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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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最新更新:2018-09-15 00:21:15 *

    别看宋澜歌走得潇洒,一人一马一把刀。实际上傅翟给她塞了一大堆东西, 大包包两大袋子。

    上到精铁盔甲, 下到手环耳坠, 光是干粮就准备了一大袋子,纹银足足有上千两。

    宋澜歌只看了一眼, 只了一句, 我是去旅游还是去仗啊。

    完, 夹着马腹一溜烟的走了,除了十多张银票啥都没带。

    等出了城, 宋澜歌把马寄养在驿站,独自一人上路了。

    她脚程快, 最好的宝马从西北到京城要跑上三天三夜, 在拐进西北沙漠荒丘,足足要走上四五天。

    宋澜歌不一样, 她清走, 当天深夜就到了西北大营。

    宋澜歌身如鬼魅, 穿过大营里严密的守卫, 悄然无声的落到中军帐的门前。

    守门的亲卫一回头,骤然看见身后出现一个便服的少女。

    宋将军的灵柩一早运回京城,估计已经如土了。三更半夜里, 守卫一回头看见身后和宋治五分像的面孔, 背后冒出一层白毛汗,后退两步,举着手中□□, 诘问道:“谁……私闯中军帐。”

    宋澜歌从怀里掏出皇帝亲给的谕旨,道:“在下宋澜歌,新上任的防守尉,这是圣旨,劳烦将军通报叶将军一身。”

    叶衡是继宋治之后新一任的西北领袖,现在就在这中军账里。

    皇帝考虑到宋治的面子,也考虑到宋澜歌武状元的身份,一上来就给了宋澜歌一个正四品的军衔,可率一队亲兵。

    京中消息还没传递过来,守卫作为中军帐门前亲兵自然听宋治爱女大名,不敢怠慢。收回□□,对宋澜歌道:“的这就去通传。”

    军旅之中枕戈待旦绝不是虚有其词,守卫刚进去片刻,有光从营帐缝隙里透过,接着帘拉开了,一个虎背熊腰穿着黑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宋治年少风流,年纪大了也丰神俊逸,不像是军人倒像是个文人,而叶衡与之截然相反。

    身高足有一米九,络腮胡子,脸颊上有一道凸起的伤疤,十分凶神恶煞。

    他也是宋治多年合作伙伴了,两个人一起了不少漂亮的仗,始终被宋治压一头。

    宋澜歌十几年从没见过他爹这个金牌搭档,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从没在京城里走动过。

    不管是面和还是不和,现在都已经熬出头了熬出头了。

    叶衡见了宋澜歌十分热情,拉来门帘,笑容满面地道“大侄女远道而来,也不提前一声,我好多做准备。”

    宋澜歌是后辈,又是新人,现在没了宋治这个靠山,哪敢在西北叶衡的地盘上让叶衡走在她后面。

    宋澜歌走上去帮忙掀开门帘上,请叶衡先进去,客气道:“叶将军客气了,我初来乍到,烦请将军多多提点。”

    叶衡一边走进去一边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提点不提点的,有什么事和叔,大西北还和你爹在时一样。”

    宋澜歌跟在他后面进去,道:“宋将军这是哪里话,军营重地,我怎能耍特殊,大家都是从底层走上来的兄弟。”

    她向前一步,把手中圣旨递给叶衡:“皇上的手谕,叶将军过目。”

    这里只有两人,也不用搞什么接旨领旨的一套虚礼,叶衡接过明huangse的手谕,摊开,一边看一边道:“武状元!贤侄厉害啊,给宋将军长脸。防守尉,这职务是不是有点委屈你了。”

    “一入军中就领要职,我年纪履历亲,恐怕担待不起,难以服众。陛下给防守卫一职,宋某已经是诚惶诚恐了。”

    “也是,你也年轻,前途无量。”叶衡哈哈大笑“况且还有爵位在身,我还要敬称一句镇北候。”

    叶衡不提这一茬宋澜歌都快忘了,京城里提起的少,宋澜歌差点忘记宋治还是一等公,封号镇北。

    等到宋澜歌承袭爵位自降一等,现在是镇北候。

    京中关于皇上钦定爵位继承人的消息肯定还没传过来,叶衡肯定是从宋治口中得知,亲密度可见一般。

    宋澜歌谦虚笑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将军莫要取笑我了。”

    “哈哈哈哈哈,不这个了。”叶衡揭过这一页,道,“案例本应该拨你一列精兵,可现在为时已晚,你看明日在安排如何。”

    宋澜歌自然是称好。

    “那行,你也早点休息。”叶衡对外喝道:“来人。”

    守卫掀开帘子有了进来。

    叶衡:“带宋将军下去休息。”

    宋澜歌跟着守卫一同走了。

    叶衡看着宋澜歌出去,背影消失在门帘后,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眼露寒光,在灯光下十分狠厉:“丫头片子,还想变成第二个宋治。呸,不自量力。”

    隔墙有耳,他的身音不大,好巧不巧,宋澜歌听到了。

    军营的夜里为了听到一点风吹草动所以异常安静,中军帐写一片十分空旷,宋澜歌八百米开外能听到蚊子响的卓越耳力发挥了十成功力,一字不拉,清清楚楚。

    她跟在守卫身后,不着痕迹的回头一看,恰好帐篷里的灯熄了,一切重回宁静。

    宋澜歌心想,宋治出事,没有叶衡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宋将军,到了。”

    宋澜歌面前是一顶闲置的帐篷,平时接待京城督军用的地方,大约有四十个来平,人走了里面的物件也都搬到别处了,等使者来了再重新布置上。

    宋澜歌来的突然,摸着黑点上蜡烛,里面十分简陋,只有一把虎皮椅子,还有靠边的一张床,其他的啥都没有。

    宋澜歌也不介意,发了守卫,爬上床就睡,奔波了一天,宋澜歌也有点累了。

    第二天大清早,宋澜歌被震耳欲聋的练兵声给吵醒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现在正是夏天,军营里面不通风,人又多,十分闷热,将士们早起练兵的时候,统统裸着上半身,顶着光挥汗如雨。

    宋澜歌远远就看到了练兵台上的叶衡,便走了过去。

    两个人客套了一番,宋澜歌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给她人马。

    叶衡犹豫了一会儿,解释道,现在各队人马一环套一环,各有其主,实在腾不出来人,请宋澜歌再等一等。

    宋澜歌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虚情假意的表示谅解,并且委婉提示请对方尽快。

    叶衡承诺道:“贤侄放心,必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新住处还习惯吗。”

    宋澜歌:“还行,有一个安身之所就行了。”

    叶衡表示:“那地方闲置好久了,我行派扫了,西北灰大,怕呛着贤侄,贤侄暂时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一亲卫凑到叶衡耳边了什么。

    排练声震天,宋澜歌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亲卫讲了什么,只是叶衡笑道:“我有事先走一步,贤侄自己熟悉熟悉环境。”

    宋澜歌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收获,转生跳下了台子。

    她在营地里瞎转,这里驻军十多万,宋澜歌找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斥候所在的地区。

    这个兵种严格算起来三班倒,现在这个时间点,外出的人还没回来,回来的人还没睡醒,宋澜歌不好意思贸然扰,踩踩点就道回府。

    路上宋澜歌和两个结伴的兵擦肩而过,两个像是从伙房里吃过饭回来,一高一矮,端着破口的碗,老远的地方议论声完完整整传到宋澜歌耳朵里。

    “听了没,宋将军的女儿来了。”

    “谁不知道啊,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宋将军的女儿似的。”

    “你猜我今天吃饭的时候还听了什么?”

    “什么?”

    “伙房的兄弟和我,他们今天给哪位做了二十四个菜。”

    矮个子惊叹道:“乖乖,这待遇可正够好的。”

    .“可不是吗,京城来的大姐,二十四道菜都是委屈了。”

    矮个子四下张望了几眼,压低声音,道“我今儿还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听一来就封了正四品防守尉。”

    这会轮到高个子倒吸一口凉气了:“真不愧是宋将军的亲女儿。一开始我们一辈子都混不到。”

    矮个子啐了一口,忿忿道:“呸,黄毛丫头是什么东西,连宋将军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高个子赶紧捂住他的嘴,道:“瞎什么呢,不要命了。”

    两人互相推搡着走远了。

    宋澜歌听了全程,感慨万千。自己这才到半天,还没来得及露面就出名了。

    三人成虎,这谣言传的有模有样,她一路听过来,光午餐的数量就听到了五个版本。

    等她这一回去,发现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不像是谣言。

    一队兵搬着物件正在往宋澜歌的帐篷里走。

    宋澜歌定睛一看,彩琅的瓷瓶,雕花的朱漆檀木茶几,珐琅青铜香炉,精致的白瓷茶具,等等,一样样都往宋澜歌帐篷里搬。

    走进去一看更不得了。

    粗糙的地面填平,铺上了一层上号的羊毛地毯,山水雕花的镶金檀木屏风将帐篷里外一分为二,外边放着一套桌子,盆栽摆件一应俱全,有进去一看,宋澜歌睡过的床也是大翻新,真丝被面,苏绣枕头,连帘帐都是上好的月光纱。

    真是难为叶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找到这么多的好东西,比宋澜歌在宣王府的房间还要奢华。

    接着,门口的壮汉大喊了一声:“宋将军,吃午饭了。”

    宋澜歌回到正厅,只见两个火头军拎着两个大食盒,掏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盘子。

    四素八荤两湯,足足十四个菜,摆满了一整桌,可惜比传言少了十个。

    火头军摆好之后,道:“您慢用,人先告退。”

    宋澜歌从一进门就知道叶衡心里什么算盘。

    京城来的世家姐,骄奢淫逸,只会吃喝玩乐,在军中搞特殊,还想在沾着父亲的余晖混两个军功傍身。

    我呸。

    宋澜歌也不介意,送上门的果子,不吃白不吃。她把十四个菜一盘尝了一口,好吃的多吃点,不好吃的少吃点,每一样都动上几筷子,谁也别想捡到便宜去。

    吃完也不收拾,宋澜歌躺在柔软又蓬松的被子里,放下能讲日光转为柔和月光的月光纱,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

    一觉醒来,宋澜歌不急不缓,施施然闯进了中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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