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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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愣子自己傻笑得不亦乐乎,身旁的人却陷进了诡异的安静中。

    韦衙内僵着脖子扭头看向元仲辛,艰难地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元仲辛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跟他得上话!”

    王宽眯眼,侧头量着自娱自乐的二愣子,神情变幻莫测。

    元仲辛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衙内好眼力——其实你也可以试着和他话啊。”

    韦衙内脖子一缩,撇撇嘴,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敢。”

    赵简实在头疼:“那咱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山洞里吧。”

    元仲辛倏然起身,走到那孔前,弯腰往里面瞧了瞧:“咱们今晚进去镇里看看吧。”

    五人一怔,脑子一瞬间断了路。

    赵简知道,此时进镇,根本就是在冒险,但由不得他们拒绝,这个山洞虽然隐蔽,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找出来,待久了也不安全:“可我们怎么进去?”

    这石壁之后便是清河镇,可这山洞一眼望尽,怎么也看不出来有路可走。

    元仲辛慢慢悠悠地拾起一个青果子,走到二愣子跟前蹲下,眉眼含笑,很是亲切,他将青果子递给二愣子,温言哄到:“二愣子,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王宽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元仲辛,面上淡然若水的表情隐隐出现了一丝崩裂。

    二愣子没在意元仲辛了什么,接过青果就要放进口吃,元仲辛伸手挡住了,他抬手指着石壁上的孔:“带我们,去那,明白吗?”

    韦衙内看着元仲辛那一副哄孩的样子,叹气道:“元仲辛,你跟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讲这些,他听不......”

    二愣子不负元仲辛“重望”,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很轻地点了点头。

    元仲辛笑了:“嗯,乖,吃吧。”

    二愣子捧着青果子埋头就啃。

    赵简看着笑眯眯的元仲辛,不敢置信:“作孽了元仲辛,你以前是干拐卖孩儿的吧。”

    元仲辛嘴角抽了抽:“去!”

    王宽皱着眉,他对二愣子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心底并不像元仲辛那般信任他,他沉声担忧地道:“元仲辛,你就这么相信他?”

    元仲辛耸耸肩:“没办法,就算他是骗我们的,好歹也把我们骗进了镇子,不然就算我们在这里再花上几天的时间,恐怕还得徘徊在镇子边缘。”

    王宽顿住了,不得不承认,元仲辛的话很在理。

    然而,他内心很清楚,理是这个理,他却不是很想应。

    元仲辛道:“所以今晚,我们是六人一起行动,还是分开两队人,一队驻守在山洞,另一队进镇?”

    六人一起行动,可以互相照应,合作无间,讨论事情起来也方便许多,可若里面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一旦全员倾覆,就很难有逃出来的机会,若有人守在山洞,还有机会将他们失败的消息传出去。

    王宽深深地看着元仲辛:“我跟你一起。”其语气之坚定,元仲辛听了还误以为他在起什么五雷轰顶的誓。

    赵简:“我也是。”

    景站前一步:“我懂医术,若你们谁受伤了,我肯定有用处!”

    薛映:“我武功好,刀够锋利。”

    韦衙内:“我......”

    元仲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调侃道:“你什么?”

    韦衙内知道自己不是最聪明,更不是武功最好的,但不能输了阵势,大手一扬,气势拔河:“老子吉祥物成不?!带着我,保证走运!”

    元仲辛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恍惚间,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曾几何时,他的世界里多了这么五人的身影?

    元仲辛无奈挑眉:“好,那就一起吧。”

    二愣子抬头看了看淡笑自若的元仲辛,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们在什么?

    六人商量之下,决定在入夜的那一刻进镇,他们皆换上了暗色的衣服,夜色黑暗,躲在草丛中,也不易被人发现。可是唯独韦衙内,带的随身衣物都花枝招展艳得不行。

    元仲辛一边挑挑拣拣,一边郁卒地问:“韦衙内,你究竟是来完成任务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韦衙内点着手指委屈地道:“我以为这任务跟游山玩水差不多。”谁料,不仅差得多,还得拿命出来冒险。

    五人:“......”

    最后,元仲辛叹着气给他选了一套褐色云花雕文的长袍。

    在动身之前,元仲辛再一次和二愣子清楚他们即将要干什么,元仲辛将一棵青果子放进他的兜里,拍了拍他的肩。

    二愣子依旧笑得阴森诡秘,他率先走出了山洞,六人对视了一眼,元仲辛与王宽走在前,韦衙内与景在中间,赵简与薛映殿后,两两一对,跟着二愣子走出山洞。

    洞外夜色降临,只剩丝丝微弱的光悬挂在天空,七人借着渐暗的光线行走在一片杂草从中,元仲辛与王宽不紧不慢地跟在距离二愣子三米远的距离之外,一边暗地记住路线,一边留心着周边的环境。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后,二愣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定定看向元仲辛,元仲辛点点头,扭头问王宽:“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方位。”他记忆力好,认路却绝对比不上王宽。

    王宽犹疑须臾,不太肯定地:“我们今日往东边山走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出现了另一座大山,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结合我们从木屋走来的路线,兜兜转转到现在,我推测,这里应该是那一座大山的背后。”

    元仲辛点头,问身后四人:“怎么样?需要休息吗?”

    四人摇头,这一段路,还消耗不了他们多少体力。

    元仲辛:“那好,我们继续,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

    二愣子仿佛脚下生根一般立定在原地未曾动过,见元仲辛他们跟上,转身继续带路。

    又过了大概半晌,二愣子在一条河流前停了下来,元仲辛瞥了一眼,这里河床低矮,水流稍稍湍急,河宽约五丈,他大概猜到这里应该是清河镇供水河流的中游地区。

    二愣子在河流前站里片刻。

    韦衙内迟疑低问:“他是不是忘路了?”

    就在这时,二愣子忽然转身快步走到元仲辛身边,抓住他的右手,将之扯到了河边,力气大得出乎元仲辛意料。

    王宽刚想将他拽回来,元仲辛对他使了个眼色,王宽停下了动作,蹙眉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的身影。

    二愣子蹲下身,一同将元仲辛也拉了下来,他伸手指了指河对岸。

    元仲辛微微探出身子,眯眼慢慢梭巡,河对岸,是有什么吗?

    倏然间,元仲辛瞳孔放大,他凝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河对岸,在河水还未浸漫的地方,有一个洞口,元仲辛微微量了量洞口,发现那洞口刚好足够一人爬过。

    元仲辛转身叫来身后五人,将洞口指给他们看。

    薛映:“我们还得蹚水过去?”

    元仲辛点头。

    赵简担心:“这河水,难道就不会漫上来吗?”

    元仲辛伸手越过河边,摸了摸河岸边的泥土,土质疏松,一捏就散,不像是常年浸泡在河水里的泥土:“应该不会,我们这边的河水水位明显比那边要高,但这里的土都是松散的,那就证明河水最高水位不会超过这条线。”元仲辛那树枝在河岸划出一条痕。

    王宽等人探头看了看,对比了一番,最高水位都还未到洞口边沿,也就不用担心河水会漫过洞口。

    二愣子跳下河水,河水没到他的胸口位置,元仲辛与王宽对视一眼,前者拿出三条衣带,将其中两条递给四人:“两个两个的绑着,河里不比路上,心些为好——赵简你与景一组,薛映你带着韦衙内。”还好元仲辛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这衣带真用上了。

    王宽接过衣带,倾身靠近元仲辛,后者举起双手,任由他将衣带绕过自己胸腹。

    倏然间,王宽动作顿住了。

    元仲辛低头问:“怎么了?”

    王宽没回答,动作很快恢复如常,了一个牢固的结,随后便到自己这边。

    元仲辛疑惑地看了看王宽,对方神情淡然,便也没留意。

    王宽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的结,心神微微怔愣。

    他方才,心律不常,是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