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A+A-

    山里雾气重,虽是日头起来了, 林木间还是缥缈的。

    山路湿滑, 裴锦自然不放心要背起长仪走。

    长仪不许他背, 没见着自己手臂还受伤呢?

    不过这样的路确实不算好走,就拉过他不曾受伤的那只胳膊搭在自己腰间,“如此, 可好了?”

    她这样做时存了点私心, 其实自己也想被他抱着亲近着, 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结实, 能察觉到少年人的力气, 想着心跳就快几分。

    偏生那个木头脑袋还不开窍,自己都这样了, 他就顺从着松松地搭着,不知道要搂紧些吗?

    裴锦确实不知他其实可以再近一步的, 乖巧点头, “嗯”。将胳膊搭在她纤腰上就够自己心里雀跃几个来回了。美人纤腰似杨柳枝儿, 不及盈盈一握,触碰处更是万般都不尽的绵软。

    细碎的日光透过林雾间下来, 点点似星光。

    长仪看着山路, 巧的绣花鞋故意不避过湿滑的地方, 险些要跌到。

    “瑶儿可曾有事?”搭在她腰间的胳膊瞬间环绕紧了,宽阔的胸膛紧贴过来,裴锦果然心慌了。

    长仪自然没事,也不细想自己竟用些手段贪恋他温暖, 娇嗔道,“都是郎君没护好瑶儿。”就怪他,谁让他不搂紧些。

    美人儿朱唇微微嘟起,精致的面容映在林间雾气里,似是半开的牡丹,欲绽不绽的样子最撩人。

    郎君哪里能消受得住这个,慌忙胳膊搂她紧紧的,桃花眼里满是怜爱和愧疚,微卷的睫毛扑闪,尽可能哄着,“是我不好。”瑶儿不要生气……

    山路难走,下了山裴锦便能认清方向。从这里去华阳县城要好几个时辰,车马也没有,自己当然是没事的,不过瑶儿定不能走。

    好在不远处有村落,两人能过去农家吃些午食再走。

    长仪也觉得如此好些,她知道这个人是胃口大的,别饿坏了。

    山脚村前有酒家,柴门半掩,破旆低垂,摇摇的“酒”字走近才能辨认出。

    两人推了门进去,略有些脱落的墙壁上挂大字,当是村中学究醉时题。架上摆麻衣和粗瓢酒器。里头坐了些散客,俱是过路农人买些酒喝。冬日酒暖,若不买些热热心肺,回了旧屋一床破裘怎的熬过去?

    见有人来,里间迎出来一个挽着髻的妇人,油头红粉面,身材略丰腴些。许是很少见得这样好衣衫的人,妇人眼光从两人身上走过一趟,脸上堆了笑,“二位客从何处来?”

    裴锦懒得问些虚礼,面色不善,冷冷地看了一眼垆头少妇,一个字都不想多,“温壶酒,要些菜。”他最不喜有人这般瞧着自家瑶儿,就是女人都不行。

    妇人胆寒他周身的戾气,应声挑了帘子进去,这样凶狠的郎君,都不知给不给银钱。若不是看着边上那娘子神色平静,要怀疑是给他抢来的。

    裴锦挑了个最干净的桌子,扶着瑶儿坐下。

    长仪未戴锥帽,在洞穴里给他抱在怀里,红白色襦裙干净不带尘污。虽是没有抬眼看人,一双细长柳叶眉下的秋水眸子挡不住的勾人,引得旁边喝酒的农人频频看过来。莫是益州华阳这样的地方,就是京都,这倾国姿色也是难见的,不怪农人看过来。

    裴锦朝瑶儿单纯无害地笑着,不时揪揪自己垂下的几缕头发,然后不经意间一个眼刀子过去,让那几个看着的都低下了头。

    若不是长得俊朗,这一眼刀子过去,那几个怕是坐都坐不住的。

    长仪注意到他揪头发的动作,心下好笑,昨夜发带被绑了胳膊,早间就用他一缕头发在后头绕了一道,此刻已经有些松散了。不知哪来的孩童心性,头发一松,手就是闲不住的!

    等了两刻钟,粗布帘微挑,妇人端了酒菜出来。新烫的酒,过来一阵香气,最合冬日酌。

    裴锦放了些银钱到桌上,妇人接过不着痕迹数了数,心下欢喜,银钱多给了好些。

    倘若徐远安跟他这一路定要被气死,裴锦儿痴了,谁家山匪子好生给钱的?还给的这么多!

    等这边两人静静地举箸吃菜了,那几个农人才敢继续大声话。

    “听得就是今日,有个什么刺史去到了县城,周家被抄了。”其中一个边喝酒边笑了两声,“这周大人,比那山头的山匪还可怕些,抄了正好!”

    长仪举箸的动作停顿一瞬,刺史,刺史过来了华阳?查这些贪官的?

    “且不素日那狗官吃进去的做的那些事,单官印丢了,就够他死罪的了。”官印丢了几日了,周大人找了满城都不曾找到。

    听到“官印”两字,长仪还看了一眼裴锦。

    裴锦似是没管农人的话,埋头正吃,见到瑶儿看过来鼓着腮帮子还有些无措。就这一双单纯的眨来眨去的大眼睛,看着真不像能偷了官印,将周大人搞死的人。

    “官印放哪处了?”长仪心中也有些好奇,声问他。没见他带官印回来,那日回来怀里揣着的不过几本闲书,其中还有两本见不得人的。

    “县衙牌匾上头。”裴锦答得随意,仿佛不过是件轻飘飘的事,都不比现在给瑶儿夹菜重要些。本来他要这官印也没用,当然不会带出来给人查到。

    长仪没忍住掩唇笑了,县衙牌匾上头,亏他想来。那周大人满街查来查去,定是想不到将县衙牌匾上好好寻一寻。不知这新来的刺史,可能寻得?

    京都不是他阿耶的京都了,新来的刺史,是四郎派下来的?那刺杀她的人呢,也是?若真的是他,能将手伸的这么长,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做到的?

    如今的静王不比当年的宁王。当年宁王虽是沉迷声色,却是出身高贵,又是女帝唯一的胞弟,能暗中结党羽不奇怪。但是静王不同,他阿娘位分低,不受宠,平日也不见锋芒,难有势力支持。

    长仪这两日一直在想此事,是摄政的静王卷了京都,还是他被洛贵妃挟持抢先一步要了皇权?她不信无人支持的静王能做到这一步,可是刺史之事绝不是洛贵妃和三皇子的作风。

    酒香暖人,裴锦喝的面上有些红,又以为瑶儿在想事情没有看见,偷偷摸摸吃了好些菜。

    长仪也抿了两口酒,农家米酒虽不及宫中玉液清冽,却醇香。

    已近正午,天气晴好,即便有些冷风,几杯热酒就暖起来了。

    裴锦本不贪杯,不过看着瑶儿粉面朱唇,饱满的唇瓣被酒色润湿,十分诱人,故此傻到多喝了几杯要消火。酒怎么能消得火,越喝心里越热,没奈何将圆领衣襟都扯松了几分,喉结不安分地滚动。

    “郎君走吧?”长仪轻声唤他。这一歇息,已然耽搁了一个时辰。

    裴锦红着脸点头,克制地将黏在她唇上的目光转开,他已经有些醉了。

    出了村落往前再走半个时辰,就可走出山道。

    风还是紧的,不过两人都喝了些酒,尚能御寒。

    山道虽是狭窄,却比下山路好走了许多,没了借口叫他搂怀里。

    四下静谧,这时候没有车马往来,孤零零的山道一个人影也不见。

    沿着山道走了一刻钟,长仪想到什么,拉着他让他不要动,抬手帮他拢方才被扯松了的衣襟。若是不拢好,酒劲过去,容易寒气入体。

    两人站在山道旁的一颗粗壮的老树下,树上叶子已经落了干净,枝条细长迥劲。

    虽是动作心,不过细嫩的指尖难免触及少年人脖颈处的肌肤,才被风吹散了的炽热紧跟着聚拢回来。

    裴锦定定地低头看着瑶儿凝玉般的指尖,又将目光转到樱桃唇上,黑眸灼灼,似是点了火。平日用力忍能忍得住,如今酒气将心里火烧得旺,这点触碰无异于给他心头火上加了把干柴。只要再多一点,就……

    长仪不知,替他将衣襟拢好,抬眼笑了一瞬,美目盼兮。下一瞬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他卷至怀里压到老树上封了唇。

    作者有话要:  我来啦我来啦,不好意思这两天,三次元有事。明天恢复正常更新,然后一定会--多更一点哒~~~

    然后就是我解释一下阔爱们在评论区指出的几个问题(灰常感谢指出问题):

    就是关于第 一 章里面那个公主的称呼,以及后来发烧叫皇姑母。为啥裴锦不知道呢,因为苑柳话的时候声,裴锦在马上,离了距离(当然这点我没写清楚抱歉!!!)然后就是人发烧的时候的那种低语有时候其实挺模糊的,所以裴锦没准都能听成“肉嬷嬷”之类的。

    另外就是一下女主性格软的问题,对她就是一个心很软的人,所以她和皇姑母不一样,是个聪慧,但未必适合当帝王的人。她有野心,但是最后野心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又或是结尾还请期待啦~~~

    哦,对了,不是骨科,只是有人被带了绿帽子然后他儿子知道了,我前面一章有一段就是圣人在查长安,就是他察觉到了。四郎就是挺变态一个设定,对,长安灰常惨【阔怜的孩子,她一直被惦记】。

    谢谢你们,感谢提出来的问题,我都会注意的。然后这本会好好写完,努力越来越好,真的爱你们爱你们~

    最后还有个同名的问题,在此我向归心可爱道歉,诚恳鞠躬。【送花花~~~】

    刚刚在热搜上看到一个话题,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你完了。哈哈哈哈,恭喜长仪,你完了……我也觉得你们好可爱,我也完了……先表白~~【蹭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