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风云今再起
第二日,李诚在宫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班昭的到来。
不过很奇怪的是,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了,班昭的人影却还未出现,这让李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安游虚望着滴滴答答往下落的融雪,心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暗道不好,急匆匆地走到了李诚跟前,“主上,现在赶快撤回荆州!”
“嗯?”李诚略有些不解,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
安游虚点头,“他早前就可以扶持一个傀儡上位,现在一个傀儡不在了,大不了再扶持一个可以操控的,再把皇帝失踪这盆黑水泼到我们身上,我们想走也来不及了。”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留一个人在京城假扮李诚,你尽早回到荆州!”
“我从荆州带过来的三万将士该怎么办?”李诚摇头,“三万对我来不少来了。”
安游虚不屑一笑,“你以后会有三十万、三百万的士兵,不过区区三万人,你就像宝贝一样捏在手不放了吗?我会留在这里,尽力周全的,你回到荆州,第一件事就是找黎贝,跟他合作,无论什么条件都暂时答应下来,听着,我们的敌人一个便已经够多了”
李诚点头,却又有疑问,“班昭他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有我在,他不会发现。”安游虚的回答太过自信,不过李诚看着他的那张脸,却有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信任,他拍着安游虚的肩膀,大笑,“有你在,我夺得天下不愁也!”
安游虚看着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躁与厌恶,他闭了眼,强压下心中的这股急躁,转了头,不再看向李诚。
班昭在府中,是又高兴又担忧,他高兴的是自己找到了除掉李诚的借口,可以再扶持一位容易受自己掌控的新帝上位,他唯一担忧的却是皇帝没有死透,他暂时按兵不动,去探查皇帝的下落,这就给了李诚回到荆州有了充分的时间。
周仪不像他的表面那般单纯,更何况有了病梅的帮助,他的下落,班昭找了四五天,却是丝毫没有头绪。
既然找不到——他扶着额头在思考,不如就直接扶持新帝上位?
不行,他自己又将这个提议否决掉了,万一皇帝没有死,冒失地推举另一个皇帝,不就给人留下了话柄,让李诚攻击自己又多了一个理由吗?
他思前想后都找不出一个完美的方案,他转着那骨瓷茶碗,看着茶碗中绿色的茶水波涛汹涌,最终决定下来还是进宫见李诚一面。
他此回进宫不像上次那般孤身一人,他这回可算是有备而去。
他清点了一百府兵,气势汹汹地赶向了皇宫,不像是去觐见皇帝,更像是去逼宫的。
反正他的名声够坏了,再坏一点,他也不介意了。
他领着兵前往皇宫,还没有到,一队人马将他拦下,为首者,安游虚!
“宁国公这般气势,是去见皇上,还是去逼宫。”
班昭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这般前来,不过就是为了诛杀人,一百府兵换一个人性命,不亏!”
“哦?是吗?”安游虚反击,“那就请宁国公先行自戮吧!”
两人目光交接,是询问?是探究?还是挑衅?只有当事人清楚。
“那本公一人前去面见圣上,可好?”
“宁国公心思,皇上清楚,他不想见你!”安游虚措辞严厉,差点就没指着班昭的鼻子骂人。
班昭倒也不气恼,干干脆脆地将自己心中疑虑诉出来,“皇上不想见我?是不想呢?还是不能?”
他一开口,在场的人皆惊。
“今日,皇上出来,我班昭退兵,自贬庶人,从此远离京城,皇上不出——”他抽出长剑指向安游虚,“我便诛杀叛贼,染血皇宫!”
“哈哈哈哈哈!”安游虚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的回答令所有人错愕,“没错,庸君的确被我们所杀!吾王李诚已赶往荆州,重新起兵,现在整个京中真正的叛贼只有我一人,你能奈我何?”
周仪是怎么不见的已经不要紧了,现在的情况,他只有死才能对李诚有利,干脆直接承认他被他们所杀了好。
同样的,周仪的死对班昭也有利。
班昭欣喜若狂,但他不可以表现在脸上。
他内心有多欢喜,他的脸色就有多糟糕。
他强忍内心的欢喜,捏着嗓子用几近要哭的声音怒斥安游虚,“不忠不义的人!”
随后一把弓架起,笔直地射向安游虚,将他射落下马,“将他押下!本公要好好审问他!”
安游虚看着班昭,冷漠地看着来人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他们绑地太慢,让他不禁有些烦躁。
干脆死在这里算了,无端的念头升起,让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他晃晃头,把杂念甩出,他的理想尚未实现,他不能死。
班昭是不想杀安游虚的,在他的眼中,安游虚有更大的作用。
一场风波到此算是停歇了。
李诚刚到荆州,便得知了安游虚被擒的消息,他只是摇摇头,不做任何回应。
他这次回来是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的——原来的庸君被他所杀。
这庸君的风评也就比摄政王略好一些,在百姓眼中同样是个大祸害,既然是李诚杀死了庸君,那李诚在百姓的眼中就是英雄。
他这个英雄当得也够窝气,北上不得,南下不能,甚至还要找黎贝合作,窝气,窝气啊!
还能怎么办?他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再怎么样,朋友多一个比敌人多一个好。
年后的江南,气温渐渐回升,病梅却很少见地病了。
应该是从年前病到了年后。
那日,从雪地上背回病梅后,她就开始发高烧,好了又烧,烧了又好,断断续续地快半个月了也不见好,搞得黎贝也很愁心,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更令黎贝烦恼的是,那两个姑娘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病梅,虽然不知道病梅跟她们有什么约定,可是这两个姑娘看着病梅的眼神就像是老虎盯着肉一样,令人害怕。
“病梅啊病梅,你赶紧恢复吧。”黎贝祈祷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场伤寒哪有好就好的呢。
病梅的病没好,黎贝倒是收到了李诚请求合作的一封信。
“嗯?皇帝死了?”黎贝惊奇,“李诚也真够本事,直接把皇帝杀了。”
“咳咳咳,”病梅挣扎地要话,“皇帝没有死。”
黎贝扶起病梅,一摸她的脑袋,“病梅,你脑子烧糊涂了吧?”
“我呸!”病梅甩开黎贝的手,“没有!仪儿没死!”
仪儿?
莫不是在京城中病梅跟皇帝也有些关联?
黎贝心想,就算病梅脑子真烧坏了,大不了她就养着她,反正也不多一张吃饭的嘴巴。
“黎贝!”病梅有些气了,“吾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吾的脑子是清醒的,周仪没死,被吾藏起来了!”
嗯?
黎贝认真了起来,“什么意思?”
“肯定是李诚到处找不着仪儿,班昭前来问罪,那么他干脆就承认下来,还能博得你和百姓心中的一点好感。”
“是这样啊~”黎贝感叹,“他写了一封信,邀请我合作,推翻大宁,你我是答应好呢,还是拒绝?”
“把信给吾。”病梅伸手夺过去了黎贝手中的信。
信写得倒是诚诚恳恳的,不过,病梅开口,“我们不能做无利益的合作。”
黎贝点头,“这天下注定是我的,他的李诚本王日后最多也只能封他一个将军,其它的就算了。”
“你要先看他态度如何。”
“信中写得诚恳感人。”
“笔上写写谁不会呢?”
病梅与黎贝相视一笑,黎贝:“那么你的意思是——”
“让他亲自前来,让他认你为主!”
“你太坏了,病梅。”这么着,黎贝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谁叫他要充英雄谎称自己杀了周仪呢。
病梅呼呼地吸气,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看样子情况很不妙的样子。
黎贝急忙前去扶住,“病梅,没事吧?”
“没事,”她摆手推开黎贝,“刚才花了太多的力气,吾再歇息一阵就好了。”
完躺下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帝周仪的葬礼举办地风风光光,虽然没有尸体,不过这不要紧。
班昭随随便便地从死牢里拖出来一个身形与周仪差不多的死囚,把他的脸划花,又把尸体烧焦就当是皇帝下葬了。
在周仪的灵堂上,班昭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一幅伤心过度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让参加葬礼的几个老匹夫也不得不怀疑班昭是真心拥戴皇上的了。
是不是真心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演过了这阵,他便是京城中权力最大的人了。
至于傀儡,他早就物色好了。
十岁以下的皇家子弟遍地都是,随便挑一个听话的就好了。
六王爷的大儿子就不错,才八岁,出身正统,爹死得早,胆子比老鼠还,这种人最好拿捏了。
于是在班昭的支持下,京城里的人一句屁话也没,让六王爷的大儿子周明懵懵懂懂地坐上了皇位。
作者有话要: 求评论,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