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茵茵似乎在做梦,梦里是她时候, 不对, 是陈茵茵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脸儿尖尖的, 挽着篮子似乎是在捡什么野菜。
身后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姑,并不是照顾她, 而是尖着嗓子怒斥:“快些去捡, 若捡不够,今晚就不用吃了……”
是谁这般尖酸刻薄?茵茵细细瞧着,这才发现, 原来是她的奶嬷嬷, 那会儿奶嬷嬷还年轻,只是刻薄的样儿,与如今并无两样。
陈茵茵沿着田间路, 一路跑到前头大片野地里, 野地里的野菜,正是当季, 她拿着铲子,努力的边挖边揪。
有大些的孩童在一旁嘲笑她,驱赶她。她听懂了, 他们是在, 亏她是个名门贵女,竟这般无用,给府里的姑姑做苦力, 还不如姑姑家的姐儿呢。
茵茵气急败坏,拼命喊着:茵茵,你上去揍她,你揍啊,你别怕,若他敢伤你分毫,回去你祖父一定会教训他的。
然而她用尽全力来吼叫,野地里光着脚丫的陈茵茵也压根听不到,她站在那儿,被那群孩子用菜根砸,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哭。
哎呀,气死我了。
茵茵想不到原主是个这样没用的,除了站着发呆,啥也不会,也难怪书中会被两个姐姐给弄死。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过来,皱着眉头喊道:“干什么?老子的地盘也敢撒野?”
他衣料华贵,只是不知往哪里钻过,脏兮兮的,还有些破损。茵茵仔细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然而梦里似乎有一团云雾,让茵茵怎么都看不清楚。
这大男孩一来,那群人便做了鸟兽散。
大男孩似乎在皱眉,看着的陈茵茵,问道:“你是谁?”
陈茵茵不敢不做声,只声若蚊蝇:“我是陈家女。”
大男孩似乎想了一下,蹲下来帮她挖野菜。也不知挖了多久,给她将篮子都装满了,又问:“你这么,就出来挖野菜?”
陈茵茵继续声若蚊蝇:“我八岁。”
不止那男孩,连茵茵也大吃一惊,眼前这个陈茵茵,看着跟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大不了多少,撑死算她五岁吧,竟然已经八岁了?
那男孩只擦擦汗,道:“你回去吧。”
陈茵茵却开口喊住他:“哥哥……”
她走上前,撩起衣裳,将里衣衣摆放在嘴里一咬,撕下一块布条,指着男孩的手,道:“哥哥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男孩笑起来,坐下让陈茵茵给他包扎,又好奇的问:“你这么,怎么会包扎伤口呢?”
陈茵茵想了想,认真的:“姑姑,如果不会包扎,就只能流血,会死掉的。”
男孩无语的看着她半晌,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道:“孩子气。”
陈茵茵包扎好,又认真的道:“我不是孩子了,姑姑我是大人了,得自己照顾自己。”
男孩翻了个白眼:“姑姑,姑姑,什么都听姑姑的,你娘呢?”
陈茵茵摇头:“我没有娘,姑姑嫡母不喜欢我,只有她肯收留我。”
男孩彻底没做声了,过了许久,才站起来问道:“你叫什么?”
陈茵茵又摇头:“我没有名字。”
男孩诧异的问道:“没有名字?你父亲喊你什么呢?人怎么会没有名字?”
陈茵茵想了想,道:“我好像叫做‘唉’,每个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男孩愣住了,问道:“那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取名字啊。”
陈茵茵想了一圈,失望的摇头道:“我不会取名字。其实我好希望我叫陈媛媛。”
“陈媛媛?”
陈茵茵点点头,冲男孩挥挥手:“哥哥我要走了,不然我姑姑会骂我的。”
男孩“诶”了声,摸摸自己的鼻子,道:“我有名字,我叫少桓。”
茵茵眼泪止不住往外冒,少桓少桓,原来那样早,你就已经认识了茵茵。若是原来的茵茵没有死,你会不会再去找她?你会不会知道,那个陈家七女茵茵,就是时候给你包扎的姑娘?
迷糊间,茵茵躺在床上扭来扭去,痛苦的一直喊“少桓”。耳边传来轻柔的哄声,似乎有柔软的吻,落在她的额上,脸上,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等茵茵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少桓已经不在身边了。她伸手摸摸少桓躺的地方,早就是冰凉一片,看样子少桓是很早就起来了。
茵茵爬起来,在屋里好奇的看了看,又想到昨夜那个梦,不自觉的想到,少桓对她好,是不是因为时候的事情呢?
可她并非真的原主,太多事情都一无所知,甚至不敢主动去问他。
茵茵走出房门,发现一个随从立在门口,见了她连忙行礼喊道:“王妃。”
茵茵面色一红,他们还不曾成亲,哪有这样早便喊王妃的?只是昨夜都已同床共枕,被人误会,也是正常。想必是少桓这样叮嘱的吧,不然恐怕只会喊一声夫人。
那随从很快准备的洗漱的用具,交给茵茵,又行了礼退去。
原来是特意守在门口,等她醒来,也不知道少桓这样早,是去了哪里。
等茵茵梳洗完毕,少桓又回来了,手中抱着的是她的衣裳,全都洗干净,也都熨烫妥帖了。
茵茵有些好奇,问道:“少桓,你这没有丫鬟么?那这些衣裳?”
少桓看了她一眼,道:“有一个洗衣服的婆子,手脚太过粗笨,我就没有叫她过来伺候了。”
茵茵“哦”了声,倒丝毫不觉得奇怪,只点点头看着怀中的衣物,又抬起头看向少桓,意思不言而喻,自是想要少桓赶紧出去,她好换上自己的衣物。
然而少桓皱着眉凝视茵茵半晌,突然走上前,似有要替她更衣的架势。
茵茵连连后退,道:“不劳烦王爷费心,我……我自己可以的。”
少桓轻笑一声,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道:“我过,你不要喊王爷,直接叫我的字便可。”
茵茵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之前没听旁人过你有字,是你从前的师父给取的吗?”
一完,她就后悔了。原本是因昨夜的梦,不知怎的,就想问他的名字。可之前贺源已经告诉过她,他只当太子是他的师父,其他师父在他眼里,是什么也不算。
少桓却笑着点头,道:“是,是我唯一的师父,给我取的。”
茵茵好奇的看向他,唯一的师父?
少桓道:“是太子哥哥给我取的,知道这名字的人不少,但知道是我的人,只有你和贺长风了。”
茵茵敛眉点点头,果真在少桓心中,只有太子才配得上是他的师父。
她见少桓神色疏离,明白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便只伸手将他往外推:“好了,少桓你别了,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少桓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又吻住她的唇。茵茵瞪圆了眼,她是了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吗?怎么突然就又占起她便宜起来?
而且不知道少桓是哪里学的,竟晓得伸舌头了,前两次包括昨晚,还只知道磨蹭呢!
不行不行,虽然少桓自己他受伤了不能那个,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擦枪走火了,倒霉的还是她啊。
她急忙牙关紧闭,怒目圆睁。
少桓索然无味,松开她又瞪了她一眼:“哪有你这样的,亲吻还瞪人。”
茵茵松了口气,讪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寻着机会就占人家便宜。”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亲吻过,这话原本好好的,偏偏她出来,略略带着些哑,显得格外娇媚勾人。
茵茵吓了一大跳,见少桓只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放心下来。这也不能怪她,原身就是个貌美如花,声音娇柔好听的女人。
少桓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走到桌前坐了。茵茵咬咬牙,罢了,反正都要是夫妻了,昨晚虽没发生点啥事,但也算是睡过了。
她索性抱着衣服走到屏风后面,直接脱了少桓的衣服,更换起来。
少桓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只许久才道:“只在我时候,夏嬷嬷照顾我。”
茵茵屏住呼吸,不明白他这个干嘛,便只老实的应了:“我知道,夏嬷嬷承认了。”
少桓又道:“除了她之外,幼时倒是还有宫女服侍,虽然她们并不尽心。后来封王建府之后,为了营造我那个……咳咳,好女色的形象,身边倒是不停的换丫鬟侍女。但是……”
茵茵听得云里雾里,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少桓是回复她之前的问题。
只听少桓继续道:“茵茵,我生母,就是被她最信任的丫鬟害死了,那丫鬟投靠了薛贵妃……”
茵茵眼皮子一跳,她听过,少桓的生母原只是个乡镇的县丞,因为女儿美艳,入宫被选上做了美人,据得了皇上一阵子的宠爱之后,便抛之脑后了。
可怜就可怜在,她竟然十月怀胎,诞下男胎,这才被薛贵妃视作眼中钉欲除之后快。没有母族保护得母子,自是难以存活,少桓长到这样大,实在是不容易。
少桓掩唇咳嗽几声,走到屏风面前。
茵茵吓得支支吾吾喊道:“我……我还没穿好……”
少桓手扶着屏风,仿佛就与茵茵连在一起一般。有些话,若放在平日二人四目相对,他决计不出口。
但这会儿隔着屏风,他倒是能鼓起勇气开口:“我厌极了两面三刀之人,更是厌极了女人。所以茵茵,我从来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不管是丫鬟,还是侍女,还是皇上或者薛贵妃送给我的侍妾,我都不曾碰过。甚至亲吻,茵茵,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如同春日的和风吹过人耳旁,叫人心旷神怡。茵茵听着他这如同告白的言语,只低着头红着脸,就如吃了蜜糖一般,甜到心间。
用过早膳之后,少桓带着茵茵,又穿过那长长的回廊,一路走到最外面,贺源早就候在那里。
茵茵一愣,问道:“这是要回去了?”
贺源噗嗤笑起来:“怎么?一夜春宵不够,你还恋恋不舍了?”
茵茵脸瞬间全红了。少桓警告的看了眼贺源,才对茵茵道:“我暂时回去不了,你先跟贺源回洛城去,若再不回去,家人可要着急了。”
茵茵到底也是有骨气的,被贺源这么一,索性也不理他,自顾自爬上马车,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不出声。
贺源与少桓又了会子话,这才上来,倒也没做声,只命车夫赶车,闭着眼养神,也不话。
茵茵这会儿倒是蹙着眉头,明明她来,是想问少桓很多问题的,这会儿似乎啥也没搞明白,就只睡了一觉,就要回去了?
更忐忑的事情,她其实是一时冲动跑出来的,只交代了流云银心和夏嬷嬷。按照她对余氏的了解,就算知道了,也只敢跟陈劲柏,不敢大肆宣扬。
但是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祖父肯定是要醒过来的,没有她在身边一定会找。来去十来天,万一夏嬷嬷瞒不住了怎么办。
贺源揉揉眉心,似乎回过神了,才对茵茵道:“少桓,你们的亲事,定在十月。”
茵茵微微讶异,想了想,问道:“这么急么?”
只贺源审视的看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起来,改口道:“他没与我,我的意思是,三皇子还没定下来,他……”
贺源轻轻摇头:“他一向如此,对你的事情,他就没正常过。比如他受了重伤,我想留下来照顾他,他却觉得,你在陈家更不安稳,要我赶紧送你回洛城。”
茵茵低下头,陈家再难,有祖父在,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加上陈媛媛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翻不起波浪。而陈颖婷,她从来就没怕过,就是只纸老虎罢了。
真正可怖的,分明是那些想要伤害少桓的人。
贺源道:“齐宸泽这人,心思细密出手狠毒,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空着那正妃之位,分明是视你为猎物。”
茵茵点头道:“当日我被封郡主,去宫中谢恩之时,贵妃娘娘便想要我主动请求退亲。”
贺源道:“但是皇上如今不相信她,所以她不能来硬的。我担心,他会暗地里有动作,你可得心了。”
回了陈府,不出茵茵所料,大房基本上都知道了。
茵茵一语不发,跪在厅内,陈劲柏举着戒尺,重重的往她手上刷了一下。茵茵疼得眼泪直往外冒,咬着牙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余氏一双手揪做一团,忍不住开口道:“老爷,孩子大了,这……这……”
陈劲柏想着那日弟弟的话,更是气不一处来:“你跟你亲爹,就是一个样!得陇望蜀,既然如此,当初就别逞强应承下来啊。现下又弄出这等子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今日就要死你这个……”
余氏见老爷真的怒了,急忙上前拦住,道:“老爷老爷,茵茵都已经许了人家了,还是郡主,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手了啊。”
陈劲柏怒道:“郡主怎么了?她是郡主,不是我生不是我养,可现在记在我的名下,不论去了哪里,她都得喊我一声父亲,都得听我……咳咳……”
许是得太急了,他一个踉跄,跌倒在椅子上。
茵茵这会儿眼泪再控制不住,呜呜哭起来,边哭边:“爹,爹,您吧,你就使劲儿,女儿绝不会什么。爹爹可千万不要再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岂非是女儿大大的不孝?”
陈劲柏抓起茶杯往她身上扔去,只是到底省了几分力度,那茶杯落在她身前,只是衣裳沾湿了些许,并无旁的大碍。
“我不是你爹,别喊我爹!”
余氏忙劝道:“好了好了,孩子都喊你爹了,明她还是记得咱们的。回来就好,无事就好。”
茵茵见陈劲柏不生气了,这才心的爬起来,忍着手疼,重新上前斟了茶,递给陈劲柏。
陈劲柏不肯接,余氏道:“孩子的手还伤着呢。”
陈劲柏这才别别扭扭的接过来,勉强喝了一口,示意茵茵坐下,这才问:“你将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一五一十告诉我。”
茵茵踌躇片刻,道:“爹爹,女儿绝没做出有辱门楣之事。”
陈劲柏见她不肯,又要生气,余氏忙问道:“你不肯去了哪里,可是与那贺源在一处?不论怎样,你心里怎么想的,要告诉咱们啊。”
陈劲柏又端起茶杯,气得双手直抖,勉强喝了口茶,压了压心中怒气,方道:“你亲爹有意攀附贺家,我虽与他吵架不管。但想着你祖父最疼你,定是不想你做出这种朝三暮四之事,我也不想为了所谓的门楣出卖女儿。可如今瞧你这样子,显然是与那贺源看对了眼。罢了,左右你不是我亲生的,等你祖父身子好些,我便与你祖父,让你回西苑去吧。”
茵茵一下子又跪下来,眼泪婆娑看着陈劲柏:“爹爹不要我了么?爹爹知道我亲爹是个什么样儿,我若是回去,他定是要逼迫我退亲改嫁,好为他的仕途谋前程的。爹爹,茵茵不想回去。”
“虽我来东苑也没多久,但是爹爹与母亲,还有大哥大嫂是如何待我的,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爹爹,茵茵从没人疼没人爱,也是到了这里,才能感受到一点家的温暖啊。”
陈劲柏眉眼微动,他本就是个软和的,又觉得茵茵一向有主意,并非是弟弟那样的人,便问道:“那你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啊。”
茵茵咬着牙,贺源与少桓相交之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她不希望少桓出事,但按照书中来看,最后还是三皇子登位。若贺源与少桓相交之事,太多人知道,将来恐怕贺家也不能全身而退。
她磕了个头,道:“请爹爹恕罪,茵茵确实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不能实话实话。但茵茵敢对天发誓,我与贺源绝无半点私情,且,我决计不愿意退亲重嫁他人。”
陈劲柏见她执意不,却也不想再多,摆摆手道:“既然你不肯,我也不逼迫于你。话已经到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好再的。茵茵啊,还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啊。”
他站起来走了。余氏是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只跺跺脚:“你快些回院子,将那伤口处理处理,女儿家可莫要留了疤。你父亲就那样,是个嘴硬心软的,回头母亲再劝劝他。”
罢,便也跟着走了。
银心低着头给茵茵上药,眼睛红了一圈,轻声道:“老爷也真是,下手这样狠,瞧姑娘的手都肿起来了,恐怕这伤口一时半会,也消不了。”
茵茵恹恹的看着那伤口,道:“这才像个爹爹。”
夏嬷嬷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茵茵,无声的叹了口气。来了这么些日子,她也算明白了,这个新主子,跟王爷的情况差不了多少,都是个爹不疼没了娘,还有一堆人想要拖后腿的。
她将干净的帕子递上去,道:“这伤口看着可怖,但没伤筋动骨,也还算好。刚刚少夫人差人送了药,是等姑娘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再涂,保证不会留疤的。”
银心这会儿又点头道:“姑娘,还是东苑好,至少夫人和少夫人记挂着姑娘,不像西苑,只知道探消息,哼,压根都不关心姑娘的身子。”
茵茵眼眸微动:“西苑这阵子,有什么动静么?”
银心摇摇头:“没什么动静,毕竟您是发了花,等闲也没人敢靠近咱们院子。倒是夫人不放心您,非要进来看您。流云按照您的吩咐,单独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还叮嘱她不要对外。后来听老太爷那边找您,二老爷便闹腾着您不孝顺,被老爷斥了一顿,便没事了。”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五姑娘有一日也不知为何,非要您出去,后来流云罩着面纱前去,问她是不是想要全家都染上才高兴。”
茵茵眯着眼琢磨:“陈颖婷?她最怕死,如今指望着当皇子妃或者侧妃,怎会这个时候闹腾我?除非,有人告诉她我并没有生病,或者是压根不在家?”
夏嬷嬷忙道:“姑娘,老奴也是这样推测的,那日五姑娘在院外,口口声声都是您不知检点,出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后来夫人与二夫人吵了一架,流云不耐烦,这才带着帷幔出去……只是五姑娘见了流云,倒是连连后退,并不敢真的接触。”
茵茵沉吟片刻:“陈颖婷原本认为,借着我的势,她能当上皇子妃,哪知道三皇子将亲事一压再压。恐怕她是得了消息,知道三皇子绝不可能迎她做正妃……”
按照贺源的法,三皇子是希望娶她做正妃,也难怪陈颖婷这样着急上火,视她做眼中钉。
“只是,既然有父亲出面,为什么我不在的消息,会传到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