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顿了顿道：“是是宫里的人。”声音有些害怕的颤抖又似乎带了些兴奋。

    莫淑眉头蹙起：“宫里的人？你们怎么不去找我？”

    霜露忙道：“我们要去找您的，但是他不让，，不着急。”

    莫淑叹了口气，道：“回头再你们的事情，人呢？”

    “在藏书阁的楼上，您不是一般都在那儿待客吗？我们就让他在那儿等了。”霜露有些骄傲地邀功道。

    “所以是一个人在上面吗？”莫淑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根弦被人弹得砰砰直跳。

    “是啊？”霜露理所当然道，“我们也不知道跟他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失礼。”

    “失礼？哼，”莫淑一耸肩，转头对陆巧儿道：“这就是你跟我没问题，不会出差错。你别忘了还在我这儿记着账呢，还有那个钱嬷嬷，”

    “是刘婆子。”陆巧儿心地提醒道。

    “管他是钱婆子还是刘婆子，若是她连这样的事情都照顾不好，我也用不着她了！”莫淑双眼圆瞪，低吼道。

    陆巧儿抿抿嘴不敢再，莫淑瞪了陆巧儿一眼，转头问霜露道：“告诉我你们总上茶了吧？”

    “上上了。”霜露颤颤巍巍道。

    莫淑冷哼一声：“还行，不算太傻。”莫淑这句话丝毫没有给霜露半点儿安慰，反而是吓得肩膀已经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您消消气，”陆巧儿看霜露可怜，开口，“一会儿被宫里的人看出来就不好了了。”陆巧儿陪着心道。

    莫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顺呼吸，翻了陆巧儿一眼，转身狠狠瞪了霜露一眼，沉声道：“一会儿再跟你们算账！”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往藏书阁而去，留下一脸惊恐的霜露。

    莫淑一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活动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面走上楼梯。刚走上楼梯，那中侍听到动静忙转过身来。莫淑快速扫过那人一眼，体型稍显臃肿，鬓角微微发白，看上去似乎有五十左右。那中侍也用他闪着精光的眼睛打量着莫淑。莫淑赔笑道：“中侍，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回来的时候宁王妃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刚刚去看她了。”

    那中侍作揖道：“无妨，无妨，下官也没有等多长时间。宁王妃身体还好吧。”

    “如今已经好多了，可能是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早了，再加上管理府中的事情，也不轻松。”莫淑一面示意中侍在案几边坐下，一面笑道。

    “是是，不轻松。”那中侍笑道，又转头往外面看了看，道：“好在宁淑妃这阁楼当真不错，风景宜人，心旷神怡。”

    “中侍谬赞了。”莫淑歉意地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治下不周，竟留中侍一人在此。”

    “也没什么，品茗赏景，别有一番雅趣。”那中侍举了举案几上的茶杯，道：“怪不得陛下对宁淑妃都赞不绝口呢，就宁淑妃的雅兴，在南燕实在找出第二人来。”

    莫淑眉毛一挑，问道：“陛下有什么事找臣妾吗？”

    那中侍微微一笑道：“怪道礼亲王和宁亲王争抢，连陛下都喜爱得紧呢，确实是冰雪聪明。陛下请您明日进宫一趟，不过，不要和宁亲王一起。”

    莫淑有些疑惑了，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您该知道我出府是要告诉王爷的。”

    “哦？告诉？”那中侍笑道，“宁淑妃很不一样啊。”那中侍别有深意地看着莫淑，莫淑淡笑着也没有过多的解释。那中侍见莫淑不愿多，只得接着道：“不过不用担心，”那中侍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的令牌，道：“就是宫里的兰贵妃找你就行了。”

    “兰贵妃？”莫淑喃喃道。

    “哦对了，宁淑妃还没见过兰贵妃呢吧，兰贵妃跟陛下是青梅竹马，这是陛下跟兰贵妃要的令牌，辞都想好了。就兰贵妃未见过宁淑妃，又听陛下和皇后都对宁淑妃赞不绝口，所以便请宁淑妃过去。”

    莫淑点头，结果令牌放在怀里。那中侍等着莫淑下面的问话，见莫淑没有问下去，赞许地点点头，起身告辞。

    莫淑笑道：“不知中侍贵姓。”

    那中侍笑道：“侍中总管，岳千户。”

    莫淑笑道：“岳总管。”莫淑伸做了个请的势。

    “宁淑妃就不用送了，下官告辞了。”岳千户一揖道。

    “巧儿，你送一下岳总管。”莫淑看了一眼陆巧儿，然后冲岳千户福了福身。

    陆巧儿上前福身道：“岳总管，请吧。”带着岳千户便走了下去。

    莫淑目送着二人下楼，出了藏书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撑着身子瘫倒在软垫上。舒服地哼唧了一声，闭目养神。等到陆巧儿回来时，就看见莫淑已经睡熟，而一旁的霜露正踟蹰地似乎是想要收拾残茶。

    “霜露。”陆巧儿压低声音道。

    “巧儿。”霜露似乎看到救星了，忙往陆巧儿那边去，道，“我是该收拾残茶还是不收拾啊。”

    陆巧儿无奈地拉着霜露下楼道：“今天淑妃已经够累的了，让她歇会儿吧，一会儿再收拾。”

    两人一面着一面下了楼，迎面便撞见一脸惶然的刘婆子，“巧儿姑娘，巧儿姑娘啊。”刘婆子见到陆巧儿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拉住陆巧儿，道：“巧儿姑娘啊，淑妃是不是声老奴的气了？会不会把我赶走啊。会不会让殿下把我发落了呀。哎呀，不行啊，我大儿子刚生了娃，二儿媳妇也要生了，三儿子还等着考举呢，丫头也等着出嫁，这处处都用钱啊。”

    陆巧儿轻拍着刘婆子笑道：“嬷嬷刚才在院子里吗？”

    刘婆子咽了咽吐沫，赔笑道：“在的，在的。”

    陆巧儿笑道：“那怎么侍中来了，就放他一人在藏书阁上，四位姑娘不懂规矩，刘嬷嬷也不懂吗？”

    刘婆子有些尴尬，支吾道：“老婆子见淑妃不在院子里，就回去睡了一会儿，也就半个时辰，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人。”

    陆巧儿点点头，走近刘婆子，道：“嬷嬷什么时候休沐啊？”

    “每月初三、十三和廿三。”刘婆子忙答道。

    “一月三次休沐，巳时到戌时走，嬷嬷觉得精神不济是吗？”陆巧儿冷声道。

    “没有，没有的事。”刘婆子忙摆道，要知道府中一般的下人都是卯时上工，戌时下工，尚且没有什么精神不济的，她晚了两个时辰更没有什么可的了。

    “嬷嬷，平日里淑妃不太愿意管院中的事情，也经常不在院中。请嬷嬷来无非自然不是因为院中的人不够，不过是担心如若她不在院中时，四位姑娘行为有什么差池，想让嬷嬷提点一二，如若嬷嬷自己也不知道规矩是什么，或是也不在院中，那淑妃留着嬷嬷有什么用处呢？”陆巧儿笑道，但是声音冰冷刺骨。

    “是是，”刘婆婆颤声应道，“老奴再也不敢了，还请姑娘跟淑妃美言几句。”

    “嬷嬷错了，淑妃从来都是又自己的打算的，我能上什么话？不过今日淑妃已经很疲累了，不愿意再费心此事。嬷嬷，就这么一次，下次嬷嬷就不用等着来解释，直接到清露那里领了月银走就是了。”陆巧儿仍是满脸笑颜，只是出来的话让人胆寒。

    “是，是。”刘嬷嬷又是一连声答应。

    陆巧儿回头对霜露道：“以后不管院里来了什么人，即便是他不让你告诉淑妃，也要派个人去报给淑妃。你是淑妃的人，不是他们的人。”

    “是，我知错了。”霜露也委屈巴巴地道。

    陆巧儿见两人的事情完，福了福身，转身往藏书斋外走去。陆巧儿直接走到书房外，寒月看见陆巧儿在外面，忙迎了出来，笑道：“巧儿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找殿下，殿下在呢吗？”陆巧儿轻快地道。

    “在，我去给姐姐传个话进去。”寒月着，便往书房中去。不一会儿，寒月又跑出来，挥道：“进来吧。”

    陆巧儿颔首笑道：“麻烦了。”

    “姐姐跟我客气什么？”寒月笑着陪陆巧儿一道走进了书房。

    “参见殿下。”陆巧儿走到案几前，福身行礼。

    “巧儿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们家姐消气了没有？”慕容远宁见陆巧儿走来，眉头舒展，笑眼弯弯，整个身子探出案几，急切地问道。

    “消气了，淑妃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睡过去了。”陆巧儿笑道。

    “唉”慕容远宁长叹一声，有些心疼道：“这一天也确实是累着她了，平时一天都不怎么从藏书阁出来的人，今天一天跑外跑内，一连串的事情。”

    陆巧儿笑道：“刚才淑妃还接待了一位贵客。”

    “贵客？谁？”慕容远宁警惕地问道。

    “宫里的中侍，是兰贵妃请淑妃明日进宫一叙。”陆巧儿道。

    “兰贵妃？”慕容远宁没想到竟然是宫中的人，问道：“淑儿又没见过兰贵妃，为何找她入宫叙话？”

    “就是没见着，才要见一见的。”陆巧儿按照岳千户的话回道。

    “嗯，也对，陛下定然会跟兰贵妃起，她定然会要见一见。”慕容远宁道，“那就让她去吧，你回头拿着我的玉佩到马坊，让他们准备好就是了。记得，去宫里的不要越矩但是也不能太寒酸。”

    “就今日那马车就行吧。”陆巧儿接道。

    “对，就用今日的马车就是了。”慕容远宁想了想道，“我也没怎么见过兰贵妃，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陛下是很喜欢的。不过淑儿敏，应该能应付得了。”陆巧儿笑而不语，准备福身告退。“等等。”慕容远宁止住陆巧儿，道，“以后你时常来书房这边走动走动，跟我淑儿都在做什么，见了什么人之类的。”

    “这不好吧，若是让淑妃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陆巧儿面露难色。

    “怕什么？有本王那个给你撑腰，她还能把你怎样？再了，巧儿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南齐的时候，淑儿有一阵，一直和你不对付，可都是本王护着你，要不然你能到得了滑台？”慕容远宁双抱胸，斜睨着陆巧儿道。

    “嗯，是。”陆巧儿笑道，“奴婢若是有会就常来。”

    “哼，你少跟我绕圈，如今答应了，之后就没会。”慕容远宁冷哼。

    “不会的，而且，奴婢也确实是得等有会才行，像今日这样淑妃睡着了或者什么时候，您也知道的，奴婢会一直跟着淑妃的，也不可能就往您这里跑，那定然是会被淑妃发现的。”陆巧儿皱了脸，面有苦色道，“您也知道淑妃可不好糊弄的。”

    慕容远宁想起莫淑，脸上浮现出笑意，轻笑道：“那倒是，行吧，你有会就过来，我问你的时候，你也得照实回答。”慕容远宁脸上浮出一抹邪笑，道：“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陆巧儿眼冒金光，笑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等到莫淑醒来，天色已经黑了。莫淑感觉到头上轻柔的按摩，很是舒服，全身都放松下来，不禁满足地哼了一声。

    “醒了？”陆巧儿一边问着，动作不停。

    “嗯。”莫淑移动了一下身体，让已经睡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轻微活动了一下，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继续享受着陆巧儿的按摩，问道：“人送走了？”

    “早送走了。”陆巧儿没好气地道，“给了不少，很满意地走了。回来的时候还跟刘婆子和霜露把下午的事情了。刘婆子是去睡午觉了，所以不在院子，霜露她们就慌了脚。”

    “睡午觉？她倒去睡午觉了，我都快被累死了。”莫淑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愤愤道。

    “奴婢还去了一趟书房，跟殿下了明天的事情。”陆巧儿无视了莫淑发表的评论继续道，“他没多就同意了。看上去殿下是想给您提点儿建议，如何应对这人。但是他好像也没怎么见过她，只这兰贵妃是陛下很喜欢的人。”

    陆巧儿一下子睁开眼睛，喃喃道：“兰贵妃，兰贵妃，这兰贵妃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