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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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舜和夏槐的旅程结束,回到海岛步回生活正轨,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学业。

    二月初,夏槐领回夏楠的尸体,将夏楠火化,次月为夏楠举行简单葬礼。

    作为执法人员,夏槐无法宽恕夏楠的罪行,但作为哥哥,夏楠永远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先前向昱新请来一位国外著名医生治疗夏妈妈,治疗费用已一次性付清,尽管向昱新已死,那位外国医生依然为夏妈妈医治。

    夏槐多次表示不想继续接受这位医生的帮助,他的母亲他会自己想办法找人治疗。用向昱新贩毒赚来的钱去治疗母亲,夏槐良心不安。

    但外国医生想坚守职业道德,既然已收齐钱款,就得坚持为夏妈妈治疗到底。

    之后每一次,夏槐只要看见这个洋医生在母亲的病房里,就会不客气地让他走。

    洋医生只得趁夏槐不在,才偷偷来给夏妈妈看病,俩人就这么彼此暗暗较劲长达半年。

    半年后的一天,夏槐揪到正要从病房内偷跑的洋医生,这回不赶他走了,直接问他:“向昱新到底一共付了你多少钱?”

    洋医生毫不避忌地告诉他:“向先生一共支付了我九千万美金,另外为我在美国的医院捐赠了三台精密治疗仪器,并且已在美国为您的母亲准备好私人医护病房,只要夏先生你同意,您的母亲随时能去美国接受治疗。”

    不向昱新捐赠的那些仪器以及后面的安排,光是支付给洋医生的这个数字,便着实惊掉夏槐的下巴。向昱新为治好他母亲真是毫不吝啬。夏槐也相信,让母亲去美国接受治疗,兴许很快就能痊愈。

    但他不能这么做,向昱新的这些钱是吸着他人的血赚来的钱,他的母亲凭拿这些钱去治疗,即便痊愈后也会一辈子在良心上过不去。

    夏槐跟洋医生:“你把你目前为止花费在我妈身上的这些资源,这些时间,以你的定位换算成价钱,然后拿九千万美金扣一扣,剩下的这些钱,去治疗那些没钱看病的病人。要是还有剩,麻烦你捐给戒毒所。”

    洋医生面露难色:“夏先生,这不符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这样做既坚守住职业道德,也真正做了些有道德的事。而且,还能替你那位死去的老板赎罪。”

    在夏槐的劝下,洋医生无奈应允,当真去悬壶济世了。

    夏槐让母亲转回病房,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陪她聊天话。夏槐没空的时候,尹舜也会经常来看望她。在俩人的陪伴与照料下,夏妈妈虽没有接受国外更好的治疗,健康亦日益好转。

    再后来,夏妈妈几乎不会再陷入昏睡状态,也愿意走出病房四处多多走动。夏槐和尹舜常常带她做适量的跑、走运动,久之,夏妈妈神志逐渐清晰,竟康复到能和人正常地聊上两句。

    医院,按这样的速度恢复下去,明年兴许不必住院,回家定时吃药就行了。

    日子悠悠转得快,夏槐两年学习接近尾声。

    两年前夏槐入学前,白泽廷给刘局上报的意思是,让夏槐读完两年警校硕士,毕业后让警局直招。

    然而在这两年的学习与经历中,夏槐的心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对犯罪心理学产生了兴趣,并觉得以他目前的学识,还不足以掌握这个领域的工作。

    夏槐算兼职学校的助教,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因为这个决定,他又去跟白泽廷钓了一次鱼。

    这一次,夏槐的鱼钩总算成功扔出去。

    他先跟白泽廷道歉,再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参加公安联考,不接受警局直招,夏槐感觉这样的“拒绝”,辜负了当初白泽廷对他的期望。

    “你想接着读书,跟我道什么歉?你以为我让刘局推荐你进警校,就是为了让你以后来警局为我工作吗?”白泽廷叼着烟笑,“我当初只是认为你有潜力,值得被深造。在我的能力之内,我给你指了一条未来的路。但你未来的路想怎么走,没人能强迫你。”

    夏槐怔了许久,:“白队,谢谢你。”他很感谢白泽廷当初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知道,原来他还能变得更好,未来的人生,还能再走这么远。

    夏槐一边准备攻读博士,一边在学校当起助教,除了领取助教这份工资外,每学期还能领取学校的补贴以及奖学金。再加上学宿费全免,日子总归没以前那样苦。

    学期末,夏槐让老师安排去代一节理论课,正巧上课的班级中就有尹舜那个班。

    班里人公认的话最少的尹舜,上这节课竟意外积极。

    夏槐讲完一个知识点,尹舜就举手:“夏老师,我有不理解的地方。”

    “夏老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夏老师……”

    “夏老师……”

    上这一堂课,夏槐满脑子都是尹舜的“夏老师”。

    知道尹舜故意在挑逗他,夏槐也不恼,反是意味深长地:“尹舜同学,你要是还有不明白的,下课后我单独指导你。”

    他咬重了“单独”两个字。

    等到下课后,尹舜拿上书本起身就走了。

    一向会和他约吃饭的兄弟问:“喂,你去哪啊?”

    尹舜头也不回地:“去接受夏老师的单独指导。”

    教务处单独安排给夏槐的助教办公室里,此时正风起云涌。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夹杂着抱怨:“你这身西装真难脱……”

    “第一次给人上课,我怎么知道该穿什么……嘶!你轻一点!”

    尹舜将他压在桌上,亲吻他细白的背,一边动一边:“你不是要给我单独指导吗?”

    夏槐双手抓住桌沿,汗水一滴滴流下:“……你想问什么?”

    “破窗理论是什么?”

    夏槐压抑着喘息的声音回答道:“破窗理论认为……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

    尹舜吻着他的背逐渐往上:“还有呢?”

    “一幢建筑物……如果有破窗不被修好……可能将会有破坏者破坏更多的窗户……”夏槐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手将桌沿越抓越紧,抓到指关节发白,“这个现象,就是……就是犯罪心理学中的破窗效应……”

    “……那帕金森定律是什么?”尹舜逐渐用上些技巧,亲吻他的耳朵。

    “在行政管理中……”夏槐话越来越不顺畅,声音含糊,混杂着口水,口齿不清晰地,“行政机构会像金字塔一样不断增多……行政人员会……会膨胀,虽然大家都很忙,但组织效率越来越低下……”

    “真棒,我得给夏老师一点奖励才行……”尹舜将夏槐的头转过来,亲吻住他难以合上的嘴。

    花样变换,速度加快,办公室内的风起云涌变惊涛骇浪,浪涛凶猛,耗时漫长……

    一场激烈平息,尹舜穿好衣服,亲了亲仍在喘气的夏槐:“夏老师,下次我问你问题,你记得还这样指导我。”

    自那以后,夏槐的日子总在学习和“指导”尹舜中度过。

    本校的博士招生考试,夏槐取得非常大的成功,同时学校给予了他更多的兼职职位,宿舍也换到条件更好的公寓宿舍。一到周五、六,尹舜便会去和他一起住。

    转眼间,尹舜大四毕业。

    六月骄阳似火,盛夏炎热。

    毕业典礼在室内举行,夏槐入场观礼。

    站在毕业生人群中,穿着警队礼服的尹舜见到夏槐进来,朝他微微笑了笑。

    室内的地板是白色的,学生们站在白色场地上,听校长在台上演讲。

    尹舜目光一直无法从夏槐身上移开,校长前面的讲话,并不激情澎拜,在场的学生们有的听着,有的走着神,尹舜显然是后者中的一个。

    直到后面,他们的注意力才全转移到校长的话上面。

    “今天你们站在这片白色的区域里,即将结束你们的青春,开始你们人生的起点。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们在这里,开始你们人生的起点吗?”校长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宽敞的大厅,“人生来是属于这片白色区域的,这片区域涵盖人性、道德、法律,但在这片区域外面,还有灰色和黑色。在你们成长到一定岁数后,灰色和黑色这两种颜色,会一直引诱你们前去。可一旦你们跨出这片白色区域,一旦跨出人性、道德、法律,那这片区域,将会对你们永远挂起一个牌子——禁止入内。你们出去容易,想再进来就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作为从警校毕业的学生,我不要求你们将来个个都当上警察,可我希望你们能一辈子牢牢记着警校教给你们的人性、道德和法律。我只希望,这片白色的区域永远不会成为你们的禁区。

    “同学们,现在让我恭喜你们,你们毕业了。让我们最后一次,响亮地喊出我们的口号!”

    夏槐认真地看着尹舜,认真地看一身警装的他,挺拔身姿,敬礼,与他的伙伴们响亮地喊着:“遵纪守法,以身作则,团结奋进,克己利民;赤胆忠肝系民众,为国为民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