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凯撒到来 带她回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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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凯撒到来带她回王宫



    “好啊。”维尔利汀答应他。



    但是话锋一转——



    她的眼神像是开在雨中沾了冷水珠的罂粟。黑色的,恶之花已经肆意盛开,对面却毫无察觉。



    “只是这样赌注似乎太不平等了。为了对等,你也要把你们侯爵府的全部财产押上来吧。”



    在赌注上加码,这人才会对他一时兴起提出来的赌约更重视,这场赌约才会被记录在官方文件上。之后他想反悔都反悔不掉。



    果然,在他那方赌注上加码之后,威尔士侯爵果然犹豫了一瞬。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最后同意了这个赌约。



    虽然是在自己这方加了码,但威尔士确信自己不会付出代价。跟他来的少也是最信得过他的,每个都跟他有近十年的交情。



    因此文书拟定得很迅速。法伦在文书工作方面上办事就是最有效率的,不用维尔利汀多吩咐,他自己就能起草出一份绝对有效的文书。



    条理规律,绝无纰漏。放在官方公证处里,公证处都找不到一个漏洞,必须承认它有着绝对的效力。



    威尔士摁下印,看着那个黑发女人也不紧不慢摁下印。随后,他的目光转向那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必须马上开始举表决,威尔士迫不及待想看这里的主人跪倒在自己脚下。



    这对于他来将是极大的荣光,是未来十年内都能被人传颂的事迹。瞧瞧吧,前一代的公爵的家属有多么不知好歹,非要在他上任之际来刁难他,如此不识大义。好在其他领主的选择是明智的,他们没有一个人会选择她,纷纷选择了自己的公义。



    但维尔利汀会:不,他们选择的是自己的利益。



    所在在场没有一个人在投威尔士侯爵时举。



    墓园的雨并没有加大。



    起初威尔士觉得是投票发起人的声音太了,导致大家都没有听见。可是直到他之前那个拥护者隐隐想要举最后却怯怯放下,他才立刻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全都听见了,就是没有选他。



    是他们提前在维尔利汀夫人身上看到了未来会比支持他更甚的好处?还是最近几个月的文书接触已让他们屈服于这位夫人的威压?



    不管怎么样也好,事情完全超脱了他这个一直以来的掌控者的预料。



    威尔士彻底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维尔利汀懒得再听他多一句话:“带下去。”



    那个中年男人怒吼着,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威尔士再次被束缚住胳膊拖走,没有人为他打伞,雨水浸透他浑身的衣服。总之,即使被拖出了极远,整个墓园也还是没有安静下来。



    维尔利汀只感觉烦乱无比。她转而面向那些顺威尔士邀请来参加葬礼的人群,目光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位刚丧夫寡妇的声音也很冷静:



    “今天诸位选择支持了我,选择站在我这边,本人感激至极。”



    她微微施了施礼。宾客中立即有人响应她。另一方与他们的关系在以后会变得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支持了维尔利汀夫人,让她看到了他们的态度。



    那么维尔利汀夫人以后,也会宽待他们几分。



    于是立即有人想到:那么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借这个人情



    他们立刻听到了那位寡妇严肃的声音:



    “诸位的支持我会铭记在心。但是——”



    “——若是有人以后跟那位威尔士一样,目无尊卑去挑衅别人。或者拿这份本人的感激,想做一些对各自领地里领民不利的事,那就别怪我对那些人不客气,直至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教训为止。”



    在场人也并不全是老实本分的。或者,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被利益所驱使的,于是“某些人”在听到这话后,立即打了个寒噤。



    他们轻轻皱了皱眉,又马上抛却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看来这位夫人还没那么好糊弄。即使那位公爵死了,这领地上的主人也仍旧不容觑,不容他们趁这混乱之际有其他想法。



    某些人也同样坚定了一个念头。



    维尔利汀夫人——绝对是必须拿出全心全力对待的这里的主人!她绝对不好糊弄,谁也别想趁这个时候瞒过她的眼睛。



    维尔利汀送了客,在雨中一刻也不为这虚无的葬礼所停留。



    她立即赶回了公爵府中,桌案上仍旧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路西汀死后各地所产生的领地纷争、那些忌惮他的人见他消失后毫无顾忌向别人发起的利益纠葛、还有那些想趁此会夺权的人这些都是要处理的事务。维尔利汀没有会休息,她忙了一天又一天。



    最后,疲累地趴在了桌上。



    这个女人在桌上疲惫地喘着气,脑子里想的全是路西汀死后为何会带来如此多的权力关系,那些人就像虎狼一样扑来,威尔士不过是她这两天处理的其中一起。



    她忙得没时间给路西汀办葬礼。尽管这也是她的私心。没有遗体的葬礼,能叫什么葬礼?



    维尔利汀侧过脸来,倚在自己的臂上,盯着左指上那枚银亮戒指。



    无论如何,她得见到这对对戒的另一主人才行。就算是他被烧尽后被她捧在上的一把灰。



    这两天她是真的累着了。从路西汀死后的每天每夜,都睡不好觉。



    或许她也是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现在的维尔利汀真的休息不了,她知道,威尔士侯爵不过是一只虾米,在这危险且复杂的权力场上,她真正的对远不是他。



    她真正的对另有其人。



    维尔利汀趴在桌上,在彻夜的劳累和哀伤过后无力地喘息着。



    在这不得不缓出时间来休憩的疲惫和倦怠感中,那个从王宫来的存在下午就找上了她。



    下午雨水停歇。明媚的阳光依旧,甚至比前几天更好。



    传闻中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次数远比其他皇子更频繁的第二皇子,就这样踏进了公爵府的大门内。



    他甚至没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直接进了宅邸的院落。等到法伦着急忙慌敲响她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第二皇子已经出现在她的门外了。



    “向您问安,维尔利汀夫人。”



    那位金发金眸的野心家假心假意向她问了个好。他施问候礼的姿势无比正式,只是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却很强硬——



    二皇子挥挥,示意后方他的侍从们上前。穿着一模一样标准制服的侍从们,如流水般从门口涌入:



    “都把前威尔凡登公爵的东西搬空掉,换上我们带来的工作用具。”



    那些侍从们立刻就开始碰上这里的桌椅和其他东西。法伦忙去阻止,维尔利汀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气势不弱半分地走到二皇子面前:



    “您这是要干什么。据我所知,王室应该还没有在某位公爵死后指定让谁替代他的权限。”



    “这可就不一定了。”



    二皇子穿着一身红色镶金边的王室制服,张扬的金发上也漫着他的肆意。他戴着纯白套,从指尖呈上另外半枚公爵印,略微擡起头来,神情高傲:



    “威尔凡登公爵跟王室做了交易,以他的领主权作为交换物品,换来某人的人身安全。”



    “应陛下的要求,从今以后威尔凡登公爵府由我接管。”



    他微微弯下腰,状似宽容道:



    “当然,您若是想要留在这里的话,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维尔利汀见来者不善,毫不留半分面子地站在桌前,以主人姿态盯着他。



    二皇子对这公爵之位,似乎势在必得。



    和他那野心极外露、却过早溺于不甘的大哥,以及那能力拔尖、幼时即打败了所有人登顶成为王储的三弟不同,二皇子介于他们之中,属于野心雄厚、又具有一定实力的那种。



    比起白发蓝绿瞳的奥斯托塔尚且不足,比起埃德加却绰绰有余。



    这一点,在维尔利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所以在临近帝国大选决定王储是否替换的日子里,他才急切地需要一份公爵之权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想要顶替掉自己的三哥。庞加顿的王室身份和领主身份可以兼容,曾经就有不少皇帝兼任过威尔凡登公爵。而且,向来只有“君王”,兼任过威尔凡登公爵。



    伽西亚想要这一份除凯撒外最大的身份和权力,以此作为自己有能力登顶王位的证明。



    而他现在的确已经有了半份权力。



    但公爵戒在维尔利汀上,她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这一点,二皇子伽西亚肯定在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不必向他展示这些身份,她跟他不客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既然我还在这里,你就没有处理这里一切东西的权限。”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他不配碰一下。



    伽西绪不显于形,面上还是那副傲慢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王室微笑。他压低声音,使这声音只能来到维尔利汀耳边:



    “您了不算,得是那位陛下了才算。”



    完继续向那些停下来的侍从吩咐道:



    “继续搬。”



    “我看谁敢动。”维尔利汀继续向那些人施加压力。她环视四周,碧绿的眼眸,扫过每一双那些穿制服的王宫侍从的眼睛。



    轻轻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敢动我就立刻让这里的公爵卫过来,把你们全部扣押在这里。”



    庞加顿的王室本就跟那些大公爵是平级,若是没拿到公爵印,非王储的二皇子的等级还要比她略低上一些。身份只能兼容不能叠加,就算是现在,第二皇子也只是跟她平级。



    路西汀虽因罪名而死,但他个人之死与威尔凡登公爵这个爵位毫无关系。现在拥有公爵戒的是维尔利汀,在这个位置上,以权力为尊的庞加顿不会首先把她认作是路西汀的妻子从而连坐,而只把她先认作是驾驭权力的人。



    年轻的第二皇子现在这般做,摆明了就是宣誓主权和对她的挑衅。



    维尔利汀终于上了权力场,可那些在权力场上久待的人仍把她看作是弱势者。今天若是赢不了这个不容觑的王室成员,以后整个公爵府只会归属于他,她这个原本的主人反倒要被赶出去,再也没有登上权力场的会。



    所以维尔利汀没有选择明智服软和采取迂回策略,她上来就必须给一个不简单的人这里不可侵略的印象。



    



    敢在她还在这里时冒犯她,那就得先尝尝她的腕。



    第二皇子见她如此强硬,暗自里捏紧了拳头。冷飘飘嘲讽道:



    “很好。你丈夫刺杀了凯撒陛下,现在你也要来刺杀王室成员了。”



    他迫近维尔利汀:“维尔利汀夫人,如果我向圣堂汇报你要袭击我,你猜圣堂会不会将你和你那位丈夫一样,除以死刑呢?”



    他不这样还好,他一这样,顿时激起了维尔利汀的怒火。



    维尔利汀揭开了真相,嘲讽道:



    “蠢货。你前脚才我丈夫和凯撒做了交易,用领主权来换我的人身安全,后脚就拿死刑来威胁我。自己都不能自圆其,你是把你们陛下的话当屁放么?”



    她若是只嘲讽还不至于引起伽西亚什么反应。可关键在于她的是真的。他还真没有什么处置她的权利。



    他本以为这会把她唬住,可没想到区区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强硬。



    二皇子咬紧了牙,连那份向来的王室尊严都差点维持不住。他沉声道:



    “这可是您逼我的。”



    他接着向那些侍从命令,执着果断,自负且没有犹豫:



    “把这片宅邸区域里的所有东西全拿出去摔了。她阻止也不允许停下。我动不了这位夫人,她总得同意我把这里的摆设全换一换吧。”



    这下子维尔利汀再怎么也阻止不了他。这位王储本就傲慢且自负,现在更是抚着腰间剑柄不疾不徐漫步在她身边,开口嘲道:



    “怎么样,我给足了您面子,您总也得给我些面子吧。”



    维尔利汀漠然地不带感情地盯着他。怒火席卷了她的心,与此同时她冷静无比。



    于是她擡起来,一巴掌扇上了他的脸。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周围陷入寂静。所有的人,不管是将要搬起东西的人,还是赶来正在阻止他们的人,全都静止在了此刻。



    公爵夫人冷静地打了皇子的脸。



    伽西亚只感觉面上一片火辣。那女人用的力气不,可用了这么大的力,本人却还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让凯撒来跟我话。”她冷冷道。整个人如同站在那里的蓝玫瑰。



    不自量力!



    伽西亚抹了抹被打出的鼻血。他一个自出生时起就保有王室尊严的皇家成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在一片寂静之中,侍从们听到这位向来秉持皇室矜贵尊严的皇子怒声道: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拖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放出来!”



    他话音未落,与生俱来的本能恐惧一瞬间抓住了他的心,使他立刻哽咽着喉咙无法开口。



    有什么存在到来了。



    凯撒来了。



    那位金色的暴君散漫出现在了他背后,毫不经意地向他投来一瞥。



    那种威压、那个因嗜杀权臣留下的威名,那份毫不在意代价任意抹杀任何人的漫不经心。不必刻意彰显他本人的存在,所有人都能凭借对恐惧的本能感知感知到他的到来。



    除了维尔利汀。



    她现在对这人只感到无比的厌恶。



    所有人都静默着。没有人宣告他的到来,正如现在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接见毫无预兆到来的他一样。



    最后伽西亚强忍下那一丝颤抖,开口:



    “父皇”



    凯撒将佩剑递给一旁侍皇家侍从,不经意道:



    “刚才维尔利汀夫人想要跟我什么?”



    “让他滚出公爵府。”维尔利汀擡臂指着那边的皇子,毫无犹豫道。



    她面对凯撒也丝毫不怵,除在场真正有权力三人外的所有人都看着她,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公爵夫人,真是寻死。



    可没想到凯撒陛下竟然在褪下套的同时,应声道:



    “好啊。”



    轻飘飘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排斥。



    他面向那边的二皇子:



    “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接管这里了。”



    “为什么?!父皇!”二皇子伽西亚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忍着怒气为自己抗争。



    “因为这位夫人不想让你接管。”凯撒望向他的目光也同样毫不在意。



    他转而面向维尔利汀,丝毫没把维护自己王室子弟尊严的事放在心上。



    二皇子哆嗦着也不敢违抗自己这位“父皇”,只能遵从他命令离开这里。其他人也不敢在陛下在时停留在此处,纷纷随着四殿下一起撤出。



    其实他们也疑惑,为什么今天的陛下看起来一反常态。



    很奇怪,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陛下。



    维尔利汀终于开始正视面前人,目光冰冷。



    “你来是想干什么?”



    “路西汀生前跟我做了交易,让我庇护你。”



    凯撒缓缓踱到她跟前。片刻之后,垂眸正视上她的眼睛。



    不容拒绝:



    “所以你要跟我到王宫去。”



    维尔利汀怒了。



    “你带我去我就去?”



    面对这个人,她似乎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事把一切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什么君不君臣,凯撒要是现在想杀她,那么当初在坎特拉鲁春日节的时候就该杀了她。



    暴君不容她拒绝,那双碧绿的眼睛如狮子一样,声音轻慢:



    “你必须跟我走。”



    他从腰侧拿出维尔利汀和路西汀结婚时的婚契,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对着她展开。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们这两个人这辈子注定不会分离。



    但是暴君不信这一套。他冷漠且傲慢:



    “庞加顿的律法规定夫妻其中一方死亡婚契便不再作数。我刚刚去圣堂为你作了公证,让他们在上面盖上了失效的印记。”



    婚契一式两份,一份留作纪念,一份用于公证。这正是他们存放在圣堂用于公证的那份。



    也就是,凯撒人为地给他们离婚了。



    可路西汀前不久还仔仔细细清理了那张他们留作纪念的纸,将它封存在特殊的相框里,永远留存在他办公桌上。



    维尔利汀又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的心又痛起来。当初明明好了的永远都不会分开。现在这点没能做的,她又在他走前向他承诺过,会把他们的婚契永远带在身上。



    这两点都没能做到。



    他们的婚契被证为无效了,而证这份婚契的,是杀死他的人。



    维尔利汀为她死去的爱人感到心痛。



    “还给我!”



    她伸去夺凯撒中的那张纸。可凯撒却漫不经心地,将那张纸摔在了地上。



    纸张飘落。维尔利汀伏下身去捡,凯撒伸把她扶了起来。



    这位冷漠的君王还是如此不通人情。



    “所以现在带上你的行李,跟我离开。”他的还扶在维尔利汀胳膊上,得到了维尔利汀狠狠的一个冷眼。



    她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在了凯撒那俊美的面容上。



    



    凯撒微微垂下头,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那里火辣辣的痛。



    一股不知名为什么的火莫名就在他心里剧烈燃烧起来。



    ——不过一个死人而已,也值得被她这样记挂!



    这种情绪在他心里愈是发酵愈是暴烈。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俯下身强硬抱起维尔利汀,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边出门穿过走廊边冷着脸对周围侍从吩咐道:



    “把她的东西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