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云是浮曲院大丫鬟,又是姑娘跟前的头一个, 平日院里的丫鬟待她如同半个主子, 如今见她站在廊下,都是大气也不敢出。
银心低着头, 不敢去看流云,只轻轻走进去服侍。
到了晚间用膳, 银心看了一桌子都是流云爱吃的, 不由心中更是一颤一颤,不晓得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待茵茵吃完,银心声问道:“姑娘, 奴婢留一点给流云姐姐……”
茵茵只道:“不必留了, 咱们浮曲院难得有这样丰盛的吃食,你且分一分,让丫鬟们也都吃点。”
外头流云眼圈红红, 死死咬着嘴唇。
等入了夜, 流云才得以回到自己屋子。没一会儿,银心端着食盒进来。
流云撇过脸:“你这是做什么, 回头姑娘知道了,咱俩都要挨罚。”
银心道:“你以为我的动作,姑娘瞧不见?我的好姐姐, 饿了这么久, 快吃吧。”
流云忍着眼泪,就是不肯吃。
银心又道:“流云姐姐,姑娘最是看重你了,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她还不急死?再,我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姑娘何曾这样罚过你?定是你做得实在不对啊。”
流云撅嘴:“我是为了姑娘好。”
银心一向聪明,只字片语就明白大概的情况,便道:“我还记得一年前家宴上,我自作主张,将夫人赐的玉坠给姑娘戴上,让姑娘生了好大的气,你当时是怎么与我的?”
流云眼神一闪。
银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觉得姑娘待你,总与待我们不一样,且你是真心实意为了姑娘。但是流云姐姐,旁人觉得咱们姑娘软弱无知,我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姑娘的性子?她可是那种需要旁人替她拿主意的人?”
流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银心见她转过弯来,又道:“流云姐姐,你待姑娘真心绝非作假,但是姑娘需要的,是能协助她,听她的话之人,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比如这次,姑娘既然已经应了要嫁入煜王府,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流云不会将老太爷等人知道姑娘写话本子的事情告诉她,便也没做声,吃了几口平日爱吃的菜,到底还是担心,又细细叮嘱银心,晚间照顾好姑娘,明日更要寸步不离。
银心见她想通,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茵茵便起来用早膳,想了想,抬眼看到银心在屋里,迟疑片刻才问道:“流云呢?”
银心面露难色,还是老老实实的:“流云姐姐在院子里教训丫鬟。”
茵茵一愣,起身走到廊下,果然见流云正端着箩筐,虽是教训丫鬟,脸却只对着外头,那丫鬟压抑着哭嚷,面上却无一丝被训斥的难过羞愧。
银心解释道:“今早丫鬟,六姑娘院里的丫鬟在咱们院门口探头探脑,流云姐姐气不过,立马爬起来……”
茵茵心下好笑,扬声喊了:“流云。”
流云立刻闭了嘴回来,许是昨日受了罚,这会儿见着姑娘,倒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只心翼翼行礼站在一旁。
茵茵从书桌前收拾了一匣子的信,递给流云。
流云好奇得瞧了瞧,全都是从前祁家郎君写给姑娘的,她不明所以:“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茵茵勾了勾唇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前我胆忍让,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迫害,若不回敬一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既然想要我的命,我若是不讨回一点利息,岂不是太叫人失望了。”
流云眼前一亮,上前一步跪在姑娘跟前问道:“姑娘,那奴婢是要怎么做?”
茵茵见她聪明,满意的拍拍她的头:“你去祁家寻他,将这一匣子书信还给他,什么都不要主动,若他追问,你……”
流云眼睛一闪一闪,点头应道:“若祁家郎君执意要问,奴婢便,姑娘就要嫁入煜王府了,恐再无见面的机会。顺道,再,姑娘您不论在哪里,都会祝福他一生一世幸福安康。”
茵茵拍拍她的脑袋:“你这脑袋转得倒是快。”
流云咧嘴一笑:“从前姑娘……从前奴婢就知道,姑娘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白莲花。六姑娘最喜做出尘仙子,咱们姑娘,便也学一学好了。”
银心见她二人这些,不再避着自己,便知晓姑娘这是想要重用她,便也鼓起勇气问道:“可是姑娘,六姑娘关注着咱们院里,若是知道了,保准不会让流云姐姐去得成。”
茵茵笑了笑:“这好办,你俩先去正院放一放风声。五姐姐怎会看着六姐姐这样为难于我?”
银心欢喜的点头,这便出去安排去了。
只流云细细想着,又道:“姑娘,六姑娘可恶,五姑娘也不遑多让,姑娘,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将来五姑娘登上高位,可没什么好日子过呢。”
完她又难过起来,如今姑娘要嫁入煜王府了,哪里还有将来的事情?退一万步,就算姑娘能去贺家做妾,人家三皇子将来成了皇储,这贺家妾室,又怎能与皇储侧妃相较?
茵茵看着窗外:“前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我,我想来也能谈一谈条件的吧。”
流云不大明白,问了句:“什么?”
但茵茵不再话,只坐着发呆。可惜原书只是个网络,后面的政事她也不大爱看,更没有仔细去研究,大魔王有林希与贺源做左膀右臂,是怎样败在三皇子手中的呢?
她既然被陈颖婷与陈媛媛逼上绝路,倒不如想了法子襄助少桓,左右都是一生,与其继续委屈憋屈,干脆想法子看是否能绝地逢生,哪怕跟着少桓,最终失败,也好过现在畏畏缩缩什么都不做的好。
主仆三人出了府,等甩开跟踪的人,便兵分两路,流云独自去往祁家,茵茵则带着银心,往南城门去了。
还是之前那家布行,里头的伙计丫头见了茵茵,忙上前行礼。
二丫上前笑道:“姐您可算来了,咱们店里上了最新的布匹和成衣,我们掌柜还想着,要不要送到贵府去,让姐您亲自挑选呢。”
茵茵点点头:“上回的布匹我很满意,所以这次是过来瞧看别的样式。”
话间,便去了二楼,茵茵回头对银心道:“你就在楼下守着,我想试试她们家的成衣。”
姑娘从来更衣都只要流云跟着,银心也没觉得奇怪,只行了礼守在楼下。
二丫领着茵茵上来,将二楼的门关上,站在门口也不再跟着了。茵茵心知少桓就在里面的那扇门里,不知怎的,竟有些忐忑不敢上前。
只是想到今日来,是与他好生谈谈,便鼓起勇气,推门进去了。
少桓果真在里面,他坐在椅上微眯着眼,并没有对着门,而是对着窗外,但窗帘拉上,屋里并不亮堂,有些暗暗的看不大清楚。
他语气有些冰凉:“既然是你相约,怎的这么晚才来?”
茵茵看了看他,额上的头发散在脸上,有些凌乱,但并不显得油腻,反而有种忧郁沧桑感。昏暗之中,脸上那道伤疤看着似乎更可怖了些。
她不自觉又想,少桓的身世与她当真有些相似。哪怕努力寻了那宝贝,得了他父亲一声夸赞,可对他为寻宝所受的伤,他父亲可不曾有半分心疼问过呢。
她好歹还有祖父疼着,他却一向都是孤单一个人。
茵茵走到桌前坐了,茶是热的,她索性自己倒来喝。
少桓久等,没见她话,不由得好奇得侧过头去看她,见她之沉静的自顾自喝茶,便又问:“你寻我,所为何事?”
茵茵冷笑一声:“本来寻你,是想叫你放我一马,但现下想想,不是龙潭便是虎穴,又觉得没什么好放的。”
少桓不动声色量她,又靠在椅上眯着眼,许久才道:“你又怎知我煜王府便是龙潭虎穴?”
茵茵摇摇头:“所有人都这么,我不过是好奇,一个贱妾所出的庶女,何德何能竟被煜王殿下千辛万苦,算计成煜王妃。”
少桓听出她的讥讽,也不在意,淡淡了句:“你知道就好。”
茵茵腹中火气直冲头顶,险些就要一拍桌子与他争吵起来。只穿越过来这样久,她早就能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
似乎对着少桓,她总是少了那么一丝冷静。因为在意他的态度?
茵茵忙摆摆头,挥开心中的杂念,眼神左右瞟了瞟,探身朝前,声道:“殿下,我知道你的心思,绝不愿屈居人下……”
少桓猛地回头盯住她,仿佛盯着一个死物。只是一瞬,她瞪大的眼里,即便强自做出镇定自持的模样,却也能一眼就瞧出里头的天真与单薄。
少桓懒洋洋躺回去,心中斟酌片刻,只道:“这样的话,可不能乱。”
茵茵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刚刚的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杀意,他想杀她?是呢,他可是书中的大魔王,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温柔的少桓。
她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你……你晚上没睡觉啊?眼里全是红血丝,脸也红得不正常。”
少桓微不可见的皱皱眉,道:“你运气好,我昨夜刚回来,等明天又要出去。若再晚一天,你就寻不到我了。这阵子不在洛城,你也不要乱跑,我那个三哥,可没算放弃你。”
茵茵咬着牙,声问道:“你……你不怕与他作对?”
话一完,就觉得自己愚蠢极了,书中的他,可是最大的BOSS,又怎么会害怕与三皇子作对?
少桓勾勾唇:“不用谢。”
茵茵一脸的问号,我有谢谢你吗?她无语的看了看少桓,想到之前他那个杀人的眼神,到底是将心中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来之前想得那样好,她要好好质问他,是不是为了所谓祖父手中的军队。但刚刚被他那个眼神一吓,她哪里还敢?
可是若这样走,她也不甘心,便心翼翼问道:“你从前,三皇子是为了什么特定的东西,才盯上我的。我查了一通,倒是有些结果了……”
少桓“嗯”了声,又没了声响。
若不是他这声“嗯”,茵茵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茵茵继续道:“我查出来,他可能是以为,从前那消失的五十万镇南军的兵符,在我祖父手中。若我为媵,等嫁过去之后,他再好生……好生待我,让我去把祖父那个兵符给讨来……”
茵茵细细量少桓,却见他脸上浮起一丝笑,不由得心虚,忙又道:“额,但我祖父,那兵符并不在他手中啊。”
少桓这才睁开眼看她,脸上的讥讽更浓:“所以你刚刚我不愿屈居人下,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那兵符?”
“啊?”茵茵半张着嘴,想了想,虽然并不是因为这个,但总不能是因为她看过的书中,他是大魔王吧。倒不如让他误会好了,便又点点头。
少桓恢复刚刚的姿势,开口道:“你祖父有没有告诉你,为何皇上不喜欢太子?”
茵茵愣了愣,摇摇头。
少桓又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老三选妃,为什么选来选去,都要从你陈家女儿中来选?”
茵茵又摇摇头。
少桓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聪明,没想到跟你那两个姐姐一样,愚蠢至极!”
茵茵腾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是,我是蠢,既然我这么蠢,便不值得你费尽心机弄到手,还请煜王殿下高抬贵手,另选个人磋磨吧!”
她怒气冲冲,转身要走,只是少桓伸手将他一拉,她没站稳,一下子跌到在他怀中。
妈呀,茵茵一个激灵要爬起来,却被少桓用力按在怀中,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他堵住。
茵茵瞪圆了眼,她活了两世,看过那样多的偶像剧和网络,初吻总是缠绵悱恻的。可她的初吻,就这么交代了?
她用力往他肩上一按,许是力气太大,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茵茵忙爬起来,怒视着他,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吼道:“你……”
少桓似笑非笑道:“我怎么样?”
茵茵翻了个白眼,想出去,又怕他动手动脚,便只回到桌前坐了,一边继续用衣袖擦嘴巴,一边在心中,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骂着骂着,茵茵心中觉得不大对劲。对哦,书里的煜王,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什么祖宗十八代,他连他自己的爹和哥哥们都不在乎呢。
当然,那样的爹与兄弟们,也不值得在乎。
齐家人不值得骂,那就骂他当做兄弟的人吧。比如林希……额,不对,林希是陈家人,这不就把自己骂进去了吗?
还是骂贺源比较好。
茵茵在这边胡思乱想,却见少桓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桌前坐了。
茵茵蹙眉,分了神问道:“你腿怎么了?”
少桓挑了挑眉:“等你回去,就会知道了。”
茵茵翻了个白眼,低着头懒得再理他,可少桓却一本正经起来。
“老三选你陈家的女儿,包括想要得到你,不是为了什么兵符,或者,主要不是为了兵符。看样子,你调查事情,调查得太不仔细了,你祖父,压根就没算将实情告诉你。”
“当年的事情,谁也不出对错来。姜家与镇南府乃世交,姜皇后与镇南将军是自幼一起长大——除了姜皇后,还有姜皇后的亲妹妹。姜家与镇南府从来都是姻亲,镇南将军尚未出生,便定了姜家女,不过等他们长大,姜囿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茵茵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反应过来:“他想要站队,支持清俊王?可是若姜家与镇南将军的关系更好,不是更因支持岐山王吗?”
少桓道:“正因镇南将军与岐山王关系好,姜囿才不算将女儿嫁给岐山王。毕竟他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嫁给清俊王,次女则嫁给镇南将军。”
茵茵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叫做,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少桓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这个比喻不错。”
茵茵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殿下,您继续时候,我听着了。”
“可是等到姜皇后的妹妹长大之时,姜囿的计划,却被你爹给乱了。”
茵茵一愣:“我爹?陈劲松?”
少桓点点头:“不错,你爹与你三叔那时候年轻气盛出门游玩的时候,遇见一位娘子曼妙妍丽,又见她只单身一人,便起了心思……偏那娘子天真单纯,见你爹穿着不俗,便托口自己是镇南府的女眷,请你爹送她回家……”
茵茵听得不耐烦,不由得道:“殿下能不能直白一点?不要拐弯抹角?这镇南府的女眷,怎的我爹会欺负她?就不怕镇南将军恼怒吗?”
少桓勾唇一笑:“庚戌先生的话本子便是如此,总是拐弯抹角,让人猜不透其中的关键,非要吊足人的胃口,才将真相和盘托出。”
茵茵心道,那是写话本子,与你讲事情有什么联系?
只到底不敢这么,便讪笑一番:“殿下得是,殿下您继续。”
少桓睨了她一眼,没再卖关子:“那不是镇南府的女眷,那是姜皇后的亲妹妹,只那位姜家娘子因体弱,自幼长在老宅,初初回洛城,与家仆走散了,一时玩心大起,借口是镇南府的女眷,想要看多年未曾见面的镇南将军认不认得她。”
“偏偏,那镇南府与你陈家不一样,他们是阳盛阴衰,且那镇南将军的远房表妹恰巧回洛城,你爹就以为,是哪位镇南府的远房表姐。因是远房,且孤苦,门楣不高,你爹便起了心思……”
茵茵心中哀叹,这阴差阳错,来得也太不应该。可最不应该的就是原主这个爹爹,见着人家姑娘好看,就起了淫心,实在是该死。
少桓见她听得入迷,不由讲得更仔细:“本来,你爹是算得手之后,便去镇南府提亲——当然了,他已经结亲,且你嫡母当时身怀有孕,你爹是算抬那娘子作为贵妾。偏生她并非真的镇南府远房表姐,而是姜家嫡出的二姐,当下一时羞愤,自尽身亡。”
茵茵长大了嘴巴,我滴个乖乖,陈劲松啊陈劲松,想不到你年少风流,竟然惹出这样多的祸事来了。想来祖父当时致仕,恐怕,与这件事情有关吧?
少桓又道:“这件事自然不能善了,不仅你爹爹三叔有性命之忧,你陈家即将倾没。这时,薛家出面,平息了此事,最后只判你爹与三叔流放三年。不过你祖父因愧疚,自此致仕,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茵茵疑惑:“薛家?其实在我爹爹想要陈颖婷与陈媛媛嫁入玉明宫之前,我压根不知道薛家与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祖父这些年,虽然在朝中还有联系,但到底不深,更何况是常年驻守悦城的薛家。”
少桓点头道:“不错,不过当年薛家肯救你父亲,确是你祖父拿东西与之交换的。这又是另外一件事,薛贵妃从前,是不肯入宫为妃的,她与岐山王郎情妾意,非他不可,但薛将军坚决不允许,一定要她入宫为妃……你父亲手中,是岐山王与她从往之书信。”
茵茵好奇道:“这我就不懂了,即便薛贵妃与岐山王未能成双成对,那也是过去式啊,有书信算什么把柄不曾?”
少桓斜睨她一眼,掩唇咳嗽一声:“寻常男人怎能接受自己的妻妾成亲前,与别的男人有私?你还以为人人都与我一般大度?不介意你与那祁晋贤书信往来?”
茵茵一双眼瞪得更大,及不服气,咬牙切齿道:“原来煜王殿下这般委屈,那不如……”
少桓忙断她的话:“你且放心,我与他们不同,你这过往我不会追究,只要往后再不做便成。”
茵茵气鼓鼓的瞥了他一眼。
少桓又回到正题:“当然不止是大婚前与人有私一事,概因里头都是他二人商议私奔一事。当时清俊王已立为皇储,且已然有孕,若这件事情闹出来,恐怕薛家不能容于皇储。至于那信是如何机缘巧合到你祖父手中,薛将军又是如何得知,我便也不晓得了。”
茵茵点头沉吟,又问:“依你的法,岐山王与清俊王都差不多,先帝又不是当今圣上口眼皆盲,怎么薛将军宁愿将女儿嫁给清俊王做侧妃,也不愿将她嫁给岐山王做正妃?莫非那岐山王与你一般,是个不大靠谱的?”
她一抬头,却见少桓一脸冷漠看着她:“原来你宁愿给旁人做侧妃,也不肯嫁我做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