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昌延
童姓汉子深施一礼,很有耐心地道:“有事,有事,老神医,抱歉,耽误您了,请您听我把话完。”
杜老郎中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实不相瞒,我们都是明澄山庄的护院武师,帮助看院子的。刚才您诊治的那位,便是我们的项权项总护院。我们从外地回来,正好在半路上遇上了老神医您了,真是缘分啊。”
“老神医的医术实在是高明得紧,是在下生平所罕见。瞧这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不知您是走亲访友?还是上山采摘药材?恕在下唐突了,不若老神医随我们同去?一路有个伴儿,好歹有个照应?”
“我瞧您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还是随我们一同去明澄湖胡员外家。那儿也有几个病人,请您也去瞧瞧?老神医您看,这样可好?”
“胡员外?”杜老郎中笑了笑,他不知道胡员外是谁,他也不愿意去,也不愿意跟这些人多纠缠,所以只是淡淡地道:“乡野土郎中,只会采几味草药,治个头疼脑热,没啥本事,可不敢随便瞧病开药。抱歉,好意心领,告辞!”
罢,携了杜宇的,便缓步而去。
那个叫童欣的中年汉子,见得杜老郎中如此,赶紧满脸赔笑道:“神医,请止步,容我再几句。”
杜老郎中停下来,望着童欣。
童欣赶紧解释道:“胡员外是我们的东家,他老是一个大好人,大善人,员外有一儿子,跟您身边这位神医差不多大,两个娃娃可以做个伴。另外,您刚给我们总护院瞧过病。灵丹妙药,那确实管用。我们怎么着也想感谢您二位。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一趟胡员外家,他老人家好客得很。您两人要是不习惯,在那儿坐坐,再走也不迟。”
罢,童欣深深一鞠躬,恳切地道:“神医,此为实话,我等确无恶意,还请老神医应允。”<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杜老郎中静静地听着,没有言语。直到童欣完。又看了一下那十来个彪形大汉,最后把目光锁在了那个叫项权的总护院身上,浓眉、鹰钩鼻、厚嘴唇、方脸、相貌威武。虽然偶感风寒,现在仍旧昏睡不醒,但浑身上下,隐隐透出一股摄人的气息,让人浑身不舒服。
杜老郎中由于双眼受损,并不能看清此人的具体相貌,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此人并不简单。
杜老郎中叹了口气,却是全身放松,脸上波澜不惊,收回目光。朝身前的童欣淡淡地道:“阁下过奖了,我乃一介村野草药郎中,如何担得起得起神医的称呼,可真是折杀老儿了。我医术粗浅,只怕是贻笑大方,误了大事,甚至出了人命,可就不好办了。”
听得这话,童欣脸上一喜,随即正色道:“请神医放心,我们只是邀请您二人去胡员外家,用不了多久,您想走,便随时可以走,决不食言!”
“那好,承蒙各位抬爱,我们俩遵命便是。”杜老郎中淡淡地道,“反正我们也就是到附近找寻药材,也没有去处。”
“如此,那就太好了。有劳了,多谢!”童欣大喜。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笑容来。
两旁绿树成荫,汉白玉石铺就的十三级台阶,一尘不染。朱红大门上,铜扣金光闪闪,匾额上斗大两字:胡宅。
已是黄昏,天边燃起一片火烧云,将这里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一扇中门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个家人,迎上来,接过鞭子,牵过马,同时道:“总护院,各位大侠,您们回来了,快请进!”
众人纷纷下马,随着家人进了府内。
杜宇紧紧抓住爷爷的,紧跟着众人。既兴奋又紧张,脑袋左右晃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弯弯曲曲的走廊,让杜宇一路目不暇接,都有点昏昏然了。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房子停下,有人告诉爷孙俩,暂时住在这里。
房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具摆设得整整齐齐。
既来之,则安之。爷孙俩刚放下包袱,正在四处打量。便有人敲门进来,端上热腾腾的水和毛巾。
“两位贵客先洗洗脸,一会儿童护院会过来,同您俩一起吃饭。”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恭敬地道。
“谢谢这位姐姐。”杜宇接过水和毛巾,甜甜的道了声谢。以前和爷爷生活在山洞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但在陆家时,刘老妇人只给爷孙俩准备吃的、喝的、洗的,也就慢慢学会了、习惯了。
那丫鬟身子一颤,脸刷地一下便红了。敢情她在这儿,从来没有人叫她一声“姐姐”呢。
“公子您叫我画眉好了,若是需要,请随时叫奴婢。”
“好的,画眉姐姐,谢谢!”杜宇点头致谢。
那叫画眉的丫鬟,满脸笑吟吟地躬身退出,顺掩上房门。
帮爷爷洗干净脸,擦干,杜宇也顺便洗漱一番。正不知将用过的水倒在哪儿,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还是画眉。一提茶壶,一托茶盘。
画眉给两人倒上热茶,又将两人用过的洗漱水端起,笑道:“两位请喝茶。”
“谢谢画眉姐姐。”杜宇也笑道。比自己年长一些吧,叫姐姐应该没错。
天渐渐暗下来,画眉点上蜡烛,端来饭菜,那童欣也来了。换了一身长袍,显得更加精神、彪悍。
山珍海味自然是少不了,童欣频频劝菜劝酒。不过,爷孙俩不沾酒,自然是不喝的。
童欣却是自斟自饮,一边吃喝,一边和爷孙俩侃侃而谈。这一路上,还多亏这位童欣多加照顾,爷孙俩省了许多事,加上那位叫项权的总护院,没过两日就痊愈了,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
三人吃得正起劲。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清咳了一下,便响起了一个略带苍老,但柔和的声音:“神医就住在这儿?”
“是的,老爷。”
“嗯。”
画眉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侧身在旁。
“老爷,请进。”
听得这声音,房内三人连忙站起来。
进来一大群人。项权总护院一身侠客打扮,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他走在右边,中间一人,看样子五十来岁,慈眉善目,依稀仍然有年少时的风流倜傥的模样,穿着极为考究。进得门来,老者打量着杜宇爷孙俩,童欣赶紧上前问安,“老爷好,您来了。”
老者微笑着朝童护院点了点头,便走上前两步,抱腕道:“敢问,两位便是神医吧?听只用一碗药,便治好了项总护院的风寒病?”
“员外见笑了,项总护院身子本来就好,偶染风寒,便是不用药,过不了几日,也能痊愈。老儿乃是乡野一郎中,担不起神医的称号,汗颜,汗颜。”
杜老郎中不卑不亢地道,抱腕还礼。
“先生过谦了。”老者笑道,打了几个哈哈,寒暄了几句,便盯着一旁静静站立的杜宇。
瞧得几眼,老者便笑了,转身道:“**,再安排三个丫鬟和画眉一起好好伺候两位神医。”
“好的,老爷。”一个叫**的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老者慈祥地看着杜宇,又抱腕道:“两位神医,老夫叫胡昌延,是这里的主人,两位神医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待会儿早些休息,明日老夫再来请教。童护院,辛苦你,代我好好陪陪两位神医。三位,告辞。”
罢,又叮嘱家人:“你们要好好伺候。”
“是,老爷!”画眉在门外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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