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去了旁边的钟潜的摊子，帮他把摊位支开，点好杂物。

    钟潜手头先把一些鸡杂放在烤架上烤制，吸引周围人的味觉。

    花子在杀田鼠。有些排队的人看到了这一幕，眼睛牢牢地盯着花子的动作，估算着一只田鼠开膛破肚后还剩多少肉。

    卓君尧耐着性子开始出售种鼠。第一个排队上前的，站在笼子旁边看了半天，“我要这只……还有这只。”

    “没得挑。我这都是一对对配好的。你挑两只公的回去也没用。想买的话就按照顺序来，买到哪对就是哪对。”卓君尧道。

    “哪有买东西不能挑的？”这位客人不高兴了，“付账的是我！”

    “你要是不想要就请离开。这么多人排队呢，每个都上来挑，挑到什么时候？”

    卓君尧充分发挥了‘卖方市场’的优势，姿态摆得高高的。

    “前面的……不要就走。你站在那儿都三分钟了，别耽误别人的时间哪。”

    第一位客人见自己非但没得到支持，反而被同样立场的其他客人给责难了，不情愿地给了十块糠饼。

    卓君尧开笼子，从里头抓出来一对种鼠，放到了他提来的塑料桶里头。

    “你喂它们吃什么？”

    “菜叶、草根、糠饼……都可以。”这个问题卓君尧耐心回答道。

    “还吃糠饼啊？这么奢侈？”

    “不吃这些它们能生长能下崽子？”

    “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别浪费我的粮食。”对方嘴上这么，还是把水桶盖子盖好，从旁边走了。

    接下来的几个，都是很利索的买家。二话不接了卓君尧给的种鼠，付清了账目就自行离开。

    那两位《龙京新报》的记者已经开始在拍照，随机采访排队的人了。

    卓君尧心里有些不耐烦。这才一会会儿功夫，他就想回家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见到林月如后，他总觉得心烦意乱。莫名其妙就想发火，而且，总感觉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烧得他很是焦躁。

    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以前。不会是，好多年没发作的症状，又要发作了吧？

    “老板，给我拿东西啊！怎么发呆了？”

    眼前一位大妈的声音惊动了卓君尧，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刚刚，走神了，赶紧收回心神来，专注手边的事。

    大概是有专区的‘公务员’在，后面来买种鼠的人们嘴里没敢出什么不得体的话。

    五十对种鼠，半个时就卖出去了三分之一。捡到这等便宜的人们看到到手的种鼠品相不错，暗自感叹来对了。

    集市负责人垫着脚尖儿，伸长了脖子一直在往外面张望。眼睛里看到了一队车队缓缓开过来，这家伙俯身在卓君尧耳边叮嘱道：“来了。记得待会儿话心着点儿。别忘了提提我。当初你们来这里租摊位，我可是给了方便的啊。”

    卓君尧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心里又开始烦躁了。

    终于要见到那家伙了吗？那个……十几年前只是他众多司机里头，最不起眼的人物的家伙。

    那个，抢了自己的一切，还害死了他兄弟的人渣。

    原炽和宋毅站在中央广场集市外面，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两人都生出了不少的成就感来。

    一年前，这块地方还是死水一样的沉寂，当时放眼看去除了石砖就是石砖，看不到几个人影。现如今，除去了周围的建筑背景，这地方俨然像末世之前的农贸市场一般，热闹繁荣。这些，可都是他们的功劳。

    原炽边看边点头，“搞得还是有声有色的。比海源那地方弄得有规律。人也更多。”

    “海源只是个地级市。龙京是什么地方？”宋毅道。

    当初如果不是龙京这里高级丧尸多，他早就想回来了。

    “不过，这集市总开在这地方也不太好看。等再过一年半载，这里还是得恢复以前的样子。毕竟这也算龙京一个门面象征。老是这么闹哄哄，臭熏熏的，也不太好。”原炽和身边的秘书团队交代着。

    “首长得是。现在正在各区建设集市。只是，人们还是愿意往这里来，这种事急不来，等到生活走向正轨了，一下子就改过来了。”民众们还在为生计发愁的时候，就喜欢扎堆，这是人的天性。

    “去看看……那什么，养殖？”原炽迈着豪迈的步子带头走在前面。

    治安队的人将两边的路给封了起来，一直封到了北区里头。

    看到这么多治安队封路的阵仗，集市上的民众们也在猜测，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原炽和宋毅一块儿进到北区门口。一部分排队的民众一眼看到了宋毅，激动地喊了起来：“是宋先生！宋先生来了。”

    宋毅微微拧眉，目光看向一旁的原炽，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原炽是零区的领导人。结果，他治下的民众没人认识他，以原炽这种心眼儿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哈哈……阿毅，看来你这几个月在这里没白忙活嘛。”原炽哈哈地笑道。

    “哪里的话，都是帮你办事。”宋毅不卑不亢地了一句。这种时候不要做过多解释，解释越多，越会让对方心中生疑。他坦荡荡的，原炽哪怕心里有疙瘩也不会表现出来。

    “明你办事办的好啊。”原炽这么着，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宋毅的肩膀。

    原炽的秘书团队们见状，不动声色地退下去安排去了。等到原炽又走了几步后，一位中年大叔从后面疾步追了上来，边追边喊：“原首长！！是你吗原首长！！”

    这一声如导火索一般被点燃后，周围的声音停滞了片刻，一瞬间爆炸开来。

    专区一把手来了！

    专区的大首长亲自来龙京了。

    给咱们发粮种，让咱们安家的大救星到中央集市来了！

    流言沸沸扬扬地传开，一开始还只是单纯地传着‘原炽到来’的消息。后来的内容，却都是把顺带着把原炽好一顿歌功颂德。

    北区这边最先炸开，没一会儿，整个集市上都闹哄哄的。人们就跟看稀奇珍宝一般，拨开人群往北区挤，纷纷想来一睹‘大领导’的真容。

    古镜扶着差点儿被挤倒的烧烤架，冲身边的人嚷嚷：“心点儿！烫伤了你们我这儿可不负责！”

    原炽见自己还是挺有‘魅力’的，心里稍稍地高兴了起来。示意身边的人去维持次序，“不要让他们挤过来，会受伤的！”

    “原首长！您真是大好人哪！等以后我家一定要给您竖个长生牌位，希望您保佑我们日子越过越好。”

    也不知是哪个大妈这么喊了一句后，原炽心里更舒坦了，微笑着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来虚虚地摇动着，向周围的人招呼。

    卓君尧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无名火起：长生牌位？？我看是灵位吧！这家伙，还是那么的爱慕虚荣。老天也是瞎了眼了，让这样一个家伙在末世中发迹，还当上了北方最大基地的领导人。

    他烦躁地抹了下额头上沁出的热汗，有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古研透过重重人群，远远地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人物。他就是爸爸们口中的人渣吧！光这样看，还真看不出来呢。

    “老乡们，安静！安静！！今天我就是来看看的……大家不要太慌张，各忙各的就好。”

    原炽按动双手，示意周围那些人都安静网.cheńxitｘt.下来，听他好好地讲话。

    宋毅知道这位又想在民众面前‘灌鸡汤’了，便把目光往身后看去。

    看到了卓君尧，这家伙丝毫不觉有愧地对卓君尧一颔首。

    卓君尧冷着脸直勾勾地和他对视。对于宋毅这种人，他要是先躲避了，对方就会觉得他的反应有趣，不定会变着法儿地再算计他。

    他恶心这些人，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和这些人交道。

    宋毅和卓君尧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后，他自己觉得没意思把眼神挪开了些，心不在焉地等着原炽把‘鸡汤’灌完。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各种灾害，消灭全部的丧尸，治理好污染的土地……然后，重新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属于我们的家园。我原炽~~~答应你们，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你们一定也有！”

    原炽这家伙煽动情绪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他这么慷慨激昂地一番豪言，把下面那些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普通民众们给刺激得血脉沸腾，在他灌完这碗鸡汤后，‘呱唧呱唧’地给他拍巴掌喝彩。

    “这次的田鼠养殖计划，就是我们专区和民众齐心协力合作的具体体现。我们的粮食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丰收了，我们的粮种适应目前的土地，可以做到在北方这种天气，一年两熟。

    很快，我们人人都能吃上新鲜的大米饭，吃上自家种的蔬菜。今天，我就是来给你们送肉的！希望有心搞家庭养殖的民众们好好地繁殖这些田鼠，另外，专区也会积极展开其他养殖项目的工作，争取在年底……大家人人都能吃上大肉馅儿的饺子，过个踏实丰饶的新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炽的手上拎着了一只大喇叭。他的声音被喇叭这么一扩散，传得更远更广了。

    对于他口中描述的美好画面，大部分的民众都是充满向往的。正是因为心怀希望，所以很容易被他带动情绪，大半个集市的人为这位领导人的演讲发出了积极热情的应援声。声浪一波强过一波，搞得很想是末世前那种传销大会上经常会见到的阵势一样。

    卓君尧在心里冷嗤：这肉明明是老子们一家送的，怎么他妈的变成你姓原的送的了。真会‘借花献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