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流云这时候掀开帘子走进来,点头轻声应道:“奴婢跟姑娘可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茵茵好奇的看着她:“我还, 这么远回来, 怎么没见着你。你去干嘛去了?”
流云笑道:“姑娘,奴婢逮到一个人, 鬼鬼祟祟的,刚刚扭送去了老爷那里。您猜是谁?是西苑六姑娘身旁, 一个丫鬟的哥哥。”
茵茵了然的点点头:“六姐姐可真不死心啊, 她都尘埃落定,不日便要嫁出去了,竟然还关注着我这里的一举一动……倒也奇怪。”
流云冷笑一声:“她今时不能同往日相较了。听闻汤姨娘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 三日后六姑娘出嫁, 是连嫁妆都没多少。她有那个劲儿寻咱们这里的麻烦,怎么不多想想自个儿的将来?”
茵茵靠着床,心想那祁晋贤这会儿或许还喜欢陈媛媛, 但时日久了, 又要怎么办?依着陈颖婷与陈媛媛的关系,陈劲松的狠心, 将来是决计不会对陈媛媛有任何帮助。
但陈媛媛那种菟丝花一般的性子,遇到三皇子那样的强者,自是锦上添花, 遇到祁晋贤那样自身尚且难保的寒门出来的凤凰男, 恐怕将来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但这些事,全都与她无关。她好生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陈劲柏对家中宣告她已经大好, 然后陪着祖父,等少桓回来迎她过门,便一切都好了。
隔了一日,茵茵才将院门开,带着流云走出去,先是去了正房给余氏请安。
朱氏来得早,见了茵茵只满面欢喜,问道:“七妹妹可大好了?”
茵茵含笑回了礼。
只是她身边站着的陈娇娇,却昂起头,一派天真的看着茵茵道:“七姐姐看着似乎黑瘦了许多。”
茵茵轻轻看了她一眼,平日娇娇闷不吭声,这会儿竟如此话多?
她只淡淡的道:“病了一场,自然是瘦了。”
陈娇娇一愣,没想到她就这样四两拨千斤,仿佛没听到她话里的意思一般。只她咬咬牙,如今七姐姐是郡主,便是了什么,她也只能受着。
等请了安,余氏又带着她们往老太爷的院里去。
余氏拉着茵茵道:“你祖父如今能些简单的话,也能用些软糯的饭食。醒过来之后,总也想着要见你,我们也不敢与他……你是发了花,只你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他。”
茵茵点头应了,到了祖父的院子,她无意识的侧头,正瞧见陈娇娇面怒狰狞,极是愤恨的看着她。
陈娇娇被抓了个现行,低下头不敢作声。茵茵装作没看见,回过头继续与余氏话。
陈老太爷见最疼爱的孙女好了,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早饭也进得多了些。
乐得常伯眯着眼道:“真是祖孙连心啊,照奴看啊,七姑娘可不能早早的嫁出去,要与煜王府一声,咱们家七姑娘,多留一阵子,陪陪老太爷才好呢。”
陈老太爷眯着眼道:“胡,茵茵,好好地。”
茵茵握着祖父的手,用力点点头:“祖父放心,茵茵不管去了哪里,都一定会好好的。”
正着,陈劲松带着一大家子走了进来。
陈劲柏是五品言官,需得日日上朝,但陈劲松不用,只是从前也没见他这样孝顺,日日昏定省,想来今日,还是得知茵茵病好了的缘故。
等老太爷睡着,茵茵方才退出来,这阵子舟车劳顿,她精神也不算很好,回去好生睡个回笼觉,至于烦心的事情,一概抛诸脑后的好。
只是一出来,就见陈劲松候在院子里,二房的人也都没有走,还在院外等着呢。
茵茵勾了勾唇,上前行礼喊了声:“二叔好。”
陈劲松脸皮抽了抽,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茵茵啊,这阵子你病了,爹爹想找你也都找不到。”
茵茵“哦”了一声,并没多余的话语。
陈劲松到底耐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一起往门口走,边走边道:“虽然如今你已经记在你大伯父的名下,但是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血脉,这一点,怎么也变不了。”
茵茵讥讽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二叔只要有五姐姐,攀上了三皇子殿下,便足矣。”
陈劲松面色由红转白,咬牙讪笑片刻,道:“茵茵这是什么话?爹爹疼你,不逊于疼你姐姐。”
茵茵又“哦”了一声。
陈劲松干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茵茵啊,我见你与贺家郎君似乎感情不错的样子,依爹爹看,不如,你去皇上面前,恳请皇上替你换一门亲事?毕竟那煜王府,确实不是人待得地方啊。”
茵茵站住脚,鄙夷的看着陈劲松,问道:“二叔是,让茵茵背信弃义?”
陈劲松看着她的目光,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个女儿,从软弱无能,若非得了父亲几分照看,他是压根都不会理会的。可是如今,她成了大哥的嫡女,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甚至连穿衣扮,连眼神表情,都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他烦躁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你不要去那吃人的地方。你……你真是,以为现如今记到你大伯父名下,我就管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儿,去哪儿都改不了。”
茵茵冷冷的看着他,勾唇一笑,道:“是吗?我是你的女儿?从到大,陈颖婷欺负我的时候,你管过我?何氏磋磨的时候,你在意过我?陈媛媛设计陷害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个陈家,从来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若非是祖父,我早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离开了西苑,你竟还想要控制我?陈劲松,我告诉你,少做梦了,我如今是陈劲柏的女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的亲事,没有我自己的意愿,谁都改不了。”
她走到门口,看着二房一众人,挑了挑眉:“你们,是怕我听话呢?还是怕我不听话?”
她横了她们一眼,转身往自己的院里走。
陈劲松怒急,对着她的背影吼道:“陈茵茵,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等着,我看你入了那煜王府,你大伯父他们还肯护着你分毫不?”
茵茵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了。
何氏忙上前对陈劲松道:“好了老爷,不要为那个不孝女生气了,就当没生那个女儿,啊。走吧,咱们回去,咱们有婷儿呢,婷儿最争气的。”
茵茵这会儿,就想到,难怪人家娶妻当取贤。别的不,就看余氏与何氏二人,譬如陈劲柏生她的气,余氏绝不会火烧浇油。可是何氏,却唯恐天下不乱,唯恐陈劲松气得不够狠。
等陈媛媛大婚之时,因祁家门楣太低,陈劲松也没想过要大办,言不过是个庶女出嫁,简简单单一家子聚在一起,让陈禹宏跟着送嫁便成。
即便这样,何氏依旧老大不高兴,觉得委屈自己儿子,要给这个不要脸的庶女送嫁。
三老爷陈劲槐最会闻弦知意,让人送了简单的贺礼,托了借口身体不适,压根都没人过来。
而陈劲柏好歹住在一起,这点面子总是要给,便带着儿子早早的来到西苑。
朱氏一大早到茵茵的院子里,道:“公爹婆母了,若是茵茵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去了,就在家里歇着好了。”
茵茵回头冲她嫣然一笑,道:“在西苑的时候,六姐姐最是关心我,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我当然得去祝福她了。”
她冲着流云招招手:“我那枚绿宝石碧玺花簪,去装好,我要送给六姐姐做添状。”
她娇言软语,听在朱氏的耳朵里,却甚是瘆得慌。从前倒是听陈媛媛性子温和,对上对下都有礼温柔得很。但后来,却似乎变了样。现在整个陈家,谁不是六姑娘将七姑娘害得这么惨的?
而且茵茵如今的表情,可不像是毫不介意,依旧拿陈媛媛当亲姐姐的模样。
茵茵穿着一袭樱桃色长裙,收腰托胸,她本就高挑,更显得整个人娉娉婷婷。略施粉黛,将前些日子的疲惫粗糙给遮去。如此装扮,叫人怎么都没法移开眼。
陈娇娇看到她这般模样,微微蹙眉,道:“七姐姐,今日是六姐姐的好日子,你这样穿着扮,似乎不妥当吧?”
茵茵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我如何穿着扮不妥当的?平素我也是这般穿着,不过是因为前阵子生病,面色看着不好,才多装点了些许。怎的到妹妹眼中,却是不妥当了?”
陈娇娇本就不会话,这会儿更是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心中格外不平。明明是陈茵茵要喧宾夺主,她不过提醒罢了,怎么反倒像她做错了一般。
到了西苑,今日的主角陈媛媛,随时一袭大红嫁衣,但因她身怀有孕,为免伤到胎儿,这衣裳略略宽松些,显不出身材。又孕初辛苦,她生母还被发出了府,连日的不顺,这便显现在脸上,显得格外蜡黄一些。
虽是碍着今日大婚,涂了脂粉,到底也不敢多擦。如今这模样别与茵茵相较,便是陈颖婷,也比她好看了不少。
陈颖婷不屑的撇撇嘴,扔了张帕子,便当是给她的添妆。陈媛媛心中苦涩也只能往肚里咽,好不容易见着茵茵给的添妆价值不菲,欢喜的一抬头,见着茵茵的模样,她又瞬间垮了脸。
茵茵没有想那么多,跟着朱氏出了门。今日也没有宴请宾客,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乐趣。茵茵只跟着朱氏在下首坐着,闷不吭声。
陈劲柏听闻昨日陈劲松与茵茵吵架之事,对着弟弟也没个好脸,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何氏如同木头一般,余氏就更不会喧宾夺主了。
这一场喜事,办得倒是一点喜事的模样都没有。
好容易听了外头唢呐的声音,有喜娘欢喜的跑进来恭喜。陈禹杰与朱氏便领着几个丫头去前头,象征性的拦一拦门。
茵茵看着大哥伸手扶着大嫂,那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反应过来。她去找少桓之前,病倒的那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余氏正在缝制一个物件。当时还不明白,这会儿却是全明白了,原来大嫂她有了身孕。
应当是还没有三个月,所以不曾宣扬。
再见祁晋贤,他与从前的模样已经全然不同了,满眼写着颓废无力。有那么一瞬,茵茵觉得若是她不曾穿越过来,也许祁晋贤就没有这场遭遇了。只是,万事都没有也许,若非他行事不端,也不会将事情闹成这副模样。
祁晋贤下了马,一眼便见着高挑妍丽的陈茵茵,他心弦一动,又想到那日一起放灯的时候,还还暗自下定决心,要守护这个女人一生一世。
如今,她就在他面前,却好像早就隔了几条大河一般。
陈娇娇轻声道:“七姐姐,他是在看你吧?”
陈禹杰瞪了她一眼,将茵茵往身后拉了拉,挡住祁晋贤的目光。茵茵心中一暖,冲着他与朱氏吐了吐舌头,这才像是一个家。
等到陈媛媛的回门礼,东苑没一个人去。按照陈劲柏的话,是反正已经分了家,大婚之日去贺过,便也罢了。
至于流云偷摸摸听到的消息,据祁晋贤满脸笑容过来,听闻大房不过来,而郡主是大房的人之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叫何氏与陈颖婷狠狠的笑了陈媛媛一场。
银心笑道:“没想到这祁家郎君,对咱们姑娘还念念不忘呐。”
茵茵微微勾唇:“有的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从这日起,茵茵的日常,除了陪伴祖父,写文稿之外,还多了一样,缝制衣裳。但她女工不好,孩子的衣裳,都是让夏嬷嬷带着银心来做,而她与流云,只做外衣和虎头鞋。
她找余氏探过,原来朱氏当真怀孕了,如今堪堪三个月,等再热些,穿得少些了,便会显怀了。
朱氏偷偷与她,婆母似乎希望这一胎,是男孩呢。
茵茵颇有些怅然,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但余氏也是好心,她自己没生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不希望庶子媳妇走自己的路,是早早的生下嫡子才好。
时光过得飞快,有时候连茵茵自己都不曾觉察。转眼已经入了夏,天也一天天炎热起来,端午就要到了。
茵茵将新的稿子递给流云,半个月一期的书刊,又到了发售的时日。如今庚戌先生的名号屹立不倒,而那什么垂文先生,早就不知所踪了。
只到了晚上,流云回来,却是面色发白,低声道:“姑娘,锦云书行……”
茵茵眼皮子一跳,这锦云书行,是洛城老字号,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虽不知它背靠着是哪一位大官,但总归来头不才对。
流云喘着气,半晌才出口:“姑娘,锦云书行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已经彻底没了……”
茵茵蹙眉问道:“没了?”
流云点点头:“是的,没了,原本的旧址全都封了,锦云书行的招牌都拆了。奴婢着人听,是老板犯了事被抓,往后……恐怕再也没有了。”
茵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道:“那有没有知道你,知道我的呢?”
流云摇摇头:“奴婢做得很隐秘。不过姑娘,奴婢得知,有不少旁的书行想要联系我们,要不要将这书稿放给别的书行来出?”
茵茵沉吟起来。初时她不懂,总觉得是自己与流云行事缜密,但细细想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那些贵人真的想寻,还怕当真寻不到庚戌先生?除非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不让她被人知道。
她心揪成一团,除了少桓,不会再有人这样对她了。可是为什么锦云书行会出事?那少桓呢?他有没有事?
她按住流云,道:“不要,你将这稿子细细收好,不许让任何人看到。”
她坐到桌前,写了一张字条,又依着从前的法子炮制,将钗子递给流云:“把这个送给贺源。”
流云心下狐疑,却什么也没,只道:“奴婢现在就去。”
流云这一去,再回来已是深夜。不过她早就与守后门的大叔混熟了,出门前过招呼,自然也顺利的溜了回来。
只她抖抖索索,摇头道:“奴婢只见着贺家郎君随从,是他主子有事,奴婢见过,确实是贺家郎君常带着的那个,就将钗子给他了。”
茵茵眯了眯眼,那钗子不过是普通成色,里头的字条也只有一句:少桓可好。便是旁人看了,也抓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点了点头,心中满满的疑惑,虽然睡着了,却怎么也都睡得不够安稳。
一连两日,都没有收到贺源的回信。茵茵整日着急上火,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转得一院子的下人都忐忑不安。
没有等到贺源的消息,只是等来了陈劲柏。
他下了值也未曾去见父亲,只匆忙回了东苑,直接就往茵茵的院子里来了。
只他坐在厅内,一口接一口的喝茶,眉头蹙得死紧,就是不话。
茵茵耐不住,开口问道:“爹爹就直了吧,爹爹这个样子,女儿心中更是不安稳啊。”
陈劲柏上下量她许久,才讷讷开口:“煜王……没了。”
茵茵腾的站起来,道:“你什么?”
陈劲柏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这是好事,那煜王府不是人呆的地方。还好你只是定了亲,不曾成亲,你若是愿意,可以选自己喜欢之人。若是……爹爹帮你找个好人。”
茵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摇摇头:“不会的,怎么会,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他可是大魔王啊,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会死?爹,你听错了,你一定是听错了。”
陈劲柏见她胡言乱语,吓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问道:“茵茵,你怎么了?”
茵茵甩开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我要去问问清楚,他怎么会死?不会的,我要去问清楚。”
才走到门口,便见夏嬷嬷走过来,喊了声:“姑娘。”
茵茵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冲到夏嬷嬷跟前,哽咽道:“我爹是骗我的,是不是?王爷怎么会死,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夏嬷嬷叹了口气:“姑娘,如今洛城已经传遍了,王爷已经过世了。”
茵茵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涌,拼命的摇头,哭声也越来越大。
陈劲柏亦是慌了神了,他原本想着,茵茵最多是因为亲事有变,会不甚开心。没想到茵茵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可是没道理啊,茵茵与那王爷,就没见过几回,而且那个王爷分明是个不讲道理的纨绔啊。
茵茵这一哭,整个院子又乱成了一团,余氏也匆忙赶来,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你这孩子,不是母亲你,何必这样伤感。索性现在还不曾嫁过去。便是从前你被你姐姐那样坑害,也没见如今这样儿?乖,听母亲的话,这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咱们茵茵,是有大造化的,煜王是没有福分,等明儿,让你父亲,给你选个顶顶好的夫婿,好不好?”
她这番话,倒是让茵茵回过神,茵茵抹了一把泪水,抬头问道:“爹爹,煜王殿下过世的消息,是哪里传出来的?”
陈劲柏道:“是听邹大人所,据煜王殿下一直住在苍山。他我行我素惯了,也没人敢劝,那苍山狼虎诸多,他一己之力……听闻寻到他时,他已经面目全非,骨肉都没剩多少了。”
茵茵听了这话,倒是彻底冷静下来。少桓不在苍山,他一直在彩墨镇上。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三皇子放的烟雾弹。
那锦云书行不过是个幌子,是三皇子故意的,想要引少桓出来。现在他又让人传言少桓死掉的消息,若少桓再不出现,就真的要被当做死人了。
那么三皇子埋下这么大的线,究竟是为了什么?
茵茵想到少桓早先与她过,祖父手中的证据。只要三皇子一日没有即位,那证据便如同悬在他头上的铡刀,随时可能要他的命。
所以他现在还是拼命想要拉拢陈家,想要得到那证据。他的动作,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一来,为了这什么鬼证据,二来,她如今是洛城最得圣宠的贵女。端看皇上隔三差五的赏赐与召见,就可见一斑。
茵茵眼睛一亮,对陈劲柏道:“爹爹,女儿有事情,想要单独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