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九劫(30)
一吻罢, 宁徽妍早已是气喘吁吁,暖意蒸腾。萧庭燎抵着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颊, 低低沉喘, 眸眼更显幽色。
怀里的她很是诱人, 单薄的寝衣半敞,领口早已滑落至肩,白皙细腻的体肤上的点点红痕未及消褪, 一双丰盈半遮半掩。
他喉头微动, 只觉口干舌燥。
她看着还有些迷糊,只顾望着他看。水雾迷蒙的眸眼,巧挺翘的鼻尖, 一双莹润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吐息,带着暖香的气息羽毛般扫在他的唇面,暧昧撩人。
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这话一点也不假。
饶是他与她缠绵再多次,他都只觉不够。仅仅像这样的浅触, 都足以教他欲念抬头……
宁徽妍被他吻得七晕八素的,稍稍歇了歇,终是缓过劲来。见他只是深深地望她,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遂一笑, 凑上前又舔了他唇角一记, 软软地喃呢道:“夫君、夫君……”
听这二字, 他心跳狂作,顿觉火起,一把拉过她,悍然将她放倒在榻,倾身压去。
她连连轻笑,却又被他堵住了唇口,本是轻轻浅浅的叫唤,在他霸道的碾转下化成了零星娇软的嘤咛。
纠缠片刻,萧庭燎停了下来,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他定定望她,稍一吞咽,兀自调整着呼吸。
“唔……夫君?”宁徽妍半睁眼。
萧庭燎将她钻入他里衣中的手给捉了出来,在她身旁坐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计时用的漏壶,便知时间不早了,遂伸手去为她拉好领口,整理衣服。
他道:“明日大典颇为费神,我们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宁徽妍正被他撩拨到一半,不上不下的,颇觉郁闷,她撅嘴,瞪了他一眼道:“坏人……”
“嗯,坏人。”萧庭燎哑声轻应,眉眼柔和,嘴角尽是收敛不住的笑意。他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往里间去。宁徽妍地惊呼一声,顺势揽住他的脖颈,咬了他喉结一口,道:“那我今夜暂且放你一马,明夜你定要加倍偿还。”
“好,”萧庭燎不自意地笑笑,“都给你。”
宁徽妍咬唇,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萧庭燎将她放在床榻上,蹲身为她脱去鞋袜,又替她宽衣,待将她安顿在被褥里后,他起身道:“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宁徽妍一把拽住他袖子,眨眼道:“做什么去?”
他勾唇,揉了她脑袋一下,无奈道:“你呢?”
见他欲念未消的神色,她似有所悟,往下看了一眼,自是看见了那膨然之物。她低笑一声,爬进他怀里,用被子将他一裹,邪邪一笑道:“我帮你。”
缠绵如此,不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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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四更,正熟睡着的宁徽妍只觉身边有些许动静,她蓦地一搐,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去捉身旁那人的手臂。
才堪堪捉到,她的手便被他的大掌给反握住了。
只听他起时喑哑蛊人的声音道:“吵醒你了。”
宁徽妍感受到他的温度,这才觉得踏实了下来。她睁眼去望他,只见他已坐起身来,似是撩帐欲出。
她睡得有些懵然,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萧庭燎见她这懵懵懂懂的模样,挑唇一笑,俯身过来在她微粉的脸颊上啄了一口,道:“今日大典,我须得先去偏殿候着。大庆殿不远,你若是乏了,便再睡片刻就是,我吩咐人唤你起身。”
听他这么,宁徽妍的思绪这才回笼不少。
是了,今日是册后大典,是她与他的大典,她须得早些起身,莫要误了朝会才是。
这一想,宁徽妍精神了不少,连带着心跳也急促了几分。
“不睡了,”她撑身坐起来,认真地望住萧庭燎,扬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我又怎能耽误了时辰。”着,便也要起。
自她话中听出了重视的意味,萧庭燎怀中大暖,一时间竟不出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欣喜。他敛眸一笑,撩了帘,扬声吩咐人进来伺候陛下起身。
门一敞,太监侍女们纷纷手捧衮冕繁服而入,伺候宁徽妍洗漱穿衣。
因着今日他二人的册后大典,按理新君后在大典之前该避与女帝同处一室的才是,然宁徽妍也不知是何时养出了个“没他陪着就难以入睡”的毛病,昨夜他遂不得已留在这福宸殿陪她。
不过,今日既是醒了,他还该是到偏殿去洗漱穿戴才是。
如此想着,萧庭燎便随手整了一下衣襟,与一旁太监道:“去备些粥水、食,待陛下穿戴妥帖之后送上来。”
“是。”
萧庭燎颔首,站在正对镜梳妆的宁徽妍身后看了片刻,望着镜中的她笑道:“陛下,臣去偏殿更衣。”
宁徽妍闻言,抬手止住了正为她上妆的侍女的动作,她从镜中看着萧庭燎,吩咐道:“将君后的礼服取来,就在这里换,待会儿也直接从此处去升殿便是。”
萧庭燎一愣,虽心知她这随性的性子,却犹然忍不住摇头轻叹:“陛下也不怕臣僭越。”
宁徽妍挑眉,嗔他道:“你管那些繁文缛节做什么?”着,她转过身来,凌厉的眼风逐一扫过屋中的内侍,她拔高了些声音道,“萧卿是朕唯一的君后,现在是,将来也是,你们可听明白了?”
“奴婢听明白了。”殿中内侍齐声应下。
宁徽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回身去,让那侍女继续为她添妆。
萧庭燎眉眼一柔,听到她这再明显不过的维护,只觉心中更暖。
她掌政三年,福宸殿里内侍自然有所更替,于他昔日摄政之时心底的尊敬自是少了些许。这三年来,他二人一直私交甚密,虽他二人身份都摆在哪里,但也总免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于此,他只觉得没什么,只要他们能伺候好她,不会伤到她,他也就随他们去了。可他却是没想到,她把旁人对他的冷眼,都放在了心里。
侍人们动作很快,二人皆穿戴齐整之后,粥水等餐食便被送了进来。在宁徽妍直勾勾目光的“逼迫”下,萧庭燎自然是留在了殿里,陪她用食。
宁徽妍对着粥水,伸手去拿汤匙,却是手指一颤,教那汤匙落回了瓷碗中,“呛啷”一声脆响。
“嘶……”她轻吸一口凉气,左手握住右腕,右手缓缓地绕腕转了一转。
“怎么了?”萧庭燎被她这反应给惊了一下,猝然拧眉,连忙过来扶她右手,细细探看,倒是没有见到什么外伤或红肿。
宁徽妍看了一眼自己酸软得一用力就颤的手,咬唇一笑。她道:“我无碍。”
“这怎能叫无碍?”
萧庭燎心地捧她右腕,正想叫人去传太医来细查,却冷不丁听她嗔怪道:“还不都是你的错。”
他一怔,便觉她突地凑到了自己的耳边来,听她带笑的声音悄悄道:“都怪你,昨晚执意不肯要我,又偏偏挺了那么久,害得我手都酸了……”
萧庭燎登时明悟,想起昨夜便觉有趣。他若是自己动手,自然是草草了事,却奈何她偏要掺和,遂才撩拨得他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叫他二人本想着早些歇息都不能。
幸好,她眼下看起来很是精神,没受什么影响。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为她百般顾虑……
萧庭燎知道了她手酸的缘故,遂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催动内力帮她活络筋骨。他一边揉,一边望着她,低笑道:“嗯,都怪我,不该让你来。”
宁徽妍脸色一变,正想着他莫不是敢去找旁人帮他做这事儿,就见他剑眉一斜,挑唇道:“就该直接办了你。”
宁徽妍脸上一热,抿嘴直笑。
萧庭燎替她揉了揉,又叫人取了药过来,为她细细抹上,再一口一口给她喂了吃食。这一折腾,眼见着便快到了时辰。
按制,宁徽妍须得先行入大庆殿,待晚些礼部官员所任册宝使前来叩请君后圣驾后,他方才升殿。
底下人过来请宁徽妍动身,萧庭燎便随着她起身,稍稍替她正了正衣襟,却不防被她一下子怀抱住了脖颈。
“陛下?”
“我好欢喜。”她伏在他肩头。
他一震。
只见她稍稍退开,认真地看着他,眸眼涌上一层水雾,姣好的面容上是再美不过的笑意:“萧哥哥,能嫁给你,我好欢喜。”
这短短几字直直敲入耳中,敲得他心头直颤,敲得他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人。他抚着她肩膀的手臂簇簇发麻,不清那在体中横冲直闯的意绪。
他情不自禁地回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喃:“我亦欢喜。”
·
宁徽妍先行去大庆殿升殿,萧庭燎便在福宸殿外间歇。
分明只是干坐在椅子上,他便觉喉咙有些发紧,不上是渴,亦或是别的什么。他遂抬盏来饮,却不想手臂绷得微颤。
萧庭燎愣了愣,明白了些什么,不禁低笑开来,暗道自己怎生得这般无用。
他知道,他紧张了。
哪怕是百万精兵军临城下,亦或是千钧一发生死之间,他都从未像这般紧张过。
他看着身上的君后衮衣,想到了大庆殿中的那一人,就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只觉得,他高兴得要发疯!
九世行来,他每一世都想着要与她白头到老,却是到底没有哪一次,他留住了她。
他不知渡劫结束之后,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她那归由天道辖理的命数他能否更改……许许多多的未知摆在眼前,许许多多的责任等着他去承担。
这一世,就像是一场梦。
他知道。
但就是当下这梦里的这一刻,他很幸福——
“大人!”
熟悉的稚嫩喊声,在下一瞬将他硬生生拖回到了现实。
只见空中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豁口,司命冒出了她那颗扎了两个丸子的脑袋。
见着萧庭燎,她急匆匆地喊了一句,而后手脚并用地从通路里头爬了出来,冲到萧庭燎身边,急道:“大人!劫数有变!妖精此世的命数有变!”
萧庭燎心头一紧,突地从椅上起身,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还不等司命再话,便听殿外匆忙走进来一个黑衣厮。那人直直走到萧庭燎面前,鞠躬道:“爷,出事了。”
这厮乃萧庭燎亲信,近来正在探查那内贼一事,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呈去,嘴里道:“爷,这是我军部署消息走漏的途径,源头是……”他压低了声音,“齐王爷。”
萧庭燎瞳眸猛缩,拆信匆匆一掠,脸色陡转阴鸷。
齐王宁呈桥——前几日该当入了京城,眼下该正在贺女帝大婚才是!
一旁司命见了,仗着旁的凡人看不见听不着,便也立即大叫了起来:“对对对!神君大人!就是这个齐王,命簿上书,他今日许是会取宁徽妍性命!如果妖精死了,这劫就渡不成了大人!”
八世生离死别的景象悉数闪过他的脑海,想起倒在血泊里的她,想起在他怀中她渐渐凉去的身体,萧庭燎心里一阵剧痛。
“齐王现下人在何处?立即控制起来。”萧庭燎眯眸冷道。
“回爷话,”厮脸色青白,“齐王不见了。”
“调兵围殿!全宫戒严!去找!”
“是!”
萧庭燎抬步便出,也不顾再等什么册宝使,直直往大庆殿去。他冷冽的目光划过殿中鲜红喜庆的装饰,耳边响起她方才的那句话——
我好欢喜。
萧哥哥,能嫁给你,我好欢喜。
她,她好欢喜。
萧庭燎攥紧了双拳,骨节分明,青筋尽显。
这一次,他定要护她一世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