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巧看到傅沉，双眼一亮。傅母也顿时有了主心骨，怒目等着程满。

    程满摇着扇子，看向他，“你就是傅沉？”

    “正是。”

    他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嘛。”

    傅沉嘴角勾起，拿出银两递给一旁的店二，“叨扰了。”

    店二马上双手接过，庆幸这人是傅家公子，还能记得给他们赔偿，不亏是被人夸赞的谦谦公子。

    傅沉付完钱，脸色陡然沉下来，对着身后家丁扮的人道：“抓起来。”

    一声令下，身后那些人哗啦啦将程满几人围住，三两下就将人到在地。

    程满身边跟着的护卫试图反抗，但很快就鼻青脸肿地被绳子捆上了。他没了下人撑腰，马上抖着腿投降，生怕受那皮肉之苦。

    傅沉素来是以温和面目示人，今日这行径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沈巧一时也被他吓着了，不过想到方才被欺辱的那些话，也觉得揍程满一顿已经是便宜他了。而且她处理伤口多了，细瞧两眼也看出那些伤只是看着吓人，实则不重。

    一群人被绳子牵着，像是牲口一样拴进了傅家。

    大门关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程满明显哆嗦了一下，垂着眼讨饶。

    傅沉仍旧理都不理他，他不得不又看向沈巧，满是肥肉的脸挤出一堆褶皱，配着涨成猪肝色的脸很是喜感，“傅姑娘，傅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计较。”

    “我不姓傅。”沈巧斜眼看他，“方才不是很嚣张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贱的。”他抬手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沈巧冷笑一声，“既然了，那就用点力气，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程满脸颊上的肉猛地绷紧，有些动怒，但看看周围的那些家丁，只能咽下这口气，啪地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继续。”沈巧还是第一次尝到狐假虎威的滋味，就一个感觉——舒服。

    傅沉远远坐着喝茶，等沈巧走到面前，才笑着拍拍桌子，示意她坐下。

    他笑着斟茶，“出气了？”

    沈巧脸上袭来一阵热感，眼神四处乱瞟。坏了，方才她耀武扬威的样子都被看了去了，哪里有人家姑娘的娇俏样子。

    傅沉不听她回答，又见她双颊通红，以为她还是生气，将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还生气就继续，别为这种人气到身子。”

    “啊？”沈巧听他是关心自己，稍稍冷静些，“出完气了。”

    这一冷静，她又担心起来，探身往傅沉身边凑了凑，“你就这样将人抓来了，一会儿他报官怎么办？”

    傅沉眸色微暗，按他的本意，是不想这人走出这门的。不过到底是在家里，耳边是沈巧的呼吸声，这让他稍稍平静了些。

    “没事的，他就算报官也没什么。我自有办法。”他抬头冲沈巧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吧，我和这位公子聊聊就行了。”

    沈巧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聊聊”必然是不适合她看的。她点头避开，走到角门处又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微凝滞了片刻。他与记忆中的少年还是有些不同了。

    她忆起往日傅沉还在村附近的学堂读书时，那会儿他就想考功名做官了。

    “我听做官都不能回老家的，要去别的地方当官，真的吗？”沈巧支着下巴，看着手里的《千字文》，这是傅沉拿来教她识字的。

    傅沉点点头，将书放下，双手枕在脑后，靠坐在草棚的柱子上，“都是这样的，害怕当官的回家勾结亲朋作恶，欺下瞒上。”

    “可是，现在的官员不也是这样吗？”

    傅沉静默一会儿，重新笑道：“总还有好官嘛。”

    沈巧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没了刚才的问题，“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着也笑起来，嘴巴里稀牙露了出来，缺了几颗，脸蛋上的酒窝也一样展露无疑。

    傅沉掐了把她的脸蛋，“你笑得也好看。”

    沈巧傻乎乎地捧着脸，“是哦。”

    “你这么呆可怎么办，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傅沉叹了口气，按住她的脸又揉了两下，“等我当大官，就没人敢拐你了。”

    “那你是好官吗？”

    “肯定是！”

    ·

    兴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灼人，傅沉偏头看了过来。

    骤然回神，沈巧忙将角门带上，喘了口气。京城果然不是好地方，将沉哥都带坏了。

    傅沉看着沈巧将门带上，起身走到程满面前，弯腰看着跪地的他，“我听你提起了封王爷，据我所知，顾县令投靠他的事没几人知晓。你一个商户，是如何知道的？”

    程满喉头滚了两下，额头上冒出冷汗，腌得他的伤口生疼。

    “我……我只是听人起过，旁的……旁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发誓！”

    “谁起过？”

    程满浑身发抖，嘴唇翕动两下，还是没能将那人呢的名字吐出来。

    傅沉拂袖转身，挥挥手，“继续。”

    两边的人马上一脚踹到他身上，棍子狠狠地砸在他背上。

    程满撑不过两下，马上惨叫着求饶，“我，我！”

    傅沉又摆摆手，几个士兵停了手。

    程满眼睛动了动，“你……你能保证我没事吗？”

    “至少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而出了这个院子，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你是因为调戏民女而被，旁的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程满趴在地上想了想，他现在只有信任傅沉这一条路可选了。

    他抬起头，尽量简洁地阻止语言，“封王爷府上有一个管家，他一直想让自己的大儿子也在封王爷面前露露脸，所以有什么重要事都会和他，让他办。不巧他也喜欢这些古董，便和我结识了。”

    “我是商户，这些王爷要是在政策上有什么变动，我肯定想提前知道。要是侥幸能有一点姓名，那自然最好。所以我有时会故意灌醉那子套话。本来他会生气，但我送了礼，加上从没往外过，现在他也就信任我了。”

    傅沉呷了口茶，“封王爷在城西有处狩猎场和几家大庄子，他在里面养私兵的事，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