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卢夫人
慕容远宁听高玄忱的话,眉头蹙起道:“难道都跑了?”
高玄忱点点头道:“有不少,有些是混在商船之中,也有些是自己有船,开船逃走。”
“这里面有事朝廷抓的人吗?”慕容远宁面色阴沉地问道。
“只能,不是没有。”高玄忱见慕容远宁瞳孔一缩,接着道:“是这样,我们找不到这些人,但是也不知他是出海了还是逃到了别的地方。”高玄忱解释道:“想要出海也不容易呢,可不是任谁都能出得了海,即便是想要搭上商船也不容易。一般的人怕还是往其他内地跑更多些,但是也难保有没有出海的。”
慕容远宁这才舒了一口气,但想了想又冷哼了一声道:”看起来这东海郡王跑出去也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淑儿,怕是他报复完就要坐船出海了吧。“
”这个”高玄忱见慕容远宁冰冷的眼神不知该些好,“这个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慕容远宁白了高玄忱一眼,对外喊道:“来人!”
几个侍卫走进来,慕容远宁道:“带人严密把控地牢,任何活物都不许给本王放进去。”
“是!”
“看着吧,要是他们真敢再来挑战府衙,本王定然抓他个现行。”高玄忱陪着笑拱称是,慕容远宁想了想又道:“还有,本王想着还是赶紧押着这些人进京为好,你们这县城实在是太乱了,还是尽早离开这唯是。这三个世家都给我控制住,硬气点儿,你要是把这事儿办好了,本王给你选个好地方。”
“是。”高玄忱满面喜色地应道。
两日后深夜,夜色如墨,几个身影冲进墨色之中,激起一片片涟漪。“唰!”一道银色闪过,刺耳的风声划破了静谧的空气。“咣!有人劫狱了!快!快!叫人!”此起彼伏的的叫声在黑夜之中如暗涌一般。忽然间,火把高举,两侧的灯笼高挂。
几个黑衣人吓了一跳,一时间冻在了原地。在几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旁边窜起的侍卫按在了地上。
“嘿嘿嘿,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可是等死爷了。”
卢家会客厅中,卢羽营揉着额头,卢夫人坐在一侧,哭哭啼啼道:“老爷,咱们真的要离开这儿吗?这些,这些生意都不要了?”
“带走的这些够咱们东山再起了。”卢羽营没好气地。
“那,那东山再起,也得要过一段时间苦日子,妾身,妾身可是从没过过苦日子,这可,这可要怎么活啊?”卢夫人蹙着眉,洁白的帕子从左边按到右边,从右边按到左边。
“怎么活?怎么不能活?人家别人家都能活,你就不能活了?”卢羽营阴阳怪气地道。
“你,你,你这是什么话?妾身,妾身嫁给老爷可不是为了受苦的。我,我可太命苦了。”卢夫人的眼泪还没有流下来,声音已经嚎了出来,道,“早,早知道如此,我可是,我可是不会进卢家的,我,我那庶出的妹妹,如今,如今过得却要比我好了,这,这得多,多瞧我的笑话啊,我,我可不活了。”卢夫人执着帕子拍着席子哭嚎道。
“够了!你要是不想活就别活了!”卢羽营一拍案几道。
“不好了!不好了!”几个家丁一面往府里跑,一面喊道:“宁亲王,宁亲王打上门来了!”
卢羽营听到外面的叫声,站起身往外迎了上去,听清楚家丁的喊声,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
“来人,把卢家家主给本王扶好了,可别磕了碰了的。”慕容远宁的声音气势昂扬,满是喜悦的气氛。
卢羽营满脸泛白,但还是强扯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宁亲王殿下。”卢羽营拱作揖道,“这么晚了,怎么光临寒舍?”
慕容远宁眉毛一挑,道:“这倒是要问问卢家主了呀,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怎么了?”
卢羽营眼睛一转,面带苦色道:“这不是,这不是因为家中的不肖子让我们挂心嘛,这当娘的睡不着,在下这当爹的也睡不好啊。”
慕容远宁冷哼一声,眼睛往卢羽营身后扫过光打雷不下雨的卢夫人,嘴角一挑,笑道:“是吗?那这些家当都翻出来干什么呀?啊,”慕容远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是要出远门啊。”
“这,这”卢羽营一时语结。
“这是要出去散心?”慕容远宁看他可怜,给了他个出口。
“对,对。”卢羽营“从善如流”话还没有经过脑子便流了出来。
“是吗?卢家的公子还在府衙里关着,怕是这次京城一行就回不来了,卢家家主还有心情出去散心。”慕容远宁冷笑着道:“啧啧啧,真是厉害呢,那还这么晚不睡觉做什么?本王看卢家家主心大的很呢。”
“什么?!”卢夫人一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会客厅,心里一痛,眼泪如断珠一般滚了下来,“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叫,叫回不来了?!”卢夫人瞪向卢羽营红着眼睛,喝道,“老爷,你倒是句话啊!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玉儿能回来的吗?不是玉儿不会有事吗?!”
“卢家家主给卢夫人这样的承诺啊”慕容远宁幽幽道,“本王都不敢,这事情怕是连陛下都不敢打包票,家主怎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卢羽营微微一笑道:“这不过就是安慰妇人的而已,在下自然是不敢保证了。”
“什么?!”卢夫人腾地一下挺直了身子,双在腰间一插,眉毛倒竖,一根水葱指头戳在卢羽营的脸颊上,道:“你你你,你是不把我儿子的命当回事吗?好啊,只有那些个贱人的儿子是你的儿子,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儿子那是嫡子!那是世子!你,你竟然要害死他?!你瞧我不顺眼,连我儿都碍你眼了是不是?!”
“行了行了!这种家里的事情,也有脸在宁亲王殿下面前嘛?!”卢羽营的余光能看到慕容远宁脸上带着的一副看好戏的笑容,心里火气直往上冒,皱着眉头对卢夫人低吼道。
“怎么?你还嫌丢人了?!我都不嫌丢人,你有什么嫌丢人啊?哎呦呦,您不是觉得非得跟陛下似的三妻四妾的,才能显示出您的厉害吗?!我看老爷啊,这内院里怕是比陛下的后宫还要丰富吧?”卢夫人见卢羽营有气发不出,脸上憋得又红又紫,就觉得心里畅快的不醒,自己这么多年憋屈和忍气吞声都还给了卢羽营。
“我,我”卢羽营气结,“我与陛下如何能比?你个妇人莫要胡了,快回内院去吧。”卢羽营浑身发抖着挥了挥。
“我不回去!我凭什么回去?!我儿子都要死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你就不管我儿子了?!你可是了,一定能救出来的!你可是动了我的嫁妆请”“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众人都因为惊诧而完全寂静了下来。
“夫人!”几个从跟着卢夫人的婆子率先反应过来,扑了上来,吼道:“老爷,你可不能这样啊,怎么也不能打夫人啊!”
“你!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卢夫人也捂着已经有些肿起来的侧脸,一脸惊愕地看向卢羽营,跳着脚地冲卢羽营吼道。
慕容远宁也没有看好戏的心情,总觉得这事情似乎转眼就会在自己的府上发生一般。看着卢夫人肿着半边脸,冲卢羽营抓过去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孙傲雪一般,不禁浑身一抖。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起卢羽营来,赶忙挥道:“快,快,快拉开。”
各侍卫听到慕容远宁的话,忙上前拉架。卢夫人可不干了,抖着身子道:“别碰我!我告诉你们!男女授受不亲!谁敢碰我!”
侍卫们见那撒泼的样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先护着卢羽营离开。两人分开了些距离,卢夫人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看向慕容远宁道:“让宁亲王殿下看好戏了。”
慕容远宁见卢夫人突然又像是正常了一样,不禁失笑,一下子也不知该回什么是好。
卢夫人也不介意,她本身也不期待慕容远宁什么,只自自话道:“殿下,我儿子可是必死无疑了。”
“这,这难,这是要陛下定罪的。”慕容远宁道。
卢夫人热泪滚滚,却是没有流下来,抿着嘴唇,福了福身,转身当真回了内院,一面道:“不走了,我儿子都不走,我有什么可走的?把我的行李拿走。那个箱子也给我搬到我院子去!”卢夫人指着一旁的一个木箱道。
“你这疯婆子你要干什么?!那是我的银子!你凭什么搬走?!”卢羽营一听也红了眼,跳着脚要越过侍卫扑上来。
卢夫人侧过头看向卢羽营。慕容远宁虽然瞧不见卢夫人的正脸,但是还能看到卢夫人的侧脸留下一行行的清泪,但是那眼神却是坚定了不少。只见卢夫人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道:“你用我的嫁妆请的死士救不出我儿子,那我自然要把银子收回来了。我自己救我的儿子,不用老爷费心了。”
“你,你这个贱人!”卢羽营急吼道,“你是要害死我是不是?!”
“哼,你救不出我儿子,还不能陪着儿子死了?你不是他老子吗?怎么?想让我看着你们天伦之乐,孤苦伶仃的死去。我告诉你卢羽营,你想得美!”卢夫人冷声道。
“你,你这个疯女人!我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疯子呢?!”卢羽营咬牙切齿地道。
“哈哈哈。”卢夫人朗声大笑道,“这能怪谁呢?你自己悔青肠子去吧!当初可是你三番两次地登我家的门来求的。可不是姑奶奶我求着你们卢家人来娶我的!”卢夫人阴冷着眸子道,带着一股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狰狞笑容道。
慕容远宁看得只觉得通体冰凉,不知怎的总是想到孙傲雪,指尖都不禁抖动起来。卢夫人往内院走去,忙有几个家丁过来搬箱子。
“你!你休想搬走一箱东西!你生是卢家的人!死是卢家的鬼!骨头逃不出卢家祖坟,连魂都出不了卢家的祠堂!你以为你把这些东西放到你院里就是你的了?想得美!就连你住的院子,你脚下踩的地都是卢家的!”卢羽营跳着脚喊道。
“这话得不对吧。”慕容远宁颤抖着,缓缓地,缓缓地把指间放进掌心紧紧握住,让冰凉的指尖能感受点儿温度,也防止旁人能看到他不争气的指,“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卢家家主这是把自己当山大王了?”慕容远宁强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集中到卢家的事情上。
“是,是。”卢羽营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脑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这才清醒了一些。盛怒落下,一股恐惧和绝望的冰凉涌上心头。卢羽营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露出的笑容,虽然那笑容与哭的差距甚,“我,我不是跟那疯女人的嘛,您看,您看她,您看她都胡些什么呢?怕是,怕是儿子,儿子关进去了,她这个做娘的也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她神志可能不清醒,不过她的话也有些是对的。”慕容远宁心中的恐惧随着慕容远宁的注意力放在了与卢羽营的纠缠上,而渐渐淡去。慕容远宁渐渐地恢复了冷静,也渐渐松开。慕容远宁抬起,挥道:“带上来,让咱们卢家家主看看。”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过几个黑衣人被带了上来,卢羽营心脏猛地一跳,后背渗出一片冷汗。卢羽营干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卢家家主不认识?”慕容远宁见他见了棺材还不流泪,磨着牙道。
“不,不认识啊,在下该认识吗?”卢羽营准备要死不承认,反正他确实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