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远宁一边懊悔自己当初为何留莫淑这么个祸害在自己身边，一面往外走着。毕启明听得心惊肉跳，忙跟着跑出去，道：“殿下，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去？”

    毕启明被慕容远宁的话吓到了，声音也大了几分，把躺在案几上的程英忠给惊醒了，喝道：“谁！谁！”

    毕启明直觉得脑子生疼，这莽夫刚才不醒，这时候跟着捣乱。毕启明摇了摇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且接着睡吧。”

    “那不行！”程英忠三步蹿出了案几，一把拉住慕容远宁道：“殿下！您哪儿去？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慕容远宁笑了笑，一把搂过程英忠道：“你想哪儿去？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你，本王回府里去。”

    “殿下不是府里没一个省心的，今儿不回去了吗？走，走，到弟那儿去，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想要什么样有什么样的，好好伺候伺候您。”程英忠迷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脸淫笑地道。

    “去你的。”慕容远宁推了程英忠一把道，“本王府里也不是没有人了，要到你那儿胡闹去？”

    “啊，对，淑妃。”程英忠恍然大悟道，旋即又满脸都皱了起来，嫌弃道：“就她那样子的，冷冰冰的，身子也怕是硬邦邦、冷冰冰的，不好，没意思，您还是到我那儿去。您今儿心情不好，就得人让您舒坦舒坦才行呢。”

    “程英忠！”毕启明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道，“你当淑妃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

    “怎么不能？！”程英忠已经忍了毕启明很久了，每每提起莫淑的时候，那一脸的神往，绝不是假的。兄弟妻不能欺，更何况这还是他们殿下的女人，再了，哪儿还不能找个女人了？至于这个样子吗？看着就觉得丢人。“那也是女人！女人伺候男人那是天经地义的，老子挑喜欢的伺候老子还不行吗？！你少给老子在那儿装什么圣贤，老子在梦里睡过几遍，你脑子里只会多不会少！”

    “啪！”“咣！”“噗！”“殿下！”“殿下？”只见慕容远宁气得浑身颤抖一只按在腰上的佩剑上，另一只攥着剑鞘，似乎是隐忍着动杀人的冲动。程英忠早已经飞到了一边，他话还没完，脑子就被一个猛击，脑浆几乎都要被打了出去。脑子之中像是山中大钟敲响了一般，嗡嗡震得七窍都觉得生疼。他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胃上就是一阵钝痛，人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就在程英忠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这么轻，轻得令人心慌的时候。后背装在什么重物上，直撞得气血翻腾，喷出了一口血。

    一口血喷出来，程英忠倒是清醒了不少一脸诧异地看着慕容远宁，便见慕容远宁一副剑要出鞘的架势。程英忠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殿下，殿下你要杀我？就为了个女人？！你疯了！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顾了？！”

    “那不是一般的女人。”慕容远宁阴沉地道，“那是宁亲王淑妃，是皇族众人，以后要进宗庙的。”

    “哈。”程英忠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怎的，眼角滑出滴泪来，道：“殿下，殿下不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的，这是怎么了？之前，之前我起宋如夫人，也没见殿下什么啊？”

    “那不一样，她”慕容远宁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忽想起慕容思宝，不行，不管怎么样那是他长子的亲生母亲，慕容远宁抿了抿唇，“那是我没有注意，你也没有这么过分！”

    毕启明看着程英忠高高肿起的脸，几乎把眼睛都挤得没有地方，胸前满是血污，轻轻叹了口气。“好，好，为了个女人，兄弟也不要了。这女人真是厉害！”程英忠觉得心里闷闷地，猛地咳了几下，直觉得喉头一股甜流，接着是一阵翻江倒海。程英忠哇得一下，连血带饭和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吐了出来。

    “英忠！”毕启明忙上前拍着程英忠的背给程英忠顺着气。

    程英忠猛咳了一阵，终于缓过一些，一把推开毕启明，冷笑道：“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

    毕启明皱了皱眉，心里不知怎的跳得飞快，有些紧张又有些畅快。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叹，慕容远宁道：“启明，你，你送英忠回去吧，英英忠啊，给我回去好好清醒清醒，什么该，什么不该，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慕容远宁厉声道，“本王，本王今儿，今儿当你，当你是酒后失言，饶你一次，若是，若是有下次，本王对你不客气。”

    慕容远宁着对两人招了招，摇摇慌慌地走出了房门。毕启明叹了口气，伸要扶程英忠，道：“你你，好端端地触这个霉头做什么？那淑妃殿下是你能胡乱非议的？污言秽语，你也真敢。”

    程英忠冷笑道：“怎么，把你那仙女得那样不堪，心里不舒服了。”

    “你胡乱什么呢？”毕启明皱着眉头道，脸上一片片的燥热。

    “哼，你想也没有用，管你什么仙女，进了亲王府，上了宁亲王的床，什么冰清玉洁、矜持大气，全给你撕了，还不就是在人身下承欢，谁都是这个样儿，那宋娇娇是个什么样儿，她莫淑就是个什么样。”程英忠一面想着，猛地大笑一声，道：“不过看她平日里闲人勿近的样子，确实更让人有征服欲，比宋娇娇不准更够劲！”

    毕启明铁青着脸，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没完！我们兄弟三人好好的关系被她个妮子给调拨了，我不甘心！”程英忠气哼哼地道。

    “哼。”毕启明冷笑道，“你甘心也得甘心，你不甘心也得甘心。你见了淑妃还不是得三拜九叩，那是你主子。”

    程英忠眉毛一挑，冷声道：“是啊，是我主子，那不过是因为她是殿下的女人。你呢？就差给那女子提鞋了吧，你能给她提鞋你也觉得荣幸是不是？”

    “不可理喻！”毕启明暴喝道，拂袖而去。他不能在那里再待下去了，他的忍耐性已经到了底，他不准真会一时冲动杀了程英忠。

    等到毕启明出了酒楼之后，程英忠的脸色变得极是冷峻上面隐隐地还有些杀气。毕启明脸上的那抹红色没有逃出他的眼睛。“那女人不能留。”程英忠磨着牙道。

    “砰！”一声巨响。把莫淑一下子惊醒，“巧”莫淑刚出声，摸到旁边冰凉的褥子，巧儿不在，这里是书房，只有她一个人。莫淑忙下了床，藏到阴暗处。好在书房内室不大的地方放了两个暖炉，烧得热烘烘的，莫淑穿着中衣倒是也不觉得冷。

    接着又是一声足以惊醒整个王府的巨响，莫淑也被震得清醒了不少，不禁失笑，自己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这么大动静，是贼才怪。果然，莫淑走出去一看，就看见慕容远宁醉醺醺地往房里走，看到她似乎还有些吃惊。

    “哎？淑儿，你怎么在这儿？”慕容远宁指着莫淑傻乎乎地问道。

    莫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无奈道：“殿下问我？不是殿下让妾身搬过来的？”

    “啊，对对。”慕容远宁给了自己额头两下暴击，莫淑皱了皱眉头，他竟然没把自己的脑浆打出来，这脑壳可是真硬。慕容远宁傻笑了两声，道：“嘿嘿，淑儿，淑儿还真来了，还以为，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为什么不来？”莫淑伸就要解慕容远宁斗篷的系带，却被慕容远宁一把搂进了怀里，莫淑一声轻呼。慕容远宁笑道：“我，我以为，没，没有。”慕容远宁有些混乱了，对啊，为什么他觉得莫淑不会来？慕容远宁脑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男人，想起他来，慕容远宁的上又紧了紧，道：“我讨厌萧铭赐，讨厌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莫淑磨牙，果然又是这样的嫉妒。她还没有争风吃醋呢，这人竟然先来倒打一耙。莫淑皱着眉头抻了抻紧紧箍在她腰上的慕容远宁的铁臂，嗔道：“放开，你要勒死我啊。”

    “我就要勒死你！”慕容远宁喝了酒之后越发不讲理了，“我不许你跟别的男人话！不许对他们笑！”

    莫淑冷哼一声道：“是吗？殿下是要把关起来是吗？凭什么殿下妒忌了就要折磨我？我受不起，殿下去找你的娇娇去吧。”莫淑一面着一面挣扎得更加厉害了，这人怕是真想勒死她，她已经感觉自己肠胃都被勒得生疼了。

    “不，不是的。娇娇，娇娇，娇娇那是头上，头上磕破了皮，我总要，总要去看看啊。”慕容远宁委屈巴巴地道，完还点了点莫淑的鼻子，一脸正气地道：“做人还是得有点儿同情心的。”

    “呵。”莫淑冷笑出声，低声道，“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什么？”慕容远宁凑近莫淑问道，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那你去袖飞阁陪着如夫人去吧，我有同情心得紧。”莫淑死命地推着慕容远宁，满脸的厌弃。

    莫淑这副神情刺痛了慕容远宁，慕容远宁一把把莫淑推到了房柱上，喝道：“你嫌弃我？！你凭什么嫌弃我？！我堂堂宁亲王！皇室宗亲！就为了你，为了你跑出去喝闷酒！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寒冬腊月！狂风大作！我就因为你跑了出去！放着好好的家跑出去！我还，我还，还把英忠给打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慕容远宁也没想到自己会对程英忠出，那是他最亲近信任的兄弟了，是永远会紧紧跟随他的人。

    莫淑也怒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什么也没，什么也没做，一切都由着他，他想去袖飞阁，就由着他去。他夜不归宿，放她一个人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她也无所谓，这人竟然还有不满。

    “是妾身把殿下赶出去了？妾身没这个胆子，妾身更没让殿下跑出去喝酒。至于程英忠，我都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难道还挑唆你打他了？这都是你自己想做的，做完了，这时候后悔了？后悔了也少往我头上扣！不都男子汉大丈夫嘛！最起码自己做的事情，不要栽到我们女人身上，受不起！”莫淑双眼冒火瞪着慕容远宁喝道。

    “你！你！”刚才强按下的怒气混着这时候的火气一起升腾起来，慕容远宁抠在房柱上的竟扎进了木头之中，只有这样慕容远宁才能忍住不打死莫淑的冲动。但是，这一股子火气四下乱冲，根本按捺不下去。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带着房门也哐哐地几乎要破门而入一样。在外面站时间长了，莫淑到底是受不住了。狠命地瞪了慕容远宁一眼，转身一把要推开慕容远宁的胳膊，却是动弹不得。莫淑冷哼一声，一弯腰绕了过去。

    慕容远宁一低头，凉风轻吹，风光隐显。慕容远宁感觉自己一腔的怒火猛然变了味儿，一股暖流从腹猛然窜到脑子里，脑中，程英忠的话一遍遍地盘旋，越是盘旋越觉得周身燥热。“这是本王的女人，这是本王的女人。”慕容远宁像是着魔了一般，念叨着，伸一把扯过了莫淑。

    “啊，你干什么？！”莫淑一个没站稳，跌到在地，慕容远宁的体重一下子便压了上来，莫淑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要被压碎了，脊背与冬日冰凉坚硬的地面摩擦着，又是疼又是冷，那寒气几乎侵入全身。

    “你是本王的女人，我不许你想别人！你得是我的！你属于我！”慕容远宁猩红着眼睛对莫淑喊道，像是个要吃人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