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即不用说,也没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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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巧儿走上前,抚了抚萧铭赐的头道:“八殿下,你只管放心,只要是你不对淑妃不利,淑妃和奴婢都不会害你的,自然是当你是八殿下照顾。你呢,就收起你的好奇心,玩玩乐乐,有什么不好的?”陆巧儿完,转身出了房门。

    晚膳时,莫淑侧头看着低头吃饭目无斜视的萧铭赐,眉毛一挑,转头看向陆巧儿。陆巧儿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语。莫淑伸筷给萧铭赐夹了一筷子菜道:“你怎么光吃米饭,来多吃点儿菜,粉蒸肉不是你最喜欢的?”

    萧铭赐看着莫淑一脸慈爱的笑容有些惊恐,又觉得身侧凉风阵阵,一转头就看见慕容远宁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似乎要用眼刀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一般。萧铭赐摇了摇头,心道算了,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自己何必插,如若是当真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岂不是很不划算。

    莫淑看着慕容远宁死死地盯着萧铭赐,萧铭赐则是略带落寞地垂下了眼,轻轻一笑。莫淑柔声问道:“殿下今日下午可又去了地牢了?”

    慕容远宁听见莫淑的问话,这才收回萧铭赐身上的目光。慕容远宁看向莫淑的眼光之中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暖,柔声道:“没有,下午的时候派去华家的侍卫回来了。”

    莫淑被慕容远宁温情脉脉的眼神盯得有些无地自容,双捏住裙摆勉强集中精力道:“是吗?华家,华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慕容远宁看着莫淑略带羞赧的神情,越发觉得可爱,笑意更浓,道:“就像是华晚街的,他的那些个亲戚们可是等不及了。华晚街这边刚是昏倒,那边就传出是他死了。看华家那个样子似乎要给华晚街办葬礼了。”

    莫淑点了点头,问道:“华家夫人呢?可还好?”

    慕容远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病倒了,听二房的长家给请了医者,但是侍卫们去看了,根本没见到,房里二房的卢氏倒是在,不过”慕容远宁又是叹了口气一口气道,“怕是照顾为辅,监视为主吧。”

    “卢氏?”莫淑嘟囔道,“不知道这卢氏和卢家家主的关系疏密,卢家家主又到底是支持谁。”莫淑念叨着,忽又道,“起卢家家主,妾身还没见过这位卢家主呢。怎么今日没出来转转?”

    “啊,卢家家主回去了,是有笔生意要谈。”慕容远宁给莫淑夹了个菜,道:“淑儿见他做什么?不过就是个世家家主罢了。”

    莫淑眉头蹙起,道:“有生意?这个时候?”

    慕容远宁点了点头,但是看莫淑表情严肃,也有些担心,便问:“淑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莫淑摇摇头道:“我也不上,就是觉得怎么偏偏这时候做生意呢?”

    “嗨,之前也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便约了生意呗。”慕容远宁满不在意地道,伸又给莫淑盛了碗汤。萧铭赐看了看慕容远宁一副体贴又骄傲的样子,转过头又看了看略带尴尬又稍显公事公办的陆巧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的念头又萌生出来。萧铭赐又转头看看陆巧儿,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正义感也充斥着头脑,把理智挤得几乎没有地方容身。

    莫淑如今没有时间关注萧铭赐,只幽幽道:“他儿子如今被关在府衙之中,若是押解到了京城那就是生死难料,他还有心情去谈生意,倒是难得。”

    慕容远宁听了也微微蹙眉道:“淑儿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淑撇了撇嘴道:“难。殿下也知道,兵不厌诈嘛。”

    慕容远宁沉吟片刻道:“淑儿不会是太多疑了吧?”

    莫淑还没来得及张口,只听萧铭赐轻飘飘地道:“怕不是自己算计太多的缘故?”

    莫淑和陆巧儿都是一惊,转头看向萧铭赐。莫淑的眼神倒还算是平静,陆巧儿则是怒火喷薄欲出,努了努嘴,几乎就要出了口。莫淑伸轻轻在陆巧儿的腿侧拍了拍,脸上很是平静地笑道:“不错,我确实算计多了些,所以才这般多疑的。”

    慕容远宁一听感觉头皮一阵发紧,干笑道:“淑儿别多想,本王没有半点儿淑儿这样不好的意思。淑儿算计不也是为了本王”慕容远宁叹了口气道,“本来应该安心养病的,还得这样劳心劳力的,本王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儿有指摘淑儿的道理?”

    莫淑微微一笑,垂下眼睑收回萧铭赐身上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抬眼看向慕容远宁,柔声道:“殿下也是多想了,妾身哪儿有埋怨殿下的意思。妾身身为宁亲王淑妃本就该为殿下分忧的,这是妾身份内的事。何况”莫淑顿了顿又垂眸道,“这也不仅仅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八殿下报仇,也省得八殿下以后受这三大世家的骚扰。殿下是也不是?”莫淑抬眼,目光如剑地直直射向萧铭赐。

    萧铭赐紧张地咽了口吐沫,沉声不言。猛然间,他忽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分明,分明看到了莫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眼中似乎是划过一丝狠戾。那样子,那样子就像是她在走向东海郡王面前一样。

    萧铭赐几乎坐不住,求救式地看向陆巧儿,却见陆巧儿的眼神更加冰冷,几乎是要用眼神杀死他的样子。萧铭赐想要逃走,身子微微抬起,却又坐了下去。他要逃到哪儿去呢?回房?陆巧儿会不会趁着自己一个人痛下毒。离开?他该去什么地方?谁知道从这里回建康的路上又会遇到什么?萧铭赐又抬头看了看陆巧儿,何况他不想走。若是他走了,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陆巧儿了。

    萧铭赐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是怎么一个脑热就出了那样的话?萧铭赐抬起头看向慕容远宁,却见他仍是一脸体贴入微的样子给莫淑加着菜,越发觉得自己的牺牲没有意义。

    一顿饭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吃完。慕容远宁还想和莫淑些私房话,却见萧铭赐仍是赖着不走,也没了兴致,于是起身告辞道:“那淑儿你且歇息吧,本王也回房了。”

    莫淑也跟着起身道:“好,那殿下早些歇息。”这莫淑转头看向萧铭赐,道:“八殿下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天色也不早了。”

    慕容远宁听莫淑话中也带着些不快,很是愉快,原来淑儿也是想和自己单独相处,也是乐意与萧铭赐划清界限的。这个认知让慕容远宁几乎是要欢呼雀跃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萧铭赐脸上异常的害怕与“不舍”。

    萧铭赐左右看看,尴尬地笑着往慕容远宁身边蹭了蹭,一脸渴求地望着慕容远宁道:“宁亲王,在下能不能以后搬到殿下房中?”萧铭赐一面着一面眼睛望莫淑那边看去。那是一抹轻蔑的笑容,分明是这样。萧铭赐越发往慕容远宁身边贴了贴。

    “为什么?”慕容远宁皱着眉头眉头道。天知道他是多么讨厌萧铭赐,还要跟他同床共枕,可放了他吧。

    “嗯嗯”莫淑的眼神给了萧铭赐太大的压力,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个什么理由,沉吟了半响,才挤出来一句,“这几日,这几日总是做噩梦,不敢,不敢一个人睡。”

    “那让巧儿陪你呗,之前不一直是这样?”慕容远宁眉头几乎拧成一个麻花状道。

    “不不不,”萧铭赐忙摆道,“不了不了。”萧铭赐看到慕容远宁眉头一挑,露出些不耐,脑子飞速旋转,“嗯嗯巧儿,巧儿姐姐不是,不是要照顾淑妃,淑妃姐姐,姐姐吗?脱,脱不开身,吧。”一句话得萧铭赐几乎要噎过去,总算是找了个还的过去的理由。

    慕容远宁听了眉头缓缓地舒展开,这话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总不能让淑儿吃苦,反而巧儿去照顾萧铭赐吧。慕容远宁无奈地探出一口气来,有些不情愿地道:“那行吧,你就搬到正屋来吧,本王一会儿让侍卫去搬东西。”慕容远宁着又叹了口气,冲着莫淑拱了拱,转身出了房门。

    萧铭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莫淑一眼,就看见莫淑一张脸紧紧绷起,眼神之中满是警告。萧铭赐得意地勾起嘴角,转头忙紧紧跟着慕容远宁一道出了房门。

    等到两人都出了房门,莫淑发出一声冷哼,一甩大袖回身进了里屋。陆巧儿放了食盒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扑通一下子推进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里屋,人还没站稳便道:“八殿下呢?”陆巧儿在里屋站定,只有莫淑一人倚在床上,里拿着本棋谱,哪里有萧铭赐的影子。

    莫淑眼睛未抬,冷哼一声道:“怎么?怕我杀了他?”

    陆巧儿见莫淑心气儿不顺,忙软言细语道:“哎呦瞧淑妃的,哪儿有的事?我这不是看那子还是不长记性,准备教训教训他吗?”

    “是吗?准备怎么教训啊?”莫淑一面着一面在棋谱上比划着,似乎是在研究那棋谱上的下法,“巧儿是准备毒哑了他的喉咙还是砍了他的?或者是”莫淑眉头微皱似乎是遇到了难关,过了半响微微吐了口气,舒展了眉头,道:“还是准备双管齐下啊?”

    “这”陆巧儿有些为难,听莫淑这个口气,似乎是不把萧铭赐当成是萧铭念的弟弟了,一副要下的样子。陆巧儿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绞痛,挤出了一丝酸流充上大脑,鼻头被冲得难受,眼睛也几乎呛得落下泪来。陆巧儿赶忙抿住嘴,狠狠地咬着牙,忍住这令人难受的感觉。

    莫淑仍是低头看书,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陆巧儿强忍泪水发出的闷响,见她不答话也不催。空气中一股可怕的又异常的寂静,缓缓流淌。这时候纸页翻动,莫淑长长地出了口气,合上书放到一边,嘴上缓缓道:“依我看,这都不稳妥,不如杀了稳妥。”

    陆巧儿一个踉跄,几乎摔倒,颤声问道:“郡主,郡主这是动了吗?”

    莫淑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冷峻之色,阴沉道:“是呢?怎么?要杀了我报仇?”

    陆巧儿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那,那可是萧铭念的弟弟,您,您就算是,您就算是怕他泄露了您的秘密也,也不能,也不能您就不看看萧铭念的面子吗?您,您以后要怎么跟他,跟他啊。萧铭念,萧铭念可是出兵帮着幽州拿下皇位的。”

    莫淑招了招,道:“过来,我告诉你,我怎么跟他。”

    陆巧儿一边摸着泪,一边走向莫淑,没有一点儿迟疑。待到陆巧儿跪在莫淑塌前,莫淑一双冰凉的拂上了陆巧儿的脖子,陆巧儿才一下子警醒过来,想要抽身离开,莫淑的一紧陆巧儿便僵住没了动作。

    莫淑略带撒娇的语气嗔道:“原以为巧儿的软肋会是我呢?没想到竟然是八殿下啊。”话间莫淑的一紧,虽然力道不大,但是精准地掐住了陆巧儿的气道,一股窒息感瞬间袭来。恍惚地听到莫淑冰冷的声音,“陆巧儿啊陆巧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个萧铭赐就昏了头了!本郡主这么多年怕是白教了!”莫淑咬着牙低声道。

    陆巧儿感觉到喉咙上的一阵钝痛,身子就随着向后倒去,窒息感也随之消失。等到陆巧儿回过神,莫淑已经又拿起了棋谱悠然地看着,似乎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陆巧儿看着莫淑毫无怒意的样子,觉得浑身发冷,赶忙挪了几步在莫淑塌前跪正,带着些哭腔道:“淑妃,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嗯,”莫淑轻轻应了一声,淡淡道,“你总是错了,你也总是知错了。但是下回还是照样犯错,到最后把你我都给陷进去,你既不用了,我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