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进展
有了鲁王在一旁协助, 华锦萼有惊无险的渡过危机。
靳慕兰被杭心姝幽禁在春禧殿偏殿, 听候发落。银澄则被当众杖责死,靳慕兰接连死了两个贴身丫头,心里对楚王恨极。对太子也是怨恨。
东宫霎时清静不少。倒是长春宫叫杭心姝过去吃了顿饭, 陈皇后语重心长的对杭心姝道:“太子是东宫之主, 笼统不过三个侧室, 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今儿不是华侧妃被幽禁, 明儿靳良孺被禁足。”
陈皇后觉得杭心姝实在不会管家, 她脸色微青道:“知道你看中太子, 又一举得男。是东宫的功臣, 可也不能这么容不下人。”
杭心姝唯有苦笑, 她实着没有做什么。许是菩萨见她可怜,许是月老显灵听到她对太子的痴心, 东宫接二连三的事, 不是她做的都没人信。
因为只有她是这件事的唯一受益人。
华锦萼是楚王奸细, 靳慕兰害死周莞菀。这下除非皇上皇后再给东宫添人,不然两三年内,东宫都是她杭心姝的天下。
太子实实在在成了她一个人的。
杭心姝又甜蜜又难堪,甜蜜的是她终于得偿所愿了。难堪的是只怕今后人人都会她这个太子妃是个毒妇,嫉妒心强,容不下人。
不过,杭心姝愿意受这份罪。反正太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做过哪些肮脏事。
杭心姝在长春宫不轻不重的领了一顿骂后。第二天,太子韩霐又亲自去了趟长春宫,向陈皇后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番。
陈皇后目瞪口呆半天, 良久良久没有出来一句话来。好半天才心情复杂的了一句,“没想到杭氏命竟然这样好。”
太子韩霐愣了愣,这才明白陈皇后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也觉得无奈。不过倒也没什么,杭氏柔顺,床-事上也顺着他,没有什么正室的架子,这个规矩,那个不许。他纵情肆意过了,杭氏也是哭一哭。并没有什么别的委屈。
韩霐也不是重-色-重-欲的人。杭氏能让他满意,东宫内外她都操持的很好,宠着正室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将来他继位,帝后和睦,也是国运昌盛的好征兆。
东宫,焕章殿。
霍承纲今日难得来探望华锦萼。焕章殿里热热闹闹的,玉心玉吟不断在一旁,“心点。”“不然拿个布兜好了。”“主子怕就别捉了。”
霍承纲进去一看,华锦萼爬在大树叉上,心翼翼的靠近一只奶猫。
华锦萼实在讨厌猫狗,她本不想救这猫的。可这猫在窗外叫了一早上,可怜兮兮的。玉心玉吟两个人叫来几个太监,搬着扶梯都没有把猫弄下来,猫反而爬的更高了。
华锦萼被吵的睡不着,只好爬起来解决了这个祸害。上了树,华锦萼才发现,这只猫就是前几天靳慕兰让宫女丢弃的那只奶猫。
两三个月大的猫可怜巴巴的,缩起来不足人手掌大。
华锦萼艰难的比划着,手缩在衣袖里面,出手如电。腾的一下逮住猫脖子,顺利捉下来。
华锦萼将猫丢给玉心玉吟,两个丫头欢天喜地的抱着猫走了。
霍承纲走上前,凝神望着她:“这么怕还要救?”
华锦萼知道霍承纲喜欢她乖顺的样子,故而隐下那些琐碎,温柔地道:“见它喵喵叫的可怜,心都快碎了。”
霍承纲笑道:“孺子可教也。”
华锦萼笑了笑,邀请霍承纲去厅堂里坐。玉吟去沏茶,华锦萼问霍承纲:“事情怎么解决的?”
霍承纲道:“找到了一根证物。”并没有证物是鲁王给他的。
华锦萼问他:“靳慕兰如何处置?”
霍承纲道:“幽禁在春禧殿,听候发落。”
华锦萼一听到听候发落三个字便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霍承纲的意思。
太子实在谨慎,无论是她奸细身份暴露,还是靳良孺害死周良孺一事。搁在楚王韩霄一身一件都忍不了的事,太子韩霐却沉得住气。证据皆足也不发作,谨慎的像是在谋划什么一样。
华锦萼想到南苑的师爷赵岳聿,不自觉看向霍承纲。
霍承纲素来擅长把一切人与事发挥的淋漓尽致。榨干所有的剩余价值,一点不留。
一双鹿眼软儿清澈的怔凝着自己,唇边似笑非笑的凉意。霍承纲微怔,心蓦地揪在一起,淡淡地问华锦萼:“看着我做什么?”
华锦萼狡辩道:“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霍承纲轻轻一笑,背着手走到院子,坐在庭院的石桌上。不理华锦萼了。
华锦萼也不追出去,就坐在房间,铺着件中等身材的雪白寝衣,在上面抄寒经。玉心玉吟对视一眼,奇怪的看着华锦萼霍承纲两人。
玉吟声道:“霍大人难得来一次,怎么坐在外面呢?”
玉心道:“主子和霍大人,一个是后妃,一个是外臣,本该避嫌的。”
玉吟听着直叹气,“霍大人这又是何必呢。与其冒险背着太子这样偷偷摸摸见面,倒不如顺水推舟,让周良孺的人命落实在侧妃娘娘身上。这样侧妃娘娘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东宫了。”
“闭嘴!”玉心训斥道:“玉吟妹妹,以后这话可莫要再了。娘娘和霍大人听到都不会高兴的。”
玉吟顶嘴道:“我的不是实情吗?你又何必拿大来训斥我。到底是掉包把侧妃娘娘换出去容易,还是冒着太子动怒的危险,这样偷偷摸摸的见面容易。”
玉吟想想都替霍承纲委屈,“霍先生这样太苦了。人送出去了,他想怎么见怎么见。还不容易吗?”
屋内华锦萼沉默的停下笔,玉心玉吟的话她都听见了。其实她也跟玉吟一样疑惑。霍承纲在这件事上做的也太不像他了。
如果霍承纲强势的把周莞菀的死顺手推舟按在她头上,再偷偷摸摸把她藏在宫外。——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离开了。
霍承纲的所作所为让华锦萼感到很内疚。内疚的不敢轻举妄动。
华锦萼不想辜负霍承纲对她的好。
焕章殿外,霍先生躺在靠椅上,悠闲的捏着块桃花形的糕点。慢条斯理的用着。玉心玉吟嘀嘀咕咕,他抬头看了一眼,玉心玉吟顿时像被吓破胆一样,噌一一下走开了。
玉心去殿内服侍华锦萼,玉吟去耳房看茶。
霍承纲旋及收回目光,唇边淡淡的笑意。霍承纲从没有算把周莞菀的死栽在华锦萼身上,他想教她重新做个好孩子,就不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委屈她。
再者,他虽然没有和华锦萼正式交过手。稍加推断,也知道华锦萼身手非凡。如果他真的用这样的手段,把华锦萼安排在别院庄子上。除非他让翼腾卫日夜不停的守着,否则华锦萼一定会溜之大吉。
那岂不就得不偿失。
霍承纲从不干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欲收其人,先迷其志。霍承纲不动声色的朝屋内瞥了一眼,华锦萼执着毛笔,神色困顿,微微凉风吹过南窗槅扇,吱呀微动。
霍承纲的心也响了一声,吱呀——
下午詹事府少詹事和吏部官员核对辽州的收支,销账。霍承纲坐在内间闭着眼睛盘珠,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算盘声,和几位大臣窃窃私语的声音。
霍承纲面前的账册都翻完了,算珠拨回原位。
吏部程炎熙拱手道:“辽州今年贡赋初计十九万八千七十三两,粮粟初计两千三百七十担。”
霍承纲笑着问他:“你算让太子给皇上也这么报吗?”顿了顿,外面气氛压抑十足,程炎熙临危不乱,镇定如常。
霍承纲对他刮目相看,又问:“实计账目多少?”
吏部程炎熙道:“白银四万五千两,粮粟三百二十七担。”
霍承纲没有动怒,淡淡地问:“辽州今年是怎么解释的。”
程炎熙道:“……今年风雨不顺,辽州收成惨淡,船只运过大运河的时候,遭了水贼,抢了近一半粮食和银子。三位侯爷怒揭之下出兵剿匪。今年报账销单还让拨款三万,另请了折子,让皇上派安远伯去平定匪患。”
霍承纲被辽州三个老泼皮气笑了,朝廷的贡赋交不上来,一会儿风雨不调,一会儿水匪为患,每年缴税,全国十三州都平安无事,只他辽州年年出事。
银子粮食一样都交不上来。还有脸请折子让朝廷拨款给他们贴腰包,贴钱去治理匪患。
霍承纲攒了一肚子火,对程炎熙语气略重道:“账本我也会看。吏部尚书让你来见太子,是来报数的?”
程炎熙扑通跪下道:“霍先生!我知道您是太子面前的大红人,您一定要给太子情啊。太子不能不管吏部啊。”他拍着蓝色的账簿,声泪俱下道:“辽州按察使郭璟郭大人顶着辽州三位侯爷的压力把账册送过来的。”
程炎熙大声道:“郭大人是太子的得力信臣。若不是郭璟,吏部今年也得不到辽州的初计啊。”
霍承纲不为所动,“得不到,算不出?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辽州是不是风调雨顺,你们每年派去的特调员是干什么的。钦天监那边不知道派个人去问问。杜辉他不敢把这本帐拿在皇上面前,把太子顶在前面,就是他的忠他的孝?”
程炎熙知道霍承纲不好糊弄,咬牙磕头,连磕了上百个头。霍承纲早就从后门走了,也没人提醒他。
詹事府外夕阳西下,乌金色的晚霞光辉镀在汉白玉围栏上。
霍承纲厌恶至极朝廷上这些弄权的朝臣。除了搅权弄势,有几个真心为国为民为百姓的。
吏部尚书杜辉为什么死咬着太子不放。不就是辽州往年贡赋交的少,借口也找的漂亮。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年实际账目和原本账目拍在一起,杜辉才知道怕了,原来辽州这些年捅了这么大篓子。
而杜辉的反应简直让人笑死。他不想着怎么让辽州补上差赋,反而来找太子。信誓旦旦的,郭璟是太子你的人,他捅出来的事,太子你来收拾。
一群蹬鼻子上脸的狗东西!
作者有话要: 补了两千字!
嘿嘿嘿。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