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街拍与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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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给了这组照片一个非常瞩目的标题——“Big, Bigger?Biggest!”

    一张照片是威廉和莱昂纳多逛街时的下半身特写, 威廉那天穿了紧身的牛仔裤, 比起其他路人显得颇为显眼, 但更让人惊叹的是莱昂纳多, 别路人了,连威廉的都比不上的巍峨壮观,令人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在多角度全方位的展示莱昂纳多的脐下三寸,让人高度怀疑拍摄的记者性向是不是已经弯成了马里亚纳海沟。最后一张照片发生在两人进了星巴克后,又是隔着窗户偷拍的莱昂纳多在前台点单, 只见莱昂纳多从左边的口袋里接连掏出了手机、钥匙、钱包等一堆东西后, 终于摸出了张信用卡结账, 而他身前原本鼓鼓的一大包也非常迅速的平坦下来, 最后恢复到了微曲的正常弧线。

    然后威廉又看了其他几个有名的街拍网站, 虽然在首页也有着“皮特沙滩冲浪裸身当众换衣”、“甜甜布兰妮忘剪热裤吊牌尴尬出街”、“德普骑摩托意外翻车摔得四脚朝天无”这样的图片推荐, 但还是将威廉和莱昂纳多的魔性街拍放在了首页最醒目的位置。

    威廉向后一躺,手背搭在眼睛上:“这些街拍网站的浏览量很高吗?”

    实话,威廉以前也在杂志或报纸上看到过自己的街拍, 就算只是普通的跑遛狗买咖啡丢垃圾, 照片也都很正常,天知道为什么和莱昂纳多一起出门后画风就变了,大概是因为莱昂纳多身上有种致命的感染力……

    “看见这张照片了吗?”

    “看到了。照片应该挺正常的?”

    威廉移开手背, 看到兰斯将电脑转向自己,屏幕上是他和莱昂纳多的另一张街拍照片,和前面几张比起来, 这张非常正常,没有奇怪的角度也没有特殊的道具,唯一特别的也只有两人都戴了棒球帽而已——那天两人在出门前就发现了外面有狗仔在蹲守,莱昂纳多首先祭出自己最爱的棒球帽(遇到狗仔时遮脸比较方便),威廉也顺手拿了一顶——棒球帽还是反戴的,这大概是莱昂纳多从他的超模女友们那里汲取到的唯一一点时尚感。

    “这两款棒球帽已经卖疯了。”兰斯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还掀起了一股街拍热潮,你没发现这几天的明星街拍里到处都是戴棒球帽的人吗。”

    照片里,威廉戴的是哈佛大学的深红色棒球帽,莱昂纳多戴的是加州州立大学长滩分校的,而这两款棒球帽现在已经成为了北美街拍的必备单品,早就被抢光了货,还在Ebay上被炒出了高价。不止如此,有人已经跑到全美各知名大学的纪念品商店里去买其他大学出品的棒球帽,以防哪天这些帽子再被戴火了,还有人抱怨他们为什么不戴职业运动队的棒球帽,像是纽约巨人队或波士顿红袜之类,那样还好买一点。

    兰斯也没买到威廉的同款棒球帽,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戴威廉的,反正威廉之前每个学年都去扫荡哈佛的纪念品商店,收藏了很多件帽子和文化衫。

    “我要把这家网站买下来。”

    “让他们删掉这些照片?”

    “Yep。”

    “晚了,这些照片已经到处都是了。”

    “没关系,反正我还想他们以后每个月都为莱昂纳多做一期单人街拍合辑。”着,威廉将几张绝对称得上是莱昂纳多黑历史的照片给他邮件了过去,并且用了七个大写的哈来当标题。摆脱出糗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比他更丢脸的人。

    ……

    以马修·谢泼德的名字命名的新《反仇恨犯罪法案》很快在众议院以229票赞成,188票反对的结果通过,并且被提交到了国会参议院进行讨论。

    据参议院记者席反馈回来的最新消息,参议院对这项法案的讨论也在朝着积极乐观的方向发展,民主党参议员自然是绝大部分都支持,以前一直是最大阻力的共和党,也有很多参议员的态度出现了松动。在休息阶段,国会大厦的电视记者在走廊里对议员们进行了随机的采访,一些共和党参议员直接表明了态度会对新法案予以支持。

    采访播出来,北美LGBT群体一片欢欣鼓舞,纷纷认为一旦法案通过,将成为二十一世纪同志平权史上第一起重要的里程碑事件,不少酒吧甚至已经开始提前组织庆祝活动。

    然而,就在参议院对新法案进行投票之前,白宫突然发表了一份正式声明,声明中称联邦政府认为新的《反仇恨犯罪法案》从宪法角度看“存在瑕疵”,也是“不必要的”,如果参议院通过了此项法案并提交到总统处,布什总统的高级顾问们也将服他使用否决权否决该法案。

    虽然暂时还没出现共和党参议员纷纷倒戈的情况,但这份声明的发出,使新法案本来已经逐渐明朗化的前景又变得阴云密布,或者可以是已经没有通过的希望了——因为在现代的美国,总统在立法方面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大。

    在美国,国会两院通过的议案会交由总统签署,总统签署后就会生效。如果总统不同意,也可以选择否决或者搁置,这两种选择是不需要理由,也不能够被推翻的。

    当然,为了限制总统的权利,在总统否决议案后,参议院和众议院还可以进行再次投票,如果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多数票,就能判定总统的否决无效。但是,国会两院同时通过三分之二的多数票是很难办到的,不是民间呼声特别高又确实势在必行的议案,两院不会这么跟总统过不去,而《反仇恨犯罪法案》显然也不是一项全民支持的议案。

    戏剧化的发展再次引起了全民热议,尤其是白宫前期看似支持后来又突然反转的态度,引起了媒体的种种猜测,《华盛顿邮报》认为是共和党内部的保守派对总统办公室施加了压力,而则坚持其中一定另有内幕。

    事实上,虽然竞争对手们一直暗贬喜欢阴谋论和夸张报道,但这次真的没猜错,总统办公室前后反转的态度里的确暗示着一些不能公开的内情。

    半天时间里,之前联系好的共和党参议员们一个个的来电话或者发来邮件,致歉不能在新法案的事情上再帮上忙,兰斯脸上没多少表情的挂断新的来电,自语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呢?”

    “或许只是党内保守派施加的压力太大。”虽然威廉也觉得这其中有点古怪,但他的猜测还是偏向阳谋:“毕竟现在的平权运动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就像是扎根浅的野草,看似生长茂盛,其实根基不深,参与者大多是年轻人,根本无法动摇这个保守派占多数的社会——就连约翰·克里,不也顺应民调改变了竞选策略。”

    约翰·克里是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在克林顿在任期间就已经是一颗璀璨的政治明星,并且很有希望正式获得明年美国大选的民主党候选人提名,九六年美国国会通过《婚姻维护法案》(该法案界定只有异性婚姻合法,同性婚姻违法)的时候,克里明确的投出了反对票,表示支持同性婚姻,但是去年宣布了要参与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后,克里却在幕僚的建议下发表了公开声明反对同性婚姻。

    “不对。参议员们信心十足的承诺过,他们会让法案在今天通过。椭圆形办公室也暗示过不会刻意阻挠。”兰斯皱着眉头:“什么样的压力会让他们在一天之内全部变卦?并且,他们之前都是亲自和我联系的,却在刚刚一个个要么变成了发邮件,要么就是让秘书推诿……”

    “有人偷袭了我们?”威廉猜测。

    “只有这一个解释。问题是,谁会这么做?”

    亚蒙·高夫曼和芭芭拉·威尔逊最近一直担心威廉会因愤怒而冲动,作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但其实威廉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他之所以不去参加集会演讲,除了知道那所起到的用处不大以外,还因为兰斯早就向他提出了更好的建议——直接从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白宫所在地)走上层路线试试看。

    金钱是政治的母乳,这是美国的一句俗语。美国选举一直都是金钱的竞争,竞选众议员要花五十万美元,竞选参议员要花三到四百万美元,总统大选更是烧钱的巨兽,九六年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竞选花费已经达到了4.8亿美元,两千年是6.5亿美元,而现在距离明年的大选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民主党筹集的竞选资金已经达到了五亿美元,共和党的已经超过六亿美元,可以预见的是,明年的大选十有八九要烧掉至少十亿美元。

    为什么一到大选年,共和党和民主党就要比拼着烧钱?因为历届总统选举结果清楚明白的告诉世人,确实是筹集最多竞选资金的人当选总统的概率最大。

    两党的竞选资金来源主要是选民个人捐赠和公司企业工会捐款,而因为《美国选举法》规定,一个选民一年给一个候选人最多捐赠一千美元,这笔资金的使用还会受到严格的监管,所以来自公司企业工会的捐赠才是两党筹款的大头。

    对于大公司和亿万富豪们来,他们又凭什么为候选人一掷千金,开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美元的支票?自然是因为候选人竞选成功后,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回报。在能源医药金融等每一步发展都和政策息息相关的行业,很多公司甚至会同时给两个候选人捐款,这样无论谁当选了,他们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上一届美国大选的时候,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竞选酒会兰斯都参加过,并且因为威廉有意无意的提醒,他给乔治·布什的竞选团队开的支票上的数字不仅更大些,还帮助布什团队和向来是民主党天下的硅谷和华尔街牵线搭桥过——这一举措帮助他在共和党内部赢得了不少好感——并且,在布什当选后,他没有立即索求回报。

    马修·谢泼德和詹姆斯·伯德去世好几年,他们的家人和其他人一直在努力,好不容易动了某些议员向国会提交了议案,最初的两年里却连听证环节都通不过,后来在众议院和参议院之间,也进行了数轮审议——修改——再次审议——再次修改的过程。其中固然有议案本身存在漏洞瑕疵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两院压根没准备通过这样一个绝对会在全国引起巨大争议的法案,一直提交并审议的举动也只是在安抚同志群体,通不过的结果才是必然。

    最近平权运动再次掀起,新的《反仇恨犯罪法案》又成了国会议论的热点话题,如果威廉他们能多服些议员,哪怕只是几个十几个,都可能改变投票的结果,这时再向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索回一些人情,帮助法案顺利通过,这比参加几次游行或者演讲更有实际意义。

    幸运的是,无论在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拥有极端思想的都只是一部分人,为了利益可以左右摇摆的中间派才占据了大多数。他们很乐意为一项并不涉及敏感利益、只是经常会挑起很多口水仗的议案投上一枚赞成票,只为争取到出手阔绰的资助者,好在下一次的国会选举中胜出,几年后甚至还能奢望一下白宫的位置。

    而椭圆形办公室或许不会帮其他忙,但在国会两院都通过法案的情况下开开绿灯,还是能够办到的。

    这甚至称不上是一个计划——随着时代的进步,新法案早晚是要通过的,虽然过程可能要漫长波折许多——想让它提前几年诞生,只是需要动用一下人脉和影响力,付出一些人情或金钱上的许诺,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推波助澜就行了。

    “这是一种回馈机制。”兰斯当时这么对威廉,“我帮助过他们,他们回馈我,政治就是交易。而且无论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总有一些家人朋友是同性恋,或者自己就是深柜的议员。”

    兰斯是第一次操作这样的事情,但他对其中的规则毫不陌生,天生的敏锐加从的耳濡目染,让他和那些野心勃勃的政客沟通的时候,也能游刃有余并毫不费力的达成条件交换。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出现这样人为的变故,而且这么及时又刻意的针对,不可能只是个巧合。

    刺耳的铃声突然惊醒了沉思中的两人。

    当看清楚那串来自纽约的电话号码属于泰勒·罗德里克后,威廉和兰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种可能。

    兰斯接通电话:“早安,父亲。”

    “纽约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抱歉,洛杉矶还不到午餐时间—那么,午安,父亲。”

    “你还是要这么执拗又不礼貌吗?我的儿子,哪怕你姓罗德里克,这也称不上是优点。”

    威廉虽然听不到泰勒·罗德里克在通话那头了什么,但他通过兰斯的脸色判断,那肯定不是父子间的亲密问候,为避免兰斯尴尬,他直接离开了客厅去煮咖啡。

    兰斯看着威廉的背影消失后,才道:“如果拒绝了你的收购和去罗德里克集团担任特别助理算执拗的话,那我确实是。”

    去年以来,罗德里克集团开始涉足新能源和高科技领域,虽然投入了巨额资金,发展的却并不乐观,老牌工业集团不擅长处理新兴事务的弊端显露无疑,这个时候,泰勒·罗德里克想起了他那投资了多家新能源公司,在硅谷也占有一席之地的儿子。老罗德里克想收购兰斯名下的几家公司,至于兰斯,可以进入集团,一方面担任他的特别助理,提前熟悉董事会,另一方面也可以为罗德里克集团负责新能源和高科技方面的业务,但是兰斯拒绝了。

    “我是在给你机会提前熟悉集团事务!难道你准备等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后,才去和其他股东见面?”

    “董事会主席?哈。一再重申自己还能再干三十年,并确保集团上下都知道这一点的难道不也是您吗。三十年后,股东们大概早就换过一批人了。”

    “你在不满。特别助理这个职位还不够高?”

    “不。我的意思是我完全不觊觎集团里的任何位置,我有自己的公司,发展前景可能还更好些。”

    “我不否认你单独斗确实出了点成绩,但你要认为那几家公司能和罗德里克集团竞争,就太愚蠢了!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挤兑破产!”

    泰勒·罗德里克的威胁能让所有人感到惧怕,除了他唯一的儿子:“那就试试看。”

    “你是想和自己的父亲竞争吗?天真!荒谬!”

    “您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训斥我?”

    “我在警告你不要和我作对。”

    “我的回答是‘不’。”

    “那么,你已经尝到苦头了。”老罗德里克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傲慢、自得。

    兰斯也已经预感到了:“是你拦下了《反仇恨犯罪法案》。”

    “没错。或许你玩男人很擅长,儿子,但玩政治,你不在行。”

    兰斯的拳头瞬间握紧,又慢慢松开。

    “大选的时候我支持切尼,你支持乔治布什,我失算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利了?我的儿子?但是你别忘了,政客都是婊子,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虽然你为他竞选出了不少力,但是你的帮助在他竞选成功的那一刻就被无限弱化了,我们的总统更注重现在的利益交换。那几家同样在大选前送上大笔政治献金的大型制药公司现在又得到什么了?他们渴望胚胎干细胞研究能够放开限制,但我们的布什总统一上台就颁布了行政命令,对胚胎干细胞研究进行设限。如果你不是姓罗德里克,那个荒诞法案连众议院的投票都不会通过。而且,儿子,论起经营白宫关系,你还是太嫩了。”

    虽然泰勒·罗德里克在共和党提名党内候选人的时候站错了战车,没有给乔治布什捐过几次款,但他和迪克切尼私交甚笃。切尼是现任美国副总统,也是数届以来副总统里权利最大的一位,有“白宫的达克赛德”之称,对政府的影响力比总统更深。

    以泰勒罗德里克以往在共和党内的经营,如果他又通过切尼与布什搭上了线,将兰斯的努力化为流水,的确是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事。

    等威廉又煮了一壶咖啡,返回客厅的时候,兰斯已经结束了通话,脸上有不愿掩饰的愤怒:“他在向我炫耀他的权利,就像雄狮咆哮着巡视领地一样。”

    “哪种权利?”

    “他和白宫永恒不变的‘友好’关系。”

    “所以法案的事的确是罗德里克先生插手的缘故?”威廉倒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捡起三块方糖一口气丢进了杯里,搭配刚刚出炉的甜饼,装在托盘上放在兰斯面前,“起码我们不用再去困惑幕后黑手是谁了。”

    三块甜饼和半杯咖啡下肚,兰斯冷静多了:“去他妈的政治,都是为了利益。”

    威廉挑眉,兰斯脏话的场面可是极其罕见的,这一幕必须好好留存在脑海里。“当初你对大选表现出兴趣是因为什么来着?”他调侃着问。

    “我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弱化父亲在党内的影响力,顺便证明他所谓的高瞻远瞩其实是大错特错的选择。”

    “那你已经办到了不是么,再在政治漩涡里转,难不成你想去竞选美国总统?”

    “我对成为美国总统没有兴趣。”

    “那正好,不然我就该苦恼称谓问题了。”威廉一本正经,的像是同性恋者真的能够竞选上美国总统似的,“总统的妻子被称作‘第一夫人’,但是总统的丈夫呢,‘第一配偶’和‘第一丈夫’都太难听了,‘第一先生’似乎也有点奇怪。”

    “——这是个求婚吗?”兰斯难得的反应迟钝了。

    威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暗示什么,“呃,没有戒指,气氛也不对,所以,不算?”

    兰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其实在心底松了口气。他有在暗暗策划求婚的事——荷兰、比利时已经出台法律允许同性伴侣民事结合,他们也可以举行秘密婚礼,不过美国仍然没有哪个州成功迈出这一步,所以始终有点不完美——而且他知道威廉也在计划,他们其实在暗自较劲,不能让对方赶在自己前面。

    “政治是挺操蛋的,政治家们也是。”同样想要转移焦点的威廉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我也是不久前才恍然大悟,政客们在多数情况下只会跟随民意左右摇摆——我们想走捷径的这个想法,果然是行不通的。”

    美国其实是个表明信奉世俗主义,实质上非常宗教化的国家——历任总统在宣誓就职时左手都要按在圣经上,还经常引用《圣经》里的名言作为自己的宣誓词,老布什总统就职时使用的圣经是华盛顿用过的,布什也差点选了同一本——诸如此类的种种原因,使六七十年代同志平权运动兴起后,怎么在同性恋群体和教众两类选民中二选一,成了竞选活动中候选人们必做的一道选择题。

    而在这道选择题上怎么作答,多数时候,也并不取决于候选人自己的意愿。或者,候选人自己的态度是最无关紧要的,哪怕他们成功当选后,也不能肆意而为。

    约翰·克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另一方面,1992年大选时克林顿为了争取LGBT群体的选票,曾许诺上台后会废除美国沿用了半个世纪多的“同性恋不得参军服役”的禁令,还会推动同性婚姻的合法化。

    但是在克林顿成功当选后,却先是推行了“不问不”政策,后来又签署了《婚姻保护法案》,即联邦政府只承认一男一女的异性婚姻的合法性,并且授权各州可以拒绝认可其他州同性婚姻合法的权利。

    而“不问不”政策,看似是能让同性恋者服役的折中对策,但只是不允许军队主动询问军人性向,并要求服役者也保持沉默而已,如果军人公开出柜,同样会被强制要求退伍,这其实并没有赋予同性恋者平等权利,还带有一定的歧视性质。

    一直站在支持同性恋平权立场的克林顿之所以会同意签署这两个法案,其中原因,除了国会和军队的强烈反对外,还因为当时民调结果显示,支持同性婚姻合法的民众不足百分之二十,哪怕是已经成为总统的他,也不敢贸然挑战民意。

    相对的,现任总统布什竞选时一直强烈反同,也是因为那是共和党的主要声音,布什家族本身并没有这么极端,事实上,他的不少家人都有着同志好友,比如他的父亲老布什和妻子劳拉,副总统切尼的女儿也是名公开出柜的同性恋,还有个固定伴侣。

    由此可见,所有政客在公众面前显露出的立场,其实都是奔着支持率去的,是参考了民意调查后,又经过衡量和盘算的结果。

    “所以,就算法案通过了,也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因为社会整体对同性恋仍然是持反对态度的。”威廉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威尔,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失望?”

    “弄懂了真正的症结所在,就没必要感到失望了。”威廉对兰斯:“你也不必觉得沮丧,兰斯。”

    兰斯其实并不沮丧。他关注同志权益是因为威廉关注,他为能通过法案四处奔走同样也是因为如此,威廉一直以为他有为LGBT群体考虑,其实并不,兰斯的身体里流有罗德里克的基因,只不过因为他的母亲才改善了点,让他的内心仍然有柔软的地方。

    “所以,你又有了个计划?”兰斯看出了威廉脸上的跃跃欲试和士气满满。

    “不能算是个完整的计划,很多想法还没成型。”威廉:“我只是突然想到,要改变整个社会对LGBT群体的态度,就要先改变普通民众的想法,这不仅需要平权斗士们去积极争取权益,更需要电影电视的普及让人们认识到同性恋者也不过和他们一样都是凡人。爱与被爱,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权利,无论身处怎样的时代和环境下,这份权利都不应该被剥夺。”

    威廉的侃侃而谈让兰斯看的有点入神,这就是威廉令人着迷的原因之一——他始终关注自身利益以外的人和事。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兰斯问。

    “不是我们,是我。”威廉最终。“我需要和李安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