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蛟蛇大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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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溪豆腐坊?”崔博在波斯地毯上跪坐好后,忍不住又看向孙成,道:“孙家四郎君,和他们家的人倒有些不同。”

    罢,他又收回视线,看向云笙:“莫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云笙笑了一下,道:“这同我却是无关了。”

    她没有给孙成出过意见,倒是和钱里正讲过一些赞助商的事情。那条肥蛇身上那么多的肉,除了卖出去的,她还给自己和村里人都留了一些。她给的量也不多,大约每户人家三斤的样子。

    或许也有人猜到过这些,卖了蛟蛇当日,便有人来村里游乡邻出售手里的肉。不过村民们都被钱里正叮嘱过,对外一律不曾分到蛇肉。

    这一回,孙成从金溪村乡邻手里挖出这许多肉,除了免费为他们宣传外,应当也花了不少钱。

    一楼的人欢呼雀跃,二楼的人也激动地很。

    孙成一报底价,客人们便纷纷开始竞价。

    “三百贯!”

    “五百贯!”

    “九百贯!”

    “我出一千贯!”

    不过片刻之间,那的蛇肉便被炒到了一千贯。

    云笙觉得自己应当是低估了新丰县大户的购买力,都已经到了一千贯了,还有人拼命在往上加钱。

    一直到新丰县的粮食大户出到两千贯为止,这价钱上涨的势头才渐渐掉落。

    金大娘看着这节节攀升的价格,也是心塞的很。一面,她十分不屑孙四用这种奇物来败她,觉得这不过是胜之不武罢了;一面又清醒地知道,能够弄到这样的蛇肉,本身也是因为他的本事,如何能胜之不武?

    煎熬了许久,她拍了拍桌子,决定要和云三娘好关系。

    孙四不是去给云三娘跑腿了吗?没关系,她还有四个妹妹!二娘帮她一起料理金玉满堂的事物,三娘也可以给云三娘帮忙,既能长见识又能多认识人,至于四娘和五娘,年纪和云三娘家的两个孩子差不多大,正好可以给他们做玩伴。

    至于能学到多少本事,全看他们自己了。

    等自己姐妹五人都抱上云三娘的大腿,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香满楼那个只会耍聪明的孙四!

    想通以后,金大娘神清气爽,不再看孙成意气风华的样子,带着丫鬟理直气壮地离开了香满楼。

    最终,香满楼的第一块蛇肉被新丰县第一粮食大户赵源以两千五百三十贯的价格拿下。

    他点名要将蛇肉做成一道龙凤斗,然后喜气洋洋地回家写请柬,让人去邀请贵客一起来享受这桌美食。

    许多客人还在等那一份允诺的蛇汤,故而纷纷点菜,坐在座位上八风不动。

    一时间,香满楼的生意火爆到了长安。

    自从赵老板邀请了长安的贵人来品尝了龙凤斗后,香满楼的名声传遍了长安。

    接下来这几日,香满楼二楼的客人全部都是长安来的生面孔。

    云笙甚至在孙成偷偷的介绍下得知,这里面有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还是一位门下省的阁老。

    她不由地对他的宣传和组织能力刮目相看,这孙成哪里还有当初只会耍无赖的孙四郎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青年才俊嘛。

    这半个月来,新丰县一直都热闹非凡,每日都像是在过节一般。见识过金溪村集市的有心人,立马想办法开始摆摊卖东西。

    咱们新丰县这么多好东西,也得让那些长安来的客人开开眼界啊。

    于是,金溪村的各种豆腐豆芽、云笙的卤肉、香满楼和金玉满堂的包子馒头花卷烧麦,简直供不应求。

    没有在金溪集市吃够的人,反而在这十五天里吃了个过瘾。金溪村豆腐坊的豆腐,彻底开了名声。

    一直到第十五日,因着是最后一份蛟蛇肉,众人都意识到,其余的蛟蛇肉已经被崔家和单家买走,他们那样的人家,定然不会像香满楼这般,将那好东西出售。买了这一份后,以后便再无蛟蛇肉可买。

    故而,第十五日的竞拍,简直惨烈到壕无人性。

    第十日开始,竞拍的价格已经不局限于钱了,有人出长安的宅院,有人出长安的铺子,有人出稀世的明珠。

    这一回,有一位看起来颇有地位的年轻人直接允诺香满楼在长安的闹市开分店,酒楼他罩着、店面他提供、生意他光顾,只要孙成能第一时间将新丰县的美食传到长安,送到他府上。

    孙成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蛇肉拍给了这位客人。

    柴哲威是长安的纨绔界老大,人脉不可觑,很快就认出那人是当今圣人的弟弟荆王李元则。

    之后,他又不屑地撇了撇嘴,嘀咕道:“到最后,不过还是仿照了师父的手段,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爱好美食的荆王,有甚好得意的。”

    云笙用乌木点了点他的肩,道:“有这时间议论别人,怎的不去好好练武?”

    自从香满楼开始竞拍后,柴哲威在长安的好些伙伴也跟着过来了。他一面带着朋友吃喝玩乐,一面炫耀自己学到的武功,享受着好友羡慕的目光,得意不已,已许久没有好好训练了。

    而他自长安来的朋友,自从见识了柴哲威凌空踩在树叶上,从一个屋顶凌空飞到另一个屋顶的绝技后,纷纷被云笙倾倒,一股脑地挤向云笙的宅子,哭着喊着要拜师。

    反倒是云笙,被这阵仗弄得吓了一跳,拒绝无果后,便果断运起九阴真经,用内力将这些少年统统送出了宅院。

    被扔到宅院外摔得屁股疼的郎君们,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崇拜云笙。他们一同在云家宅院附近租了房子,让自家随从回家报了个信后便住在那里,算效仿柴哲威,死缠烂缠着云笙,死不回家,最好能逼得家中长辈如霍国公那般亲自上门为自己拜师。

    自那以后,云笙只要出门,便有一群俊俏的郎君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前呼后拥地围着她。

    一个一把拿过云笙手里的篮子,谄媚笑道:“师父,这种杂事怎能劳烦你,柴大郎这子也真是忒不知道好歹,我来帮你,我来拿就好。”

    嗯,顺带黑了柴哲威一把。

    一个在云笙递钱付账时,忙拦住二,义正言辞道:“我师父的账,自由我这做徒弟的来结,你怎能收她老人家的钱?”

    才十二岁便已经貌美如花但强行被老人家的云笙:你年纪我不和你计较。

    一个在云笙抬脚要逛街的时候,忙招来了一抬轿子,道:“师父你要出门你啊,我来给你准备啊,就这么自己走了真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她就一个乡下野丫头,走路怎么就不符合身份了?

    云笙烦不胜扰,干脆闭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见。

    直到有一天,门口来了一个少年郎,自称来自河西云氏,名叫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