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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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婚事, 范溪不比符雪高兴。

    这虽然是她的婚事, 但她最没话语权, 也没人在乎她高不高兴。

    两家有意之后, 媒婆上门, 两家交换信物,正式将事情定下来了。

    范溪至此,连宁国公伍家嫡次子个头多高, 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当真盲婚哑嫁。

    她只能祈祷未来相公容貌与个头得过得去。

    送完订礼之后, 宁国公夫人亲自过来做了一回客,也有再见见范溪的意思。

    她身量较矮,脸色蜡黄, 头发稀疏,上头戴了假发髻,看起来身子骨不太好,人也不太有精神气,脸却圆团团, 眉目慈祥。

    奴婢们簇拥着她走进来,瞧着好一派富贵景象。

    范溪去上课的时候远远见了她一面。

    心下觉着, 她这位未来的婆母应当还算是一个温和好相处的人。

    宁国公夫人在秦家会客室跟秦夫人见面, 唤的是秦夫人的闺名,“静舒,好久不见,今日叨扰了。”

    “这是哪里话, 姐姐天天来方好。”秦夫人关切地问:“荆姐姐,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还不是那样。”宁国公夫人摇摇头,笑道:“现在也就在家养着,不见风日,情形能好些。只要身子骨好,别的我也不求了。”

    秦夫人拍拍她的手,“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求什么,养好身子骨方是正经事。”

    宁国公夫人也笑,柔声道:“是啊。”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秦夫人对左右道:“去请姐过来。”

    左右忙应声。

    范溪刚看见宁国公夫人时便知晓今日要见一面,她遣人去舞蹈先生尹先生那头告过假,而后回院子做准备。

    她换了一身水红罗烟裙,头上梳着堕马髻,斜插着支掐丝牡丹花钗并几根珍珠钗,雪腮红.唇,庄重又不算太隆重。

    从她的院走到会客厅需要一些时间。

    两个大丫鬟跟屋里四个二等丫鬟都跟着,犹如绿叶簇拥红花。

    宁国公夫人自大门外远远见到人走来,眼睛微亮,面上含着喜气。

    “母亲。”范溪走进客厅盈盈行礼,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宁国公夫人,仿佛正思索如何行礼。

    秦夫人忙笑道:“这是你姑祖母家的舅母。”

    符家的老姑奶奶嫁到宁国公府当宁国公夫人,现任宁国公乃是她嫡子,现在这位宁国公算是范溪表舅,叫宁国公夫人自然是叫一声舅母最为亲近。

    “舅母万福。”范溪笑着行礼,声音柔和悦耳。

    宁国公夫人忙拉她起来,拉着她手,仔细端详她,夸道:“好孩子,真可人疼。”

    范溪羞涩一笑。

    秦夫人示意范溪坐到宁国公夫人旁边。

    范溪乖巧坐好,陪着起话来。

    宁国公夫人并非难以相处的人,更何况她带着诚意而来,半上午的聊天非常愉快。

    快到午时,宁国公夫人要告辞,秦夫人连忙留饭,宁国公夫人笑道:“今日还有些事忙,须得先回去,下回我定在这里用饭,静舒你赶我都不走。”

    秦夫人也笑,“我巴不得能一道用饭,也好话。”

    范溪站起来,跟着出来送宁国公夫人,直送到她出了内院门。

    宁国公夫人前脚刚回去,她带来的礼后脚秦夫人便差人送来了。

    给范溪的礼一共是两匣子各色宝石和几匹各色衣料,是赠范溪赏玩。

    范溪随意看了几眼,这几年她在侯府养着,眼界大大提升,这些宝石衣料等虽然珍贵,放到他们这等人家来看也不算什么。

    范溪只看了一眼,便让绿鹦放到私库里去。

    绿鹦笑着柔声劝,“宁国公府这样重视姐,不如拿些宝石出去了首饰出来戴,也叫宁国公府知晓姐承这个情?”

    范溪点头,“也成,你看着挑些出来罢。顺便帮我听听宁国公夫妇与他家嫡次子的尺寸,我裁些鞋袜到时候送过去。”

    她不太想嫁人,却并非不知世情。

    未来夫家抛来橄榄枝,定要好好接着,哪怕面上装出来,也得好好装出一二。

    绿鹦笑应,“是。奴婢瞧着匣子里好几块粉碧玺,成色都不错,不如套粉的,再套蓝的?”

    “可。”

    绿鹦收拾好后,去给范溪叫饭。

    范溪中午一般独自用饭,厨房清楚她口味,送来的都是她爱吃的菜,五菜一汤,满满摆了半桌子。

    这些饭她用不完不要紧,待会用完之后会撤下去分给院子里的丫鬟。

    用完饭后,她漱口洗手,按照惯例,去隔壁书房读书。

    她每日中午都会读半时辰的书,读完书消了食才好午睡,下午要么去上课,要么学管家,按每日计划而定。

    她读书的时候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树荫,还想到范远瞻武举就在这几日,她抽空得送回帖子回家,问问情况如何。

    她已经及笄且定下人家,也不好如往常时候一般经常往范家跑,大兄二兄都未婚配,叫人瞧了不像。

    多跑几趟,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得流言都出来了。

    范溪一声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去探消息。

    第二日,消息便递到了她跟前。

    武举共三日,昨日是第一日,范远瞻表现得很好,第一日中的两项,上午考气力,下午考马术,他都考了第一。今日上午的射箭,他也拿了头名。

    绿鹦细细地在她身边着听到的消息,“考核一共六项。范公子三项拿了第一,无论如何也榜上有名了,听外头的子,今年的武比可热闹,老百姓在外头人山人海的围着,呐喊声震天。”

    范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本书,听她话盯着窗外的景象怔怔出神,若她未订婚,她便能出去瞧热闹去了。

    绿鹦身边兴致勃勃地描绘了一番场上的热闹情形。

    她虽未亲去瞧热闹,却听外头的子细细描述过,起来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绿鹦着着,自己都有些向往起来。

    范溪知晓自家大兄向来有本事,听到他这样出色,让人忍不住欣喜。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送帖子过去,明天回去看看,想了一下,她最后还是忍住。

    晚上,戎谨候回来,一家人一道用饭。

    范溪回来之后家里食不言的规矩就破得差不多了,家里现时挺喜欢边用饭边聊天。

    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范远瞻身上。

    三兄弟中年龄最的符炬眉色飞舞,“你们是没瞧见范家大兄在场上的英姿,他个子高,肩宽腿长,站在那里当真丰神朗玉,令人向往。今日的比赛也好看,在射箭一项中,范大兄与另一个滁州来的考生成了平手,一报靶,两人都是十环,分不出高下,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符征笑:“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符岚真是快意恩仇的一个人,忍不住催促弟,“你快!最后怎么着?难道把靶子移远一点再来一回?”

    符炬兴致勃勃,“那倒不是,主考的大人既然武举为军事选拔人才,不如考马上射箭,试试一二。”

    范溪在旁边听得紧张,手拽住筷子,盯着符炬眼也不眨,“三兄你话别大喘气,最后结果如何了?”

    “范家大兄赢了!”符炬得口渴,端起旁边的汤喝了一口,“他们俩用的都是校场的军马,那滁州考生还未在马上坐稳,范家大兄已经策马疾驰,嗖嗖嗖地就把箭射到了靶子上。你们没看到那情形,好家伙!他胯.下马边飞奔,他边射箭,结果还是十环!”

    符雪被迫听了一耳朵,接着碗遮挡,悄悄撇了撇嘴。

    武举再出色又如何?还不是个的武状元,文状元授官且从六品呢,武状元能顶什么事?

    桌上其他人还是在兴奋,戎谨候行伍出身,早年还在外头征战多年,现今也统领皇都禁军大半兵马,身为卫戍提督,深受陛下重用。

    受他影响,家中子弟对军事尤为重视。

    符岚问:“那滁州考生如何了?”

    符炬顾着瞧热闹,这倒不大清楚,只能含混道:“好像不如何,比他在地上射箭差远了。”

    符岚问:“成绩如何算?按马上射箭的成绩来?”

    戎谨候听他们,摇头道:“那自然不可能。朝廷文武举自有定数,岂容当场更改。加赛一场不过是上官欣赏他们,成绩自然还是按先前算。”

    符岚疑惑:“他们成绩不是一样么?”

    “武举又不只考一门,成绩一不一样,有什么紧?”

    符炬意犹未尽,“要我,男儿当如范家大兄,念得了书习得了武,进得了书院,上得了战场。”

    “你这评价不简单呐。”戎谨候笑他,“去年谁马术不行便连考核都不想去了?”

    符炬出身将门,却非虎子。

    他哼哼唧唧,端起碗扒饭,并不回答。

    符雪疑惑道:“三兄,你们不是还要上课么?怎么出去能看武举去了?今日并非休沐啊。

    “大伙都想瞧,与任课先生,先生便带我们去瞧了。”符炬道:“只瞧了上午那场,下午在书院里上课,没瞧见。”

    戎谨候道:“你们先生倒开明。”

    “是啊,先生学问并非一蹴而就,也并非只在书本上,让我们多留心世事,世事洞明皆学问,因此带我们去瞧了。”

    范远瞻自练武,十三四岁时便可与老虎相斗。

    来皇都短短几年,他在戎谨候帮助下,年堪过二十,便升任千户,平日与将士一道训练,还常请教教头,一身本事练得愈发出色。

    若与南北军方诸才相比,他可能不算顶尖,在一帮初出茅庐的武举考生当中,那当真跟大人过来跟孩玩似的。

    第三日,六场考核完毕,范远瞻以五项第一,一项第二,夺得武状元之名。

    范溪听的时候,范远瞻他们已经受到皇帝召见,待皇帝见过之后,方定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