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杨花的下堂村花
八音盒,江大鱼倒也见过。
上辈子,自打开辟了那海上丝绸之路后,海对岸西方国家的各种奇淫技巧类的新奇玩物都顺着渡轮传了过来。那帮蛮夷商人,成天变着法子的搜集各种中原没有的贵重稀奇玩意儿,来讨她的欢心。这当中,便有八音盒。
江大鱼最喜爱的那个八音盒,乃是用樱桃木制成,只有巴掌大。然而内里结构精巧,外表雕龙画凤,音质纯净悠扬,乃是海对岸一个擅长制作钟表的国家皇室,特地替她生辰打造的献礼。
纵使技术和工艺进步很多,但如今种菜国百废待兴,外交环境更是险恶。想来这个知青替她买的八音盒,应该也不会比她收到的那个生辰礼物要好上太多。
而且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些来插队的知青,生活都比较贫苦。
知青们在种地方面的力气和经验都很少,靠种地赚到的工分,更是远远都比不上生来就种地的农民。在广大农民都吃不饱肚子的当下,知青们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有些干不动农活的知青,还要靠城里父母的资助,才能在插队的地方活下去。
也正因如此,许多知青,尤其是不擅长农活的那种,都找了农村的对象结婚成家了。这样,起码能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不过,女知青找村里男人结婚容易。毕竟城里姑娘,有文化又白净,农村又是一贯的男多女少光棍多,因而女知青们稍微用心一点,都能挑到个相对不错的伙子。
而男知青想找个农村媳妇儿就稍微有些难了。这时候的种菜国农村,许多人家的闺女都是用来换嫁妆给儿子结婚的。可愿意娶农村媳妇儿的男知青,本身都没什么钱。再加上男知青们,眼光又比较挑剔,寻常的农村姑娘又入不了他们的眼。这就导致男知青们,基本都是单身汉。
也导致了原身宋金枝,就是那香飘十里的唐僧肉,被太多太多的男知青们给惦记着了。
想到这里,江大鱼便由衷的对知青张桦道:“那个八音盒,不必再取回来给我了。”她诚恳的建议道:“你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多换点粮票,自己留着吃。另外,我并不喜欢你们从口粮里省钱给我买东西,以后就不要再送我什么礼物了。”
张桦的脸红了。
村支书家的宋金枝,真是又漂亮又难追。
寻常的村里姑娘,乃至于一道儿来插队的女知青们。一点儿水果糖巧克力,乃至于两个白面馍馍,就能把她们哄开心了。他知道的好几个男知青,就是靠一点儿不值钱的东西,便找到了一个对自己掏心又掏肺的勤快媳妇儿。
然而宋金枝,她有一个村里一把的老爹,外加四个不是在公社就是在队里当干部的哥哥。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零食没吃过?
这真是想追她,都不知道送什么东西。
这回,他绞尽脑汁儿的想了个八音盒,估摸着对方可能没见过。然后节衣缩食了好几个月,才攒了钱买上一个。结果,就这么被对方给戳破了,真是窘迫。
“我就是想送金枝你一个新年礼物。”张桦结结巴巴的。
江大鱼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的知青,笑了笑,道:“那么你的好意我便心领了,以后想送我礼物,唱首歌儿就行,比八音盒好。你现在要回村吗?一起吧。”
“哎!回村的!”张桦的眼睛亮了亮,挺起胸脯,道:“金枝你里的是报纸吗?我来帮你拿吧。”
“那么谢谢了。”江大鱼将上的东西递给张桦。
张桦越发的有精神了,当下就哼起了一首不知道啥名字的调,还怪好听的。
“金枝!”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喊他们。
江大鱼转身望去,是原身的同班同学,隔壁村的陈玉梅。
陈玉梅她爸也是村支书,她也是家里得宠的女儿,上头有两个姐姐和三个哥哥。平日里,陈玉梅和原身处得最好,同时也最爱和原身别苗头。
“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家窝着,怎么一个人跑县城里来了?”江大鱼问道,她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这个陈玉梅,最是喜欢躲懒和耍滑。
陈玉梅挎着一个大柳条篮子,上面覆着块青色的农村土布。她亲亲热热的上来挽着江大鱼的,暧昧的道:“我跟我三哥两个人来的哩,他在前头供销社买东西呢。”
陈玉梅上面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三个哥哥里两个大的也都结婚生子。就还剩一个三哥,还没有亲。一起在公社开会的时候,陈玉梅的爸爸还试探过宋建国的口风,想要给自家的三子娶原身当媳妇儿,结果被宋建国给云里雾里的挡了回去。
陈玉梅掀起柳条篮子上的粗布,笑嘻嘻的道:“你看,这是我妈刚蒸的白菜油渣包子,拿过年时候分得猪肉榨的油,统共家里也没包多少。你爸不是掉冰窟窿里去,然后被我们村给送县医院去了吗?我爸让我们拿几个包子过来,送给你爸尝尝。”
“啊?那真是谢谢你们家了。”江大鱼,“我也刚从我爸那里过来,正准备回家呢。不然我跟你再过去一趟吧?”
“不用的哩,回头我和我三哥自己去就行了,而且我们可能还要在县城再多呆一会儿的。”陈玉梅笑嘻嘻的,朝旁边的知青张桦看了看,对江大鱼道:“我不耽误你的时间哩,你早点儿回村吧。”
“那好吧。”江大鱼也不坚持,“谢谢你们,我先走了啊?”
陈玉梅朝她摆了摆。
江大鱼没走多久,陈玉梅的三哥便揣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猪肉饼,从旁边的国营饭店走了出来。
“梅,你刚才跟谁讲话呢?”陈玉梅的三哥陈家柱问道,他望着远处江大鱼的背影,问道:“前头那个女的,是不是金枝?”
陈玉梅一把抢过陈家柱里的两块猪肉饼,用力的咬了一口:“是啊。”
“梅!”陈家柱跳着脚,生气的道:“金枝在外面,你怎么也不叫俺?”罢,拔起脚来就要去追江大鱼。
“你给我站住!”陈玉梅喊道,咬着里的猪肉饼。
陈家柱停了下来,疑惑的望着自家妹妹:“怎么了?”
“你别成天惦记着宋金枝!”陈玉梅冷笑道,“她的心思全在那帮知青身上,哪里就看得上你了?”
“她怎么看不上俺?”陈家柱不服气的问道,“金枝爹是村支书,俺爹也是村支书!她是高中生,俺是棉纺厂的工人,俺俩在一起不是正正好?”
陈玉梅朝陈家柱瞥了一眼,不屑道:“你一个零时工算什么?别你只是零时工了,你就算是棉纺厂的正式工人,又怎样?”
“什么又怎样?”陈家柱不满的,“我怎么感觉你话阴阳怪气的?”
“总之,你别惦记着宋金枝了,你娶不到她的。”陈玉梅不耐烦的,同时大口咬着上的猪肉饼,“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县医院吧。”
陈家柱更加的生气了,他不满的看着陈玉梅里的猪肉饼,道:“你这话,在刚刚我去买猪肉饼的时候怎么不?好了我去买两块猪肉饼,你跟金枝一人一块,然后你再帮我再金枝面前好话的。结果你自己吃得欢实,还不让我去找金枝?你什么意思?”
“我是为你好,三哥。”陈玉梅苦口婆心的道:“宋金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趁早打消娶她的念头,离她远一点吧。她就是个没有享福命的扫把星!”
“放屁!”陈家柱气愤的道,伸去拿陈玉梅里的猪肉饼:“爸跟妈都喜欢金枝,都想要把金枝回家来当儿媳妇,就你金枝不是好东西。你把剩下的那块猪肉饼给我拿来!”
陈玉梅躲了过去,将猪肉饼揣进怀里。“不就一块饼吗?也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气。咱们还是抓紧去瞧瞧宋金枝她爹吧。”
陈家柱气笑了,道:“你可真是奇怪。你不让俺接近金枝,却又上赶着去看望金枝她爹。金枝她爹落水,咱爸都没想起来要来探望。你倒是眼巴巴的给咱爸提建议,应该带点礼过来探望探望。俺还以为你提这些,都是为了俺呢。结果,你不是为了让俺娶金枝啊?那你是为了什么?金枝她四个哥哥可都成了亲的!”
“哼,谁看的上那四个土老帽啊。”陈玉梅嗤笑了一声。“总之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金枝也走远了,你跟我一块儿去县医院才是正经的。”
江大鱼走在村间的土路上,看着光秃秃的田野和光秃秃的大树,随口问张桦道:“其他回城过春节的知青也都回来了吗?”
“差不多都回了,还有少数几个人还没来报到,估计都在路上了。”张桦,“其实回城过年的人不多,大多数都留在乡里过年了。”
“这是为什么?”江大鱼奇怪的问道:“过年都不回家的吗?”
“车票贵啊。”张桦苦笑着,“我还好,家里爸妈会时不时的寄东西过来补贴补贴。有的同志,他们完全靠着工分糊口。而且,有的就算回去了,家里也没人了,一家子都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插队”
张桦絮絮叨叨的开启了诉苦模式,然而江大鱼的内心毫无波动。
大概因为她是出身于动不动就天灾**、流民失所的古代位面,她对于种菜国眼下这些吃不饱饭的村民和知青们,内心虽有同情和怜悯,但也少得可怜。
她只是突然冒出了一句:“那么牛棚里的那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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