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长廷相劝
燕长廷已经再度开口:“是,你为你自己而活,你问心无愧,你恣意洒脱,可你想过我大哥吗?徐飞鸢,当初是你带给他那么多风言风语的,大哥在军处逐渐被边缘化,却又没法真正成为顺天府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还不就是因为皇上心底对大哥的人品有了怀疑?”
“如今本来是一桩好事儿,喜事儿,你偏偏又要来横插一脚?我都怀疑你到底是真心爱我大哥,还是在别有居心的报复他!”燕长廷绕着徐飞鸢转了一圈。
她似乎比在侯府的时候更加靓丽,更加夺人瞩目了。她站在那儿,岿然不动的姿态,不卑不亢的,让他突然想起了幽谷之中迎风招摇的野百合。
风霜凛冽,雪雨侵蚀,她却依旧独好,凭立万丈悬崖间,含笑望人间。
燕长廷的心微微震撼。
岁月不曾在徐飞鸢脸上落下风霜,倒是把她的气质打磨的更好了。怪不得燕长雍会倾心相待!
可有些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要重新开始,又岂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放吧,我们镇远侯府已经不欠你什么,徐飞鸢,你如今的名声蒸蒸日上,若是能耐心等待,肯定会等到一位真正欣赏你的如意郎君的,你又何必非要走回头路呢?”燕长廷谆谆的劝。
徐飞鸢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她轻抿了下唇瓣,语调微涩:“当初离开是无爱,无心,如今是两心相许,两相情悦,燕长廷,你不觉得你劝我放弃,也是对你大哥的一种残忍吗?”
“你就不怕他重蹈覆辙,再经历一场凌乱不堪的婚姻?你就不怕左倩倩和多年前的我一样,痴缠不改,让你镇远侯府鸡飞狗跳,不得宁日?”
“原来你也知道你在的时候,镇远侯府没有安生日子。”燕长廷轻笑了起来,笑容浅淡,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既然你心里什么都清楚,我便也无需再多言了。徐飞鸢,我希望我大哥的婚礼安然举行。”他翩然离开。
白色的衣袍划过地上脏了的菜肴,沾染一片脏污。燕长廷微拧了下眉头,突然开口:“再对胃口的菜,不能被端到大哥的跟前,他也吃不到嘴里。可他却不可能会饿着,因为还有其他人做的菜肴,哪怕再不合口,再食如嚼蜡,可大家伙劝着,他也就吃下去了。”
他是在借菜喻人吗?徐飞鸢嘲弄的笑:“那燕长雍还真是可怜,为了不让你们为难,他竟然要味同嚼蜡的吃东西!”
“你!”燕长廷刹那无语。
愤怒的甩袖离开,他却又在走下顺天府门口的台阶后,回望了一眼。
似乎,徐飞鸢所言并没有错。
可燕长雍可怜又能如何?那是他亲生母亲要给他的!他和左倩倩的婚事,完全就是侯爷夫人一撮合而成。
如今他想要退婚,那可是困难重重啊。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燕长廷摇头离开。
徐飞鸢嘴角的涩然笑意凝结成一抹僵硬。是啊,谁让她当初把事情做得那般绝呢?可她不后悔,她徐飞鸢敢爱敢恨,之前她确实不喜欢燕长雍,可如今,她爱了!
燕长雍肯出只要她一人这种话来,那么,她便有足够的勇气与底气去捍卫她的爱情。
只是眸光划过桌面上的一摞摞文件,徐飞鸢就又忍不住怅叹:该死的太子,他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找茬?燕长雍被侯爷夫人叫回家里去,岂不是要她一个人翻阅这么多东西?
心累!
可再累她也不能屈服!使劲撸起袖子,徐飞鸢露出半截藕臂来为自己加油:“徐飞鸢,挺住,我相信你能行!”她风风火火的重新冲到案桌跟前,快速翻阅起燕长雍还没看的文件来。
而此时的镇远侯府内,镇远侯和夫人正端坐在正堂的大厅中,两人脸上俱是严肃。
“此次皇后召见,当真是为了长雍和倩倩的婚事?”镇远侯英气的脸庞上划过一抹疑虑,“我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一点诡异?”皇后向来不关心镇远侯府的事情,她也从没曾插管过任何外姓大臣的婚事儿,怎么就偏偏管起燕长雍的婚事来了?还专程把他夫人叫进宫里?
镇远侯夫人抬按住微微晃动的珠翠,没好气道:“还不是左相夫人求到了皇后那儿。左相就那一个宝贝女儿。她绝食抗议,寻死觅活的,左相夫人岂能看得过眼?”着,她便又忍不住埋怨,“长雍也是的,倩倩对他情深义重不好么?他怎的能在朝堂上胡言乱语,还想要再娶徐飞鸢!”
徐飞鸢那个扫把星有什么好的?这辈子镇远侯府里有她,就别想再有徐飞鸢!
镇远侯夫人气咻咻的:“待会儿等长雍来了,侯爷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婚姻大事,岂能这般胡闹?”
“最近徐飞鸢的风头挺甚,朝中还有人对她赞不绝口的,她虽为女子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颇有长公主的风范!长公主是谁?那可是皇室的骄傲。徐飞鸢能和她相提并论,想来也应当确实有过人之处。”侯爷实话实。
侯爷夫人却气的不轻:“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欣赏起徐飞鸢来了?侯爷你是不是忘记当初她是怎么离开侯府的了?我那一病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你怎么的?难不成还真想退了左相府的婚事,让她如愿得逞不行?”
“她再得赞誉,她也是个不入流的商女。商女无情,她流连诸多男子之间,谁晓得她是学了什么妖媚之术,回头来迷惑长雍,害我镇远侯府满门的?”侯爷夫人疾言厉色的,连语调都忍不住拨高了几度。
她的话透过敞开的大门落进疾步走来的燕长雍耳中。他的脚步微微凝滞了下,片刻,他才又从容的迈步走进大厅:“父亲,母亲。”他双作揖,语气沉稳,“飞鸢并非无情之辈。如今连皇上都亲口赞赏她心思巧妙,忧国忧民的,母亲您又何必要出言中伤她?”
这就护着了?镇远侯夫人气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燕长雍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少和徐飞鸢在一起!婚期将近,你安心准备你的婚事便是。”
“那母亲是想要让我违抗圣旨,渎职了?”燕长雍不躲不闪,在茶杯即将砸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抬堪堪接着。迈步,他把茶杯重新放到了镇远侯夫人旁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