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坐上入宫的马车,茵茵比之昨日已经好了太多, 花轿晃啊晃, 让人有些犯困。马车纵使有些颠簸,但这里到宫门都是康庄大道, 并不会很难受。
只是腹部还很是疼痛,夏嬷嬷体贴的灌了个汤婆子塞在她袖子里, 让她一上车就放在怀中, 能好受些。
少桓微微笑着,将茵茵揽入怀中:“夏嬷嬷用着可好?”
茵茵“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对于嬷嬷丫鬟, 能干是次要的, 衷心最是要紧。”
少桓噗嗤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往她脖颈之间蹭一下, 见她要躲, 忙捉住她低声道:“我早起沐浴过,身上是干净的。”
茵茵脸一红, 想到昨晚自己那样大胆,竟推着不让他上床,还非要他去洗澡。幸而如今是刚成亲, 许是他不曾吃到嘴里, 对她还很是热切,并没有怪罪。
少桓看出她的紧张,只与她闲话:“你那个丫鬟, 叫流云的,倒很是衷心。”
他意有所指,茵茵心中清楚。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男人才是最大的主子,像流云这样的女主人贴身的丫鬟,私底下再如何,面上也要对王爷更恭敬些。
但流云是丝毫不管,得了王爷的吩咐也不顾,只拿眼睛去瞧茵茵,茵茵不应允,她是决计不会跟着王爷走的。
茵茵轻笑一声:“流云莽撞得很,又凶,院里的丫鬟都怕她。”
少桓赞许点头:“这样的人最适合你这个脸皮薄的了,不过我瞧你带来的人不甚多,貌似你信得过的也就她们三个,是不是少了些?日后若要管理整个王府,这么点子人,怕是不够啊。”
茵茵想了一圈,沉吟道:“我没有得用的,不知王爷有没有?”
少桓不爱她喊王爷,只捉了手放在嘴里轻咬:“从前的王府里,都是一些细作,我全给清理了。如今这些都是新采买的干净的,但也不能保证。你若是不够,我从军中调拨一些可靠的过来。”
茵茵知道他现在忙碌不堪,手中人手又哪里够用?而且如今除了三皇子,还有章家对她虎视眈眈,若是将可靠的人调给她,他的危机可就更大了。
“不用,王府就只我们两人,自然用不着那么多人。等以后若有了其他人,再吧。”
少桓凝了凝眼神,伸手捏住她的脸蛋,轻叱一声:“唯人与女子难养,这话得一点错都没有。你且,你夫君这般洁身自好,往后这府里还会有谁?”
茵茵赶紧挥开他的手:“哎呀,你可别捏了,今日上了妆,回头妆花了也没法子补呢。”
她见少桓不依不饶,索性道:“那可不知道呢,往后若是皇上或者哪位娘娘兴致来了,要送美人到咱们府里……从前你那样的名声,可以将她们丢出去,往后可不能了,我当然只能照单全收……”
话音刚落,少桓擒住她的唇,吻得她娇喘连连才放过,冷哼一声:“你若是敢照单全收,本王可不怕叫你担上个悍妇的名头。左右残暴与善妒,正正好是一对。”
茵茵脸色两坨红晕,到底不敢造次了,只嗔道:“我是将来我们的孩儿,分明是你自个儿乱想,还要赖在我头上,哼。”
少桓并没有接着分,只伸手摸摸她的肚子,轻轻替她揉起来。
茵茵被揉的舒服了,如同猫一般偎在他怀中,懒洋洋只道:“肚子疼得厉害,早知道就不这个时候大婚了,真是累得慌。”
少桓手一紧,这女人是欠收拾,若不是看在她最近不方便的份上,这会儿就要惩罚一顿才好。
他瞧着她懒洋洋的模样,心中欢喜得很,又想,罢了,这女人是个嘴硬心软的,明明爱他爱得紧,偏偏嘴里不肯些好听的。往后多疼宠些,她自然会明白,嫁给他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到了宫门就不能乘车,得下来自己走,少桓很有些不愿意,想要寻人安排个轿撵,茵茵忙拒绝了。
“我若是这会儿做轿撵入宫,没得让人以为我不懂事,刚当上王妃就摆架子呢。而且,我总不能拿一个大喇叭,到处我身子不便吧?”
少桓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只心翼翼扶着她往乾清宫去了。
原本以为今日只有皇上和卫德妃,没想到皇贵妃与四妃都在。茵茵心下叫苦不迭,这是要敬五位婆婆茶?
皇上端坐正当中,左边照例是皇贵妃,右边则是卫德妃,其他三位妃嫔坐在下首。
少桓与茵茵一道,对皇上皇贵妃与卫德妃行了跪拜大礼,收了赏赐,剩下三位妃嫔则不用下跪,只行了简单的礼,端了茶也收了赏。
皇贵妃例行皇后的职责,了些训诫王妃的话,卫德妃又一些侍奉夫君,绵延子嗣的话,这茶便敬完了。
皇上瞧着神色不大好,但依旧和颜悦色,对茵茵道:“烈阳去卫德妃宫里吧,宸璧你跟朕来。”
茵茵忙应了,心站在一旁,服侍卫德妃。
卫德妃面容和善,对皇贵妃道:“妹妹孤陋,不知皇贵妃姐姐可愿一道去我宫里?”
皇贵妃只是愿意的,方一起往殿外走。
走动时,茵茵悄悄量薛贵妃,她如今的面容是大不如前,整个脸色枯黄,眼下的乌青是粉也盖不住。从前那个风华绝代的贵妃娘娘,已然不复存在。
她今日倒是没有多言,但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不过对面的章淑妃也没好到哪里去,章淑妃没有薛贵妃那般自持,脸上的不耐与恨意是藏也藏不住。
她也不用藏,毕竟皇上都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剩下一个严贤妃,在太子薨逝那日,因着姜家彻底拉下帷幕,严家逃过死劫,却也逃不出相同的命运。今日她来,完全就是个背景板。
在毓秀宫中,皇贵妃是喜不自胜,拉着茵茵上看下看,见她面色有些憔悴,方着急问道:“煜王对你好不好?你昨夜……”
卫德妃听她话太过赤裸裸,便笑着接口:“瞧着宸璧是个贴心的,姐姐没瞧见?进殿的时候,宸璧可是心扶着茵茵呐。”
皇贵妃后知后觉,也轻笑起来,只觉得茵茵脸上的憔悴,是昨夜头一回胡闹的缘故,便换了话头,问陈家一切可好。
茵茵点头:“多亏了贺家郎君,如今祖父的身子是好了很多,现下天气凉了,祖父也未见头疼脑热。父亲侍奉祖父很是细心,至于官场上我也不大懂,但父亲一向谨慎,估摸不必担心。嫂嫂快要生了,上回去玉佛寺,母亲求的好签,估摸着能如她所愿。”
皇贵妃彻底放心下来,笑道:“如此甚好,你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总想召你母亲入宫一叙,又怕平白招人闲话,只能作罢……”
茵茵知她素来胆,这个皇贵妃,还是因为自己救驾的缘故,总当得不安稳。姑母与陈劲柏不愧是姐弟,总觉得自己身处高位,是德不配位,处处心谨慎,生怕招惹祸端。
可是这样心翼翼的日子,过得实在是不甚畅快。
卫德妃依着惯例,又了些训诫的话,方道:“你在我面前也不用拘礼,我不是你的正经婆母,只膝下没有孩儿,如今算是稍稍有个牵挂。往后你若是入宫见你姑母,顺道来看看我,也算是尽了孝。”
茵茵忙不迭谢过,心中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找借口给她塞女人,她可招架不住。
拜见完毕,茵茵带着银心,跟着内侍一道出了东六宫,宫墙外少桓早早的等在那里,身边一位内侍侍奉,茵茵眼尖,是从前太子身边的内侍。
不过从前太子再不得宠也是太子,身边的内侍品阶身份自是不低,如今瞧着那位内侍的穿着,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少桓上前牵着茵茵的手,又一路往宫外走去。自然也轻声问她,在卫德妃宫里的情况。
茵茵低声应了:“德妃娘娘很好相处的样子,还让皇贵妃娘娘也去了……不过我那位姑母的性子,实在是太过软绵了,恐怕皇贵妃的位置,她坐得也是忐忑无比。”
少桓轻笑一声:“是么?你不曾入宫,也没有听之前的事情。你们陈家一分为二之时,何昭媛数次有请皇贵妃逛御花园,但皇贵妃不着痕迹,全都给拒了。”
茵茵沉吟片刻,反应过来。那何昭媛自然是向着二房话,是想拉拢战线,将皇贵妃拉到二房那边。但姑母一向与大房的关系更好些,何氏平日就不怎么尊重她,这会儿无论怎么临时抱佛脚,也是不可能的。
少桓道:“无嗣亦能在宫中高位站了这么久,绝非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皇上不在乎,底下想要将她拉下马的妃嫔不晓得有多少,你那位姑母是个聪明的,软弱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茵茵赞同的点头,这个世道,人人都要保护色。比如她从前的胆懦弱,又比如少桓从前的残暴跋扈。
到了宫外,马车旁的厮牵着一匹骏马。
少桓送茵茵上车,方道:“我要去贺家一趟,你们先且回府吧。”
回了院子,便见管家来问王爷可归府,是贺家世子一早,便候在外书房了。这位贺家世子,便是贺源的亲爹了。
茵茵心下好奇,今日是大婚第二日,按着大齐律令,大婚有五日休,贺家这是半丝休息都不给少桓的么?而且少桓今日,正是去的贺家啊。
她跟着管家一路走到外书房,上前见礼,唤了声:“世叔好。”
贺世子忙也还了礼,不好意思的解释:“王妃,并非是我要过来叨扰,实在是恩科在即,事务繁忙。此事皇上是全权交由王爷主理,太多的事情,还需要王爷亲自定夺。”
茵茵点点头,又有些好奇的道:“可是,今日王爷与我一道出宫,着我先行回府,他正是去世叔您家中寻贵府郎君了。”
贺世子一愣,踌躇片刻又道:“莫不是王爷记错了?前日他特意叮嘱,让我与卫国公世子,以及其他几位协理此事的大人,今日一道前往王府议事。当时他还明因是新婚,若扔下王妃一人出府不大妥当,这才将地点定在王府里啊。”
茵茵脸颊微红,贺世子不过是解释为什么会来王府,但听起来,少桓竟也不避着人,堂而皇之就新婚要夫妻缠绵,多走些路程也不愿么?
她让管家安排了人,去贺家寻少桓,便与卫世子告辞,回去内院。
从外院到内院,一切都井井有条,看起来这个新的王府,少桓是费了一番功夫。从前的王府是薛家选址修整,奴仆也都是薛家安顿的,想来那一切,少桓都不曾带过来。
新人固然调教起来麻烦了些,但至少用着不那样糟心。不过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不是还有包藏祸心之人,所以他们的院子,少桓只安排两个粗使婆子,其他的一应都不放,全权交给她。
茵茵带的人不多,这么大一个院子,只是勉强够用。若回陈府去请母亲嫂嫂帮忙,现下也不是时候,朱氏临盆在即,陈府如今怕是自顾不暇,不如先缓一缓。
夏嬷嬷备好了点心,唤流云给茵茵换了外裳净了手,便将点心汤水端上来,问午时是否要做王爷的膳食。
茵茵沉吟想了片刻:“你去与管家商量一下,午时那些个与王爷议事的官员,应当也会留在王府用膳,且先都备下来。”
夏嬷嬷应声便去了。
流云好奇问道:“王妃,今日是大婚第二日,他们还要在王府用膳啊?”
茵茵只笑了笑:“王爷事情多,去到外头也不如家里清静。对了,我该是让你去的,一早王爷领你见过管家,想必你比夏嬷嬷更熟悉些。”
流云眼神转了转,声道:“王妃,您可知早上王爷是让奴婢去干啥了?”
她抿唇偷笑:“王爷根本不是带奴婢去见周管家,而是去处置玲的。今早王爷起得早,去浴房洗漱的时候,玲竟然偷摸摸跟了去,是要服侍王爷……”
茵茵愣住了,那个玲是她从陈家带来的丫鬟,平日瞧着乖巧的很,又很是勤快能干。虽夏嬷嬷也嫌弃她机灵过分,但不是贴身的丫鬟,机灵些也好,便留下了。没想到才第一天,就这样按捺不住?
流云哼了声:“昨夜王妃您葵水来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多箱笼没收整出来,奴婢见玲机灵,便让她过来帮着服侍,叫她知道了情况。后来王爷也没去别的院子,还是宿在正房,想来这玲就起了心思,以为一早去服侍王爷,给王爷泄个火便能攀上高枝了,真是不要脸的很。”
茵茵问道:“你怎么处置的?”
流云叹了声:“奴婢去的时候,玲被关在柴房里头,哭都不敢哭,眼睛缠着纱布,奄奄一息的模样。两个伙夫守着她,见奴婢去了,便问是扔去乱葬岗,还是怎么着。奴婢当时心有不忍,就让人送她去庄子上了,过后倒是很有些后悔。”
茵茵知流云是个面冷心软的性子,除了那时候为了在院子里立住脚,下了狠心处置过几个不懂事的之外,等闲总是明着罚暗着劝。即便玲想去勾引王爷不对,但王爷罚过了,流云定也没法子狠下心叫她去死。
但为什么又要后悔呢?
流云道:“奴婢当时还想着,到底是勾引未遂,怎的就要被人伤了眼睛得奄奄一息。后来才晓得,原本王爷碍着她是王妃您的婢女,只让她出去,谁知她竟不知足,偷偷躲在一旁,不曾真的出去,王爷宽了衣才瞧见她,当下大怒就将她眼珠子给……”
许是起来太过血腥,王妃还在用点心呢,流云及时刹住嘴,等消化完才继续:“玲哭得凶残,王爷听着不耐,这才叫人将她成那个样子的。不过这些也都是后来听王爷的近卫所,不晓得真假,到不知玲瞧王爷瞧了多少,竟让王爷那般震怒。王妃,您奴婢要不要再去寻他们,让他们将玲送去乱葬岗啊?”
玲是茵茵的丫鬟,但少桓是懒得让她费神,就让她最亲近的流云去处理这个事情。而流云嘴里得这般凶,仿佛立时就想将玲重新拉去乱葬岗,但她们去宫里这么久,也没见流云动作,还是因为心软下不去手。
茵茵又进了块糕点,才摆手:“不用,这事你处理的好。你想想,王爷从前是什么名声?如今好不容易那些流言都没了,若大婚第二日一早,就从府里抬出个瞎了眼浑身是伤的女人,别人会怎么?”
流云恍然大悟,郑重的点点头:“奴婢都不曾想过这些。不过王妃,王爷真的是不近女色呀,女婢去听了一圈,府内别侍妾通房,连稍稍贴身的丫鬟都没有,能够离王爷近的都是侍卫伙计,啧啧啧。”
她叹完了,又正色道:“不行,奴婢要去将那些个不懂事的丫鬟都捉起来,好生训斥训斥,再敢起这样的心思,就不是这般容易……额,也不是很容易哦。反正奴婢也是防范于未然,毕竟她们不懂事,哪日无意中冲撞了王爷,平白受了罪可就不好了。”
银心进来的时候,就见流云嘴里嘟嘟囔囔的往外走,很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做声。
此刻的乐平伯府,贺源却只抚着额头皱着眉:“少桓,这新婚第二天,你不陪着你的娘子,跑我这儿来翻医书?还有,我爹可是一早就去王府候着了,你确定不管?”
少桓皱着眉头翻了半晌的书:“这写的都是什么?全都是生产时的状况?我又不是要看这些。”
贺源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看千金一科么?产妇也算在里头,你翻的那一本正好是产科。怎么,你娘子她这么早就怀孕了?你这样急切?”
少桓瞪他一眼,索性不看了,将书推开来,支吾片刻硬着头皮问:“长风,你可知那个……女人家来了葵水,肚子疼要怎么治啊?”
贺源噗嗤笑起来:“原来你娘子是来了葵水,那你这春宵一刻,过得岂不是不大爽?”
他见少桓沉了脸,立刻见好就收:“妇人葵水腹痛,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倒是你那个娘子,我瞧着气色不大好,内里很有些亏空得模样。”
少桓颔首:“她幼时孤苦,常年养在庄子上,只一个嬷嬷照顾着,嬷嬷对她不好,见天儿让她干活。”
贺源眨巴眼睛:“你们大婚之夜,就聊这些?”
少桓摇摇头:“我试探过几回,发现幼时的事情,她像是尽数忘记了一般。这些事,是我从别的地方查到的。”
贺源“哦”了声:“有的人会这样,左右不好的日子,还记着做什么?倒不如早些忘却。”
这话是茵茵,更是劝少桓。
少桓没有回应,只又问道:“那她这底子太弱,要怎么办?我幼时那个照看的奶嬷嬷,给她饮食调理了许久,有了些许成效,但是并不算大。”
“这事儿急不来,你那嬷嬷做得不错,慢慢调理将养。你且放心,虽我不曾替她脉诊,但观其面色,还是能看出一二。虽然有亏空,问题也不是很大。至于葵水时腹痛,我给你开两贴药,回去熬了给她吃。”
少桓这才微笑起来,又道:“若有平日调理的药,也给开两副来。”
贺源又翻个白眼:“是药三分毒,若能饮食调理的,我都不建议喝药。”
等那到药方,少桓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想了想又问:“刚刚我看的那书,妇人生产,真的那样多的毛病?”
贺源点点头:“要不怎么生孩子,是一脚踏入鬼门关呢?”
少桓脸白了白:“若想要孩子,又不想她出事,可要怎么办才好?”
贺源撑着脸:“想不到你竟是个情种啊,我跟你,这事可是无解的,只要生孩子,哪能不吃亏?但是这出了事的,十个妇人里头也没得一个,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少桓听他无解,也不再问了。
贺源拍拍脑袋:“对了,我有阵子研究这个,发觉那些成婚晚一些的女人生产起来,比太早生产的妇人要好很多。有些时候女人太过稚嫩就生孩子,这出事的可能性当然会增加。你那个娘子看着就很是稚嫩,不如你别着急,等她满了十八岁,再要孩子吧。”
贺源沉吟片刻,茵茵生辰是三月份,如今是十七岁都不满,若要满十八岁,岂不是还有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