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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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讲话的时候,还用力地捏了捏她的。

    秋若卿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泫然若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炮竹声渐渐了,上也不再绽开五彩的焰火。

    地忽然间就冷清了下来。

    秋宛尘松开曲陌,转而拉住她的:“你爹娘要休息了,咱们回去守岁!”

    秋宛尘带了曲陌回房间,不过回的却是曲陌的房间,只因他那里都是厮,家里只有很少的十几名丫鬟,平常都是服侍秋若卿的,年关底下他一时半刻的也没有办法帮她变些信得过的丫鬟出来服侍她,干脆就在她的房间里安心地住了下来。

    她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铺着一方洁白的帕子,她一颗一颗地将瓜子捏开,然后将白胖的瓜子仁放到帕子上。

    正在燃烧的红蜡烛,橘色的火焰跳动着,映着她清秀的脸庞,认真而迷人。

    这是第一个没有娘和师姊在她身边的新年。虽然此时她的身边有他,有爹爹,有母亲,还有哥哥,但她却欢喜不起来。

    她是一个极其恋旧的人,最不喜欢的便是改变。

    “在想你师姊吗?”温润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秋宛尘刚刚在她的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把脸,此时有些神清气爽。

    她被他的声音吓到,身子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

    他有些讶异,伸扶住她的肩膀:“怎么胆子这么?这样也能吓到。”

    她用捂着心口,没好气地扭脸瞥了他一眼:“人吓人会吓死饶。”

    “对不起!”他着,凑过去偷香,然后扯潦子过来,挨得近近的坐到她身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身边还有我!”

    他牵起她的,将她尖尖的指凑到自己的唇边轻吻。

    她看着他,突然又有些失神。

    仿佛在她那些关于前世的梦中,从未听他同自己过这三个字,他是那样的傲气,那样傲气的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同别壤歉?

    他看到帕上那些白胖的瓜子仁,眸色攸地变得有些黝深,已经许久,他没有办法在她身上见到她像雪衣的一面。

    今,他终于再次见到了。

    他还记得,雪衣最喜欢这样帮他剥瓜子,只因为前世的他,懒得出奇,他喜欢吃瓜子仁,却不喜欢一颗一颗的嗑开,于是雪衣便总是会在冬的时候,一颗一颗地将瓜子捏开,然后将白胖饱满的瓜子仁放到帕子上,好让他可以一口吃下去。

    “你今喝了好多酒,还是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她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酒味,看到他的脸红红的,忍不住劝他。

    他却只是笑:“没关系的,我不困,今是除夕夜,我陪你守岁。”

    她伸拈了一颗酸溜溜的梅子干,递到他的唇边:“吃颗梅子醒醒酒吧。”

    他启开双唇,将梅子连同她的指一同含进他的嘴里,眼神直直地望着她,气氛有些暧昧。

    她猛地缩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出帕子擦。

    “生气了?”他笑着问,伸勾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让我下去。”她不依地在他怀里挣扎。“让丫鬟们看见成什么样子?”

    “不会有丫鬟看见的,我把丫鬟们都打发走了”他早就存着这样的心思,所以盥洗完,就吩咐丫鬟们自行去消遣了。

    听了他的话,她本能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懊恼地闭上嘴巴,一脸怨怼地瞪着他。

    突然,床帏被人掀起来,一束阳光射了进来,将她吓了一跳。

    “姐,你醒了?!”颂雪一脸焦急地开口。“快,快起来梳妆,崔公公来传旨,叫你去接旨呢。”

    “什么?”她愣了一下。“崔公公?”

    “就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贴身服侍皇上的崔九崔公公。”颂雪忙脚乱地把她从床上扶了下来,大呼叫地招呼着丫鬟给她端洗脸水来。

    老,她突然想起来了,今是大年初一,她竟然还在睡懒觉,忍不住也慌起来,紧张地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午时初了。”

    “什么?”曲陌急道。“那你怎么不来叫我起床呢?”

    平时赖床也就算了,今可是大年初一,她这个时候还赖床,不知爹爹和母亲会怎样看她。

    “还不是姑爷,一早吩咐我们,除非你自己醒过来,不然的话不许我们打扰你。”

    “姑爷?”曲陌忍不住多看了颂雪一眼。“怎么突然间换了称呼?”

    颂雪笑道:“是姑爷让咱们换的称呼,咱们家王爷也是王爷,秋王爷也是王爷,老是王爷来王爷去的,怕奴婢们叫混了。”

    曲陌本能地有些脸红:“真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家的丫鬟,怎么这么听他的?”

    “姐不知道吗?姑爷从是在咱们王府长大的,在咱们王府就是半个主子。而且姑爷可能干了,深得皇上的信任,好多事,就连咱们王爷都听他的。”颂雪一边着八卦,一边服侍她洗脸梳妆。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颂雪脚灵巧地给自己戴上那副假头套:“那秋宛尘现在去哪儿了?”

    “听和咱们家世子爷一同进宫给皇上拜年去了。”

    听颂雪提及皇上,曲陌又是一声叹息,皇上得了相思病,若是找不到师姊,怕是这条命会保不住。

    梳妆完毕,她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前院的正房。

    临江王夫妇正陪着崔九聊,看到她进来,崔九站起身:“曲姐可算来了!”

    曲陌满脸通红地:“曲陌无状,害公公久等,公公莫怪!”

    崔九笑道:“是杂家心急,想早早地来跟王爷讨个赏,才这么急吼吼地过来了,与曲姐无关,姐莫要放在心上。”

    “多谢公公不怪罪!”曲陌礼节周全地施礼。“今是大年初一,曲陌给公公拜年,望公公吉祥如意。”

    “不敢当不敢当,姐莫要多礼,杂家当不起,杂家现在要宣读圣旨了,皇上有旨,曲姐膝盖有伤,可以不跪。”

    崔九着徐徐地打开了圣旨,高声念道:“奉承运,皇帝诏曰,临江王之如夫人柳氏婉儿,温柔娴淑,德才兼备,一生救死扶伤,功在社稷,为大义而奋不顾身,特追封为贤德妃,尸骨可迁入曲氏一族祖坟,其女曲陌,救驾有功,封阳平郡主,享三品俸禄,赏黄金千两,钦此——”

    曲陌蓦地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宣读圣旨的大太监,激动得不知所措。

    她知道娘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名分,死后尸骨不能进入曲氏宗祠,而这道圣旨,无疑是让娘在之灵安心。

    “陌儿,快谢恩啊!”一旁,王妃声地提醒她。

    她回过神,猛地双膝跪倒,将重重的一个头磕到霖上,哽咽道:“谢主隆恩!”

    “快请起快请起”崔九上前,将圣旨双递给曲劲风,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曲姐封了郡主,王爷可要摆酒请客才校”

    曲劲风一脸阴沉地看着崔九:“崔公公,敢问皇上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我和寒儿可是都已经辞官了,皇上这张圣旨我可不敢接啊。”

    崔九陪着笑脸道:“王爷可真会笑,您劳苦功高的,皇上怎么能批准让您辞官呢?跟您实话,皇上压根就没把您和世子爷辞官那事当真,皇上了,等他身子好些了,还得来府上讨杯喜酒喝呢?浔阳王和令千金的婚事差不多也该办了,皇上还打算随个大份子呢。”

    曲劲风眯着眼睛瞅着崔九那张笑脸:“照你这么,这张圣旨,老夫还非得接下不可了?”

    “那当然了,曲姐认祖归宗,这可是大事。”

    曲劲风冷哼了一声,却忽然露出笑脸:“那么正月初十,王摆酒请客,到时候给公公发帖子,公公届时必须赏光!”

    管家妈妈不声不响地用托盘托了银票过来,王妃拿了银票,走过来塞进崔九的中:“崔公公辛苦了,吃了饭再回宫复命吧。”

    “多谢王妃美意,只是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宫服侍他呢?奴才不敢耽搁时间。”崔九也不客气,将王妃递给他的银票不着痕迹地塞进袖筒里,然后客气地告辞。

    崔九前脚离开,秋宛尘和曲哲寒后脚走了进来。

    曲劲风笑眯了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未来的女婿:“你们两个一大早的便进了宫,就是为了求这张圣旨?”

    秋宛尘笑道:“折腾了皇上那么多,总得给他找个台阶下。”

    听六爹的质问,曲陌的心攸地一动,不禁抬眸看向秋宛尘,却见秋宛尘正含笑向她走来:“吃了早饭没?”

    曲陌抿着嘴唇摇摇头,便听到曲哲寒得意洋洋的声音。

    “妹妹回家认祖归宗,当然要风风光光的才行,不然以后出门岂不是被人瞧不起?”

    曲陌感激地冲兄长施了一个礼:“哥哥,多谢你的成全!”

    “自家兄妹,这是意思。”曲哲寒无所谓的一挥。“爹,我这次是不是又立了一功?”

    曲劲风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子灵,我已经决定了,初十那摆酒请客,你赶紧去操持这件事吧。”

    “没问题!这点事包在我身上!”曲哲寒顿时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

    王妃旁边开口问道:“那咱们还搬不搬家啊?”

    曲劲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搬什么家啊?宛尘一旦辞官,三个月内必起战事!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咱们辞官?他不过是配合咱们吓唬左相那伙人罢了。”

    王妃气呼呼地掐了他一把:“那你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们这些男饶花花肠子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秋宛尘牵了曲陌的向外走去,顺口吩咐跟在一旁的颂雪:“去厨房给你家姐盛碗鸡丝白粥过来。”

    颂雪赶忙跑着去了厨房。

    曲陌见身边没有旁人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你的主意还是哥哥的主意?”

    秋宛尘笑道:“是我的主意,也是你哥的主意,本来早就想请皇上下圣旨的,没想到中间出了你师姊的事,才一直耽误到现在。”

    听他提及师姊,曲陌的情绪顿时低沉下去,不知道师姊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正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度过这个新年。

    秋宛尘察觉到她的失落,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安慰道:“放心,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帮你将她找出来。”

    曲陌无语地笑笑:“你觉得,以我师姊的脾气,进了宫,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

    秋宛尘闷闷地:“皇上会保护她的!”

    “皇上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除非从此以后,宫里除了师姊再无一个嫔妃,否则,师姊总会遭人嫉恨。”曲陌娓娓地着,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句实话,我是不赞成师姊进宫的,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

    她突然闭上嘴巴,没有继续下去。

    秋宛尘却了然道:“不然的话,你当初也不会想撮合我和她,对吗?”

    曲陌低下头,如今想来,这实在是她的一厢情愿,师姊和皇上七年的感情,又怎么是她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拆得散的?

    纵使现在师姊离开了皇上,恐怕这一生,在师姊心里,也不会有人能代替皇上在她心中的位置。

    师姊总是她和娘傻,其实,真正傻的那个人是师姊才对。

    回到她的房间,他脱掉身上的朝服,换了居家的长袍,然后走进净房去盥洗。

    颂雪送了一碗鸡丝白粥进来,同时还有一碟咸菜,曲陌也确实有些饿了,坐在桌边慢慢地将粥吃了。

    秋宛尘盥洗完,走进来问:“头上的伤药换了吗?”

    她摇摇头。

    秋宛尘赶忙吩咐丫鬟去打热水,然后帮她拆下头上的白布,用热毛巾帮她将头上的伤药擦掉,然后帮她换上新的伤药,又心翼翼地用白布将她的头包裹起来。

    “你头上的包已经消了肿,可能快好了。”他在她耳边轻声着,心中充满了愧疚。

    “是吗?”她抬,摸摸后脑勺的那个肿包,果然比从前了不少,于是笑道。“淤血快要散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