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擂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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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夫人曾经放下狠话,她绝不跟道德败坏、胡乱诋毁客人的玉蝉绣庄合作,从此他们刘家也不会再订玉蝉绣庄的衣裙。

    才过了三个月,刘夫人就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她不但出入玉蝉绣庄,还请辅婵儿喝了几次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给她撑腰,还夸她是彩蝶镇最好的绣娘,像她绣工这么厉害的,就算是名扬锦玉城的绣娘,恐怕也比不过。

    跟刘夫人交好的夫人问她:“辅老板这么厉害呀,如意绣庄的绣技也不差呀。”

    如意绣庄这几个月风头无两,不少锦玉城的贵夫人都跑来订制衣裙,那些订单要是马少夫人肯接,恐怕二十年内的活儿都接完了。

    刘夫人笑容满满,抿了一口热茶,决口不提如意绣庄。

    “能比的当然只能是皇宫里的绣娘了。我回娘家时,姐姐想我了,让我进宫去陪陪她。她的衣裙都是皇宫最顶级的绣娘绣出来的,依我看呀,辅老板的绣技跟那差不多。”

    绣技能跟绣贵妃娘娘衣裙的宫中绣娘差不多,那辅老板还真是了不起。一时间,玉蝉绣庄又客似云来,彩蝶镇有名的大户夫人姐都以有一件玉蝉绣庄的衣裙为荣。

    眼看玉蝉绣庄又要压过了老牌的如意绣庄,掌柜心里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琼琚从绣房里出来,掌柜赶紧迎上去:“少夫人呀,听马少夫人穿落雁轻纱裙在锦玉城出尽了风头,还得到宫里贵妃娘娘的瞩目,她此番回来就是替贵妃娘娘寻一个优秀的民间绣娘,绣一件让贵妃在年夕宴穿的裙子,让人眼前一亮。”

    “皇宫不是有绣娘吗?”皇宫广济天下优秀绣娘,绣工了得,奇思妙巧,衣裙想多华丽就能有多华丽。

    “少夫人有所不知呀。”起宫里娘娘到民间找绣娘的事儿,掌柜在如意绣庄干了几十年,特别有经验。

    “宫里的绣娘的确好,可高还是在民间。而且宫里规矩多,绣娘给娘娘们绣衣裙,都是一板一眼的,就怕有点差错,命就没了,所以她们长年累月练习绣技,绣技的确高超,可做出来的衣裙没有灵魂。不像民间的绣娘,给不同客人量身制作不同衣裙,没有规矩,也没有麻烦,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艺,给衣裙赋予灵魂。”

    琼琚颔首:“那刘夫人是看上辅婵儿的绣工和灵魂了。”

    “她本来是想找如意绣庄做衣裙的,辅老板毛遂自荐,送了一方帕子给刘夫人,刘夫人看了特别满意,也不想来如意绣庄了。”

    琼琚从袖子掏出一方绣帕,帕上的蝴蝶俯在牡丹花上,薄薄的蝴蝶翼跟真的一样,而且还有双层。一层粉蓝,一层淡灰,两种不同的色调互相交融,却浑然一体,配上蝴蝶触脚下的鲜艳牡丹,仿佛是被牡丹吸引过来的蝴蝶王。

    掌柜眼睛马上就直了:“我马上送到刘夫人的府上。”

    马府门口,琼琚刚下马车,蔡三娘就冲出门挽住儿媳妇的胳膊:“儿媳妇呀,你回家啦。”她脸色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琼琚眉眼弯弯:“婆婆,相公也回来啦。”

    秀才就站在车辕上,马家仆从虽多,可少爷向来是由少夫人亲自搀扶下马车的,他们夫妻恩爱,仆从不敢自作主张搀扶他。

    向来对儿子疼到心坎的蔡三娘:“儿子回来啦,你自个儿下马车吧。”

    蔡三娘把儿媳妇带进府,独留儿子寂寞站在车辕上。仆从们都看不下去了,支了个凳子,扶少爷下马车。

    大厅内置了很多礼物,各种箱子精致美观,蔡三娘把箱子一一打开,都是珠宝首饰,有碧绿的镯子、血玉耳环,闪得差点亮瞎了马武的狗眼。

    马武:“不愧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一出就是阔绰。”

    “这还没定下来呢,就送来了这么多礼物,要是真选中咱们儿媳妇绣贵妃娘娘的衣裙,咱们如意绣庄一定名扬锦国。”蔡三娘今日出门逛了一圈,摆足高冷范儿,被无数贵妇姐捧着,现在想想,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们马家上辈子一定是个积善行德的好人家,不然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

    “儿媳妇可得加把劲啊!”

    马武淡定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嘴角咧到耳后根的儿子,提醒:“要不骄不躁,以后才能走到更远。”

    琼琚:“公公放心,相公知道啦。”

    秀才还未谦虚,蔡三娘一句话堵住他:“他知道有个屁用,我们儿媳妇才是我们马家的顶梁柱。”蔡三娘伸出一根大拇指,抬上头顶,自豪不已:“走,儿媳妇,婆婆煮了你最喜欢喝的鱼头汤。”

    “谢谢婆婆。”婆媳相处其乐融融,马武扶着儿子,拍了拍他胳膊,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自从你瞎了后,你娘就没这么高兴过了。她昨天跟我,要是如意绣庄的生意响遍锦国各地,她爹肯定得找她儿媳妇做衣服。儿媳妇太忙,没空管这些,她爹不求她才怪。就因为这事,她嘚瑟了一夜,晚上睡觉都笑醒了。”

    刘夫人以贵妃的名义向如意绣庄示好,辅婵儿有了危感。

    她亮出最后的底牌,亲自给刘夫人送了过去。辅婵儿的绣技极好,又钻研了前朝几种失传的绣技,刺绣出来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刘夫人拿着她送过来的帕子和如意绣庄送过来的帕子,比了又比:“该选哪个呀?”

    如意绣庄是老牌绣庄,风格奢华大气,雍容华贵,帕子的料子极好,又绣上漂亮的蝶恋花,让刘夫人爱不惜。

    辅婵儿偏好素色,选用的帕子颜色淡青,熏了竹香,帕上绣上美丽的仕女清雅独特,最妙的是仕女坐于竹下,执蒲扇,扇中还有一仕女执蒲扇。光线配合得宜,构思奇妙,独一无二。

    刘平想了想:“两家绣庄都怎么优秀,不如让他们比赛一次,七日内各交一方帕子来,一局定胜负。”

    刘夫人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我的嫁妆里头有一颗价值连城的东珠,就让两家以此为彩头,看谁的绣技更胜一筹。”

    给刘夫人送信的丫鬟刚走,蔡三娘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儿媳妇这么厉害,拿根针随便戳几下,一定比那辅婵儿厉害。”

    马武蹙眉:“哪能随便戳,虽然绣帕子难度不高,可要绣出一方好帕子,也得花很长的时间,时间紧迫。”

    刘夫人虽两间绣庄比试胜利的彩头是东珠,但马家的人都知道,刘夫人选绣技更好的绣庄,为的是给刘贵妃做衣裙,真正的彩头是名声。

    哪家能赢得东珠,哪家就是彩蝶镇最厉害的绣庄。

    琼琚觉得事关重大,一只挽住秀才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走,刺绣去。”

    “媳妇,这这这”秀才为难:“咱们不是答应岳父,去李家住几日么。”

    “爹身体健康,什么时候不能见,刺绣要紧。”

    三日后,琼琚把完成的绣品交给马武:“都完成啦。”

    马武愣神:“这么快。”他摊开绣帕,看到里面的图案,呼吸一滞:“这这这”

    琼琚替结结巴巴的公公补上他没完的话:“不愧是您的儿子。”

    马武咧嘴大笑,互相吹捧:“也不愧是你的相公。”

    任务完成后,琼琚扶秀才坐上马车,婆婆在马车外挥,叮嘱儿子:“你眼睛不好,别乱走动,给你媳妇添麻烦。还有,你多吃饭,少吃菜,省得你儿媳妇给你夹菜夹累了。”

    恐怕不是亲生的儿子,闷闷答她:“知道啦。”

    蔡三娘又叮嘱儿媳妇:“趁这几日清闲,好好休息好好玩。”她又想起,李有才那个糟心的亲家骂过她,忍不住补上一句:“好好孝顺你爹,多给他做些菜,别的不要做,就做那个红烧狮子头。”

    听到娘这么对待他岳父,秀才浑身一震:“娘,我们该出发啦。”随后,吩咐车夫赶紧出发。

    女人都是恐怖的,尤其是他娘,哪怕已经跟媳妇情同母女,还得没想过要放下跟岳父的私人恩怨。

    岳父虽然嫌弃他眼睛看不见,可那也是情有可原,秀才忍不住替他话:“娘子,你回家好好陪岳父和几位姨娘,就不要亲自下厨了,岳父年纪大,恐怖不适合吃油腻。”

    红烧狮子头什么的就不要做了。

    琼琚颔首:“相公放心,我的厨艺还未出师,不敢显摆,等回马家后,我再做给你吃。”

    秀才:???

    李府几代从商,涉及各行生意,是彩蝶镇有名的大户,自家府邸大门比邻居大,比邻居高,比邻居有气派。琼琚扶秀才下马车后,李府走出几位仆从迎接他们家的姐和姑爷。

    门内还传出一阵阵的惨叫,琼琚蹙眉:“出什么事儿。”

    仆从们:“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府里来了一条疯狗。”

    秀才忍不住侧头听了听门内的惨叫,心有余悸:“什么狗叫得这般凄惨。”

    仆从们相互看了几眼,:“是董郎,之前就来了一回,老爷已经让衙役收拾他了,谁知他还不肯学乖,老爷没儿子,他是个知根底的,想留下来做老爷的儿子,把老爷气得脸都绿啦。”

    其实董郎的原话是,他们家姐是名声远播的绣娘,又是李家的掌上明珠,一个臭瞎子哪能配得上呀。

    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他们姑爷,还劝老爷把姐许配给他。

    虽然他们觉得瞎子配他们家姐确实委屈他们姐了,可要一个白眼狼配他们姐,那不是更委屈。

    一个仆从怕董郎那糟心玩意儿从老爷那里找不到回李府的门路,又去烦姐,忍不住提醒:“董郎和王蝶成婚后,两人在乡下男耕女织,后来不知怎么的,日子过不去,田地被收走,房子也没了,董郎嫌弃王蝶怀了孩子,容貌臃肿,家暴打媳妇,还把她打得流产了,特别可怜。”

    有仆从把董郎抬了出来,他面无全非,满头是包,要不是仆从这是董郎,琼琚还认不出来呢。她挥了挥,让仆从把人抬了过来。

    董郎一只眼睛被打得睁不开,另一只眼睛眯了眯,能勉强看到前面站了个人影,听仆从恭敬喊她姐,委屈从心中溢出,张大嘴巴,咿咿呀呀,被打得不出话了。

    秀才忽然喊了句:“媳妇,我疼。”琼琚牵住相公,再一脚把董郎踹出十米开外,吩咐众仆从:“狗男人欺负自家媳妇,不要脸。打,给我狠狠的揍他。”

    仆从们对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都没好感,个个拳头厚实,招呼在他身上打得他痛晕了过去。琼琚满意的点头,挽住相公胳膊,把头枕到他肩膀上,声音放软:“相公,你吃醋了么。”

    秀才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媳妇是他的,靠近对她居心不良的男人很危险。

    “等我好起来”

    “好什么好,你个臭瞎子。”李有才听到闺女回家,却迟迟不进门,一猜就知道发生了大事,出门一看,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刚揍个白眼狼,又来个不能揍的臭瞎子,今日是什么破日子呀。

    “闺女,你可算是回来啦。”李有才把闺女拉进门,脸上全是老父亲的慈爱微笑。也只有见到他闺女,他郁闷的心情才会变好。

    走进大门,李有才转头:“人别打死了,多晦气。”他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平日里会捐点钱修路修庙,遇到大事事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不过这人渣也能用钱解决,但他更愿意用拳头搞定,什么破玩意儿,让他们家的心肝宝贝嫁给你是看得起你,不乐意就算了。

    跟个农家女跑了,害他闺女丢尽脸捡了个臭瞎子。

    他可怜的闺女呦!

    “爹,相公还在外面呢。”

    秀才今日依然蒙了一条四指宽的白绫,露出下半张轮廓好看的脸,穿着白衣,也是风度翩翩,可惜是个瞎子。

    李有才的眼睛在瞎子那儿瞟了眼,又对比了狗屎白眼狼。苦着脸,长叹一口气。

    虽然瞎子没用了点,可好歹长得好看,不玷污人眼也算一优点。闺女嫁了几个月,李有才终于找到他女婿的一个优点,让仆从把他领了进来。

    在马家的时候,媳妇对自己是寸步不离的,可是在李家,他只能靠边站,寸步不离媳妇的是岳父大人。

    餐桌上,岳父对媳妇嘘寒问暖,给她夹菜擦汗盛汤,还邀她晚上赏月看星星吃糕点,顺便跟他:“反正你是个瞎子,晚上就甭出现了,我不待见你。”

    感受到女儿不满的眼神,李有才又叹了一口气:“我待见你,但你晚上还是老实呆房里吧,横竖你是个瞎子,看个啥月亮星星的。”

    就这样,明明没瞎的秀才被李府管家扶回房间,然后盼星星盼月亮般盼媳妇回来。

    两个时辰后,管家来:“姐让姑爷不要等她啦,她多日没回家,想念亲爹,要跟老爷促膝长谈。”

    促膝长谈什么都是假的,就是岳父不待见一个瞎子,拉着女儿不让她回房。秀才知道要是自己捧在心的闺女嫁了个瞎子,他也不愿意,不能怪岳父对他有偏见。

    合衣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媳妇。

    可香喷喷的媳妇飞了。

    他就应该听媳妇的话,慢慢刺绣不着急,不然也不会到李家,被岳父拉走他媳妇。

    又想媳妇了。

    ***

    李家是富贵人家,花园古朴奢华,处处精致,名贵的花种种在庭院里跟路边随地生长的杂草一样多,看惯了花草的李家人压根不把它们当回事儿。

    月有阴晴月缺,满月在他们眼中更加稀罕,瞧着天上的大月亮,吃着糕点,欢声笑语响个不停。

    三姨娘指着琼琚的漂亮衣裙:“琚琚呀,这个也是你绣的么?”

    琼琚抿了一口茶,摇头:“不是我绣的。”

    四姨娘听过外边的传闻,裂开嘴巴大笑:“琚琚亲绣的衣裙可真好看。”她们瞧见方姐那件菊花纱裙,羡慕得不得了,也想偷偷去如意绣庄订制的。不过老爷发话了,他闺女刺绣这么辛苦,李家谁敢穿她闺女绣的衣裙,通通家法侍候。

    这才不敢去订。

    一想到琚琚有跟玉蝉绣庄打擂台的资本,绣工肯定不比宫里的绣娘差,不然从刘夫人哪敢让她给贵妃娘娘绣衣裙呀。

    但千金难买的衣裙,她们就算侥幸买到也不敢穿。七个姨娘面上全是可惜可叹可恨。李有才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个个女人的脸色都变得兴高采烈。

    五姨娘:“琚琚跟辅婵儿比赛,肯定动动指头就能赢。”

    李有才一脸与有荣焉:“那当然,也不看看她是谁的闺女。”

    琼琚问他:“爹,您会刺绣么?”

    李有才摇头:“你爹每天那么忙,哪儿有时间弄几根绣花针呀。”

    琼琚又问:“娘呢?”

    李有才继续摇头:“你亲娘的拳头比你爹的肚腩还大,别拿绣花针了,让她拿个勺子都拿不稳。”

    “那你们怎么就认为我会刺绣呢。”

    李有才和七个姨娘齐齐看向她,五姨娘打翻了茶杯,六姨娘吃到嘴里没嚼完的黄金糕掉到地上,七姨娘呆若木鸡。

    夜晚除了风吹树叶响就是蛐蛐在叫,李有才面色有点儿难看,挥让伺候的丫鬟厮通通下去,胖胖的老脸闪过几种情绪,摸了摸大肚腩有些不知所措:“闺女,不是你绣的呀。”

    “不是呀。”

    琼琚的直白让众人更加震惊,李有才最先回过神来,挺直腰板:“不愧是我闺女,果然是做生意的能。咱们不会刺绣又怎样,咱们有钱,有钱还怕没绣品,开玩笑。”

    在李有才的心里,他闺女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儿,就算撒谎骗人,也是因为有生意头脑。不骗人怎么能吸引人,怎么能挣钱。

    五姨娘结结巴巴:“这,这可是骗人的事儿。”

    “什么骗人不骗人的,我闺女可没强买强卖,爱要不要。”李有才狠狠瞪几个妾,要是她们敢他闺女一句不是,通通家法侍候。

    七个姨娘知道自己没给李有才添个一男半女,李有才把琼琚当命根子疼也是在理。哪怕心里有些不赞同,也不敢发言。

    琼琚:“爹,我可没骗人。我们如意绣庄能拿出落雁轻纱裙,就是我们如意绣庄的人绣的,我从没过是我绣的。那个绣娘害羞不敢露脸,所以我也没解释。”

    “哦!”五姨娘恍然大悟,心底一颗大石头放下:“原来你没强买强卖呀。”

    李有才一个眼神扫过去,五姨娘缩到六姨娘身旁,不敢直视老爷的目光。李有才哼了哼:“我闺女聪明漂亮,哪能干那些王八混账事儿。”

    在李府住了三日,岳父送媳妇出门时,依依不舍劝她:“闺女呀,你再住几天吧,爹求求你了。”琼琚坚决拒绝后,岳父大吼:“七,你句话。”

    岳父嗓门太大,秀才浑身一震:“媳妇做主就好,咱们马家都是女人当家作主的。”

    女人当家作主都是假的,但爹从教育他,爱媳妇就要听媳妇的话,所以他只要乖乖听媳妇的话就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李府住了三天,除了能跟媳妇同桌吃饭,其他时间岳父都把媳妇缠住了,压根不让他近身。

    他要跟媳妇在一起,以后没事都不准备在李家过夜了。

    马武娶了个土匪媳妇,孬了一辈子,生下的臭瞎子也是个孬蛋,李有才心里又骂了几十遍董郎,要不是他,琼琚也不用捡个瞎子。

    由于有了人渣的对比,李有才终于发现瞎子女婿的第二个优点,对他闺女好,而且这辈子都得被他闺女骑到头上。

    甭纳妾,多个丫鬟近身也不成。

    李有才咧了咧嘴角:“既然这样,那就常回家看看我。”

    “爹,你放心吧,我会经常回来的。”

    李有才得了闺女的保证,感动得泪眼汪汪,不愧是他的贴心棉袄。

    马车行到大街上,车夫忽然勒紧缰绳,回头冲车厢里的主人:“玉蝉绣庄的辅老板拦马车,有话要跟少爷。”

    马家的人上至老板,下至车夫都不待见玉蝉绣庄。大家同在一条街上互相抢生意也就算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拦什么马车,又找他们少爷干什么。

    他们的少夫人漂亮聪明能干又有钱,你什么都比不上,你好意思插足他们么。

    不要脸。

    车夫鄙夷不屑的目光是赤裸裸的,辅婵儿面色难堪,却还是硬着头皮:“有劳了。”

    车夫冷哼一声,等待主人话。要是他们少夫人不高兴,他就驾马车绕路走,惹不起,他还躲不过么。

    琼琚:“停路边吧。”

    车夫停好马车,琼琚扶秀才落地。辅婵儿面上带着笑意,步履优雅走了过来,她知道琼琚的臭脾气,现在让她相公见她,没准下一刻就后悔把相公拽走了。

    作者有话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