又无声息的转道预备离开。睡意朦胧中,一眼撇去。

    透过了车窗,看到了高耸的阶梯上,那穿着婚纱的新娘与新郎在迎宾。

    好几年前,本市的财经版报上,用了整整一个大篇幅的,刊登了叶萱的婚礼现场照。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还被娱乐版块的搬了过去的好一番报道。

    我只是隔着网络媒体或是报纸,默默的了几声祝福的话。

    再后来,财经版或是娱乐版,就再也不曾出现过叶萱的半张照片了。她现在也是一对四岁双胞胎男孩的妈妈了 ,心境不知道有没有一点变化。那些年那么的恨我,认真是不该啊。

    你才是真正有血缘的亲人,而我又能算得上是什么……

    不过,都不重要了。我连亲生爹妈的脸都能忘记,你们也会成为我时光里的模糊过去。

    可能是怪癖使然,很快的,我忍不住犯困的开始频频点头……

    困顿中,微微察觉到有手指触碰我脸颊,“醒醒。”

    思绪尚不清明的,我本能的跟随着某只手,踏出了车厢的下落地面。

    脚步恍惚了一瞬,身体跌入了一个怀抱。有谁,托住了我的腰。

    我顺势将头,靠在了他胸口。那声,有点不悦的落下,“还没醒吗,站稳了。”

    “这算什么醒,她还在流口水呢。”有孩子,窃笑的趣在一旁。

    然后,有那么一只手,似乎在拿着什么擦拭上我嘴角。

    又是忍不住的闭眼迷糊中,忽听一声大响,“钦哥,怎么这么巧?”

    随着这道声响起的下一秒,又有另一道声入耳,“哥,你怎么过这边来了?”

    头顶上,熟悉的声音也给出了回答,“嗯,那边有些吵。”

    我摇了摇头的清醒了一下神智。退开了叶钦的搀扶,在人群中,视线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比较熟悉的眼。丢弃了一些负重的,再度朝他扬起了轻快的笑,“叶斐啊……”

    很多年了,我没这样笑喊过他的名字了。今夜,就还你们吧。

    “喂,叶斐,这个……不会是叶安吧!!!”

    这声将我还不算太明朗的思维吸引,忙朝话之人看去。嗯,不认识。

    “叶安,你是叶安吧?!”他还不放弃,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开始在记忆中搜寻这人的影像。

    “是我,傅公子。咱们可是一直到中学的老同学了,记起来了没有?”

    “……嗯,记起一个‘付工资’了,全名是什么来着?”

    “终于想起来了吗,‘讨债鬼’。”他难忍的笑起,侧目抬手拍上了叶斐的肩头,“你姐那些年吐词话又慢又不标准,总是喊我‘付工资付工资’的把我给气坏,就还了她一个‘讨债鬼’的绰号。”

    嗯,想起来了。在美利坚那个国度出生的女孩,因那时年幼,母语总是发音很缓慢不标准的将一声傅公子喊成付工资,也不太明白“讨债鬼”这个绰号的深意。

    直到多年以后,才懂得了老祖宗们,对这个“讨债鬼”的含义。

    “原来叶安时候还有这么多的趣事,既然都碰巧了,就顺便一起吃个饭吧。”叶钦这话的语气,低沉中透着笑笑的温和,仿佛真的诚意十足的邀请着一个熟人预备共进晚餐。

    然而,不深知他的人肯定不懂看此刻,他眼眸与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恶意!

    慌乱至心底炸开,我的双脚本能的想要逃,却被他狠狠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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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男主智商一直杠杠的在线。然鹅,我快要被男主弄得怀疑全人类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