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要改姓?
莫淑听慕容远宁强硬地要把她塞进孙家族谱,淡淡一笑,道:“话虽是这么,他们就算是明着不敢忤逆殿下,但是,心里难会不会有什么不满。这种事情总要是你情我愿更好吧。”
“如若是能你情我愿那自然是好的,但如若是做不到,那也没有办法。”慕容远宁绷着脸道,“这事情是淑儿的事情,也不全然是。这也算是本王的事情,如若是淑儿不能顺利地进入孙家族谱,难以后那些个京城贵妇们会不会不让淑儿进入她们的圈子。最后还是对本王不利。”慕容远宁伸拍了拍莫淑的肩膀道:“淑儿你也不要负担太重,就只当时帮本王的忙好了。”
莫淑点点头,心里一声轻叹,她怎么想不重要,如若是孙傲雪因为此事恨上了她,那她未来可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就在莫淑愁眉不展的时候,马车一顿,停了下来。慕容远宁满面笑意地看了看莫淑,转头出了马车。陆巧儿看着莫淑一脸严肃,劝道:“淑妃,您也别想太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莫淑点了点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扶着陆巧儿下了马车。两人并立在孙府门口,早有人见到马车便往里通报去了。莫淑站在门口抬头望去,只见孙府白砖黛瓦,一层积雪落在屋檐之上,越显得有几分冷峻。房门之上的匾额用隶书写的孙府两字,显得分外沉重。四扇都紧紧地关着,房门略出淡淡的棕色,显然是掉了些颜色,但也不觉得老旧。府门外的平台和台阶,也是洁白无瑕,甚至上面连一颗雪渣子都看不见。
就在莫淑四处环顾的时候,府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个厮和丫鬟婆子跑了出来,跪地行礼道:“见过宁亲王殿下,淑妃殿下。”
慕容远宁颇为受用地笑道:“起来吧。”
莫淑也暗暗地点了点头。
厮站起身躬身伸,道:“宁亲王殿下请。”
几个丫鬟婆子围在莫淑身边,也恭敬地伸道:“淑妃殿下请。”
莫淑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前排的丫头头低垂着,没有半分好奇或不敬的样子。而藏在后排的婆子虽然也低着头,但是发丝的缝隙之中,莫淑还是能看到她们眼睛滴溜溜地直转,上下打量着自己。莫淑冷哼一声,抖了抖身上披的斗篷,直了直身子。好啊,既然要看就看好了,倒要让你们看个够。
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孙府,经过一个玉石做的影评之后,便是一块空无一物的空地。空地两面是两排厢房,每一个门都关的死死的,里面似乎是从没有人进出的样子。莫淑目不斜视地随着丫头们往里走着,用余光扫过周遭,心里不禁惊叹。这孙家未免也太素淡严谨了一些吧。一路走来不要什么花房长廊,甚至连棵树都没有。一切都方方正正的,规规矩矩。
众人很快就到了主会客厅,主会客厅很大,一共有八扇门可以打开。会客厅从平地往上起了一些,有五六个楼梯的高度。莫淑很怀疑,这是孙家最高的建筑,在陆巧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阶。听了动静,中间偏右的两扇门这才打了开来,一身官服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老人抱拳带笑,躬身碎步,走上前来:“下官参见宁亲王殿下,淑妃殿下。”慕容远宁也作了一揖,伸扶起那老人,笑道:“孙左辅何苦如此客气,婿堂皇得很啊。”莫淑跟着福了福身道:“见过孙大人。”
三人一面寒暄一面行礼,互相推让地进了主会客厅,分主宾坐了下去。慕容远宁直着上身,转身冲孙左辅一合,微微躬身道:“这次来婿是和岳父大人赔不是来了。听我那妾室竟然将傲雪给气回了娘家,本王甚是震惊,已经将她紧闭在院中,还请傲雪能消消气,更本王回去吧。”
孙左辅从莫淑进来的一刹那便一直打量着莫淑,刚才他听到门房来报慕容远宁来了,他不奇怪,雪儿闹脾气回了娘家,这慕容远宁不论如何也要摆个姿态把她给接回去,晚是晚了点儿,但总要来的,他不奇怪。但听慕容远宁竟然还带着那个新纳的侧妃便觉得有些奇怪了。来正妻这里竟然还要带着侧室,何况雪儿还是被那妾室给给气回来的,慕容远宁难道不知道雪儿见到这淑妃定然心气儿更是不顺了?这也多少有些不把他们孙家放在眼里吧。这莫淑到底是何方神圣?慕容远宁带她来到底是要走什么?
莫淑自然能感觉到孙左辅对她的打量,直着后背坐得几乎是她从学了规矩一来,坐得最规矩的一回。莫淑微微颔首,低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孙左辅看莫淑坐得甚是正经,但那低沉的肩膀也不显得紧张,倒甚是大气。孙左辅对眼前的女子有所耳闻。从南齐带回来的人,他原以为定然是个绝世美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让人舒服的长相,但谈不上惊艳。难道,朝堂上的传言是对的,眼前的这女子竟然当真是有经世之学?
孙左辅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道:“殿下这才是言重了,雪儿早已经嫁为人妇,原就不该跑回来住的。老夫已经训诫过她了,只不过,既然殿下也一直不在府里,内人也实在是思念雪儿的紧,老夫这才留了她多住了几日。既然殿下已经回京了,自然是要让她回府里替殿下打点府中的事情。”孙左辅眼睑微阖,笑道:“这位淑妃殿下老夫倒是第一次见呢,当真是个极其清雅的女子。”
莫淑也勾起嘴角,躬身行礼道:“孙大人谬赞了。”
孙左辅笑意更浓,听雪儿话,这女子很会奉承她,把她捧得极是舒服,怎么今日到这么吝啬了呢。孙左辅又是一笑,道:“听雪儿,淑妃殿下与她关系甚好,情同姐妹。雪儿虽是老夫的亲生女儿,但是,也知道她的毛病。她是我们自宠惯了的,性格极是骄纵,就连她的庶出姐妹们都苦不堪言,淑妃能与雪儿成了挚友,想必也忍了不少她的脾气吧。”
莫淑低垂的面孔上,鼓了鼓眉心,这人什么意思?难道让她几句孙傲雪的坏话,好让慕容远宁对自己徒生反感?这未免也太低级了些,比起内宅的段简直上不了台面。莫淑心里否决了这个猜想,这可是孙左辅,朝堂的左膀那是人精儿中的人精儿,定然是看似一阵清风,但其中带了几片尖利的叶子等着自己上当。莫淑还是决定以进为退,到底看看他要做些什么,便越发恭敬地道:“王妃殿下只是略显威严,但那也是王府正妻该有的气度。”
孙左辅点了点头,不算是吹捧,但是也确实能让人舒舒服服的。怪不得自家女儿就这样与她亲近了呢。孙左辅微微叹气,自己那女儿实在是太娇惯了,这一点点儿的逢迎便受不住了。
慕容远宁插嘴道:“本王当初也觉得很是神奇,傲雪和淑儿竟然相见恨晚,当时就拜了金兰。本王原来还担心淑儿自己从南齐到南燕来,身后没有倚仗,怕是要受欺负,没想到傲雪成了她的倚仗,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孙左辅眉头微蹙,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左辅轻轻出了口气,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什么接雪儿都是假的,真上门让那女人入族谱了。孙左辅脸上有些严肃了,他不仅是朝廷官员,也是孙家族长,他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便让个外人进入孙家。
孙左辅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没想到她们竟然投缘,那倒是好了,在王府之中也有个伴儿能聊聊天,解解闷儿。内人也是如此,和叶姨娘、刘姨娘关系都不错,平日里一起坐坐花样子,聊聊天什么的。”
莫淑嘴角微弯,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低估他,这委婉的拒绝方式,当真是润物细无声,只是不知道慕容远宁可听懂了。莫淑微微抬起头看向慕容远宁。莫淑这一个动作也没有逃过孙左辅的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微光,看起来这女子也不像是傻的。
慕容远宁冷笑道:“听孙左辅这语气,傲雪应该也和您过了。孙左辅素来知道本王的,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性子直,本王就开门见山了。”莫淑听着慕容远宁的话,心里一惊,不禁看向孙左辅。孙左辅也是一阵气闷,抬眼不想看慕容远宁的时候,正巧与莫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孙左辅的眼睛不禁一亮。
那眼神之中的紧张和担忧虽然在两人目光相触的时候一瞬即逝,但还是被孙左辅看了个正着。那对于慕容远宁的担心,倒是有几分谋士的味道,一秒钟便能掩藏自己情绪的能力,更是个高,孙左辅在自己的心中又把莫淑的位置往上提了提。就在两人正在刀剑短暂相撞之后互相避让的时候,慕容远宁接着道:“这次本王带淑儿来,就是想请孙左辅能主持个仪式,让淑儿能进入孙家族谱。”
孙左辅沉声不答,盯着莫淑。莫淑被孙左辅盯得有些发毛,转头看看慕容远宁,慕容远宁更是不可能往后退两步。莫淑轻叹一声,缓缓地又低下头,屏息静气,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
孙左辅看着莫淑又默默地低下了头,一副我不在这里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嘴角,这丫头还当真有点儿意思。
慕容远宁见孙左辅沉声不答,只是盯着莫淑,忙道:“这事情是本王决定的,一来淑儿有个傍依,二来,如今淑儿时常会帮我处理一下各府之间的关系,我想着淑儿这南齐的身份,怕是会让一些人心生排斥,即便是没有这样想法的,也觉得淑儿如今无依无靠,不让她进入她们的圈子也是有的。但如若是,有了孙家作为依靠,我夫家自然是没有问题,又有孙家作为娘家,定然更容易融入她们的圈子。”
孙左辅看着莫淑,有些犹豫,慕容远宁得也不无道理,可是这分明应该是自家雪儿的事情,如今竟然要拱让人,他做父亲的还要推波助澜实在是难以开这个口。不过雪儿是什么性子,他也太知道了,自便是天之骄女,鼻孔都要长天上去了,确实不适合与各府人等联络,倒是弄得如今宁亲王府成了一个孤岛。孙左辅心里暗叹,也许确实应该让这丫头出去替雪儿做些工作,她竟然让雪儿能把她当成自己人,别人只会更简单吧。
孙左辅有些动心了,轻叹道:“既然,既然是为了殿下好,殿下有这样开口了,下官又怎么好不从呢?”孙左辅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无奈,道:“不过,这进入族谱,就是孙家人了。跟一般的义结金兰又不一样了。既然进了族谱就要守孙家的家规,如若是有违反,一样是家规处置。”
莫淑心里一声冷哼,竟然还打起这样的算盘来了,想用个家规来困住她?未免也有些太瞧她了。莫淑收了心思,缓缓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看慕容远宁。慕容远宁点了点头,满脸喜色。莫淑这才轻声道:“是,淑儿谨守家规。”
“嗯。”孙左辅点了点头,又道:“另外,是不是该改姓孙氏呢?”孙左辅一面着一面观察着莫淑的反应。
莫淑藏在袖中的一攥,但是面上倒是没有显现出来。反而是坐在莫淑身后的陆巧儿,听得一激动,动了动身子发出了些声响。慕容远宁听到动静,也不禁抬眼看了看莫淑,莫淑面色如常,既没有好也没有不好。
但只有莫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如煮沸的开水,那火气几乎要从天灵盖喷了出来。莫淑一面安慰自己反正这莫氏也不是自己的姓,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了。一面咬着牙,道:“一切凭殿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