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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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大人坠马了!快来人!”

    “拉住马!”

    外面一片嘈杂, 沈巧惊地坐起来, 傅淮也蹭地站起来, 对她道:“我去看看。”

    沈巧忙点头,看着他跑出去,略微焦急地探头去看。

    过了好一会儿,傅淮又冲了回来, 脑门上满是汗水。

    沈巧呼吸一滞,这么点距离,他不该跑出汗的。

    她还是抱着一点期望,傅淮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巧姐,哥晕倒了,身上都是血。”

    “军医呢?”沈巧皱紧眉, “你去跟着军医,他们医术都极好, 跟紧了听他们什么,再来告诉我。”

    傅淮应了声, 马上往外跑,沈巧在后面又追加一句,“叫上李允。”

    他一拍脑门,想起李允也是懂医术的。

    两个孩子围着军医转, 本来是会被赶走,但是本来大家都忙乱,便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军医在一起叽里呱啦得一大堆傅淮都听不懂, 只零星知道这些都是草药名。

    倒是李允明白的一清二楚,听到他们话跑上前拉住一个人的衣摆拽了拽,“你们得那个我爷爷知道,他救过这样的人,他懂。”

    李大夫没想到被自己孙子坑了一把,被军营的人快马加鞭请过来。一路上马匹颠得他骨头都要散架了。

    李大夫一到,傅淮就看到了希望,忙跑去通知沈巧。

    才跑到半途,就撞上了苏婉 。苏婉现在拄拐杖已经很熟练了,偶尔会自己出来溜达。

    她见着傅淮神色匆忙,拦下他,“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我哥哥受伤了,请了李大夫过来,我去和巧姐一声。”

    完,他就跑走了。

    苏婉一听这李大夫的名字她是知晓的,是凤凰镇最厉害的大夫。只是没想到傅沉已经严重到军医都束手无策了吗?

    虽这些日子她常和沈巧一起大骂她,但是傅沉好歹也是她的恩人,是他哥托付的人,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去看看也不合适。

    她想着往那边蹦着去,她走得慢,远远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进去了。她撑着拐杖,到了门边却被人拦下来了。

    “我是傅大人救回来的,听他出了事,来看看。”

    守门的士兵很是冷漠,对着美人也不忘职责,“里面大夫正在救治,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苏婉听了老老实实地在旁边找了个凳坐下。她虽然姐脾气大,但是因为哥哥的影响,对于军中命令一直抱着极大的敬畏,不敢乱来。

    她一个女子守在这里挺引人注目的,来往的人都会向她投来注目。

    她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撑起拐杖想走了。

    才起身,不巧拐杖立在一处石块上,一个不稳向后倒去。

    “姑娘心。”

    苏婉耳朵抖了下,猛地回头,看到了身后的金色面具。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哥哥?

    她脸色怪异,一时竟怔住了。戴面具的人也有些僵硬,将她扶起后,什么也没,只冲身后人摆摆手便快步走了。

    苏婉盯着他的背影,这身形也很像。熟悉的人影勾起了她的回忆,她想起往日在侯府里,不管事情多忙,哥哥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陪她的。

    她抿抿唇,低垂下头要回去。却见两个随从向她走过来,“这位姑娘腿脚不便,我家大人让我们送你回去。”

    苏婉没有推辞,让他们搀扶着回去。只当那带面具等的人也同京中的公子哥一样,看她漂亮,献殷勤罢了。

    另一边,沈巧躺在床上等着消息,就见傅淮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扑到她床边,“巧姐,他们请了李大夫过来,李允李大夫以前治过,会没事的。”

    沈巧眉头皱了皱,什么伤还要专门请人?

    “听清的是什么了吗?”

    傅淮窘迫地摇摇头,“我听不懂他们的,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身上有中箭?”

    傅淮点点头,“有的,好似在臂上。”

    沈巧心里有些担忧,臂中箭又中毒颇深,莫非对方有个神箭手射|中了傅沉?不然流箭不该这样的严重。若真是弓箭手,那就麻烦了。

    她不担心傅沉的性命,既然李允他爷爷治过,那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还是会有些不放心,当初一起长大,生死之间总有些迷茫。

    沈巧想了想,冲他伸出手,“扶我去看看,师父那边应该需要我帮忙。”

    傅淮担心她肋骨的伤势,有些犹豫。沈巧却强硬要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好上前扶她。之前傅沉做了个木车,能让她坐在上面,本来算等她好些了就推过来,没想到这时候就用上了。

    沈巧在他的帮忙下,坐到了木车上。

    傅淮有些不太适应这车,推起来有些慢。沈巧过去了,也一样被拦下来了。

    她皱起眉,“我是李大夫的徒弟,过来看看。”

    李允听到了动静,从里面跑出来,拉开门探出脑袋,“是巧姐,让她进来吧哥哥。”

    他刚才一直待在里面,虽然是孩,守门的士兵也相信他的话,将沈巧他们放进去了。

    沈巧被推着进去,里面围着一群人。她一眼就看到里面点起的火烛和被放在沸水中的刀。

    李大夫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傅沉,手中的细针扎在他的穴道上,防止血流得过多。

    一旁的军医围成一圈配合着他,帮他将手帕放在傅沉的嘴唇上。麻沸散顺着手帕浸入道他口中,阻碍他的意识。

    沈巧自己转着木车过去,用钳子将沸水中的刀子夹出来,用毛巾裹住刀把,递到李大夫旁边。

    旁边的军医愣神一瞬,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女子从哪儿来的。他正纠结该开口询问,或者直接将刀夺下。

    不想李大夫却直接伸手接过了刀,他明明没有回头看,但准确地握住了刀把

    这样的默契,军医顿时就明白了,这人看来和李大夫是常合作的,看他们的年龄,应该是徒弟了。

    傅沉臂受伤,箭簇很深,不得不先挖去箭簇,再将烂掉的肉挖掉。这期间还不能伤害到部分的血管,若是引起了极大的出血,那便危险了。

    沈巧也紧紧地盯着那一块伤口,生怕他下刀时手不稳,多割了一块。

    她这担心完全是无故的,李大夫是操刀的能手,手丝毫不抖,每一下都精准。

    等最后一块挖去,李大夫心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伤口的血瞬间浸透了药粉,凝固成块,止住了些血。他又拿了些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伤口彻底止血了。

    “拿些布来。”

    沈巧马上拿起白色的纱布,递过去,伸手帮他将手臂抬起来一些。李大夫马上缠上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紧。

    随着手臂重新放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沈巧轻轻地向后退,李大夫哪里肯让她走。忙完了傅沉,一回头看到宝贝徒弟成了这幅模样,他简直怒发冲冠。

    “你,这又是怎么了?”

    沈巧讪讪地挠挠脸,“只是出了些意外。”

    “意外?你最近出得意外有些多啊。”

    沈巧一想还真是,这意外一桩接着一桩的,到底还是倒霉。

    “不然我明天找间寺庙拜一拜?”

    李大夫顿时吹胡子瞪眼,“拜什么佛?要拜就拜你师祖去。医人圣手,什么伤病治不好?”

    沈巧连连称是,跟着他一起出去

    旁边的军医见他们完了话,马上迫不及待地凑上前,“这位前辈,不知这毒究竟是什么草药所制?这方子又是……”

    他话没完,李大夫已经抬起了手,“明日再来,我年纪大了,才救完人,身体撑不住了。”

    军医们马上理解地撤到两边,众星拱月般将他送出门。

    老将军还等在门外,门一开就想上去问,却见那些军医全都簇拥着一位老者,奇怪地也往旁边走了走。

    军里这些大夫可都是横着走的,难得看到他们这样重视一人。

    这也不能怨军医,军中多数都是大老粗,话粗鲁。军医整日面对他们,不清病症,日日如此可不是烦得不行,脸色自然也不好。

    眼见人要走了,他才拦住他们,“这傅大人如何了?”

    李大夫一看他头顶盔帽,冒上红缨垂至脑后,知道此人地位不凡,略微弯腰,“草民已经医治完了,傅大人已经无碍。”

    他不明白傅沉之前不是罢官了吗?怎么又成了大人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顺着其他人。

    老将军脸色一喜,也是高兴地让人安排他休息。

    沈巧本来想着要回去看一眼傅沉,但却被李大夫推走了。她闭上了嘴,知道他的意思就乖乖听话吧,不然师父又要发脾气。

    到了休息的住处,李大夫将傅淮李允也都拎进房间,挨个训斥。

    两个孩低着头,认真听训,不时挨两下戒尺。不过老大夫心疼他俩,看起来高高举起,其实落得很轻。

    就算如此,傅淮还是装模作样地哀叫两声,做出很疼的样子,吓得李大夫揍了两下就不敢继续了。

    训完的轮到大的了,他往凳子上一坐,撩起袍袖,“吧,傅沉这子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  国庆繁忙,今天更晚了,抱歉