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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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远瞻没多久就练完了武。

    他们两人都起得挺早, 范远瞻身上有差事, 先前一直要早起, 与众将士一同出操, 范溪则是一直有陪她爹用早点的习惯, 故也起得挺早。

    范远瞻回来时,太阳才初升,换成后世的时间, 应当也就早上六点多七点出头。

    范溪见到范远瞻,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今日一早, 好歹能将称呼改过来了,她唤了一声,“远瞻, 用饭了。”

    唤完这句,她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自己麻了一下,嘟囔道:“这称呼能不改么?”

    范远瞻好笑,“你若是真不习惯, 也可不改。”

    现在他们身份已经有了转变,再如先前那样称呼, 的确有些奇怪。

    不过这年头夫妻之间以阿兄阿妹相称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这也不算太奇怪。

    范溪下定决心,“那我便不改了。”

    范远瞻应道:“好。”

    绿鹦几个捧着早点上来,米粥、菜、包子、春卷、油条、豆浆等应有尽有,这些早点有一部分是厨房做的, 有一部分应当则是在外头买的。

    范溪问:“大兄,你要吃甚?”

    “喝粥,再来两个馒头。”

    范溪便将粥与馒头递给他,又将菜放到他面前,道:“冯婆子做的菜不错,大兄你尝尝。”

    等范远瞻开始啃馒头喝粥,范溪将包子跟春卷也拿过来,“这两样食味道也不错,你换着点口味。”

    范远瞻道:“别尽给我拿,你也吃。”

    “我知。”范溪拿了个包子,在他隔壁坐着,口口吃得香甜。

    范远瞻看着她夹着包子认真吃的模样,脸颊鼓鼓,心里别提多软,不由抬手给她夹了个春卷,“年轻女娘,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些。”

    “嗯。”范溪咽下嘴里的包子,“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大早上的,肚子还未醒呢。大兄,你今日要去哪?”

    “不去哪,就在家里呆着。”范远瞻慢慢道:“等过两日你回完门之后,我们便要准备动身去往西北了。”

    “我知。我们此次前去,可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应当不必,宅子铺子等放在这里,托岳父帮我们照看一二,银钱存去钱庄,路上也不必特地带什么,你若是要带也可,左右有马车。”

    “马车走得慢,可会误了你正事?”

    “那倒不至于,西北那头有你二兄看着,出不了大岔子,再者,我才刚成婚,左右还有假期。”

    范溪点头,又问:“是否要带着药材等东西过去?”

    “还是不带了,少带些东西,路也好走些。”

    他们以前从范家村到皇都的时候,家里能带的都带了来,实在不能带的,也就变卖或者送人或者托人照管。

    现时倒好些,戎谨候府还在这里,范溪将东西托给他们,尽可放心。

    不过他们那时走了一趟,路上带了不少东西倒卖,一路上挣了不少钱。

    可惜范远瞻现在是官身,皇都里的东西运去西北虽然肯定会大受欢迎,他们却不能这般随意买卖了。

    范远瞻用过早饭后,果然就在家中。

    范溪闲着也闲着,干脆拉着他盘点家中的物资。

    范溪嫁妆颇丰,先前帮范远瞻他们管的宅子铺子田地等又一直有收益,先前她将账册给过范远瞻,范远瞻却并未仔细查看。

    马上又要出门,两人干脆盘点一番。

    范溪也有许久未盘点自己的身家了,自从出了事,她搬到山上尼姑庵去之后,对这些事情就有些心灰意冷,手里有多少银钱产出并不太管。

    戎谨候疼女儿,她虽未管这些东西,但所有该她得的东西,戎谨候府都分出来了,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范溪再一看嫁妆单子,一算嫁妆,所有银钱田庄等物资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万两。

    这份嫁妆在整个大晋朝来,也能排到前头去了。

    也就是那些公主郡主出嫁,以及某些大富商的独女,才能有这个水准。

    范溪算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多了。”

    谁家日子不是过,再戎谨候府还有三位兄长呢。

    范远瞻过来看了一眼,道:“岳父疼女儿不假,这里头大多也是你自己挣的。”

    范溪光是名下那个香露铺子,所挣的银钱都不止二十万。

    但她这个香露铺子能挣钱,也不全是她的本事,她铺子里那些厉害的制香师傅,她铺子里的安保工作,铺子员工的管理,基本全是戎谨候府出面。

    范溪提出一些香露制作方向,发明几款香露还行,但一个铺子要挣钱,看的远不是这些。

    若不是有戎谨候府这一座大山镇着,她调出第一款香露的时候,方子就应当被人想方设法偷出去了,哪能一直留在她这里,当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故这个香露铺子是挣了不少,范溪却不敢居功。

    这次她出嫁也是,戎谨候原本想将这个香露铺子带上,范溪却坚决不要,她只应下去西北开分铺之事。

    范溪清点了一回账册,道:“我们手里光是现银就有五万两,大兄你想用来作甚?是在皇都再买些田地田庄铺子宅子,还是带去西北再?”

    大晋才开国几十年,现在这任皇帝瞧着还好,王朝中各条件也还好,范溪觉着就冲着势力洗牌后这休养生息的时期,大晋再和平个几十上百年也完全不成问题。

    在这种时候,买田买铺买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范远瞻接过账册看了一眼,问:“你可有什么特别想买的?”

    “并无。”范溪想要买的早已买了。

    范远瞻便道:“既然如此,不若将银两带回西北罢,我们人在西北,置产之类也好管理。”

    范溪想想也是,西北边疆虽多战事,但对外贸易也极为方便,许多外邦的物资,买回来转手一卖便能挣不少银钱,他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想要做这样的生意再容易不过。

    范远瞻到那里当都督,不贪不昧,用点心去经营,几年下来,收入绝对不会少,不必将宝压在这里。

    范溪做个标记,“那成,大兄,你将银两存入钱庄,我们到那头再取?”

    “存罢,这么多银两,带着也重得很。”

    戎谨候府给范溪陪嫁的银两绝大多数也是银票,只是银号与银号之间也有差别,这边的银号,在西北那头不一定取得到银钱。

    范溪得到确定答案之后,又问:“那这些田庄铺子宅子可要卖掉?”

    “不必,不得哪日我们又要归来,现时卖掉,日后想买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范溪觉得也是,“那我便安排一下,我们除了带个人行礼之外,就不带什么了,尽量轻车简行罢。”

    “好。”

    两人一道收拾东西,收拾起来极快,不过两日便收拾好安排妥当了。

    第三日,范溪要与范远瞻一道回戎谨候府,这称之为“双回门”,待回门过后,整个婚礼才算办完。

    范溪与范远瞻去那日,整个戎谨候府的主子们都在,大家都请了假,就为招待妹妹与妹婿。

    范远瞻先前已过,他还要回西北任职,待回门过后,他便要带范溪离开。

    一家人虽然不舍,但也没法子,只好个个待在家,好见一面话。

    范远瞻这回过来,戎谨候叫他去书房,两人一在书房谈话便谈了大半个时辰。

    范溪与秦夫人他们在外头话,也不知范远瞻他们谈了什么,只不过范远瞻出来后神色有些严肃,范溪猜测他们大概谈了些官场前程之类的事,应当都没什么轻松的话题。

    范溪此次跟着范远瞻去西北后,下回再要回来,便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因此,一家人都舍不得她,留他们夫妻俩用完午饭不,晚饭也早早吩咐下去,让底下人做了上来。

    太阳还未下山,阖府人便开始用起了晚饭。

    席间,符征三兄弟轮流找范远瞻喝酒,席间嘱咐他好好对范溪,范远瞻皆郑重应了。

    饭后,因有宵禁,他们须早些回去。

    戎谨候带着三个儿子亲自出来送他们。

    范溪回头看,眼眶胀痛,心里不是滋味,她朝他们挥挥手,喊道:“爹,大兄二兄三兄,你们归去罢。”

    戎谨候也挥挥手,嘴里道:“就回。”

    他话是如此,脚却未挪动。

    范溪坐着马车走出这条件,老远还能见着父兄几个站在大门外,朝这边看过来,在黄昏中,渐渐变成一点影子。

    回到家后,范溪他们再次收拾东西,做出确认,而后准备明日的远行。

    范远瞻已经交代好了手下的兵卒,他们明日便出发。

    范溪见到院子里堆着的那一堆东西,有些犹豫地同刚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范远瞻道:“大兄,这些东西全都要带过去么?”

    范远瞻正在洗脸,闻言拿下帕子,顺着范溪的视线望了一眼院子,道:“这已经精简过后,不要紧。”

    “大兄,你不是该上任了么?昨日我听你手底下的人,从这里走马车到西北单漠府,起码要两个月。”

    范远瞻安抚她,“不要紧,我还有假,两个月也误不了事。”

    “误不了是误不了,可总归不大好。”范溪犹豫着提出建议,“大兄,不若我们先起码回去,物资等让仆从慢慢运送过去,可好?”

    范远瞻将帕子顺便洗了,道:“骑马赶路这餐风露宿的,一路尽吃尘了,人也累得紧。”

    听他口风,他应当还是不想范溪骑马赶过去。

    范溪却是一笑,“再苦能有我们时候那么苦么?大兄,我不怕苦,我们骑马罢。”

    范远瞻也笑着望她,“当真不怕?”

    范溪点头,“不怕。”

    “也成,那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