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淑不知道慕容远宁在想什么，但是终于和他通了，心情很是不错。“不仅如此，”莫淑的表情明快了不少，“这样他们还拿了那些村民一个把柄在里，只要是他们动了别的心思，”莫淑看慕容远宁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抖，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接着道：“他们便以清除贼患为由将他们清理掉，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山贼，只会觉得周家或是官府做了件好事，便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是为什么成了山贼，又是怎么死的了。”

    慕容远宁心里更是一沉，眼中带着些冷色，冷哼一声，道：“不准，周家下一步便是这么想的，他们怕是不会就这么纵容这些隐患一直存在。”

    莫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远宁，声音中带着些颤抖道：“不不会吧，毕竟这么上百口人呢。”

    慕容远宁满脸忧色，若这周家当真像是莫淑推测的那样，当真是心思缜密得吓人，尤其是当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对。慕容远宁心里难得地紧了一紧，因为以他对周家人的了解，他们可不会像莫淑猜想的那般仁慈，而是会比莫淑更加狠辣，这对他来实在太不利了。

    慕容远宁定了主意，这一次他要先下为强，这村子的秘密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会。“他们在等这些人越发势大，他们便趁一举歼灭，再没有人知道那村子的秘密。”慕容远宁像是对莫淑又像是对自己。

    莫淑转头看向慕容远宁，只见他面露些许狠色，浑身撒发出一丝丝寒气。莫淑知道这一次慕容远宁会出把周家干掉，莫淑轻快地勾起嘴角，微微舒了口气。陆巧儿受得委屈终于得报了。

    两人话间便到了香雪楼，莫淑站在香雪楼门前转身对慕容远宁道：“若是殿下想要出其不意，令牌这事还是秘密解决得为好。”

    正在两人话的时候，香雪楼外休息的姑娘们看着两人站在门口，便冲里面挥。“哎呦，公子这么一大清早就来这儿了？”一个掐着嗓子的粗哑声音响起，那人看见莫淑，上下打量了一遍，阴阳怪气道，“这是什么意思？让夫人跟我们学上两？”

    莫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头高高的盘起，插珠戴翠，头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点黑色。脸上涂得极白，脂粉在每一条沟壑之中堆积，抖一抖升起的浮粉几乎形成一个范围的沙尘暴，一个不注意甚至会呛到自己。那女子的身形稍微有些丰润，但也是凹凸有致，颇有风韵。因是夏日，轻纱薄绸，勾勒着身姿更是有种朦胧隐约的美感。

    那妈妈也打量着莫淑，一头乌发随意地挽起，插着一只玉簪，白皙的脸上未施粉黛，五官端正，但是也只能算是平淡无奇。只是一双眼睛眸光澄澈，看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滴溜溜地转着却是显得颇为灵气。

    慕容远宁担心莫淑觉得遭到了侮辱，当下上前一步，拉过莫淑，道：“妈妈，话还请注意些。”

    那妈妈眼中眸光一闪，略带歉意道：“哎呦，原来还是极得宠的，倒是我失言了。”那妈妈扭着身子走到慕容远宁身边，隔着慕容远宁莫淑都能闻到那妈妈身上的香粉味道，直冲得她脑子发昏。

    那妈妈半倚在慕容远宁身上道：“那公子这是来做什么的？是把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着有些挑衅地看了看莫淑。

    慕容远宁怎么会没看到那妈妈的眼神，眼睛一眯，低沉着声音道：“我们只是有事情问你而已。”

    那妈妈眼珠一转，见打头的这男人面色不善，担心是什么来寻仇的，”便道：“哎呦，我们这里能知道什么呀，我们这里不过都是来寻乐子的，公子，我看您是找错地方了。”

    “正是你们这找乐子的地方我才要找呢，我问你个人。听你们这里有一位公子经常来赊账，到现在还没有还上账呢。”慕容远宁道。

    那妈妈眼睛一亮，笑道：“怎么？那位公子也欠了公子的钱了？哎呦那您就别想了，那子怕是还不上了。”

    慕容远宁嘴角微勾道：“是吗？那也不尽然，也许今天晚上他就能还上了也不准。”

    那妈妈摇头道：“不知道公子是哪个帮派出身的，相信我，那子是当真还不上前的，我已经查了他的家事，你就算是把他的皮扒了筋抽了也没有用。”

    慕容远宁转头看了莫淑一眼，莫淑回之以一笑。慕容远宁笑道：“妈妈就不要管我用什么办法了，既然知道他的去向不如就和我一，我定然是不会亏待妈妈的。”

    那妈妈眼睛一转道：“怎么？难道公子准备把那位公子的钱都还上，那样我还能考虑。”那妈妈剔着自己的指甲道。

    慕容远宁点头道：“可以，他欠你的，我都替他还了，不过，有一点，你得告诉我他的去向，要不然这钱我去找谁要啊？”

    那妈妈一下子面若桃花，笑得极其灿烂，一双就往慕容远宁身上摸去。慕容远宁只觉得身后一个很大的力量，拉着自己远离那老女人的魔爪。慕容远宁回头一看，只见莫淑沉着脸色，抓着他的衣襟往后拉，心里不禁一喜，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露出几个洁白的牙齿，眼角也微微向上翘起。

    那妈妈也察觉出慕容远宁的远离，往后一望便看见本来温柔如水的眸子此时如两把尖刀冲自己直刺过来，带着浓浓的威势，让那“久经沙场”的妈妈也抖了一抖收回了，讪讪道：“那敢情好啊，公子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公子也别答应的太满了，那公子可是欠了我不少呢。”

    慕容远宁毫不在意道：“有多少倒是来听听。”

    “总有个一万两吧。”那妈妈的没抓到慕容远宁，感觉有些悻悻然，又无聊地抠着指甲。

    “一万两？”慕容远宁也有些吃惊了，“你不是信口开河吧？”

    “怎么会？”那妈妈轻蔑地扫了慕容远宁一眼，道，“公子难道是从来没来过我们这种地方，那我们这地方消费起来是那么轻松的？”

    “就算再怎么花费，也不能是一万两，一万两给个姑娘赎身都够了！”慕容远宁愤愤地道。可能是因为身体里怒气正盛，也没有感觉到身后的阵阵阴风。

    “那一次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拖拖拉拉的，积攒下来也就差不多了呀。”那妈妈向后望了望莫淑有些发青的脸，没来由地有些骄傲和幸灾乐祸，她就知道看这公子这个样子便不像是个在家里一儿半女，夫妻安乐的，果然不出所料，是个懂行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他这样拖拖拉拉地到了一万两银子，你还让他进来不给他打出门去？”慕容远宁冷哼一声道。

    “哎呦，果然是知道我们规矩的。”那妈妈阴阳怪气道，“不错，是这样不错，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不是？那子一直是他家里管得严这才不给他钱出来玩儿，有时候我们也能看到他似乎是被人打了的迹象，这才怀疑是那个名门望族的公子，也不敢当真得罪了。后来，老娘我查清楚了之后才知道，他哪里有什么钱？被打倒是真的，只可惜就是从家里也偷不出什么钱钱来！”妈妈越越恼火，到后来直叉着腰，绞着帕子，一根水葱指头带着尖锐的利器，几乎要扎进慕容远宁的眼睛。

    慕容远宁叹了口气道：“好吧，就算妈妈的是实话，不过我不过是个旅人，随身没有带那么多钱。”

    “去去去”那妈妈一听这人也没有钱，不禁柳眉倒竖，直往外推慕容远宁道，“没钱还来充什么公子爷？老娘我赊账已经赊得楼都要倒了，没钱免谈！”

    慕容远宁冷声道：“妈妈刚刚还不愿意得罪人，如今倒是不怕了？！”

    那妈妈也愤怒了，要知道当初那欠钱不还的子也跟他玩儿过这么一招，她当时还真被那阵势给吓怕了，如今那妈妈也不怕了，瞪着眼睛道：“好啊！好啊！倒你是哪个家族的！不不不，咱们啊，什么也别了，咱们这就去郡守那里评评理去！看郡守大人是不是也一看到公子就吓得不敢话了！”

    那妈妈一面着一面拉着慕容远宁往外走，被莫淑一把拦住。莫淑冷声道：“妈妈，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妈妈若是这么意气用事，这顿丘郡离京城那么近，不准就要得罪些京城的贵客了，或是前往京城的他国要客了。”

    慕容远宁看了看莫淑，低声道：“我可没有那么多钱，难道淑儿你有？”

    莫淑笑得别有深意，只淡淡道：“别管怎样也不能闹到郡守那里去，不是好了要秘密解决这件事情？”

    慕容远宁点点头，一来知道莫淑素来足智多谋，二来相信她是富商出身，应该里有不少银钱，也就放心地等着莫淑处理此事。

    那妈妈听了莫淑的话也不敢太过猖狂了，松开慕容远宁，转过头来看她，笑道：“也对，夫人的也对。公子和夫人跟我也没什么交情，咱们买卖不做，也没什么前朝旧恨的，两位请吧。”

    “但是，那位公子的下落我们是一定要知道的。”莫淑走上前一步，道：“妈妈就不能通融通融？”

    “夫人啊，我们这儿就是做生意的，生意那就是一交钱，一交货。我呀，为了打探出那人的下落，也是费了不少工夫，若是平白就给了你们了，我岂不就是亏了？”那妈妈也平息了怒气，她跟这两人也没什么仇怨，何必平白得罪人呢？想明白这节，妈妈话也客客气气的。

    “奇怪，既然妈妈费了好大的工夫把那人的背景给调查清楚了又为何不去讨债呢？妈妈又不怕得罪他们，即便是自己不能去，总还可以找官府吧。”莫淑眼睛一眯，柔声问道。

    “不是和你们了，他是真的没钱，即便是去找到他了又有什么用呢？”妈妈翻了个白眼，似乎是觉得莫淑听不懂话很是不耐烦。

    “即便是收不回一万两来，总能收回些零头吧。妈妈就不想减少减少损失？”莫淑仍是不放弃地问道。

    “为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也不知能拿回来多少的钱，还得让人走那么远的路，去寻，不准路上再遇到什么山贼之类的，反而又是个损失。”妈妈皱着眉头道，她又怎么没想到要去拿，可是实在是太棘了。

    莫淑眼睛一亮，回头看了慕容远宁一眼。慕容远宁也是眸色闪闪，问道：“山贼？你们这里常闹山贼吗？怎么也没有听？何况要走这么远的路吗？听妈妈刚才话的意思，那位公子似乎是常来这里的。那位公子来回这一趟也是不容易呢。”

    “是啊，我们这里是常闹山贼。”妈妈叹了口气，道，“远倒是不远呢，就在这附近，进进出出的都能碰上。你你们是旅人，不准出这城往那边山头走也能碰上呢。”妈妈伸出她的水葱般的指往顿丘山那边指去。

    莫淑和慕容远宁都是瞳孔大张，屏住一口气，那正是他们昨日去的山。莫淑思量了一下，笑问道：“那这么来那公子这进进出出这城怕是定然要经过城外那山了，妈妈都担心山贼洗劫，也不准那公子也是被山上的山贼洗劫了呢。”

    “切！他怕什么山贼洗劫！他自己就是”妈妈的话戛然而止，眼中滑过一道精光，右边的嘴角勾起，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公子对你这夫人这么敬畏，夫人果然是有些道行，竟然还套老娘的话呢。丫头！你才活了几年？老娘什么人什么话没见过没听过？你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