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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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的脸色唰地就白了,连忙摆手这私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知道了肯定会被灭口的。“我不知道,我没听见您绕了我吧。”

    这惊吓太大,他连身上的疼都忘了,爬起来跪地上,给傅沉砰砰磕头。那沉闷的响声是次次不作假,本来止血的伤口又破开了。

    “怕什么?”傅沉笑了下,这笑在程满眼里就像是催命的恶鬼。

    他这辈子嘴不该做的事,就是去调戏了沈巧。

    放下茶杯,傅沉笑容愈发和善了,“私兵一事,你已经知道了,那就逃不掉了。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摸清楚城西那几处庄子的位置,还有里面驻扎私兵大概的人数。”

    “这不可能的,他不会和我这种事,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那我就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给你准备丧事吧。”

    两侧的人手里握着棍棒,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匍匐在地面上。程满吓得大叫,答应了。

    傅沉派人将他赶出府,临走,一个家丁抓着人道:“你来凤凰镇做什么,一会儿就出去继续做完,然后再回家。”

    程满满口答应,屁滚尿流地出去后,就拉住个人,“请问这镇伤李秀家住哪儿啊?”

    路人随手一指他旁边的房子,“就那儿。”

    程满咽口唾沫,带着一脸伤敲开李子哥家的门。

    李子哥开门愣了下,随后看出是他,马上想关门。

    程满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有名的鉴宝人物李秀。他忙拦下门,赔笑着掏出怀中的金貔貅。

    “人这次来,是真心求教的。还望大师看一看。”

    李秀直接摇头,“我早不干这行了。”

    “别别别。”程满拉着门把,“我见大师如此辛苦,帮我一个忙,也为您自己行个方便。”

    李秀动作顿了下,这意思是准备了大笔的钱财?

    他想着家中已经怀孕的妻子,虽然现在他家的日子好些了,但是到底还是不够富足。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若是有了足够的金银,他能请镇上最好的产婆和大夫。

    他犹豫了一下,推着门板的手松了松。

    程满整个身体抵在上面,第一时间感到他的松动,马上趁机挤了进去,高声笑着想话。

    李秀眼一瞪,“内人正在休息。”

    “不好意思。”程满马上压低了声音,跟着李秀进了正厅。

    “东西呢?”

    程满将金貔貅放过去,又附上一卷帛书,“就是这两样。”

    李秀先拿起金貔貅把玩两下,翻来覆去地看,摸摸上面的纹路,“这貔貅是纯金制的,个头虽然不大,但很值钱。最重要的是,这应当是前朝之物,你看着下面。”

    他将金貔貅翻过身,露出下面的脚掌和肚皮,“四只脚掌上有被割开了痕迹,以前这下面应当有个底座,这是个摆件,板件底部刻着前朝的御用印章和吉祥话。肚皮上的锉痕虽然磨过,但还能摸出来,刻的该是那家制作的。”

    程满恍然大悟,有些担忧,“那这东西是前朝皇宫的,这……我留在身边,可会?”

    他话未尽,李秀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是担心现在的皇帝追究什么前朝余孽。

    “放心,当初前朝被得弃了皇宫,宫中人都四散奔逃,乡野间有这些都是正常。”

    程满这才用汗巾擦擦脸,沾着伤口,疼得他一抽气。李秀瞄了他一眼,没理他,活该。

    他又将目光看向桌上的帛布,这帛布料子上好,上面的鲜亮色彩依稀可见,只是占了不少泥土,有些地方损坏了。

    他用手挑着看了看,“这东西也该是前朝的,年代不久,只是不知道怎么破成这幅模样。料子好,但是不怎么值钱。”

    程满“哦”了声,脸上看不出什么失望,“那能帮我弄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好像是地图。”李秀皱起眉,这又是帛书又是地图的,他怕遇上麻烦,“这恐怕不好做。”

    “你放心,这地图是我手底下一个人从地里挖出来的,山里头的,离我们这儿远着呢,有麻烦他也找不过来。”

    李秀犹豫了下,看着上面绘制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复杂东西,颜料用的都不怎么好,虽然料子好,但形状看着像是边角料。

    他点头答应了。

    “三天后你来取。”

    “要三天?这太久了点吧。”

    李秀也有些不满了,“我好久不干了,连工具都没有,怎么弄?”

    “我给您买呀。”程满耷拉着眼睛,“我这明天又有事情,这帛书和貔貅是送客人的礼物,你我这……也着急。”

    李秀也想早点做完,省得程满来第二趟,让人知道他又接了活。敢这行还是有些危险的。

    “那我列个单子,家里仓库里还有些我爷爷剩下的家伙什,我看看那些能用。”

    “唉,谢谢。”

    李秀带几个人整理了仓库,缺什么就列单子让人去买。

    他妻子听到动静,从床上起来看看,被李秀挡着送回里院陪老太太去了。

    忙了整整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李秀终于把图给画完了,原本的帛书也修复的差不多,一同交给了程满,“这帛书上确实的,我大概按照线条走向补全了,但未必都对,你们自己注意。”

    程满连连称是,双手捧着将东西收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来,鞠躬告辞。

    得到了地图,程满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东西来。这地图其实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封王爷府上的。那管事儿子信任他,将这差事给了他。

    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有了往上爬的机会,现在想想傅沉的养私兵的事,他还真怕封王爷是要造反,那他不就成了共犯了?

    程满最怕事,捧着怦怦跳等到心脏,将这图又描了一遍,藏在身上。他也不算给傅沉,他总要有些筹码傍身。

    马车连夜回了镇上,停在一处花楼前。里面的老鸨一见是他,马上热情地凑上来,“哎呦程爷,今晚上想叫哪位姑娘啊?”她贴近他的耳朵,“我这儿可新来了几个雏儿。”

    程满鼻子皱了两下,今天他问道这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就恶心。他伸手推开他,“罗公子在哪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