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茵茵吓了一跳,自知失言, 忙摆手:“不是我, 不是我,我知你并非传言那般, 又怎会如此?”
她见少桓脸色并未好转,忙继续拍马屁:“殿下您不知道, 我见您的第一眼, 就发现您绝非凡人,乃天神降临,救我于水火之中, 当时我便心如潮涌, 后来再见,又见您龙凤天人之姿,世上男儿何曾有你这般俊美无双的?”
只是这马屁好像拍得不大对, 少桓的脸色反倒越来越难看, 茵茵不敢接着,只假装口渴, 端着茶杯喝茶掩饰。
少桓伸手将茶杯取过,道:“冷茶喝了不好。”
他见茵茵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道:“我自幼不受重视, 幼时冲动犯了不少事,等长大了方明白为何,我娘亲便是因容貌太甚, 性子太软。后来我便发誓,决不能如我娘亲那般,任人欺凌……”
茵茵明白了几分,因他母亲的事情,少桓非常讨厌旁人夸他长得好看。她这马屁,果真是拍到了马腿上。
茵茵迟疑片刻,赶紧微笑又道:“但是殿下您想啊,我虽然只是个庶女,却也是个喜好容貌的,一般的凡夫俗子,才没办法入我的眼,对不对?”
少桓瞥了她一眼,脸色不那么沉重了,只继续道:“当年清俊王娶姜家女,乃先皇钦定,只是他登位之后,总记着姜家女与镇南将军的情谊。你以为先皇称赞齐宸逸的是什么好话?他齐宸逸敏锐,与他的爱臣镇南将军一般无二。这话落在清俊王耳朵里,却是大大的罪过。邹贵妃正是因此寻了机会,在他面前进了谗言,让他觉得齐宸逸是镇南将军的孽种。”
茵茵不由咂舌,这皇上怀疑自己的儿子非亲生,偏偏他的皇位,是靠这个儿子才得到的,于是左右为难。太子到现在,也还挂着太子的名号,虽废弃是迟早的,但终究不是一日之功。
她问道:“那……这些与三皇子非要娶陈家女,还想要纳我做妾,有什么关系?”
少桓道:“薛贵妃想到用这个法子陷害皇后只因她自己便是如此,老三根本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岐山王的儿子。”
茵茵嘴巴长得更大,显然是想不到,那三皇子竟然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岐山王亲手写的书信,正在你祖父手中。”
茵茵心中狂跳,摇头道:“可是,这东西可是掉脑袋的,祖父为何会留着它?索性还给薛家不就行了?”
少桓鄙夷的看着她:“亏你还是写话本子的,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只要那东西在他手中,薛家就不敢动陈家分毫。若那东西回到薛家,你们陈家只怕顷刻便消失无踪了。”
茵茵若有所思:“对哦,原来是这样,可是……祖父岂不是捧着个□□?”
少桓见她站起身,围着的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还着奇怪的话,心下有些好笑。又想着,这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复又想到,这丫头不是个爱拘泥节的,不准,早就与那什么祁家哥哥,也这般随意相处过。
他当下沉了脸,冷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茵茵有些莫名其妙,这男人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有毛病吧?
爱谁谁,以为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啊!茵茵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出去了。
只等她一走,少桓立刻捂着胸口,躺倒在之前的靠椅上,喘着粗气,半晌才回过神。不一会儿,贺源从暗室走过来,蹙眉看了看他,坐在一旁给他扶脉。
等细心诊视完毕,贺源方道:“你真是疯了,高烧两天,偏要急急的赶回来。你是有多放心不下她?有我在,还能看着齐宸泽动她不曾?”
少桓淡淡一笑:“倒是多亏齐宸泽贪心,又想要她,又怕旁人她身份太低,不然恐怕更难办。”
茵茵坐上马车,这才稍稍回过神,突然觉得不对,今天她去找少桓,明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她身后所谓的秘密——好似也不需要问了。
才回家,便遇着陈媛媛坐在亭子里弹琴。茵茵瞧见她衣衫单薄,裙摆在秋风中翻飞的模样,不由得将外裳裹紧了些。这女人不怕冷的吗?
等茵茵走近,陈媛媛停了曲,微微一笑:“七妹妹回来了?”
茵茵略点了点头,客气又疏离:“我去城南一家布行买了布匹,还买了件成衣,姐姐要看吗?”
陈媛媛轻笑一声:“衣裳什么时候看都成,七妹妹过来与我一道弹琴吧?”
茵茵心知,她以为自己今日是去祁家,这是要探消息的。不过平日对这两个姐姐多有忍让,今时却不愿再忍了。
便只摆手:“出去这一阵,我累了,便不陪姐姐了,姐姐自便,我先回院子了。”
陈媛媛面色不虞,刚想开口,却听陈颖婷噗嗤的笑声传来。
陈颖婷倒是欢快,上前道:“难得七妹妹有兴致买衣裳,六妹妹不想看,姐姐我却极想呢,七妹妹,我与你一道回去看吧?”
茵茵瞥了她一眼,冷然道:“不必了,五姐姐什么衣裳没瞧过,我这衣裳怕是入不得五姐姐的眼。银心,你去针线房寻个娘子过来,替我改一改衣裳。”
陈颖婷一滞,到底没什么,待她走后,才对陈媛媛道:“咱们这个妹妹脾气见长啊。”
陈媛媛勾唇一笑,道:“可怜她命途多舛,咱们做姐姐的,总是要让一让不是?”
陈颖婷撇撇嘴,道:“她是我妹妹,我自然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了,总好过某些人,表面姐妹情深,暗地里却只晓得拿旁人作伐,啧啧啧……”
陈媛媛也不生气,仰头认真的道:“五姐姐所言甚是,毕竟姐姐是嫡出,想要翻云覆雨也不是不能,不似我们,只能叹一声命苦。”
陈颖婷面色大变,被丫鬟扯了又扯,这才压住心头的不快,一甩袖子,径自走了。
针线房的娘子今日来得极快,堆满了笑容给茵茵比划衣裳,心翼翼的道:“七姑娘身形真好,这腰儿细细,胳膊纤长,但该有肉的地方,却是一点儿都不。这衣裳也衬姑娘,瞧着领口露出来的雪肤,真真的叫人移不开眼。”
茵茵淡定的听她着恭维的话,心知她不是讨好,而是怜悯。昨日的消息传出来,如今谁人不知这浮曲院的七姑娘,将要嫁入煜王府,那可就如同祭祀河伯的少女一般,有去无回呐。
针线娘子见七姑娘面无表情,心中的怜悯更甚,可怜七姐,恐已心如死灰,不然向来低调的她,怎么突然买来这样鲜艳的衣裙?是觉得从前没好生扮,往后也没得机会扮的吧。
她又道:“七姑娘,这胸上需得放一放,不然束得太紧不舒坦,腰上且需收一收,更能显出姑娘的好身材。”
茵茵点点头:“成,你看着办。”
针线娘子忙道:“但是姑娘个儿高,裙子便显得有些短,奴回去针线房再寻一寻有没有类似的料子……”
茵茵抬眼往银心那边一瞧,道:“不必,我就是担心料子不足,自个儿买回来了。你且先改着,若有多余的,便帮我那丫鬟流云也做身好看的比甲。”
针线娘子忙应了,心中暗道,七姑娘果然是受了刺激,旁的姐怎么能忍受丫鬟与自己穿一样的?何况还是贴身的大丫鬟。
流云刚巧踏进来,问道:“姑娘要给奴婢做比甲?奴婢秋冬的衣裳都有多,上回姑娘才给奴婢做了两身,倒是银心没新的,不如给银心做吧?”
茵茵应道:“成,那就给银心做吧。”
银心眼珠子一转,心知肚明,忙笑语晏晏:“那敢情好,娘子且随我来。”
罢将衣裳布匹都拿走了。
流云忙上前行礼,对茵茵道:“姑娘,奴婢见了祁家郎君,祁家郎君得知姑娘与六姑娘易嫁,果真大受击,一直拉着奴婢道歉呐。奴婢倒也不含糊,将他臭骂了一顿。”
罢,便学起当时的场景。将骂祁晋贤的话又重新骂了一遍,什么虽然咱家姑娘心软不,但她心中的苦,也就自己这个丫鬟心疼。又她怎样夜夜不能安睡,甚至整日整日哭泣,却不敢显露在人前。
甚至杜撰出,姑娘得知要嫁入煜王府之后,自语这样也好,也省得瞧见六姐姐出嫁,而终生难受无法自持。
茵茵勾唇一笑,道:“看样子,你去那雅趣阁看戏,倒是去得合适,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流云不由有些嘚瑟,道:“姑娘可没瞧见祁家郎君那难受的模样,恨不能当下便过来寻您。但奴婢了,他与您已经恩断义绝,既然终生不能在一处,又凭什么再来招惹您。后来奴婢偷偷躲着,瞧见他失魂落魄,捧着那匣子书信大哭呢。”
她见茵茵反应平淡,倒也没再继续,只换了话头:“对了姑娘,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到流言纷纷。煜王殿下昨日在外面,与旁人争花魁,从三楼摔下,摔断了腿……”
茵茵傻眼了,腿摔断了?她还以为少桓是上次给皇上摘那什么神物受伤的,现下算是明白了,难怪上午见到他,他是一瘸一拐,且一直靠在椅上不怎么能动。
为了抢花魁?茵茵不自觉磨磨后糟牙。
流云觑了觑姑娘的脸色,心下难受极了,可不得不继续道:“不止如此,奴婢还听闻……圣上不是赐给煜王六个舞伎吗?就在万寿的第二天,从煜王府抬出一个美人,奄奄一息,是那舞伎中最好看的那个。”
茵茵面色更加难看,好你个齐宸璧,还以为你与我有一丝真心,没想到勾搭我的时候,还不忘别的女人。什么香的臭的,倒是全然不拒绝啊!
流云噗通一声跪下道:“姑娘,奴婢知道姑娘不喜奴婢多言,但奴婢还是要,若当真您与贺家郎君……怎么着都比煜王府要强吧。您可不知,外头是怎样议论的啊。”
茵茵算是明白,难怪今日回府,就遇着陈颖婷与陈媛媛,她还道她们是为了探今日她出府的消息,原来是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是要好生鄙视她一通。
她冷冷的看了流云一眼,斥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起来!”
流云以为姑娘心情不好,只听话的站起来立在一旁。
茵茵又道:“早就知道那煜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真以为你姑娘我还有退路不成?你可记住了,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样子,不管去哪里,都要挺直腰板,不用在意旁人怎么,听到没?”
流云肃然,忙点头应了,只心道,估摸着那贺家郎君得了消息,也将姑娘给抛弃了,唉,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许是宫里担心再拖下去,王妃皇子妃等又要出变故,便早早的下了定。又或许是为了安抚陈家,大批的赏赐过来,点名是要赐给府里的七姐陈茵茵。
虽然知道陈茵茵是要嫁去煜王府,那样的赏赐下来,也足以让人眼红心热。
陈颖婷头一个气得牙痒痒,要知道即便出嫁,目前她只是皇子侧妃,而陈茵茵却是亲王王妃,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采青捧着将要落地的花瓶,心疼不已,只硬着头皮道:“姑娘何须这般?宫里明摆着是安抚七姑娘才赐的。”
陈颖婷气愤不已:“你没听爹爹的意思,那东西既然是赐给陈家的,凭什么全让陈茵茵那个低贱的庶女得了?那些个好东西,她也配?而且这些日子,她陈茵茵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整日里穿红着绿,生怕别人瞧不见她的模样一般。”
采青道:“姑娘啊,快快莫要再了,若是老爷知道,保准要生气训斥姑娘您的。老太爷早了,这些个赏赐都要留作七姑娘的嫁妆。姑娘,七姑娘也不容易,若是没这些个嫁妆,估摸着七姑娘就如同前些日子那舞伎一般,活不了几日呢。”
陈颖婷冷笑一声:“以为有这些东西傍身,她就能得了好么?且等着吧,就算她能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若她丑一点,也许还能被放在家里,大不了守活寡,偏生她那副妖精模样,天生与她娘一样放荡,哼哼,就不晓得她那身板,能被煜王折腾几日。”
与陈颖婷不同,陈媛媛倒是在抄写佛经,一壁念了句佛语,对秋雨道:“可怜我那七妹妹,纵然有大把的彩礼嫁妆,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我多抄写佛经替她祈福,惟愿她将来,能过得好些。”
秋雨叹道:“姑娘真是心善。”
陈媛媛勾了勾唇,又问:“祁家郎君那边,可有消息?”
秋雨嘴角垂了垂:“姑娘,到这个,奴婢就生气。祁家郎君与姑娘您本来好好的,偏偏七姑娘要去插一脚,如今祁家郎君许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七姑娘,这阵子都没写信过来了,提亲的事情也不再提了。姑娘,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姑娘再写一封信过去?”
陈媛媛掩住眼神里的焦躁,想了片刻摇摇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这阵子七妹妹的事情闹得大,祁家哥哥心中难受也是正常,我们不要操之过急。至于写信的事情,更是提也不要提,此刻我若主动写信,他只会更觉得若非是我,七妹妹也不会那么惨,且先等等吧。”
秋雨眼神一闪,只撇撇嘴没话。
陈媛媛又道:“你放心,等风声了,我自有办法。”
此刻的陈茵茵正站在老太爷身后,常伯带着管家在院子里清点宫里的赏赐,礼单着实是长,只是想到这礼单后头的隐情,常伯就实在是笑不出来。
至于三位老爷,虽然都眼红这都快抵得上整个陈家的礼单,但想想茵茵的将来,便也都忍下来,只努力想别的事情,尽量不要让自己被这些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所吸引。
老大老三尚好,老大觉得怎么算是为了女儿卖了侄女,老三觉得左右自己是个庶出,好东西与自己无缘。
偏生老二陈劲松,脑袋里头一直浮出何氏的话,将来茵茵是指望不上了,整个陈家能指望的还是婷儿,若嫁去玉明宫的嫁妆太少,岂不是被旁人比下去了。
他鼓起勇气,开口道:“父亲,咱们家如今这个情况,与那薛家没得比,若嫁妆太少,婷儿嫁过去岂不是注定被人家压一头?不如将这赏赐分一分,左右这样多的赏赐,茵茵一个人也不需要……”
老太爷眼皮子都没抬,点头道:“你得不错,我的茵茵无人疼无人爱,却是用不着这样多。不如且将她二人亲事换一换,茵茵啊,这些个赏赐你也都甭要了,全都给你五姐姐带去煜王府吧。”
陈劲松一慌,急忙跪下道:“父亲,是儿子不好……”
老太爷理都不理他,只对常伯道:“且理清楚放好了,这些个东西,一样都不许少,将来全都是留给茵茵的。”
想了想,他又道:“我年纪大了,也不晓得还有几天好活。老大,你过来。”
陈劲柏本想几句好听的话,只听父亲喊自己,不由敛了眉,正了正脸色,上前一步:“父亲,儿子在。”
老太爷叹道:“你虽不成器,但我这三个儿子中间,也就你稍稍懂事些。你且跪下对天起誓,拿你儿子女儿起誓,不论我在不在,这些东西,你绝不会动,还会守好它!”
陈劲柏心儿一颤,只是父亲在上,他不能不从,而且他虽眼红,到底也没算动过做些东西,便举起手指天誓日,发誓一定会好生替侄女守护这些东西,将来作为嫁妆,一并交给侄女带走。
陈劲松银牙紧咬,早知道父亲不算自己守着,他便不主动提,到时候换一些出来也是好的啊。
老太爷道:“韶光易逝,这么多年,我一向爱清静,可如今府内的事情一样接一样,叫我应接不暇。且我想着,待我身去,恐家事难理,不如趁着我还在,将这家给分了吧。”
三个儿子都是一愣,忙跪成一排,自己不孝,又父亲必将长命。
老太爷也不慌,等他们三人得自己都脸红,不晓得该如何的时候,老太爷才开口:“我寻常不甚理会,但不代表我耳聋眼盲,你们自己做过些什么,自个儿心里有数。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左右往后我眼一闭腿一伸,这陈家你们要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三个儿子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老太爷咳嗽一阵子道:“老二明日让何氏将这些年的账册拿来,老大老三,叫你们媳妇也过来,一起将账册盘点核对一番。阿常,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常伯应了:“是。”
老太爷又道:“至于分家,这宅子原该留给长子,但咱们家这个情况,老大你也清楚,便我来做主,留给老二吧。”
陈劲柏自是不服气,抬头憋了一肚子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他没有嫡子,女儿也不如二房的侄女们嫁得好,若出来相争,只是自讨没趣。
老太爷看了看三个儿子的表情,无声的叹了口气又道:“城南的宅子,留给老三。老大暂且就住这里,等她们出嫁了,你且致仕回老家吧。”
老大大吃一惊,问道:“父亲,这……这是不是不妥当?儿目前还有官职在身,怎么也是个六品,若回乡……”
老太爷道:“你且想想吧,若不想回去,便随你。”
陈劲松犹豫片刻,没有一力应承,只唯唯诺诺表示知道了。
老太爷接着道:“还有一事,因着她们的亲事,茵茵与两个姐姐也不大合得来,我这里究竟是外院,她也不便常来。老大,今日,你便叫余氏收整收整,不拘院儿大,叫茵茵住进去吧。”
茵茵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祖父,鼻头又是一酸。因着这宫中的赏赐,嫡母那个性子,明着不能如何,暗着总能磋磨磋磨她。祖父连这一层也想好了,大伯母是个性子软绵,万事都听大伯父的,不对她多好,总不会磋磨她。
而陈劲松则脸僵得不能看,他无法出拒绝的话,父亲如今对他,已是失望透顶。不过这有什么,等婷儿入了玉明宫,等三皇子成了储君,多少荣耀得不到的?到时候便是大哥,也要仰仗他这一房而活。
作者有话要: 滚~求……求一下预收。。。我的《美人郑沅》,这本结束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