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性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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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长雍脸色凝重的点了下头:“下午从章府出来,十二已经带人前往祁县。”但他们真能找到人吗?这个答案却是未知。

    太子这么心急的想要除掉齐逸,他怕是早已经派人过去祁县了吧?

    两方人马去寻人,太子的人马肯定要占据上风。

    燕长雍无限忧愁的抬揉了揉眉心,语气颓然沉重:“先去牢中看看吧。”

    “好。”徐飞鸢把案桌上的玉佩衣服拿在中,低眸,轻扯了扯唇角:“拿着这些所谓的证据,也好叫齐逸知道那儿出了岔子。”

    “我拿。”燕长雍右接过她中的“物证”,左又在她的暖壶上摸了下,感觉其上的温度还在,他才放心的转头。

    而此时的顺天府大牢中,齐逸正斜靠在墙角。

    头顶上方只有一方天窗,透过天窗,他能看到外边阴沉的天幕。潮气丝丝缕缕的从天窗里冒进来,像是要把寒气从天灵盖上逼进他身躯一样,齐逸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身凉,心更凉。

    他双臂紧抱着身子,轻轻闭上了眼。

    往事一幕幕在心头映现,那些曾经流逝在岁月中的画面,他以为早已经不会想起,可没想到,此时此刻,在这万籁俱寂的夜,在这阴暗潮湿且散发着一股异味的大牢之中,他却是觉得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大概是他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的他异常调皮,经常以捉弄人为乐。

    有次,齐逸从宫外的护城河旁边捉到了一只耗子。白色的耗子看起来异常可爱,他心中甚是欢喜,便把那只耗子装在篮子里,提着入了宫。

    本来,他是想和太子一起玩乐的。可他读书的时候,被太傅打了心。

    他堂堂的郡王岂能被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傅这样欺负呢?从这件事儿上受了委屈,他总要从其他事情上扳回一局的。

    是而,齐逸在太傅午休的时候,直接把那只耗子放到了太傅的鼻尖上。

    白色的耗子咬断太傅一撮花白的头发,也把太傅惊醒。眼帘微垂,太傅看着还在他脸上爬着的耗子,吓得魂飞魄散的。“啊!”的一声,他下意识的弹坐起来,一把捉住脸上的耗子尾巴,直接朝外扔去。

    太子听到惊叫声,恰好朝这边走来。

    耗子好巧不巧的砸到他的脸上。白色的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软绵绵的,太子下意识的摊开掌心接住。

    的耗子缩在他的掌心,警戒的扫视着周围,它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甚是可爱。太子微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的用两根指把它提溜了起来。

    “吱吱”,耗子似乎在呼救。

    见太子没有动作,它顺着修长的指往上爬去,一边爬,它眼睛还一边眨巴。那模样,瞬间萌化太子的心。他唇角不觉轻轻的扬起一抹弧度。

    太傅气急败坏的叫骂齐逸的时候,太子便提着那只耗子进去了。

    “我瞧着这只耗子也挺可爱的,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齐逸是顽劣了些,但还不至于惩罚那么严重。五百遍的论语,怕是他那双废了也不可能完的成。太傅便惩大诫一番好了,五遍,让他长点教训便是,您呢?”

    那时候的太子温润的像是冬日的暖阳,即便他做错了事儿,太子也会尽力相护。可如今呢?齐逸唇角泛起一抹苦涩,长长地“哎”了声。

    那声清晰的怅叹在午夜的大牢里显得异常清楚。

    徐飞鸢不觉挑挑眉梢,快走两步,到了齐逸的牢房门口:“长吁短叹的,齐逸这有点不像你呀。”

    “都被关进这牢里来了,我难不成还翘着二郎腿,呼唤这大牢里的狱卒来和我玩行酒令吗?”他这次可是被太子下令关进来的!不过看到徐飞鸢,齐逸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猛地站起来,他踉跄着冲到牢门口,双眼灼灼的问道:“怎么样?把徐灵儿叫回去逍遥山庄了吧?”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念那么多?”燕长雍紧随着徐飞鸢进来,没好气的睨了齐逸一眼。他之前怎么就没瞧出来齐逸还会这般痴情呢?

    齐逸撇撇嘴,斜靠在牢门旁,闷闷道:“我是怕又折腾出不必要的事端来。我母亲受人蛊惑,对她不喜,这件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知晓我如今又被关在这牢中,怕是母亲更要把这笔账记在徐灵儿头上了。”

    “那也不见得是冤枉了徐灵儿。”燕长雍接了一句。

    徐飞鸢猛地挑眉:“什么意思?”

    燕长雍看她一眼,却没回答她的话。把中拿着的衣服玉佩递到齐逸的跟前,燕长雍沉声道:“太子东西是从鸾凤阁里搜出来的,还想要今晚上就治了你的罪。你好好想想,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怀疑徐灵儿?徐飞鸢很想要替徐灵儿辩解,可转念一想,徐飞鸢又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徐灵儿性子单蠢,真会被有心人利用也不准。

    齐逸定定的望着他眼前的玉佩,良久,他才缓缓伸拿了过去。玉石入依旧温润,可却驱不走从心底升起的凉意。他把那枚玉佩攥在掌心,紧紧贴在了心口处。

    眼睛轻轻合上,他的眼皮却止不住的发抖:“这玉佩是我一直贴身佩戴的,昨天才给了徐灵儿。”

    竟是徐灵儿背叛了他吗?为什么?他对她还不够好,不够包容吗?这一刹那,齐逸觉得他真傻!

    眉头狠狠拧了拧,他满脸悲哀的顺着栏杆往下滑去。

    他脸上的痛刺痛徐飞鸢的眼,徐飞鸢轻抿了抿唇,有些底气不足的道:“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知道的,太子的人向来狡猾,他连你都能冤枉,他又怎么会骗不来这枚玉佩呢?”

    “我和她过,这块玉佩很重要,不能轻易让人看的。”那可是皇上给他的玉佩,他转增给徐灵儿,也是把她看成了他的王妃!

    却不曾想,如今这枚玉佩倒成了指证他的有力物证!

    呵呵,还真是嘲讽。

    齐逸攥着玉佩,忍不住仰头长啸了声。那笑声悲哀,带着绵绵不绝的痛苦。

    徐飞鸢听得眼睛发酸:“你别这样,齐逸,不管她到底有没有背叛你,我和燕长雍都会竭尽全力把你救出去的。你放心。”

    已经被打击到绝望的齐逸呆呆的点头,双眼无神的望着他心的玉佩,他却是心痛到难以呼吸。

    生平第一次心动,生平第一次拼尽了全力去对一个人好,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想想,他便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他到底是蠢到了什么份儿上,才会被一个女人这般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