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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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春莫暗中派人调查过, 南木涵当朝之时, 最是倚重丞相李牧,天子无后,照理该从兄弟的孩子之中挑选适龄且德行出众的来入赘代替,可是, 南木涵似乎与他的兄弟关系并不密切。

    倒是李牧,朝中大事务基本上交由他来理,关键的是, 李牧有一个年纪八九岁的儿子, 自聪慧过人,难得一见的神童,年纪进宫多次, 虽无明确封号, 封赏确是每次都有的, 可见南木涵对李牧家族的看重。

    最近一个月内的朝政,也皆有李牧代行批复,朝中大臣似乎达成了共识, 默认了他们荒唐的帝王行径。

    多事之秋,睡也睡不得安稳。

    此时已经距离隋安安被劫走十余天了, 这十几天的时间, 可谓天翻地覆。

    街头巷尾各种版本的传言, 南国趁东胡不备,从东南方向进击,一举夺下三座城池, 气势宏伟,此举一出,南国百姓以及朝廷大臣无不对夜月笙刮目相看,比比称赞。

    北朝内乱,大皇子意欲在东胡落难之际分得一杯羹,不料遭到风皇的严厉指责,二皇子风北城把握十万御林军调兵权,一时间风头更盛,两位皇子虽不能出兵东胡,却明里暗里激起不少风波,南边的中庸,南国皆在虎视眈眈,更像是等候北朝内乱的到来。

    或许少不了厮杀,兄弟反目,三皇子风春莫却不知去往了何处,几波人员都未能探到消息。

    神龙见尾不见首,这更加笃定了人们的好奇心,这个三皇子,来历不明,姿态不凡,底子不透,只知道他自长在将军府,调皮生事,天资聪颖,其他的几项,很难得知。

    还有,好像人尽皆知的一件事,那便是从到大,风春莫一直屁颠屁颠追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爱慕之心,路人皆知。

    东胡虽然损失了三座城池,对于隋安安来,最大的震惊莫过于,东胡皇帝南木涵,于城破之日,与之共亡了。

    南木涵死了,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面目可憎的,徒手就把自己劈晕,这么真实存在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掉。

    他爽朗的笑,淡然的宿醉,望着满宫嫔妃凄迷懵懂的眼神,华发丛生的潇洒,似乎看尽人生百态,什么事情都不看在眼里的不羁,无一不是鲜活生动,历历在目。

    隋安安抱着丝滑的锦被,想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剧烈的撕痛,嗓子如同在沙漠里灌满了风沙,又被人用刀子划了几条口子,晒在日头底下,一日又一日,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太难受了,隋安安捂住腹,心想,这大约不是真的,他还没有摸摸他的孩子,她都了,要给他生个孩子,那样的一个大丈夫,怎么就能随便食言,抛弃妻子。

    她还没有嫁给他呢,好多事情都还没做,他怎么舍得先死,怎么敢死?

    隋安安笑着,嘴角咧起,大颗的泪水却顺着几日未洗过的脸,肆无忌惮的模糊了视线,她为什么要哭,不该哭的,哭便是认了,哭便是承认他已经死去了。

    隋安安下了狠心,两手胡乱的抹掉泪水,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两个宫女急急跑了过来,还没听见吩咐,却见隋安安满脸失态,遂二话不,纷纷跪倒在她床前。

    “去把高培找来,我有事情要见他。”隋安安下了床,踢了几下鞋子没能穿上,索性生气的一脚踹飞了。

    “娘娘,哦不,姐,皇上这几日有诸多政事要忙,恐怕不能过来。”宫女头也不敢抬起来,扣在地上便回了话。

    这当然是冠冕堂皇的推托之词,只是,怕的不是政事繁忙,怕的是高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她,害怕这个时候见她。

    桌上清茶袅袅,飘着阵阵幽香,偏厅的桌案上放了心的香炉,里面多是加了宁心静气的香料,这几日睡得格外舒畅,总是迷糊着不愿醒来。

    前几日大约是初醒,自己便知道被幽禁了,高培好吃好喝供着自己,派了一堆宫女侍候,大批侍卫在门外层层监视,一方为了保护,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比如,不顾廉耻,再次跑回东胡。

    是以,高培从不现身,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处境,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高培对隋安安的宠爱,从到大,宫里人看得清楚,唯独隋安安。

    隋安安是个男子性子,不拘节,因着隋玉的关系,没少在宫里住,有时候是住,有时候便是当做了自己的家,任意妄为,她跟各个皇子的关系都很好,关键是,她从没把他们当男子对待,在她心里,他们就是好姐妹,玩得来,吃得开。

    每每这个时候,隋安安一脸糊涂泥,还傻了吧唧的乐着,一旁坐得端正的堂姐隋宛蓉便会微笑着给她递上一方帕子,顺便给高培等人端来水果点心,无比周到。

    如果换做正常男子,大约都会迷恋这位典雅大方的女子隋宛蓉,可是,偏偏高培不是正常人,他变态,至少隋安安是这么想的。

    另外几个皇子如隋宛蓉所愿,每日都献着殷勤,巴巴的祈求姐姐能对自己多几个微笑,哪怕递一下帕子也好。

    隋宛蓉也是缺心眼的,选哪个不好,偏偏又选了高培,人家不理你,你还硬贴着上,求了自己的父亲,又跟隋玉撒了几回娇,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所以嘛,极品找变态,隋安安的苦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隋宛蓉明面上婉约得体,宽容大度,暗地里却没少给隋安安使绊子。

    后来闹的隋安安不爱往宫里跑,还是隋玉想起来召见,她才勉为其难进宫一趟,来也是巧了,每次给隋玉请安,高培都伴在身侧,最受不了那□□裸的眼神,每每看得隋安安毛骨悚然。

    再后来,自己被追杀,毁容,再后来,听隋宛蓉跟高培闹掰了。

    “那你告诉他,今天不来,以后便永远看不见我了,我什么性子,他自然知道。”隋安安口渴得很,喝了杯茶,方觉得嗓子眼能透过气来。

    “姐,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稍安勿躁,姐还望多体谅奴婢,家里还有老母亲和未成年的弟弟,若是奴婢死了,姐,姐......”那宫女的言辞确切,听的隋安安却是有些不耐烦。

    “我是死是活,都赖不得你们,好了,你快去吧,你家里人跟你都没事的。”隋安安压着心里的憋闷,一只手放在腹上轻轻抚摸。

    不能动怒,好不容易知道你还活着,你是我的心头肉,更是他留给我唯一的证据,至少,我爱过你,你也确实被我爱过。

    隋安安知道身子现在经不起折腾,意外的惊喜便是这家伙居然这般坚强,经历了这么多动荡,竟然悄无声息的活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宫女出去不多会,人还未回来,高培已经大步跨了进来,风尘仆仆,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似乎真怕隋安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待看到她安然无恙后,明显松了口气,他轻轻坐到隋安安身侧,想是拉她手还是只看看就好呢,犹豫了几下,还是畏惧隋安安火爆的脾气遂作罢。

    “安安,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宫女侍候的不顺心?”

    “皇上,我就求你一件事,放我走吧,就这一件事,我保证以后都不烦你。”隋安安突然地低三下四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高培摸摸额头,又看向隋安安真诚的双眼,确认无误后,清脆的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高培,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本来就没有瓜葛,你若是再不放我离开,我便会告诉姑母,实在不行,我让隋宛蓉过来杀我,高培,你放还是不放!”

    “你别冲动,也别激动,我是为你好,母亲不知道你已经回宫,婉容现在被我幽禁起来了,她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之前伤到你,我一直耿耿于怀......”高培的不急不慢,有理有据,温文尔雅。

    “你别了,如果你今天不放我离开,我便会立刻自刎于这里,高培,我到做到。”隋安安耍起赖来,她就想出去,就想去看看他。

    “不会的,安安,现在你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因为你有孩子,你不会舍弃他的。”高培依然带着笑,心里却像扎了几根刺,每每呼吸,都像牵连着伤口,淋漓之痛。

    “你!”隋安安哑口无言,他的没错,虽然知道他的消息,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孤身一人犯险,到底,她爱这个孩子,她不能让他再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