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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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攸的心怦怦跳着, 虽然知道薛清文对先皇留下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她还是不敢轻易透露, 只是指着那图上标注的地方, 对薛清文道:“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薛清文的娘从前地位高贵,他时候, 又生的十分漂亮, 因此常被皇太后、皇后邀去宫中玩耍,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番, 都熟悉得很,却只有这地图上标的地方,他从没见过。

    他摇了摇头,吴攸开口道:“你自然不知。这是冷宫。”

    光听见这两个字, 薛清文就了一个哆嗦。道:“我娘去冷宫作甚?”

    吴攸也摇头道:“那里都是看守森严的,薛夫人要去,也未必去的成。只有到了那里,亲身去看,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薛清文不住点头,把东西收了起来,和吴攸一起去前厅和众人一起宴饮去了。

    待畅饮过后,众人便收拾停当, 准备上路。临行之前, 魏启敛对吴攸,贺雪龄道:“你们到了许地,可要好好听我那师兄的下落。当日在家师门下, 除了曹苢,陆洵和我之外,就只有他最受师父赏识。然而师父一再对我过,我那师兄虽为人聪慧,却不好圣人之道,喜爱与人争斗,且他表面谦恭,内心颇有城府。若是师父在,他尚不敢怎样,若是师父不在跟前,只怕他一念之差,走了错路。总而言之,你们若是见了他,还是劝他回到师父门下的好。”

    贺雪龄道:“那个和尚么?我知道了。”

    吴攸想起薛清文的厮的话,方知道,这“化缘的将军”,的就是他了。

    吴攸谢过了魏启敛,又嘱咐了梁毅两句,在那路口处深深一拜,眼看着梁毅驾着车,朝北去了。

    她回过身来,薛清文也正拨开帘子,对她和贺雪龄招手道:“来来,咱们坐车里,阿龄陪我下棋。”

    贺雪龄也很无聊,拍手道:“好呀!”

    着,她就高高兴兴的,跳上车去。

    吴攸摆手道:“车里太闷,我骑马就好。”

    薛清文对贺雪龄一阵挤眉弄眼,道:“伤春悲秋,思‘杨’念柳的,还以为咱们看不出来呢?”

    贺雪龄抬手“梆”的在薛清文头上一敲,道:“不许你姐姐。”

    眼见薛清文吃痛的把头从帘子里缩回去了。吴攸略感欣慰,对李成道:“走,咱们走吧。”

    几人将马缰一提,沿着宽敞的大路,往江沅而去。

    *****

    里永州三十里外,有个不大的镇子,叫做安源。这里外表看上去平平常常,实际上,确是周远屯驻他私家兵马的地方。

    夜半时分,镇子口还有两个看似无精采的懒汉,在那里闲逛,竟然也无人去管。

    没过一会儿,镇外的路上马蹄阵阵,一队精壮的兵士,骑着高头大马,一共二三十人,沿路朝镇子里来了。

    那两名懒汉瞬间就精神起来,正要往镇子里跑,为首的那名骑兵却叫住他,道:“我有将军的军令,你快把人集结起来。”

    那两人疑惑的上前一看,那骑兵跳下马来,道:“廖老贼要zaofan,我们家将军前来相助,却因为怕惊动老贼,带的人马不够,如今被他占了上风。你们动作快些,随我等杀回永州。”

    其中一人问道:“你家将军?你家将军是哪一个?”

    那骑兵道:“是赵扬,赵将军,不要再罗嗦了,再不快些,只怕我家将军和你们将军要抵挡不住了。”

    两人一看,这队骑兵人数极少,自己这里至少有四五千人,于是便毫不畏惧,从手中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点着了往天上一扔。

    只听“哔”的一声响,火焰划破了夜空,镇子里的灯火马上就一家家点亮了。

    几名骑兵相对一望,退到一边,极有耐心的,等在镇口。

    这些骑兵所的,并不全是谎话。永州行宫的殿门口处,一排排明亮的火把烧着,赵扬和周远两人在离殿门几十步的地方,眼看廖永兴拎着瑟瑟发抖的假皇帝,走了出来。

    周迟和廖永兴用粗俗不堪的语言互相对骂了一阵之后,周迟才发现,赵扬静静的站在一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身边大半都是赵扬的人,周迟道:“赵兄还等什么,下令罢!”

    赵扬对左右使个眼色,上前一步,朗声道:“廖永兴,你从前过的话,算数么?!”

    廖永兴等的就是这一句,他大声道:“自然算数,还请赵将军做主!”

    不是周迟反应太慢,而是他实实在在没有想到,为什么赵扬前一晚还在和他把酒言欢,不到一日,就忽然变了脸色。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反抗,身后就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他一回头,赵扬的侍卫手中亮晃晃的大刀,正毫不留情的往他头上砍来。

    他的两名侍卫还没出声,也都被赵扬的手下解决掉了。

    周迟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一股浓稠的鲜血从他嘴中冒了出来,他双眉拧紧,把嘴一张,道:“贱人……误……我!”

    他踉踉跄跄上前一步,却被赵扬抬手一刀,整个身子劈成了两半。

    廖永兴心中大喜,却悲叹道:“待周将军回来,免不了要伤心一场。”

    又道:“可谁叫他不听我劝,竟然对自己的婶婶,大将军您的妹妹无礼,令夫人受此大辱,在下也有过错!”

    赵扬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两人并肩往殿里走去,却没踏出两步,就听见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对廖永兴道:“宫外面都是周迟的人马,要闯进来了!”

    赵扬道:“有多少人?”

    那人道:“有数千人呢!”

    赵扬问廖永兴道:“我此次只带了一千轻骑,将军手上还有多少人?”

    廖永兴也有些发慌,他知道周迟还有几个亲信,却没听过他还招募了这么多私兵,他手上的人多半是周曾的兵马,未必肯听他的调遣。

    他犹豫道:“我这里的兵将虽不满周迟,却未必……愿意出战……”

    赵扬听罢,叹了一声,道:“如此,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罢,他把刀一横,架在了廖永兴的脖子上。

    廖永兴惊道:“赵将军,有话好!”

    赵扬道:“你以下犯上,杀了周迟,如今他的人在外面,若是没个交代,他们怎么肯退?!”

    廖永兴也变了脸色,他紧紧握住赵扬手腕,道:“赵扬,原来你早有计划……”

    他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个贼是什么德行?!”

    他把手一挥,道:“把他们给我带上来!”

    赵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往旁边一瞥,见廖永兴的手下,用链子锁了十来个人,个个蓬头垢面的,拖了上来。

    他定睛一看,别的人未必认识,站当中的那位却甚是眼熟。

    他“哼”一声道:“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廖永兴道:“你放了我,我一个人的命,换这十几条大晋臣子的命,如何?!”

    又道:“你我把周迟的尸体扔出去,他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丢了性命,又不知道我们得底细,未必死战!”

    赵扬默不作声,心中却有些犹豫,他必须杀死廖永兴,才能将周曾的势力从这永州铲除,留着他,后患无穷,然而,若是此时廖永兴一声令下,这十几个人给他陪葬,也很不值。

    这里一片寂静,外面周迟的人不知情形如何,还在死命攻宫门。赵扬往那一排老弱病残身上扫了一眼,手腕一挣,道:“好。我放了你。”

    他话音刚落,忽然行宫里急匆匆跑出几个人来,有人喊道:“别伤他们!”

    众人转头一看,竟然是几个女子。周英穿着中衣,只披了一件袍子,跑过来挡在那几个大晋臣子面前,对廖永兴的人道:“谁敢动手!”

    守在那里的到底还是周曾的人,周曾的人知道周曾对这个女儿有多宝贝,生怕刀剑无眼划伤了她,都赶紧后退了两步。

    廖永兴气的咬牙切齿,对一个永州兵士喊道:“先射死那个姓谢的,就是他和这姓赵的子勾结,引狼入室!”

    一只冷箭从人群中“嗖”一声射了出来,一声惊叫,却不是谢瑾时的声音。

    那射箭的也傻了眼,顿时一片哗然。赵扬抓住这机会,大声喝道:“动手!”

    他所带的都是精兵,听见号令,一拥而上,那几人都应声倒地,四周一片血迹。

    廖永兴见一计不成,又喊道:“是谁害了将军,你们都亲眼所见,不杀这姓赵的报仇,你们还等什么?!”

    赵扬才不听他罗嗦,反手一刀,廖永兴身躯晃了几晃,两只手在空中乱挥,却还是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永州兵士大多都在四散奔逃,还有几个顽抗的,也很快就被制服了。

    然而混乱之中,那几个大晋的臣子躲闪不及,又被锁链连在一处,不少都受了伤。

    周迟的人还围在外面,赵扬顾不上许多,扬声道:“周曾、周迟暴虐无道,荒淫无度,弑杀先君,囚禁忠臣,我奉太子诏命,诛杀乱党,若是不想和周家一同担这zaofan的罪名的,和我一同将殿外的反贼杀退,杀一人者,赏银三十!”

    周曾的兵早就烦透了动不动就挨挨骂,吃不饱,睡不好的日子了,再加上如今永州的百姓大半逃荒去了,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刮,别的不,一听见三十两银子,个个比赵扬手下还激动,挥着刀就向殿外冲了过去。

    虽然廖永兴死了,但是的建议是有价值的。赵扬沉思片刻,对自己的手下发出了命令:“守好殿门,从宫墙上,把廖永兴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