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至圣的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快的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他。然而，他还是被人盯上了。

    古研从宋家公馆外面隐蔽的角落中探出脑袋来，视线一直追随着宋至圣的行动轨迹，觉得好奇地皱起了眉头。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他刚刚才到这里，还没来及潜伏进去，就看到了至圣出来的影子。而且看他跑那么快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要事。

    犹豫再三，古研还是算跟上宋至圣。宋家公馆潜进去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再他有点儿不放心那子。

    宋至圣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进到一户人家的家里，古研随后出现在这栋楼的外面，仰头看向那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继续跟上去查看。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顺着宋至圣留下的窗户缝，他进入到了那间没开灯的房间。

    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古研几乎是下意识就矮身躲避，躲过了头顶上一把旋转着破开空气，带着冷光杀意的薄刀。

    他就势退到了离危险几步之远的距离，没来得及稳住脚跟，接二连三的寒光贴面砍杀过来昏暗中，古研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住了那个手持匕首，连容貌都没遮掩的少年人来，对方眼神里红的发蓝的血光像是玻璃球折射出来的无机质的光圈一般，没有任何的感情。

    古研微微皱眉，这是宋至圣那子？！

    宋至圣没有认出古研来。在古研有意掩饰自己的前提下，这世上大概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不过宋至圣的攻击还是稍微减弱了些，他对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有种奇怪的感觉，直觉让他收敛了刀锋的狠辣攻势。

    “你是谁？”宋至圣压低声音问道。

    古研没开口，他心里关心的是那股血腥气息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看宋至圣这架势，是来杀人灭口的啊。

    “不回答？”宋至圣手指转动间，那把薄刀迅速地变了个方向，朝着古研的手腕经络处竖着划拉下去。

    古研游刃有余地再次躲开，并且直接踢翻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只垃圾桶，发出清脆一声响。

    “谁？！！”其中一间房间里头传来了人声。

    宋至圣视线猛转过去，眼神一下子变的更加残忍冷冽，他丢下古研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古研在其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想要将他往回拖。

    宋至圣右腿往后斜蹬下去，试图摆脱古研。

    房间的门被开了，就见一位年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此时屋里头微弱的黄光渗透出来，将客厅里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陌生身影朦胧地勾勒了出来，投影在他的眼中“哇~’’的一声，孩童看清楚了这情形，吓得大哭起来。

    宋至圣甩出手中的薄刀，目标精准地对准了孩童的脖子，薄刀从他手中脱离在空中翻飞，轨迹和角度都无可挑剔。

    古研在心里骂了一声‘该死’，抛下宋至圣身体紧绷成一条直线，紧紧地追在了那把刀的后方，眼看着就要抓住刀柄了，宋至圣的一只手从后方突然扣住古研的左脚踝，将其给用力拖住。

    古研硬是憋着一股狠劲儿，不仅没让宋至圣把他拖回去，反而拖着宋至圣的身体往前急冲。

    只是由于刚才被他拖住这么一下错过了抓住刀柄的最佳时期，他不得不强行发力，硬是用精神力拽住了孩童的身体，将他一下子甩向旁边，完美地避开了薄刀的轨迹。

    宋至圣突然动了动鼻子，抓住古研的手腕松开了。就在刚刚，古研动用精神力的时候，解开了之前加诛在自己身上的遮掩，让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当场震住了他。

    这栋楼里陆续传来了动静，大概是听到了孩童的叫喊声，让这里的住户都警觉了起来。

    宋至圣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俯爬在地上的古研，转身眨眼的功夫蹿出了这个房间。

    古研单手撑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开的窗户，心里苦笑了一声：这子还知道帮他把逃跑的出口扩大。看样子，是应该认出自己了。

    面前的孩童还在哇哇大哭，古研顾不得去安抚他，纵身跳起，跟着从来时之路离开。

    他刚离开就听到楼道里头传来了敲门声，估摸着邻居们已经赶去帮助那孩子了。

    古研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眺望着那栋楼房，很快的，就看到警察开着警车赶了过来，底下拉起了警戒线。

    想到自己进去房间后就闻到的那股不详之气，他很确定宋至圣应该得手了。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古研迅速回头，宋至圣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他。

    古研揭开了脸上戴着的面具，用真面目面对他来。

    宋至圣的眼神左右游移了片刻，眼睛里的冷硬一点点地化解开来，变成了之前在他面前经常会展现出来的样子。

    古研在判断他的这种转变是怎么回事。眼神一变，气质就跟着变了，就像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莫不是……精神问题？

    “我不是疯子。”这家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似乎已经猜出了古研的心思。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一面。”古研低声哼了一下。

    “咱们今天也算是进一步地了解一下彼此。”宋至圣眼里闪烁起了笑意。

    “堂堂大首长家的少爷，半夜也做这种事？”

    宋至圣眼神没变，嘴角上扬的弧度浅了一些，“谁让人家养大了我呢？”

    古研笑了，“你如果找借口狡辩我或许以后就不会搭理你了。回答的这么老实，原因也这么简单实诚，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你。”

    “像之前那样对待我就好。”宋至圣淡淡地回道。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古研还是很喜欢宋至圣的态度。

    宋至圣耸耸肩，“你要是想主动告诉我也可以。我不想多问。不管你是什么，对我来都没什么重要，我的初衷不会改变。”现在，他在这人面前没了秘密，并且知道了古研和他……差不多是同类人，反而让他更满意了。

    “你杀的是谁？”古研换了个问题。宋至圣不多话不好奇，一定程度上也取悦了他。

    “是一位负责给流通的农产品做基因数据分析的分析员。”宋至圣如实相告。

    “属于‘农业部’的？”古研敏感地猜到了一些事。

    “嗯！”

    “杀他的原因呢？”古研试探地询问。

    “对我来没有原因。”宋至圣的回答仍然自我。

    古研颔首：“我懂了，你只听命于人。”

    这条巷子里完全没有灯光，两个不用光线也能看清对方一切行为表情的少年，在以上的交谈完毕后，一时间相对无言。

    就在此时，街上突然响起了‘呜呜’叫唤的救护车声。

    宋至圣的表情有了些转变，他几乎立马回头看向事发的那栋楼，抬腿往回走去。

    救护车？！不可能，目标被他扼颈而死，来的不应该是救护车，而是殡仪馆的车才对吧。古研也地惊讶了一下，紧跟着走了回去，两人分别靠在巷两边的墙壁上，注视着那已经聚集了不少相关工作人员的现场。

    没多久，他们看到有医护人员从楼上抬下来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人的脸上还戴着简易呼吸器，身边跟着急救人员，匆忙地被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

    宋至圣的拳头紧了紧，两条眉毛重重地纠结在了一起。

    “看样子你失手了。”古研道。

    “好像是的。”宋至圣坦然承认。

    “还想上去补一下？”

    “不是时候。”宋至圣诚实回答。

    古研冲他笑了笑，这次的笑声有感情多了。他贴着墙壁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此地。

    宋至圣没有丝毫犹豫地跟在了他身后。

    “跟着我干吗？”古研这么问，却并没有反感的意思。

    “一起走走。我本来就算完事儿后去找你的。”他道。

    古研停下来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我不讨厌你，甚至挺欣赏你。但，仅此而已。”

    在元珀面前他一直没有对宋至圣的表白有所回应，大概是……他很喜欢看元珀慌里慌张地吃醋跳脚的样子吧。现在元珀不在，他就没必要再端着了。

    “不讨厌、欣赏……如果我继续努力下去，很容易就会变成喜欢、爱慕……”

    “等等！”古研断他的话，“你要是继续再下去，我就翻脸咯。”

    宋至圣识相地闭嘴，“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我知道有个地方……”

    这样进退有度的人古研真的反感不起来呢。

    “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如实告诉我？”古研盯住了他的眼睛。

    “也要分;;;;網.ｃheńxitxT.ｃōm你问什么。”宋至圣的答案再度取悦了古研。这子是理智的。他对自己在做什么很清楚，心中有把尺，不会因为喜欢谁就放弃内心丈量尺寸的标准。

    “你……和梁友兵的具体关系是什么？”

    “如师如父。”他答道。

    古研想了一想，“你……和他的研究实验有关系吗？”

    宋至圣没料到古研知道的这么多。他内心直觉古研不简单，刚刚认出他的那一刻只是应证了自己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这个不简单的同龄人，能够知道这么多他们保守的秘密。“看样子不能回答。”古研从他的态度就判断出答案来了。

    “抱歉！”宋至圣道。

    “你道什么歉？”古研摆摆手，“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请你回答。希望你如果知道的话，能够如实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