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真相大白
正在家乐和叶乘风在里面察看现场时,县令大人已经赶到,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嫌疑还是在萧白身上,一是因为他有杀人动机,二是把所有不可能犯案的人排除后,只有他有可能。他的不在场证明只有一个和他相好的女子来证明,这个女子显然与他有私,不好当做证据。
最后,只能下令把萧白收押入监复审。
这下子把萧太太急得要晕过去,万一在监里用点刑什么的,萧白又没吃过苦,到时还不是屈认了这罪名。
差役们拿铁链把萧白锁了正要押走,只听一个声音叫道:“且慢,我知道真凶是谁。”
所有人的眼光聚集在那人身上,围观的人们主动为他让开一道缝,家乐穿过人群过来,直接面对县令,:“我知道真凶是谁,请大人放了萧公子,他是无辜的。”
“哦,那你是谁?”县令赶紧问道。
家乐伸出手指指过去:“凶手就是他。”
众人顺着他的指头看去,指向一个人——李盛荣。
李盛荣面皮紫胀,怒道:“你别血口喷人,谁看见我进去杀人了。”
家乐胸有成竹:“竹房和菊房相邻,如果从房门进入,其它雅间的客人会看见,所以你不是从门进入的,而是从窗户进去的。
家乐又:“你事先买光了对面糕店的酸梅糕,然后趁叶乘风出去处理纠纷时让王生出去买糕,你知道他性子憨厚,容易被你摆布,所以成功地支使他出去。然后,你从菊房的窗户爬出去,用钩子钩住邻窗,扒着墙爬了过去进隔壁将冯俨杀死,又从窗口爬回来。竹房窗棂上几道被钩过的印子就是证据。那些来酒楼闹事的人只怕也是你指使的,为的是把叶大少调开。”
李盛荣脸色发红转发青,怒吼道:“那是你猜测,菊房右邻的兰房有人听见我在房里没出去,洪家一家可以作证的。”
家乐冷笑:“你想得周到,所以有帮手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明。”
“可笑,菊房内还有第二人吗?”
“叶大少爷。”家乐叫了一声,叶乘风把李盛荣带来的肥猫抱来。
“这就是你的帮手。”
李盛荣连连冷笑:“你我带来的这只肥猫是帮手,可笑啊可笑。”
“请问李公子,你为什么多带一双鞋?”
“外面脏,我带双鞋备用碍着你什么事了?”
“只怕你是为了制造你在房间的错觉吧,把你腰上系的金铃给我用一下。”
“看你搞什么花样。”李盛荣冷笑一声,把金铃解下来扔给他。
家乐把两双鞋套在肥猫的四只爪上,在猫尾上抹了点鱼酱,又在猫脖子上系上金铃。肥猫闻到香味,不停地转转追着自己的尾巴舔,脖子下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而肥猫四爪上套着两双鞋,发出拖拉的声音。
家乐又叫来洪家一家,问:“请你们听听,当时你们在隔壁听到的好象是抬不起脚的脚步声是不是这种?”
洪家的人听了一下,洪家朋友首先叫了起来:“是哦,是这个声音,我还问娘,隔壁叔叔这么年轻,怎么走路拖拉着鞋象个老头。”
李盛荣脸色铁青,:“这都是你的推测,看我带双备用的鞋,又带只猫来,就要我身上加罪名,只是我今日来鹿鸣楼之后根本就没有进入过竹房半步,你我的杀人凶手,要拿证据出来。”
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家乐,刚才他那番推理粗看是没有大问题,其实全是推测之语,根本不是证据,也不能依据这些就把李盛荣定为凶手,萧白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清。
萧太太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家乐:“你有证据的是不是?快拿出来。”
“请夫人放心。”家乐转向李盛荣,凌厉的眼光逼向李盛荣,指向他的脚:“证据就在你身上。”
“胡。”李盛荣怒吼着挥动拳头,叶乘风上前挡在他和家乐之间。
家乐又胸有成竹地:“你用那双备用的鞋,又脱下脚上穿的鞋子给猫套上,然后爬去隔壁房杀了冯俨,于是,证据就沾在你的袜子上。”
李盛荣脸色发青,邓捕快上前:“麻烦李公子把鞋脱下来。”
见他愣着不动,手下捕快上前把他的鞋子扒了下来,只见他的白袜底上有一抹姜黄色的污迹,好象是踩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证据?”县令看不明白。
家乐给他解释:“回大人,的是鹿鸣楼主厨,新创了一样菜式名咖喱鸡,正在实验期,没敢拿出来伺候客人,正好萧夫人口中淡薄无味,所以今天我第一次端出咖喱鸡上席,还把从洋人那里买来的一罐咖喱酱拿来给萧夫人看,结果不心翻到桌上,还在地上也溅了一点。
李公子口口声声没有进过竹房,请问你的袜底怎么会沾上翻在竹房的咖喱酱呢?只怕是你进去杀人时不心踩上的吧?”
李盛荣额头冒出冷汗。
仵作上前检查,闻了闻,回禀县令:“禀大人,死者右手指上,还在地上被踩过黄色痕迹,和李盛荣袜子上所沾黄色痕迹都有种很特别的辛辣的香味,应是同一种东西。”
李盛荣再也撑不下去,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旁的王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和冯俨也算同窗三年,你为什么杀他?”
李盛荣伤心地流下泪,:“这次秋闱本来我能考中的,可是没想到却名落孙山,后来我才知道是冯俨使了钱,挤掉了我。他上了榜后还得意洋洋对我,考功名不仅要有实力,还得靠运气,命中有时终究是你的,命中无时你强求也不来。
看他那样,我实在忍受不了,我家就靠我考功名来光祖耀宗振兴家业,他害得我考不上,我忍不下这口气,是他害了我……”
家乐断他:“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残害他人的生命,何况,你要光宗耀祖振兴家业,也不是只有走考功名这条路不可,你太执着于功名,结果心里郁积怨气,导致做出这样不可挽回的事。到现在还不知反省,岂不悲哀。”
李盛荣垂着头无话可对,差役把人押走,客人们也都散去,出了命案,生意也做不下去,叶乘风给伙计们放了假。
家乐垂头丧气蹲在地上,心里担心另一件事。
叶乘风拉他到椅子坐下,:“你和李盛荣是刚交上的朋友,是不是为这个心里难过,如果这次受嫌疑的不是萧白就好了。”
“胡,”家乐生了气,“你怎么能这样想,帮助朋友隐瞒罪恶,这不是真正的义气,就算这次受嫌疑的是个不认识的张三李四,我也会尽力揭穿真相的。”
叶乘风笑了:“明白了,你要还原事情本来面目,是吧?那你现在烦恼什么?是不是因为二妹妹?”
家乐垮着脸,浑身无力瘫在椅上,今天这事很快会传遍全城,以后家丽很难嫁得出去了。
萧夫人受了惊,惨白着脸坐在榻上,萧白抓着家丽的手跪在她跟前,:“母亲,这次孩儿能洗刷嫌疑,得以平安无事,全靠家丽作证和家乐揪住真凶。只是……家丽的名节却是毁了,她是为了救我,我不能负她,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她为妻,请母亲成全。”
萧夫人从他眼里读出了九死不悔的执着,知道再反对也没有,心里忍不住涌上悲伤。
“如果母亲不允,我只好和家丽远走他乡。”
“你是为了女人,不想要我这个娘了,是吧?”萧夫人抹起眼泪。
家丽赶紧:“太太不要误会,萧公子事母至孝所以才会陷入两难之境。”
萧太太把她拉起来,握着她的手:“我反对你们结合,是觉得两家的门第相差太大,并不是讨厌你,其实相反,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这个送给你吧。”
着,萧夫人把腕上戴的一只翡翠镯褪下下套在家丽的腕上,家丽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贵重礼物,萧白已经喜出望外:“谢谢母亲成全。”
又拉着家丽行礼:“谢母亲成全。”
那翡翠镯是萧家家传宝贝,只传给长房长媳的,怎不让萧白乐得快跳起来。
萧夫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样呢?家丽为了救你,在人前做了那样的证,你不娶她,她以后也没法嫁人了,也只好如此。”
家乐高兴地几乎要跳到房顶上,乐得见牙不见眼,抓着家丽的手猛摇,又细看那翡翠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水头很足,绿得象一汪碧水,真的是只有萧家的正经媳妇才有资格戴的宝贝。
直到晚上,家乐还沉浸在突然来临的快乐中,在院里转圈圈,只觉得月亮都比以往更大更圆更亮,墙角的狗尾巴草都婀娜多姿。
叶乘风劝他上床睡觉,:“瞧把你乐的,等定好日子,就要准备了,你还不养好精神。”
家乐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要成婚,嫁妆怎么办?
萧府是富贵人家,往来亲戚也是高门大户,如果家丽嫁过去,嫁妆太寒酸,以后亲戚往来看着也不好,会让人笑话的。
可是把他家所有家底倾空,也凑不出配得上萧府门第的嫁妆。
家乐愁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踢下去了也没觉得,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起来,一个劲地喷嚏。
叶乘风等他一起吃早饭,看他过来,给了他一个信封。家乐开一看,里面装着三千两的银票,疑惑地看向对面的人。
“这是给你二妹妹的嫁妆。”叶乘风淡淡了一句,就拿起筷子吃饭。
家乐激动得差点要晕倒,可是转念一想,圣人有教:君子不取非分之财,那么这笔钱……
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叶乘风又:“算是借你的,以后还的时候要加利息的。”
家乐咽下嘴边的话,把钱收起来,换上以前他还会很骨气地考虑“大义”“利”,甚至还会想想在巨财后面隐藏着什么,可是现在他做梦都想着钱,又急用钱,也顾不得骨气大义什么的,先把银票妥善收下。
又摸到叶乘风身后,用手臂环着他,:“我怎么感谢你呢?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乘风轻笑一声:“要你献身也可以?”
家乐听了一愣,却没有意料中的羞恼,反而带着一丝模糊的惊喜和期待,声:“既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也包括这个喽。”
“咳……”叶乘风吓了一跳,差点被口里的粥呛着,感受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忽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换上以前,对方这样表示了,他自然是表面上半推半就,心里欣喜若狂成了好事,从此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可是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受不起,否则,到了不得不分手的那一刻,对方痛苦万分,他也百般牵挂放不下,再也过不了那奈何桥,还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潇洒不见,各寻各的路。
叶乘风咬了咬牙,狠狠心扒开他的手,:“你愿意献身我还不稀罕呢,我只喜欢漂亮女人。”
家乐被他甩开手,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觉得那温暖忽然离去,想留也留不住。
萧家娶亲的事很快传遍全城,本来青年男女私底下行那苟且之事会遭人唾弃,但是现在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过了明路,这丑事就变成了好事,人们也纷纷赞美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什么的。
接下来就是忙碌的日子,家乐一边在酒楼负责做菜,一边抽空跑遍城里商户之处,四季首饰衣裳,全堂的家具,色色都要齐全,家丽在窝在家里连日赶嫁妆,何母也不去赌场胡闹了,天天在家煲养身汤给家丽调理身体,争取早日怀上健康宝宝。
接着好事成双,家乐想在家丽的嫁妆里添上两百亩地做添妆,没想到不久就有一户人家找来,是急着用钱,正好有两亩良田要出售,价格才一千两。家乐不敢相信这样的便宜好事,可是亲自去地方看了,的确是好田,直到在官府立了地契,画了押,他还不敢相信。
正式娶亲的前几天,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婴儿坐着骡车来到鹿鸣楼找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