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规矩由人定,不打衷心人
月兰拿着鞭子的有点抖:“嬷嬷,要不然等姐醒了再由她决定吧。你毕竟也是为了姐着想。”那些高门大官,她也害怕惹上!只不过她年纪,当时没想那么多而已。
“姐昨日已经默认的,你叽叽歪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打!打完了你给我涂点药,我好赶紧过去农场。”鞭刑伤的只会是皮肉,不会伤筋动骨,完全不影响人干活,李嬷嬷还想待会儿去农场瞧瞧那些新进的信鸽。
徐飞鸢听得睫毛颤抖。她没想到李嬷嬷竟然还真到做到!伸着懒腰的动作微微僵住,片刻,她疾步走到门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院子中央,落下斑驳的光点。那稀稀疏疏的光点闪烁在李嬷嬷的身上。她微微探,直接攥着了月兰拿着鞭子的:“不听嬷嬷话了?”
她是真心想要求刑罚的!
徐飞鸢喉咙里突的有些涩。李嬷嬷是有些顽固,可李嬷嬷确实是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这般忠心耿耿的,跟在她身边十几年的老人,她又怎么能真的让人受罚?
“我昨天没有默认的意思,李嬷嬷,你年纪大了,若真受刑,日后还怎么在我身边多多提点?”
言下之意,她要免了李嬷嬷的刑罚?月兰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我就知道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
李嬷嬷脸上动容,但却倔强的要求罚:“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老奴既然了不敬姐的话,便该受罚。这是咱们这里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规矩不可废,不然如何成方圆?日后又如何奖罚分明,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明明是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明明李嬷嬷连豆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可她出来的话却极有道理!
徐飞鸢伸直接夺了月兰中的鞭子,狠狠的朝着远处的大树抛了过去。
柔软韧性的牛皮鞭子挂在枝叶繁茂的树梢间,使劲晃荡两下。
徐飞鸢看着那不断晃动着的黑色柄,淡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的评判标准也不是一成不变。这种动不动就伤人的惩罚不要也罢!日后这庄子里的人凡是犯了错的,都由我来决定惩罚力度与惩罚方式。”
她双轻轻扶起李嬷嬷,言辞诚恳:“昨天嬷嬷的那些话完全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清楚。如今我身边上了年纪的嬷嬷也就您一个,您见多识广,博闻强记,以后我需要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番言辞的李嬷嬷老眼泛泪的。“姐”她激动而又喜悦,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下,她连忙用背擦掉,“多谢姐。那你是不是不会去管素凝的事情了?”
“若是素凝想要与章远和离,我会当她的诉讼师。”在这件事情上,她不会有丝毫的妥协。
“可”李嬷嬷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还以为徐飞鸢要改变主意,安分守己的过自个的日子了,不想她却还是原样!“姐为什么要这般倔呢?”
如兰这会儿有些迷茫的开口:“青梧的事情和素凝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吗?嬷嬷为什么这般坚决的反对姐插素凝的事情?”都是与夫和离的官司不是吗?
李嬷嬷瞪了如兰一眼:“青梧的身份能和素凝相比吗?素凝可是章远的夫人!姐要真替素凝做主,那就是在和章大人作对!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训诫。”
连老祖宗都搬出来了徐飞鸢有些汗:“嬷嬷也别太杞人忧天了,素凝现在都还没下决定呢,我们在这里争辩她的事情也有些为时尚早。”
话音刚刚落下,逍遥山庄外边传来一道脆亮的女音:“徐姑娘!”青梧跑着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碧青色的衣服,脸上浅浅的涂了一层粉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有朝气不少。她把中捏着的封蜡书信递到徐飞鸢面前:“我们姐给你的书信。”
“好。”徐飞鸢轻笑着把书信收下,见青梧一脸急切却又不敢多问的样子,她嘴角的笑容漾开,“这两日你就在章府呆着,我会尽快提起诉讼的。”
“多谢!”青梧撩裙就要下跪。
徐飞鸢赶忙伸拉着了她:“无需多礼,若是真要感激,等事情成了再。”这些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她很有心理压力的好吧?感觉她像是供奉在祠堂里的祖宗似的,见到她都要对她行跪拜礼
她现在年华正好,还想要活蹦乱跳的在这昭明王朝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呢。
让李嬷嬷把青梧送出去,徐飞鸢拿着书信进了屋。
厚厚的一沓宣纸上写满了沈素凝对章远的繁杂感情。从一见钟情到心生奢念,再到失望,再到心死绝望,短短的五六年时间,沈素凝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
透过那娟秀的梅花楷,徐飞鸢似是看到了沈素凝的脸。
她嘴角明明噙着笑,却一如两人初见时候的哀愁:“大约是绝望到极致,便心死成灰了吧。我不敢再奢望章远垂帘的目光,我也不想再忍着心痛去看他和若伊她们的卿卿我我。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心里会升出一种淡淡的妒忌来。为了避免以后我真成为那种妒妇,我决定了,离开他。”
最后一行的梅花楷被泪水晕染开来,几乎看不清晰。
想来素凝做出来这个决定也是相当痛苦的吧?
年少时一腔爱恋,原以为可以和心爱的人白首相老,相敬相爱,却谁料神女有情,襄王无意,沈素凝多年委屈守候,也换不来章远的一点怜悯。
可悲,可叹!
爱情啊,真的不定谁对谁错。或许只有放才是对双方最大的成全。希望章远看在以往沈家对他的情义上,不要在对簿公堂的时候做得太绝了。
徐飞鸢把书信收起来,抬头吩咐一旁的月兰:“去准备一下吧,明天我们就去县衙。”
这么快?月兰看着那封被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的信:“章夫人是选择了和离?”
“心伤到极致,无奈的放而已。”
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
徐飞鸢带着青梧,月兰等人直接来到了县衙门口。
阳光落在县衙门口那张红鼓的鼓面上,清楚的展现出鼓面中心的坑坑洼洼来。那样的凹凸,像是在彰显着世间所有的沧桑无奈。
“咚咚!”徐飞鸢拿起鼓槌重重敲击起来。
敲鼓声惊动后堂正在谈话的两人。
燕长雍脸色不变的把中的画像递到齐逸中:“加快点速度,实在不行就多找些画师来,务必要在今天贴满整个皇城。”
迟则生变,谁知道时日久了,那名绑架少女的车夫会不会暗中溜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