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海伊和洛克·哈德森都没有成为威廉的最终选择。

    不仅仅是因为威廉发现了哈维·米尔克这个更好的选项, 还因为比起米尔克来, 另外两人身上都有着太多的争议。

    哈利·海伊自不必, 就像亚蒙·高夫曼向威廉建议的那样, 要拍哈利·海伊, 电影里就必然会涉及到大量的意识形态问题，而这些问题一向是最难处理的。正如人人都知道麦卡锡主义是一场悲剧和闹剧，但为什么水门事件过去没几年好莱坞就拍了部《总统班底》出来讽刺白宫的政治黑暗，却没有一部真实描写麦卡锡时代的电影？因为制片厂们知道这样的电影不仅讨好不了观众，还会得罪政府。

    至于为什么不选洛克·哈德森, 有一个原因是这会有点像是一部同性恋版本的《飞行家》——是的, 就是马丁·斯科塞斯执导,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那部《飞行家》。

    洛克·哈德森是黄金时代最知名的电影明星之一, 如果要展现他的人生, 也势必要重现詹姆斯·迪恩、马龙·白兰度、伊丽莎白·泰勒、加里·格兰特等一众巨星, 和那个年代好莱坞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种种场景，这简直是要把《飞行家》已经拍过的一些镜头重新拍一遍了。

    而且，虽然《飞行家》里没有洛克·哈德森, 霍华德·休斯和哈德森生活的年代却是有一部分重叠, 两部电影如果有太多相似，后上映的那部总是要多吃点亏的。威廉也不准备花大量的预算去拍一部声势浩大同性恋电影，在社会环境还不算宽松的当下, 这样只会起到反效果。

    另外，“柜子里的好莱坞巨星”、“英俊的代名词”、“大众情人”、“票房保证”这几个词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的耳熟？威廉为自己和洛克·哈德森的重合点感到心惊，也突然失去了扮演对方的兴趣, 因为他们除了银幕形象上的相似外，其他地方又是那么的不同，这些不同让威廉感觉到，他并不能真的对洛克·哈德森每一个时期的心理状态和选择都感同身受，他或许很难会扮演好这个人物。

    所以相较而言，要拍一部纯粹的LGBT电影，最好的选择就是米尔克了。

    哈维·米尔克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公开同性恋身份参加竞选，并且竞选成功了的政府官员，是七十年代北美同性恋运动先驱人物，在旧金山市政府担任监督委员会议员期间，他推动了旧金山同性恋就业平等法案的通过，又带头对抗禁止同性恋担任教师等公职的加州六号提案。不夸张的，在那个年代，米尔克就是美国同志群体心中的灯塔，他的所作所为鼓舞了无数人，但是就在他入职还不满一年的时候，却和市长乔治·莫斯康尼一起被同事丹·怀特枪杀。

    只是有一点，哈维·米尔克在世时就已经是个英雄般的人物，去世后更是被捧上神坛，如果美国同志群体能像梵蒂冈一样册封圣人的话，那他肯定也早就有了封号，拍这样一位和政治联系紧密的人物的传记电影，和拍莎士比亚、约翰·纳什或霍华德·休斯都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是在他曾经的同僚朋友大部分都还活跃着的时候，不能太严肃像是部科教片，也不能太戏偏离了真实。

    这就必须得找熟知那个年代那段历史的人来做编剧了，一位同性恋作家或者编剧，最好是亲自经历过那些事件的，还要找哈维·米尔克竞选团队里的人来做剧本顾问。

    犹太经纪人给威廉推荐了一位他的同胞，也就是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编剧提名的拉里·克莱默。

    克莱默在一些领域里算是鼎鼎大名，他不仅是电影编剧，还是名家、剧作家和LGBT权益活动家，他参与创立的公益团体艾滋病患者联合起来发挥力量组织和男同性恋健康危机组织，如今的发展规模都称得上是庞大，而且他亲自经历了八十年代席卷美国的艾滋病危机，在LGBT群体如何进行平权斗争、如何参与政治竞选等事情上都很有经验。

    拉里·克莱默对于自己能接到邀请，为哈维·米尔克创作电影剧本这件事感到非常荣幸，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我清楚石墙运动的每一段故事，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我对艾滋病危机感触很深，因为它在八十年代夺去过我两个朋友的生命。但我一直生活在纽约，对西海岸的关注实在不多，七十年代我时常从报纸上看到哈维·米尔克的新闻，不过从没和他接触过。实话，我非常想要接下这份工作，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份非常伟大的工作，但我出柜几十年了，我知道哈维·米尔克在同性恋者心中的地位，不亚于马丁·路德·金对于黑人群体。如果要创作一部关于米尔克的剧本，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问题是，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拉里·克莱默已经快七十岁了，目前每天只工作三到四时，按照他的写作速度，威尔洛特不可能单为剧本就等待几个月的时间。

    威尔洛特还联系了哈维·米尔克曾经的竞选团队成员，米尔克的竞选经理克里夫·琼斯，现在是一名同性恋平权活动家，助手安妮·克伦伯格，目前任职于旧金山市政府，政治顾问托莉·哈特曼，仍然在为不少民主党候选人提供政治咨询服务，还有其他一些目前能联系到的人，他们听了米尔克的事迹可能会被搬上大银幕后都很兴奋，也十分乐意提供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米尔克有关的事情，甚至愿意无偿参与到电影制作中来，但指望他们创作剧本这显然不太可能。

    一筹莫展之时，威廉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医院中曾见过的达斯汀·布莱克，乔纳森·贝茨推崇至极的朋友，他自编自导的那部《同志穿行美国纪事》在威尔洛特的影视资料库中居然有收藏。威廉专门找出来看完后，发现达斯汀·布莱克确实如贝茨所的那样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的纪录片风格独特，主题明确、叙事流畅，纪实中不乏细腻动人的情感流露，倒像部手持DV的伪纪录片电影，而且他写的戏剧听在百老汇的上座率也非常高。

    于是威廉尝试着联系了一下达斯汀·布莱克，而对方在听自己有机会能为哈维·米尔克的传记电影做编剧时，简直激动的立刻要买票从纽约飞来洛杉矶了！

    “请一定让我参与进来！”达斯汀·布莱克的语气简直比新娘在婚礼上我愿意时还要炽热坚定：“我就是在加州出生长大的，我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且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哈维·米尔克了，其实我的家庭是很传统的摩门教徒家庭——”

    “摩门教？哇哦。”同在电话旁的亚蒙·高夫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别大惊怪的。’威廉无声的对经纪人做着手势。

    达斯汀·布莱克倒没有对犹太经纪人的行为进行指责，实话，每当他对别人起自己的家庭背景时，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相同的反应，所以他解释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不是一夫多妻制的那种摩门教家庭，这在正统摩门教教义中也是被禁止的，坚持一夫一妻制的是十九世纪就分裂出去的摩门教分支。我想的是，我成长的背景和其他天主教、福音派、犹太教家庭没什么不同，都非常的传统保守，我五六岁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同性别的男孩比异性的女孩儿更能吸引我，而家庭的信仰又告诉我这是错误的，之后的十几年里我都在挣扎痛苦，直到我偶然看到了一段关于哈维·米尔克的纪录片，那是我解放自己道路的起点，我不再压抑、不再为自己的性取向与众不同而感到痛苦，甚至还在成年后脱离了家庭和教会——在很长的时间里，哈维·米尔克就是我的精神信仰。我敢赌，你们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像我这么了解他的编剧了，起码又了解米尔克又了解同志生活的，在纽约我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威廉和亚蒙·高夫曼对视一眼，都有点被动，犹太经纪人开口：“其实我们之前联系过拉里·克莱默——”

    “所以是要在拉里·克莱默和我之间二选一？”达斯汀·布莱克的声音沮丧极了。

    “拉里也非常愿意担任电影编剧，但问题是，我们需要在几个星期内就见到剧本，而拉里一个人无法完成全部的工作。”

    “我可以跟他合作！拉里·克莱默其实也是我的偶像，他编剧的《平常的心》获得过托尼奖，也是我非常喜爱的戏剧，而且他还参与制作了纪录片《石墙之后》，那是部了不起的作品。所以，我是非常期待能和他一起工作的，虽然我还没和人合写过剧本，但这应该不会成为什么问题。”

    有了达斯汀·布莱克的回答，犹太经纪人又联系了拉里·克莱默，询问他排不排斥跟人合写剧本，幸运的是克莱默一点都不介意，所以电影剧本的事就这么敲定了，威尔洛特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他们分别签了编剧合约，剧组的筹建也同时开始准备了。

    ……

    圣诞节前夕，万众瞩目的哈利·波特电影系列第三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在伦敦举行了全球首映礼后，又在纽约林肯中心举行了北美首映礼。

    因为忙着哈维·米尔克传记电影的筹备，也因为在《阿兹卡班的囚徒》这一部电影里戏份较少，更像是客串出镜，威廉没有飞去伦敦参加全球首映，而是出现在了纽约的首映礼现场。

    然后威廉一走上红毯，就立刻吸引了所有的镁光灯，媒体们争先恐后的包围过来，场面热闹壮观，连带解放了丹尼尔·雷德克里夫等三位主演。他们都刚刚进入青春期，记者们前两年还只能问问学习学业或拍戏体验，现在就敢追问恋爱问题并有意制造绯闻了，美国娱乐记者的热情让三位明星实在有点招架不了，现在看到有人将媒体的注意力转开，都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气。

    加上威廉有快两年时间没有参加任何一场脱口秀，最近一次接受专访还是几个月前给《名利场》和《综艺》拍摄封面照，媒体对他的新闻的渴望早已超出了对其他所有人的，当威廉稍微表现出来一点愿意接受采访的意思，刹那间就有无数问题抛了过来。

    有询问哈利·波特系列下一步《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制作问题的，有关于《指环王：王者归来》的上映时间和颁奖季野心的，有接着《拜见岳父大人2》旁敲侧击布拉德·皮特和詹妮弗·安妮斯顿婚姻问题的，当然也有询问《断背山》的。

    《断背山》剧组已经远赴加拿大有一段时间，虽然李安有令剧组封闭拍摄不与外界联系，但仍然有少量拍摄逸闻从落基山脉飞向了好莱坞。

    比如，早就预定了主演之一的威廉·布兰德利只来了加拿大一次，似乎是协调好资金事宜后就再也没在片场出现过，导演和制片人讳莫如深，不肯向任何人吐露关于布兰德利的半点消息。又比如，此时在剧组以主角身份拍摄的两名演员分别是杰克·吉伦哈尔和希斯·莱杰，一个出身于好莱坞有名的演艺世家，另一个知名度不算太高，但也是业内公认的演技派青年演员，这两位影星都不是默默无闻的角色，当然也不可能从事替身的工作。

    再加上好莱坞最近已有威廉·布兰德利根本没和《断背山》剧组签约的传闻，各路媒体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并且已经脑补了合作不成反目结怨的十场大戏了。

    威廉本来也有意在最近公布接下来的拍摄方向，眼下正是个合适的时机，他顺水推舟的靠近了《好莱坞报道》记者的话筒：“《断背山》不在我的未来计划里。”

    这句话却在前方的记者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为什么？是因为你还是接受不了与同性亲热吗？”

    “是和哪一名演员合作不来？”

    “是你拒绝了李安还是李安拒绝了你？”

    “《断背山》还会由威尔洛特制作并发行吗？听米拉麦克斯似乎对这部电影很有兴趣？”

    “不再出演是我和李安导演共同的决定，在加拿大片场我与希斯·莱杰和杰克·吉伦哈尔见过一面，他们都是非常棒的演员，也更适合这部电影。至于原因，是我的下一部电影在档期上和《断背山》有冲突，不过，我还会以制片人的身份参与到《断背山》中去。”威廉轻描淡写的表态，将媒体所有非善意的揣测都挡了回去，同时丢下了一个更令人遐想的话题。

    果然，敏感的记者们统统调转了“枪头”，接下来的所有问题都是关于威廉刚刚提到的“下一部电影”的。同时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想要从威廉过往的种种动向中推敲出他下部作品的蛛丝马迹，但遗憾的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毫无斩获。

    不过所有人都很兴奋，他们直觉这部电影肯定会是个大爆点。想想看，能让威廉·布兰德利在最后关头鸽掉马上要开机的电影——是的，在大多数人看来，威廉·布兰德利没拍成《断背山》，肯定是他主动放弃的，而不可能是剧组选择不要他——也要选择的作品，能是普通的电影吗？

    所以当威廉宣布他的下部电影是关于哈维·米尔克的同名传记片后，不管知不知道哈维·米尔克是谁，了不了解他的事迹，媒体人们都纷纷决定：要让这个名字明天出现在所有报刊杂志上！

    ……

    要好莱坞最近曝光度最高的名字，那无疑是哈维·米尔克，就连暂定名《米尔克》的未拍摄电影，也是近期除了《指环王：王者归来》这部万众瞩目的指环王系列最终曲之外，好莱坞最受关注的影片。

    这一切都源自威廉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北美首映礼上接受的采访，而那几段采访，也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媒体对于《断背山》的种种猜测，不过因为威尔洛特确实还掌握着电影的主导权，加上李安也在加拿大接受采访，称不合作决定两人是商议数次后共同作出的，还对《米尔克》表示了非常的期待，媒体见没热闹看也没料可挖，对《断背山》的兴趣也就渐渐消散了，李安得以带着他的剧组清清静静的在加拿大拍戏。

    但这并不耽误媒体对威廉的选择进行多重（过度）解读，而他们解读出来的最终答案是——威廉拍《米尔克》的原因，是这部电影比《断背山》更能帮助他拿第二个奥斯卡影帝。

    最近几年，就连目光并不敏锐的人也能注意到，学院是越来越青睐传记电影了，单单进入二十一世纪后的这短短几年来，就有两位奥斯卡影帝、一位影后、一位最佳男配角、两位最佳女配角是凭借人物传记片拿的奖。

    而这种势头，也早已吸引了聪明的人去投机，像由查理兹·塞隆主演，真人真事改编的《女魔头》才上映没多久，就已成为明年颁奖季大热门，还有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正在拍的《飞行家》，也有着斩获奥斯卡的野心。

    所以当威廉选择了哈维·米尔克，现实人物、少数群体、政治隐喻，再加上米尔克的同名纪录片曾获得过第五十七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人们很难不去相信他是为了破奥斯卡诅咒、再攀高峰而选择的这个题材——虽然所有人都同意，威廉·布兰德利是极少数没有被任何规则限制住的超级巨星。对于大多数电影明星来，爬上高峰后往往就是下坡路，但对于威廉来，似乎爬上山顶后他还自带了滑翔翼，没有遭遇下坡，更不会极速坠落，依旧在高空漫步，看的其他人又羡慕又崇拜。

    比媒体更为《米尔克》感到兴奋的还要属北美的同性恋群体，虽然好莱坞每年都会出产一些LGBT题材的电影（其中大部分无法还无法上映），但是哈维·米尔克的传记电影能够立项，对于同性恋群体来意义是非凡的！

    不夸张的，虽然前有约翰·肯尼迪后有希拉里·克林顿，都是受到同性恋群体喜爱的政坛偶像，但唯一获得所有同性恋认可的政治人物只有为平权事业献出生命的“自己人”哈维·米尔克，现在他的事迹将被搬上大银幕，还是由奥斯卡影帝的威廉·布兰德利出演，这明了什么？明同性恋题材已经能够入好莱坞主流电影圈了！

    不禁让人想起汤姆·汉克斯拍《费城故事》的时候，想起第一部在公共台黄金时间段播出的以同志为主角的剧集《威尔与格蕾丝》，无一不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也都对美国社会产生了深远和积极的影响。

    GLAAD组织的发言人公开邀请威廉出席明年四月份要举办的第十五届GLAAD媒体奖的颁奖典礼——这个奖项的全称是美国同性恋反歧视联盟传媒大奖，旨在嘉奖那些用公正、真实、包容的态度对待LGBT群体的影视作品及公众人物，没什么竞赛性质，只要是对LGBT友好的作品基本都能获奖——发言人还提前为威廉预定了一座奖杯，“很乐意下一届将杰出电影奖颁发给《米尔克》。”

    无数LGBT团体联系到威尔洛特，表示愿意为《米尔克》提供一切帮助，当威尔洛特反馈电影里可能会用到一些同性恋群众演员的时候，几个大型的LGBT组织几天后就传真过来一份多达几千人的名单，称这全部都是愿意免费为剧组充当群众演员的同性恋志愿者。

    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些同性恋政客，他们的竞选经理直接将电话到了亚蒙·高夫曼的办公室，询问电影是否有可能在明年内上映，并殷切希望影片尽快制作完毕，因为“那将对大选很有帮助。”

    电影的筹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者，拉里·克莱默与达斯汀·布莱克的合作非常有火花，第一版的剧本已经出炉，威廉还没有看过，但据公司的剧本分析师，满分五颗星的话可以给到四颗星，另一名在旧金山长大，公开出柜多年的制片人也，剧本里的就是他认识和了解的哈维·米尔克。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威廉面前，那就是导演的选择——至于威廉自己当导演？或许以后会的，但目前他先要学会怎么当好一个制片人。

    好莱坞最擅长拍摄传记题材电影的导演是朗·霍华德，也是和威廉合作过《美丽心灵》的熟人，威尔洛特在项目确定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朗·霍华德，但他此时正忙于《失踪》的宣传工作，接下来还要与罗素·克劳合作一部同样是传记题材的《铁拳男人》，明年的整个上半年都没有空档。

    倒是也有两名导演主动联系自荐，对执导《米尔克》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位是拍了《不羁的天空》和《心灵捕手》，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的格斯·范·桑特，另一位是拍完两部《X战警》后又去执导了两季美剧《豪斯医生》，现在想重回大银幕的布莱恩·辛格。

    比起有过同性恋电影拍摄经验的格斯·范·桑特，布莱恩·辛格的电影风格更为杂乱，犯罪、惊悚、科幻他全都涉猎过，不过这两名导演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GAY——好莱坞对导演等幕后工作人员一向没什么形象要求，两人虽然没有特意公开出柜，但平时生活也从不遮掩，性取向在好莱坞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格斯·范·桑特或布莱恩·辛格都是合适的导演人选，因为桑特的性格和经历，选择他会更稳妥一点，但是在决定人选的时候威廉一直有个担忧，那就是当剧组的导演、主演、编剧甚至是群众演员全都是同性恋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幕后人员里同性恋肯定也要占据一定的比例——电影会不会显得太“GAY”了一点？

    一部众圈子自我陶醉，无法面向大众的电影并不是威廉想要的，他不能让《米尔克》的结构失衡——不是导演必须得是异性恋，而是他的电影风格不能太“同性恋”了，在这一点上格斯·范·桑特就不如布莱恩·辛格，前者的作品总是在同性关系上着太多笔墨，而后者的风格就更加多元。

    威廉也考虑过其他导演，但是要想找一位能在商业和艺术之间游刃有余的，太难了，最适合的朗·霍华德没有档期，李安也有了他自己的《断背山》，其他人也是要么没时间要么不合适，思来想去，竟然也只有格斯·范·桑特和布莱恩·辛格这两个候选人了。

    就在这时，威廉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自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

    拍完《幸福终点站》没多久，电影刚刚进入后期制作阶段，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而且他这次的目的很明确——要Film，不要Movie。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对于电影题材划分有着很明确的态度，如果他想拍一部严肃题材的电影，像是《辛德勒的名单》或是《拯救大兵瑞恩》这种，他会称它们为Film，但如果他要拍一部更具娱乐性的电影，比如《大白鲨》或者《侏罗纪公园》，他会直接叫它们Movie。

    虽然这两个词语都表达了电影的意思，但无疑前者更加严肃正式，而后者更加通俗娱乐。

    过去几年，他拍了太多Movie，《人工智能》、两部《哈利·波特》、《猫鼠游戏》，刚刚杀青的《幸福终点站》，还制作了一部迷你电视剧《兄弟连》，最近的一部Film还是98年的《拯救大兵瑞恩》，那也帮他第二次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也就是，从《拯救大兵瑞恩》之后，有五年多时间他没在任何奖项上有所斩获了。

    斯皮尔伯格是快要六十岁了，但那还要再等两年，现在他正处于公认的导演创作的黄金时期，他可不想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不，应该是接下来的所有岁月里。斯皮尔伯格没准备八十岁就退休，电影是一辈子的事业——全都制作商业电影的话，那也太无聊了。

    而且，他还想再拿一次奥斯卡最佳影片奖。《辛德勒的名单》是他唯一获得最佳影片的作品，距离现在也过去十年了，也是时候重新朝这个目标努力了。

    最近斯皮尔伯格都在搜寻灵感，但没什么好的想法，他有点想拍个关于冷战时期的故事，或是翻拍《西区故事》这部他很喜欢的悲剧，甚至还有点想去拍华盛顿或者林肯的传记片。

    就是在这个时候，斯皮尔伯格从报纸上看到了威廉·布兰德利准备筹拍电影《米尔克》的消息，托经纪人听了一下，发现导演并未确定后，他开始有点心动，思考了两天后，决定争取一下《米尔克》的导演位置。

    这个决定让斯皮尔伯格的经纪人非常惊讶，惊讶他居然会想要拍摄同性恋题材。

    但斯皮尔伯格本人却觉得这没什么好大惊怪的。

    “难道你认为我是好莱坞那些对女性、对少数族群、对同性恋者，表面平等对待，背后却侮辱歧视的人中的一员吗？”他对经纪人：“虽然我信仰犹太教，但并不反对同性恋，我和我的妻子都给同性恋基金会捐过款，而且，我还拍过《紫色》。”

    经纪人当然了解《紫色》。这是斯皮尔伯格第一部真正称得上是艺术电影的作品，不仅选用了几乎全黑人演员的真人，还以黑人女性为主角，并且描写了她们之间的同性爱情——当然，受限于年代等原因，斯皮尔伯格的镜头语言很是点到为止，算是不太隐晦的暗示——但是，这也算他其实早在快二十年前，就在同性恋题材的边缘徘徊过了。

    斯皮尔伯格耸耸肩：“我拍过具有女性主义色彩的《紫色》，拍过以黑奴为主角的《断锁怒潮》，还拍过犹太人大屠杀背景的《辛德勒的名单》，为什么就不能拍同性恋？”

    “人物传记加同性恋，似乎是个容易拿奖的组合。”经纪人无法改变斯皮尔伯格的想法，只能自己找了个得过去的理由。

    等到斯皮尔伯格回到家里，他才对妻子凯特·卡普肖出了没对经纪人吐露的另一个原因：“因为威廉·布兰德利，我才准备试试《米尔克》。”

    “你感激他促成了你和《哈利·波特》？”非常了解丈夫的凯特·卡普肖发问。主导拍摄了两部《哈利·波特》，对富有童心的斯皮尔伯格来是非常愉快的经历，虽然结束这段旅程是因为一些分歧，但所有人包括斯皮尔伯格自己都知道，让他执导完七部《哈利·波特》本来就是极其不现实的一件事，在第二部之后分手其实刚刚好。

    “威廉帮我完成了心愿，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是一个原因。”斯皮尔伯格坦白道：“下部电影我本来也正想回归到现实题材，最好能带些人文主义的期许，《米尔克》恰好符合这些要求，算是第二个原因。而且，拥有过好莱坞最好的演员之一，却只是让他当个配角，这太让人遗憾了，我也一直想和他再合作一次。”

    在斯皮尔伯格的催促下，他的经纪人很快就联系了威尔洛特，表示了想要合作的意愿。

    当威廉得知斯皮尔伯格主动抛来橄榄枝后，正如对方经纪人曾经感受过的那样，他先是非常的惊讶，讶然过后就是惊喜——斯皮尔伯格不正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商业性和艺术性兼具的导演吗？！

    成员还不多的《米尔克》剧组上下也非常兴奋，毕竟，那可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啊！

    如果好莱坞的导演里谁能在商业和艺术两个领域里都被称作电影大师，斯皮尔伯格绝对排在最前列，商业上，他的《大白鲨》开启了暑期档的概念、《E.T》改变了传统科幻电影里外星人邪恶的形象、《侏罗纪公园》将整个好莱坞带入了特效时代，艺术上，《辛德勒的名单》重启了黑白电影的拍摄风潮、《拯救大兵瑞恩》被称作最经典的二战电影。

    更重要的是，成名已久的导演都有自己的御用团队，斯皮尔伯格就有合作多年的副导演、剪辑师、道具师、配乐师等等，这些人的到来能迅速将《米尔克》剧组空缺的职位填满，而且成熟的团队配合更默契，从筹备到后期各项工作都能进展的非常快速。

    翻出很久之前就存下的斯皮尔伯格的私人电话号码，威廉很快和对方取得了联系，他当然得问一问斯皮尔伯格是因为什么对《米尔克》产生了兴趣。

    面对威廉，斯皮尔伯格又是另一种解释。“虽然我拍了非常多的特效电影，但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历史题材。各式各样和美国历史相关、和自由斗争相关的电影我都很喜欢。”他，“而且，自由和平等，宪法与人权，我也喜欢以电影人的身份推动这些。”

    这个回答就非常的美国主旋律了，也符合斯皮尔伯格一贯的创作风格。

    更符合《米尔克》剧组现今的要求。

    “能谈谈你对《米尔克》要讲述的故事的看法吗？史蒂文？”威廉问，“我猜你已经对哈维·米尔克有所了解了。”

    “当然，我花了两天的时间谷歌他。”斯皮尔伯格笑道：“米尔克的人生是去了旧金山才开始精彩的，所以我觉得影片没必要笼统的讲述他的一生，而是要将重点放在他在旧金山的生活和选举上，尤其是选举活动对人们观念的改变，对整个社会平权活动的影响。尽可能的纪实，追求深度而不是跨越。”

    这和威廉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本来就找不到拒绝斯皮尔伯格的理由，现在更没道理拒绝了：“我先让人把剧本寄给你，或许哪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饭聊聊剧本。”

    “没问题。”斯皮尔伯格立即进入了导演的角色，“不过我得先了解一下，除了你，我们还拥有哪些演员？”

    ……

    导演确定后的第一件事是谈妥片酬问题，毕竟斯皮尔伯格不是什么物美价廉的导演。

    好莱坞的片酬体系里很有意思的一点是，片酬过千万美元的演员常有，两千、三千万美元片酬的也不少见，千万级别的导演却较为稀少。但是，演员在拥有高片酬的同时，却极少能参与到票房利润分成中去，除非他/她对影片来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而大导演们通常都能以片酬加票房分成的方式获取报酬，新人导演如果有幸拍出热门影片，在接下来的系列电影里，也能拿到分成合同。

    《米尔克》作为一部独立电影，主创们的片酬自然是不可能比照着商业电影来的，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主动降低了三成的片酬，大大降低了剧组的财务压力，但却要求百分之二十的票房利润分成——这个数字其实并不过分，斯皮尔伯格从《侏罗纪公园》时期，就开始拿这个比例的分成了，那部电影让他最终入账两亿五千万美元——但是要威尔洛特一刀也不砍的直接点头答应也是不可能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分成比例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五。

    威尔洛特用较为低调的方式宣布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加盟——真的非常低调，只是在官网上发布了一则公告，还是没配图的。

    但是没人能觑好莱坞媒体的灵敏度和斯皮尔伯格的影响力，《米尔克》再次因为导演人选而引爆了关注度。

    电影甚至连主演还未凑齐，媒体上就一片冲奥之声，毕竟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加上威廉·布兰德利，这太像一个野心十足的组合了。

    《综艺》开玩笑：“看来斯皮尔伯格终于记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走过奥斯卡红地毯，是时候再去刷新一下存在感了。”

    而《娱乐周刊》声称从“重要人士”那里，拿到了威廉参演《米尔克》的真相：“威廉·布兰德利已经凭借扮演精神分裂症患者拿到了一座奥斯卡，毫无疑问，他要想继续获得突破，只能去扮演同性恋了——他将汤姆·汉克斯视作职业榜样。而众所周知，汉克斯获得过五次奥斯卡金像奖提名，令他荣膺影帝的两个角色，一个有智力缺陷，一个是同性恋。”

    威廉和斯皮尔伯格后来都刻意压制了一下媒体上的消息，不管怎么，电影还没开拍就叫嚷着冲击奥斯卡总是不好，过犹不及的道理在哪里都通用。

    刚签完合约，斯皮尔伯格就专心致志投入到了剧本修改和演员选拔的工作中，一天至少要看二十场试镜。

    《米尔克》没有邀请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员，而是采用了传统的公开试镜方式选拔角色，这也是威廉和斯皮尔伯格共同的想法。不是商业电影，就没必要全都使用电影明星，没有名气的演员更加便宜好用，反正票房方面也已经有了威廉作为保证。

    两人的想法非常美好，却都忽略了《米尔克》现在的吸引力变得有多大，尤其对于那些已经在商业电影领域做出了一些成绩，奖项上却完全颗粒无收的电影明星们来，这更是非常想啃的一块蛋糕——他们不在乎影片题材有多众，票房搞砸一部的后果也完全承担的起，他们就是想要一份和斯皮尔伯格与布兰德利合作过，以及颁奖季不再空白一片的漂亮履历。

    许多手段过人的经纪人、经理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份与剧本角色相关的试镜要求，电话频频向选角导演或是斯皮尔伯格的副导演那里，推荐自己的演员，他们的外形、才艺是多么符合剧本要求。那些无法得到导演电话号码的，也都将演员的照片、履历表甚至是试镜录像带寄给剧本，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试镜机会。

    其中还真的有一些连斯皮尔伯格都感到脸熟的面孔，权衡了一番后，他邀请这些演员进行内部试镜，而他们也全都答应了。

    几天之后，斯皮尔伯格给威廉电话，让他与几名进入到了最后一轮试镜的演员进行一下“化学测试”，也就是让他们一起对戏，看看是否合拍，有没有火花产生，放到大银幕上能否让观众相信演员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就是真的。

    威廉来到试镜地点后才发现托比·马奎尔居然也在这里，“托比？你来试镜？”

    “你好，米尔克先生！”托比·马奎尔走上前来和威廉拥抱了一下，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威廉仔细量了一下，发现托比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海魂衫，这身装扮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反倒是像另外一个人……

    “克里夫·琼斯？”顺着托比的话，威廉回应道。他已经发现了，托比的娃娃脸，加上黑框眼镜，还有复古的着装，和七十年代哈维·米尔克竞选时的助手克里夫·琼斯颇有几分神似，而对方叫他“哈维”，肯定也是将自己代入到了克里夫·琼斯的角色中，只是不知道这只是单纯开个玩笑，还是想给导演留下深刻印象。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捧住了威廉的脸，然后一个温热的物体重重的在他右脸颊上按了一下又离开，“哈维，亲爱的。”突袭了威廉的男子用笑嘻嘻的语调。

    “詹姆斯。”威廉尴尬又无奈的警告。这个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脸颊吻的人，是詹姆斯·弗兰科，在《蜘蛛侠》里扮演彼得·帕克最好的朋友哈利·奥斯本，也是后来的绿魔，威廉和弗兰科原本就在各种社交场合里见过，加上《蜘蛛侠》探班和宣传期间的几次交际，两人算是普通熟人的关系。

    “不是詹姆斯，我是斯科特·史密斯，哈维·米尔克的男朋友。”詹姆斯·弗兰科显然也已经将自己代入电影的角色里了。

    威廉：“……”

    蜘蛛侠和绿魔，一个来试镜米尔克的助手，一个来试镜他的男朋友，这是连威廉也没有预料到的神奇展开。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在旁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通知他们开始试镜。

    ……

    “真的？这太好了！”托比·马奎尔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减重也没问题，我会和健身教练结合一下，停止那些增肌的锻炼，并且注意饮食的。”

    在经纪人的各种叮嘱中“嗯嗯”了半天，挂断电话后，托比握紧拳头“耶”了一声，脸上全是兴奋之情。虽然他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但这声音放在喧闹的球馆里并不大。

    坐在旁边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转头看了他一眼：“经纪人来的？”

    今天恰好是比赛日，而莱昂纳多和托比都有空闲，两人就相约一起到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看NBA球赛，莱昂纳多是斯台普斯球馆的常客，因为自《飞行家》杀青后一直休息没接新片，近期更是场场比赛不落，同样也很久没有新工作的老友托比就经常被他拉来作伴。

    “是的。”托比开心地：“我得到了《米尔克》的工作。”

    “恭喜你了。”莱昂纳多真心实意地，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确实很需要这么一份工作。

    “谢谢。”托比用胳膊撞了下莱昂纳多的，“比赛结束后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托比看过剧本，知道克里夫·琼斯的戏份在电影里只能排到第四，但他仍然很高兴，因为这是他几个月来得到的第一份工作，还是斯皮尔伯格的电影。

    自从《蜘蛛侠》票房获得巨大成功，作为主演的托比一夜成名，交了漂亮的新女友，电影续集的片酬也飙升到千万美元，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但在彼得·帕克这个角色之外，托比的事业之路并不顺利。

    和伊利亚·伍德一样，托比也是被身高和娃娃脸长相限制了戏路，《蜘蛛侠》虽然带给他极大的名气和金钱，但却没带来多少机会，好的剧本不会特意找他，蹭蜘蛛侠名气的烂片剧本他又看不上，加上托比其实很不喜欢社交，和好莱坞那些公司高管、名导制片都没什么交情，导致《蜘蛛侠2》从拍摄完成到后期制作结束的这几个月里，他一部片约都没有签下。

    其实，这几年以来，除了两部《蜘蛛侠》，托比也只拍了一部《奔腾年代》而已。那部电影原本他是主角，但表现却不如搭戏的其他两名老戏骨，以至于电影最后获得了奥斯卡七项提名，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增益。

    这就是为什么当经纪人告诉托比，《米尔克》里有一个配角角色他可以试试时，他会那么努力准备试镜的原因——不寻找其他的电影机会，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演彼得·帕克吧？

    托比其实并不反感一直演蜘蛛侠，但这个角色的生命又能持续多久呢，五年？十年？就算和威尔洛特描绘的那样，漫威电影发展成为了一个系列，形成了完整的电影宇宙，蜘蛛侠可以去其他影片里出演客串，但是从没听过一个角色可以永远被一个演员绑定的，连007都经常换主演，托比必须得为《蜘蛛侠》结束后的事业考虑。

    “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到了垃圾时间，莱昂纳多不再关注比分，转为关心起了好友的新电影。

    “我不知道。”托比无奈的耸耸肩：“本来这周就应该开始排练台词的，但是我刚刚听经纪人，马特·达蒙要演的角色出了变故，可能需要重新找演员，天知道又要延后多长时间。”

    “马特·达蒙的角色是哪个？”

    “丹·怀特。前旧金山议会议员，米尔克的同事，也是最后枪杀了他的凶手。”担心莱昂纳多不知道角色情况，托比特意解释道。

    “马特·达蒙为什么不演了，角色太差？”在一部以哈维·米尔克命名的传记电影里，作为杀死主角的凶手，丹·怀特听起来就是个超级大反派。

    “不，这个角色非常复杂，不能用一个单纯的‘坏’字来评价。”托比摇摇头，：“马特·达蒙好像是因为档期的缘故才退出的，我不觉得他会故意放弃，更别提还有斯皮尔伯格和威尔了，他们的存在就证明了这部电影不会失败。”

    莱昂纳多摸了摸下巴，思考道：“你觉得我适合丹·怀特的角色吗？”

    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