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57章^ 最新更新:2018-09-16 00:19:31 *
叶衡站在沙盘前,回头看宋澜歌进来, 热情问候道:“贤侄到了, 住的可还喜欢。”
宋澜歌也不客气, 走过去就坐在了正中间的虎皮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懒洋洋地道:“不太行。”
看着鱼儿咬勾, 叶衡喜上心头, 苦口婆心道:“西北艰巨,让贤侄吃苦了。若是宋兄还在, 必定给贤侄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现在宋兄故去。贤侄甭管有什么要求,尽管, 只要我能做到的, 一定满足。”
宋澜歌眼中一亮,惊喜道:“当真?”
“当真。”着, 叶衡从帐外叫了一个亲兵进来, 对宋澜歌道,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让朱峰去置办。”
宋澜歌抬头,微红的眼眶看着叶衡心翼翼地道:“来时我听皇上,军费告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宋澜歌柔柔弱弱哭一哭, 声情并茂演场戏,叶衡已经认定宋澜歌就是宋治蜜罐里泡大的孩,想着她的营帐都已经布置妥当, 想来宋澜歌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不如顺势卖乖做个好人:“都算我私库里,这点事还难不到我。”
比起拔除一个□□,这点钱算的了什么。
宋澜歌等得就是这句话,她掰着手指,一一道来:“我用膳不喜欢用瓷碗,扎嘴。要用最好的羊脂玉,饭都是香的。屏风要紫檀,不然很丑,我来的时候忘记带首饰了,你给我准备一套金镶红宝石的……”
宋澜歌巴拉巴拉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将京城里钟鸣鼎食的贵族生活描绘的淋漓精致,记着物件的纸足足有两尺长。
叶衡听得头皮一抽一抽的,连笑容都收敛了几分,心里滴得血都快成河了,: “贤侄啊,宋兄真宠你。”
宋澜歌甜甜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爹爹对我特别好。”
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收声,低头抽泣了两声:“可惜爹爹现在不在了,还好叶将军你照顾我,我感觉就在家里一样。”
叶衡硬着头皮安慰道:“死者已逝,贤侄也别太沉湎于过去,我必定给你安排的好好的。”
宋澜歌笑道:“谢谢叶将军,你对我真好。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叶衡手一挥示意她可以走了。
宋澜歌刚出门,朱峰就声道:“将军,宋澜歌狮子大开口,这些都给她办?”
叶衡咬牙道:“办,做戏做全套。消息放出去,还照原来的。宋治养出来个二世祖,只会吃喝玩乐,搜刮民脂民膏,最后把宋治也一并骂了。不就是点银子吗,等我坐稳了镇北将军之位,还缺这一点。”
宋澜歌了哈欠,把两个人的悄悄话听的彻彻底底。
她嗤笑了一声,不让叶衡掉块肉,怎么对的起她军中传的铮铮响的纨绔子弟的名号。
叶衡也算是这个地方的土土皇帝,宋澜歌要的稀世珍宝们,不到一天的时间统统塞进了宋澜歌的营帐里。
珠光宝气,熠熠生辉,连空气里都是暴发户的铜臭味儿。
宋澜歌也在睡着都被刺得睁不开眼。
当天夜晚,宋澜歌把床上的真丝被罩给撕了,铺在床上,羊脂玉碗,青瓷花瓶,青铜香炉,统统丢上去,头尾一连,系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清空了一帐篷的东西,宋澜歌离开的时候,左肩两个包裹,右肩三个包裹。左手上是一个紫檀木的琉璃屏风,右手是一个黄花梨的雕花茶几。
负重几百斤,宋澜歌身轻如燕的穿过层层防守,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离大营比较远的一座城池,落日城。
落日城是西北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是大荆和西域通商必经的一个交通要塞,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里有整个西域最为繁盛的商业圈,也有着隐藏最深的黑市。
宋澜歌深夜造访就是为了变卖掉手里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还有一个原因,落日城距离营地足足有两百公里远,连通中原西域,东西一经脱手,纵使叶衡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找回来。
宋澜歌一个姑娘半夜三更背着十几价值连城的宝贝出来,还要求只要现金,不要银票,实在是可疑,但是黑市这个地方,交易完谁也认不得谁,大部分人都运往域外,宋澜歌出价又低,照样有人趋之若鹜。
加上她手腕狠,拳头硬,谁也不敢随便占她的便宜,几万两黄金,一个字都没少。
宋治担任镇北大将军多年,又有一等镇北公俸禄贴补,家里除了一座府邸一穷二白,连仆从都比其他官员要少。
而叶衡常年在宋治手下工作,从他私库里出来的东西让宋澜歌足足扛了两大箱子金子回来。
不仅如此,带不回来的,宋澜歌存在了日落城的一家钱庄里。
万两黄金,够发整个西北大营官兵一年的俸禄,出自当地最高军政官的私库,其中多少盘剥一目了然,真是讽刺。
宋澜歌忙了一整个夜晚,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老远就听见嘹亮的起床号划破天际,到的时候,校场上勤快的士兵已经排好了队伍准备练兵。
叶衡站在校场的高台上督看。
高台的正下方,有几个比武用的擂台,长年不用,西北的风沙中积灰已深。
宋澜歌运起轻功,脚尖轻点,夹着两箱沉甸甸的金子,生轻如燕地跳了上去。
她送开手,重逾千斤的黄金宝箱狠狠地砸在台子上,发出轰然巨响,灰尘漫天,飘的到处都是。
训练还没开始,旁边的士兵看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叶衡闻声向下看,看见台子中间的宋澜歌,疑惑喊道:“贤侄,这都是什么东西。”
宋澜歌没理他,弯腰开了两个箱子。
围观的人统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两箱流光溢彩的黄金,纯正的金色在清阳光的照射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看得人心动。
叶衡眼皮狂跳,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偏头对身后的侍卫快速道:“看看宋澜歌营帐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完他下面喝到: “看什么看,ganni们的活去。”
围观群众讪笑这作鸟兽散了。
叶衡唯恐宋澜歌口不择言,当庭广众之中出什么不该道,快步从高台上走下来,边走边喊到:“贤侄,不管你哪来的金子。咱有话好好,啥事我都能替你解决。”
宋澜歌天真又无辜地道:“叶将军,我昨天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觉得我一个人不能霸占这么多东西,于是彻夜把他们都买了,换成现银分给大家伙。这些本来都是你的东西,你不会怪我吧。”
她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校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衡脸色铁青,喝道:“怎么会,都是你从京城带来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是把这些物件都变卖了,你怎么适应的西北恶劣的环境。”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擂台上腰缠万贯的少女竟然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
而现在,这个少女转身,干脆利索的抬手,拱手于胸前,一改放才矫揉造作之姿,爽快道:“在下宋澜歌,原和诸位兄弟同吃同住,绝不搞半点特殊。”
腰背笔挺,目光炯炯,与传闻中骄矜的大姐判若两人。
最重要的是,她:“这万两黄金本是叶将军怕我住不习惯的补贴,他一片好心,我借花献佛,一人一两,就当是各位兄弟的高温补贴了。”
有奶就是娘,管他兄弟还是少爷,在一两黄金面前统统都是一家人,人群中爆发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宋澜歌高举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道:“家父半月前有幸为国捐躯,但我细想来,觉得处处有蹊跷之处,若是各位兄弟有线索大可去找我,我住在东北角的使者营帐里,最简陋的那间就是了,澜歌还有重谢。”
叶衡从台子上下来,一路看着宋澜歌的各种骚操作,气的七窍生烟,差点载过去。
他太轻敌了。
了十多年的仗的人精被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丫头蒙骗了,信了她真是蜜罐里长大的大姐的鬼话,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能在夜晚带着东西穿过营地的层层守卫不被发现,在城里往返一趟,她能是什么普通人。
叶衡通了其中关窍,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双眼通红,快步走到宋澜歌身边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宋澜歌挑眉笑了笑:“怎么,叶将军,我做的不对吗?有好大家分啊。”
叶衡低声话,宋澜歌一点也不配合,她音调如常,整个校场都听见了。
敏感话题,满场没一个人敢话,只有宋澜歌的声音在回荡。
的越多暴露地越多,众目睽睽,不知道哪里有谁的眼线,叶衡不敢再与宋澜歌多做纠缠,丢下一句狠话就拂袖而去。
时迟那时快,宋澜歌伸出手扯住叶衡的盔甲的,狠狠往后一拉。
一米九的彪形大汉感到身后一股巨力,一切来的太快,叶衡来不及反应,情不自禁的回退踉跄了几步。
接着腰上传来冷铁的寒意,锋利的匕首刺穿坚硬的盔甲,卡着叶衡回退的步伐,匕首的尖端刚好贴着肉,却没有划破肌肤。
控制地分毫不差。
这会宋澜歌终于肯声话了:“别想针对我,你随时可以取你狗命。”
受制于人,叶衡连连称是。
宋澜歌低声:“希望你到做到。”
感觉到背后压迫变,叶衡迅速转身,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再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宋澜歌的身影。
她带着两箱黄金一起消息在了原地,快的看不见残影。
叶衡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方才冰凉的触感让他现在都惴惴难安,此刻他一点都不怀疑宋澜歌有穿越千军万马取他狗命的能力。
他擦了擦额头上一层冷汗,对侍卫道:“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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