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六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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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淮稍稍躲开, 只希望他别乱碰她。要是把她撩出火了, 那她……

    立马就化形去把他给强采了!

    江柏庚一边给骓马擦着澡, 一边同卢叔分析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只道上回儿出事的时候,江柏庚正骑着琥珀参与楼中时不时举行的比赛, 这比赛也可算一种观摩教学,由楼中御术最佳的几位骑师参与,而别的弟子便在一旁观看。

    那一次的比赛设在山腰, 是崎岖型场地的竞速。场地上的林木被砍开, 一旁观楼建得高, 站在楼上堪堪能得一观场地全貌。这样的场地障碍较多, 用来考验人马之间的默契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然就在上回竞速到一大半之时, 江柏庚赶上了一个慢了一周的高席弟子,当时他并未多想,只觉得琥珀突然状态不对, 闹腾起来, 猛地将他甩下了马背,而后便疯了一般冲出去, 最终落崖而死。

    而在昨日的竞速赛中,江柏庚看到赵骏明的动作, 顿时大悟,惊道上回琥珀之事并不是一个意外, 而是他人有意为之。那赵骏明定是想将他彻底赶出清秋楼吧。

    卢叔将事情听罢, 替江柏庚捏了一把冷汗。他将浸了水的帕子绞干, 搁到一旁, 着急道:“如此,那要尽快报到御府去才行,阿庚你算何时去?”

    只道那所谓的“御府”,乃田朝特设的掌国中马术赛事的机构。田朝尚马,自然很是重视惩治赛事中各类舞弊行为,若是将此事报上去,御府之人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江柏庚沉默下来,苏淮侧脑袋看了他一眼,他正单手给她顺着鬃毛,指尖刮擦过她的体肤,一下又一下,她颤了一下。只觉他做得很是细致心,似是生怕弄疼了她。

    “眼下证据不足,纵是报上去了,也未必会出什么结果。”江柏庚着,取过半干的帕子,为她擦身。

    “那这……”

    “卢叔,”江柏庚望过去,问道,“城中铺子的情况如何了?”

    卢叔顿了顿,道:“情况尚可,只是前阵子开销大了点,眼下积蓄不多。”

    知那开销是指求医问药的事儿,江柏庚点了点头,对卢叔道:“卢叔,铺子的事,还得请您多费心思。”

    卢叔点头道:“应该的。”

    又听这二人谈论了一番什么铺子的事儿,苏淮这才知道,原来江柏庚除了赛马之外,还在城里做着生意,听他们谈论的价钱,竟还不是什么数目……

    她多看了一眼江柏庚,只道他平日里都是勤俭持家的作派,若不是今日这么一听,她都快要忘了他好歹也是一个一连夺了三年御战魁首的大人物,积蓄什么的,定然不少才是。

    如此,他活得这般清简做什么?

    正想着,便听江柏庚道:“卢叔,今岁的御战,许是我最后一搏。”

    “阿庚……”卢叔一听有些着急。

    “您且听我。”江柏庚安抚地笑笑,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道,“我右臂无法动作,这是骑师的大忌。虽我赢了选拔赛,但御战中高手云集,若是输了,来年楼主想必也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所以,这一次,我只能赢。”

    “阿庚,你莫要妄自菲薄。”

    “谢卢叔。但我很清醒,若是能赢下,那办马楼的事情便有了着落,我会带着您与阿析自立门户,将马楼办起来;但若是输了——”江柏庚抚了抚身旁的骓马,叹道,“蹑云不会再跟着我,而我只怕是再也骑不了马了。”

    卢叔似是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如此……”

    苏淮:“……”

    原来他是想要自己办马楼啊,怪不得省吃俭用,毕竟马楼可不是办就办的。

    可是……为何他输了,她就不能再跟着他了?她不是他的马吗?

    嘛,不过不管怎样,她可是从来没想过让他输的。

    那二人沉默片刻,卢叔叹道:“阿庚尽力而为便好,只是你莫要再想那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之事——老奴自当跟随少爷。”

    江柏庚笑了,道:“多谢卢叔,卢叔安心,阿庚定不会不告而别的。”

    “如此就好。”卢叔颔首。罢,他一顿,突然想起方才的赵骏明的事情,又问道,“阿庚,那赵家那事儿……”

    “卢叔不必忧心,我心里有分寸。”江柏庚淡笑道。

    “也好,那你自个儿要多加心。”见马洗得差不多了,卢叔遂拎起水桶道,“我且先回去了,阿析那孩子一人烧饭我不放心,你给蹑云晒晒,差不多就回吧。”

    “好。”

    罢,卢叔转身先一步往院去。

    苏淮盯着江柏庚直瞧,只见他送完卢叔,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江柏庚敛眸,眼底翻起一丝怒意。

    赵骏明委实欺人太甚,伤他右臂不,更害死了琥珀,眼下连蹑云都不放过,如此卑鄙之人,根本不配踏足马场!

    赵家家底不凡,在御马业界有一定名气。只是,他年幼时便知,赵家兴荣,并非脚踏实地而得。江家未倒之时,与赵家有所往来,作为业界中人,自然知道一些勾当,却到底是得维持面上和气,盘根错节非一日能清理。

    而江家倒后,他自身难保,自是更无暇去蹚这滩浑水。然今时不同往日——

    赵家,非垮不可。

    苏淮看江柏庚杵在原地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很想问问他到底在盘算什么东西,只可惜她毕竟是一匹马,眼下是什么都做不得的。

    那姓赵的子手段委实肮脏,可见江柏庚这神情,便知他许是暂且没有上好的对策。只是,他实力摆在那里,想必赵骏明是却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可得想法子将他好好护着才是,万莫要在御战前闹出什么事端为好!

    而至于那证据的事情,她要不得空化形去探探看?左右她现在天天和江柏庚黏在一起,灵力倒是不缺的。

    嗯,有理!

    苏淮思忖罢,只觉身上湿淋淋的,想要去晒晒太阳。她等了江柏庚片刻,却见他无甚反应,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要他皮相,自然是还是很好看的,只是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莫名教她心里一揪。

    她想了想,狠狠地朝他甩了一下尾巴。

    登时水花四溅,扑了他满脸。

    江柏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